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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风顿时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声音颤抖:“你,你确定吗是不是搞错了”
小张那边传来医院喧嚣的背景音:“顾哥,我现在正在医院,您要是不信就过来吧。”
挂断电话,顾长风猛踩油门,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车子在雨中狂飙,雨刮器拼命摆动,却怎么也刮不清挡他混乱的思绪。
冲进医院走廊,消毒水的气味刺鼻。
小张正抓着医生说话,顾长风冲过去拽住对方白大褂:“到底怎么回事?”
医生摘下口罩,语气沉重:“一个月前乔清欢的母亲突发急症,但因为迟迟没有凑齐手术费”
“不可能!”顾长风声音发颤,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
记忆突然清晰得可怕。
那天在医院,姜穗穗红着眼眶说一块钱的规矩不能破,他当时以为乔母的病情没有大碍,便同意了。
想到这里,顾长风眼前发黑,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终于懂了,乔清欢突然离开,不是任性,不是闹脾气,而是她眼睁睁看着母亲因为自己的冷漠,错过最佳抢救时间。
空荡的房间里,病床早已收拾干净,只有窗台摆着一盆枯萎的绿萝。
顾长风扶着门框,双腿发软。他想起乔清欢之前总说“我妈最喜欢绿萝,好养活”。
可是如今这盆植物,就像被他亲手掐断生机的希望。
“清欢”他喃喃自语,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此刻他才明白,自己为了哄姜穗穗开心的那些“小事”,在乔清欢那里,是母亲的命!
顾长风跌坐在冰冷的地上,双手死死抱住头。
他想起乔阿姨包的韭菜馅饺子,想起老人总把攒半年的土鸡蛋塞给他,想起每次去她家,老人都笑着说“小顾工作太累,多吃点”。
如今,这些温暖都被自己的愚蠢和冷漠碾碎。
乔清欢走了,带着对他的恨,带着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而他只能在这空荡的医院里,被悔恨和痛苦反复折磨,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机会说出口。
顾长风飞奔出医院,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满脑子都是乔清欢母亲因欠费离世的画面。
他带着滔天怒气,一脚踹开家门。
“长风哥你回来啦!”食堂事件后,姜穗穗想要挽回顾长风的心,给他做了一桌子美食,“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饭桌中央摆着油亮的狮子头、喷香的红烧肉,盘里还飘着几粒枸杞。
这和她要求乔清欢每天只能花一块钱,形成刺眼对比。
顾长风脸色阴沉,抓起桌上的盘子,狠狠摔向地面。
姜穗穗吓了一跳,踉跄着后退:“长风哥我错了,我不该让弟弟进食堂”
“乔阿姨死了!”顾长风突然怒吼,“因为我听了你的话,拖着不交手术费!”
他想起乔清欢最后一次求他时绝望的眼神,胸腔里腾起的怒火几乎要把他烧穿。
姜穗穗终于反应过来,惨白着脸伸手去拉他:“长风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别碰我!”顾长风猛地甩开她的手,姜穗穗被推得跌在地上。
他大步上前,修长的手指狠狠掐住她纤细的脖颈,指甲几乎要陷进皮肉里:“你知道清欢她最后一刻还在等救命钱吗!?”
姜穗穗拼命挣扎,脖颈被掐得通红。
但顾长风恍若未觉,眼前浮现的全是乔清欢崩溃痛哭的模样。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了哄这个女人开心,亲手毁掉了最珍贵的东西。
顾长风一把甩开姜穗穗,她捂着被攥红的脖子大口喘气。
男人阴沉着脸步步逼近,姜穗穗才喘过气来,就吓得直往后退。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顾长风声音冷得能结霜。
姜穗穗眼眶通红,眼泪大颗大颗砸落:“我真的只是想省钱,以前家里穷,生病了都是能忍就忍,谁知道乔阿姨身体那么差”
她越说越急,“我是为了这个家好啊!”
“为了家?”顾长风冷笑,“你克扣清欢的伙食费补贴给你弟,骗我建立互助社从中谋利,这些也是为了家?”
姜穗穗脸色煞白,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还有,你以什么身份说‘为了家’?不过是借住在我家的贫困户,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
姜穗穗僵在原地,嘴唇发白:“长风哥,我”
“够了!”顾长风语气带着怒意,“这个家只有清欢一个女主人,从今天起,给你三天时间收拾东西滚出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