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春花,你这张嘴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家属院谁不知道霍团长是出任务去了,人家结婚报告都交了,就等着办婚礼,用得着你在这里胡咧咧?”
王淑芬可看不惯林玉书被欺负。
对着郑春花就是一通骂。
郑春花咬牙,没敢反驳。
打狗还要看主人的道理她还是分得清楚,王淑芬的男人是师部的政委,连她哥都惹不起。
林玉书查看完所有猪仔后抬头,冷冷道。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尤其是最后一句。”
“凭什么,你让我说就说,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郑春花一噎。
当着王淑芬的面,她多少有些顾忌,谁知道林玉书是不是憋着什么坏?
“哎,还以为你真能送我这几只死猪仔,原来是逗我玩,看来你郑春花就算在养猪场工作也没这么大权利。”
林玉书叹息一声,语气间难掩失望。
郑春花却急了。
自从来了养猪场工作,员工餐里顿顿都有肉,吃不完的还能带回家,就连她妈都觉得来养猪场是来对了。
家属院那些人,天天闻着他们家传来的肉香味,别提多羡慕了。
要不是她哥是后勤科长,养猪场的工作还真轮不到她。
“你少瞧不起人,我是养猪场的管理员,几只死猪仔而已,我说送你就送你,就算是场长来了我也敢这么说。”
“真的?”
林玉书质疑道,“不管发生什么,不论猪仔死活,都不反悔?”
“打死都不反悔!”
郑春花一脸坚定。
“拿上你的死东西,赶紧滚!”
“不急,给你表演个魔术瞧瞧。”
林玉书不疾不徐的拎起一只猪仔,掰开猪嘴往里面吹了几口热气,猪仔的后腿明显抽搐了下,接着睁开了眼睛。
郑春花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真,活了?
林玉书如法炮制,三只小猪仔被她救活了两只。
今天干活穿的都是脏衣服,用衣角简单擦拭猪仔身上的污渍,林玉书直接将两只小猪仔放进自己怀里,用旧棉袄裹着保暖。
王淑芬也算是开了眼,见林玉书操作完,竖了个大拇指。
“妹子你真可以啊,死猪都能救活,太厉害了。”
林玉书嘿嘿一笑,深藏功与名。
“我这也是赶巧了,今天捡漏捡到宝了,还得多些郑春花同志。”
郑春花终于反应过来。
活着的小猪仔,她哪儿有权利处理,要是让人知道是她白送出去的,她这饭碗根本保不住。
“站住!不能走,你们、你们
这是侵占公家财产,挖国家的墙角,是要吃枪子的。”
林玉书笑了。
“刚才是谁说的,自己能做主,打死都不反悔的?”
“反正反正你们不能走。”
郑春花慌了。
仗着身形粗壮的优势,张开双臂挡在林玉书面前,逼她交出来。
林玉书护好怀里的猪仔,王淑芬拿着铲子护在林玉书身侧,大有一副对方敢乱来就鱼死网破的气势。
剑拔弩张之时,养猪场里走出来一人。
正是刚才让她们随便铲猪粪的人,“小郑,让开。”
郑春花看了眼对方,后怕的往后退,“场长,赶紧把这人抓起来,她盗窃我们养猪场财产,是个坏分子。”
赵德邦头疼的按按眉心,“少在这里给人家扣帽子,刚才的事我全程都看清楚了。
咱们养猪场对于死猪病猪有统一的处理流程,员工手册上写的,你都忘了吗?”
郑春花心虚的低下头。
什么员工手册,谁没事看那玩意儿啊。
她确实嫌麻烦,直接丢猪粪坑里,回头趁着没人还能偷偷带回家,大家私底下都是这么操作的。
“行了,别在这里杵着,回去干活,明天写一份一千字的检讨交到我办公室。”
“我不”
郑春花瞬间睁大双眼,她字都不认识几个,让她写检讨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再有异议就回家去,我们农场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郑春花心有不甘的回了养猪场,临走前眼神怨毒的瞪着林玉书。
都怪林玉书,要不然自己也用不着写检讨。
王淑芬和林玉书依旧保持着戒备的姿态,她俩也摸不清楚对方什么想法,竟然一直在背地里观察。
更可怕的是,她们俩都没发现。
赵德邦疲惫的脸上换上了笑容,尽量让自己显得更有亲和力些。
“两位别误会,我是养猪场的场长,也是朝阳农场的副场长,我叫赵德邦,刚才你们口头协商的事,我做主应下,救下的两头猪仔,你们可以带回去自行处理,只是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林玉书悄悄松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她还真舍不得到手的猪仔就这样飞了。
“没问题,您说。”
“小同志你是怎么确定小猪仔能活?为什么要对着它们吹气?”
最近养猪场里状况频发,赵德邦天天吃住都在厂里,依旧控制不住每天都有死猪出现,一个大老粗硬是把头发都愁白了。
林玉书的出现,无疑给他带来了希望。
“我观察过它们的眼球还没涣散,身体冰凉但腋下还能摸到一丝温热,也没完全僵硬,所以判断这是失温导致的暂时昏迷。”
说完,林玉书将旧棉袄掀开一个口子。
露出里面两只依偎在一起取暖的小猪仔,似乎是不满突然出现的冷风,小声的哼唧着。
如此鲜活的模样,跟刚才郑春花扔出来时,完全大相径庭。
赵德邦赶紧掏出本子记上,“那依小同志看,应该怎样解决这种问题,避免日后再发生。”
“给猪取暖啊。”
林玉书指着养猪场外围漏风的地方,“漏风的地方要补好,最好烧几个煤炉子放圈舍里。”
郑春花一直没走,就躲在门后偷听。
一听这话就炸了!
“现在煤炭这么紧张,人都不够用,怎么能给猪用,林玉书,你不懂别在这里装懂。”
林玉书冷笑,“那我问你,圈舍里是否有猪经常发抖,睡觉都要挤成一团?”
“是。”
郑春花下意识回答完,又觉得别扭。
“这不是很正常吗,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猪和人一样,皮毛薄,也怕冷,尤其是这种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猪仔,自身还不能调节温度,岛上开春晚回暖也迟,只有通过人工手段干预,保持恒温猪才能少生病。”
郑春花还想反驳,但也找不到理由。
顶着赵德邦颇具威慑力的眼神,只得灰溜溜的回去了。
赵德邦越听越觉得林玉书说的有道理,他们一帮大老粗,之前都是抗抢上战场的,搞生产是真不行。
“小同志叫什么名字,刚才没来得及过问,看你们的样子,都是军属吧?”
“我叫林玉书,这位是王淑芬,也是肖政委的爱人。”
王淑芬见对方并没有追究的样子,大胆发问,“赵场长,问题我们也回答了,您不会也要反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