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结束后,天色骤变,浓云蔽日,顷刻间暴雨倾盆而下。
一行人被迫滞留于寺庙厢房之中。
深夜,暴雨如注,竟引发了凶猛的山洪与泥石流!
地动山摇般的轰隆巨响撕裂雨夜,部分依山而建的厢房在自然之威下轰然坍塌!
萧慕欢与姜拂烟所居的院落恰好首当其冲,被汹涌的泥石流彻底冲垮掩埋!
“陛下!将军!不好了!长公主和姜姑娘的厢房塌了!两人都被压在下面了!”侍卫浑身湿透,踉跄奔来,声音惊惶到变调,“一根巨大的主梁压住了两人的腿……废墟交错,只能先救出一个,可横梁重量势必会压在另一个身上,另一个的腿恐怕就……就保不住了!”
萧墨和卫瑾冲过去,只见废墟之下,姜拂烟哭得撕心裂肺:“我的腿!好痛!陛下!将军!救救我!我不能变成跛子!我以后还要骑马游历山河!”
而另一边的萧慕欢,只是沉默地咬着唇,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她早已清楚,呼救毫无意义。
果然,萧墨只犹豫了一瞬,便看向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阿姐!你再忍一忍!我们先救拂烟!她的腿不能出事!”
卫瑾也道:“慕欢,你放心,即便……即便你的腿有什么不妥,我与陛下也会护你一辈子,定不让你受苦。”
命令下达,侍卫们开始全力撬动姜拂烟那边的梁木。
萧慕欢闭上眼,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打在她脸上,混合着泥土的气息,但更冷的,是那彻骨的绝望,如同深渊巨口,将她彻底吞噬。
“啊……”
腿骨被沉重梁木持续碾压、直至碎裂的剧痛清晰传来,意识彻底被无边黑暗吞没。
醒来时,她已回到宫中,右腿钻心地疼,太医诊治后,只是摇头。
跛足之疾,已成定局。
她摸了摸那已无知觉的腿,心中竟无太多波澜。
将死之人,跛足又如何?
她默默拿起簪子,在床头刻下了第四道划痕。
她开始平静地处理身后事,将这些年萧墨和卫瑾送她的所有东西,一件件整理出来,或烧毁,或丢弃。
期间,萧墨和卫瑾只派人送来一些珍贵的药材和补品作为“补偿”,并传话:拂烟明日便要离宫,他们需陪她度过最后时光。
萧慕欢漠然听着,心中再无波澜。
最后一日,宫门外,长亭畔。
众人为姜拂烟送行,因她要浪迹天涯,萧墨特许她去御马苑挑选一匹好马。
姜拂烟看中了萧慕欢那匹通体血红、神骏异常的汗血宝马。
“公主这马当真神气,拂烟甚是喜爱呢。”她抚着马鬃,娇声道。
萧墨大手一挥:“既你喜欢,便骑去吧。”
姜拂烟欣喜谢恩,在侍卫的搀扶下翻身上马。
然而,就在她策马小跑,展示骑术之时,马匹突然毫无征兆地长嘶一声,前蹄腾空,猛地发狂,将姜拂烟狠狠甩下马背!
“拂烟!”
“快救人!”
一阵兵荒马乱后,姜拂烟被抬了回来,左腿以不自然的姿势弯曲着,显然已经断了。
萧墨和卫瑾勃然大怒,立刻严查。
经过一番调查,所有证据再次指向萧慕欢。
马鞍上发现了她宫中特有的香囊残片,看守马厩的小太监也“指证”曾见她的人鬼鬼祟祟靠近马匹。
“萧慕欢!你太令朕失望了!”萧墨怒不可遏。
“一次又一次!你的心肠为何如此狠毒!”卫瑾眼中满是痛心与愤怒。
“既然你如此恶毒,便让你也尝尝拂烟所受之苦!”盛怒之下,萧墨下令,“来人,将她丢入马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