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枫,你,你说什么呢?”
季彦的声音突然慌乱起来,甚至带着一丝尖锐。
“你疯了吗?那是尿毒症!是要换肾的!我怎么去……”
“兄弟之间,有难当然要同当。”我轻飘飘地堵住了他的话头。
“你不是一直说,最欣赏沈恬溪的善良和坚强,说愿意做她一辈子的知心朋友?”
“现在正是考验你们友情的时候,她也正是需要你支持的时候。”
“可是,可是那是你的责任啊!你是她男朋友!”他的声音因急切而变形,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沉稳。
“我已经跟她分手了。”我看着街上人来往,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所以,她现在是自由身。”
“医院的地址你应该知道吧?”
“抓紧点,这么可怜的女人,正是需要你这种善良的知心人去拯救的时候,错过了可就没了。”
说完后,我不等他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上一世,他在我面前说了无数次沈恬溪的好话,怂恿我为爱牺牲。
那是因为他很清楚,只有我这个傻瓜才会真的去捐肾。
他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个康健的沈恬溪。
现在我退出了,他更不可能亲自上阵,但他也绝不会放弃。
我能猜到,他接下来肯定会一边稳住沈恬溪,表现得比我更情深义重。
一边用更恶毒的手段,从舆论和道德上逼我回到手术台上去。
我退出的这一步,对他而言,不过是让他从幕后怂恿者变成了台前圣母而已。
这出戏,他会演得更起劲。
这一世,我等着看他的表演。
回到家,我妈正坐在沙发上等我,见我回来,连忙问道:
“怎么样怎么样?那个沈恬溪,医生怎么说?”
我爸也从书房探出头来。
我爸妈都是普通工人,思想传统,总觉得男孩子有个健康的身体最重要。
前世,他们死活不同意我捐肾,我却为了沈恬溪跟他们断绝了关系。
我坐到他们身边,平静地开口:“爸,妈,我跟她分手了。”
“啊?”我妈一脸惊讶,随即化为狂喜。
“分得好!我就说那姑娘看着就不老实!”
“她说她家就她一个独女,怕以后没人撑腰,所以必须找个能入赘的男人。”
“还说她妈说了,找个女婿,就是要能干活、会赚钱养家的。”
我将沈恬溪一家包装过的传统孝顺还原成了赤裸裸的自私算计。
我爸的脸色果然变了:
“这,这是找老公还是找长工和提款机?”
“嗯。”我点点头。
“而且,我不想再拿自己的命去赌别人的良心了。”
“爸,妈,我想报个健身班,我想好好调理身体,健健康康地生活。”
上一世,为了沈恬溪,我掏空了身体,落下一身病根。
她曾信誓旦旦地说:
“南枫,等我好了,一定带你周游世界,把你养得身强体壮。”
后来她好了,成了别人口中的健康人,却对我说:
“你这身子,以后都得小心翼翼的,还折腾什么?安安分分在家不好吗?”
我妈听了我的话,沉默了半晌,最后点了点头:
“行,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
我妈一向比我爸开明。
我眼眶一热,重重地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我正在健身房咨询课程,沈恬溪突然出现挡在了我面前。
“程南枫,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提配型的事,但你不能就这么放弃我。”
我合上手里的宣传册,看着她:
“沈小姐,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知道。”她苦笑一声,声音带着一丝恳求。
“我妈她昨天知道你真不管我了,一夜没睡。”
“今天早上血压就高了,现在就在楼下社区医院挂水。”
我心中冷笑。
上一世,我就是心软,在她母亲以生病为由道德绑架后去探望,结果被她们一家人围着哭诉,最终半推半就地答应去做配型。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沈小姐,你母亲生病,应该送去医院,找医生。”
“而不是来找我这个八字没一撇的前男友,我不是医生,治不好她的病,更救不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