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牢前她总以为这社会对底层是友好的,爸爸眼睛不好,邻居都很照顾她,而且她爸爸每个月都有残疾人补贴。
以前她对这个社会充满好感,以为这世上是好人多,坏人只是小部分。
等她陷入泥潭,才知道这个世界不分好人和坏人,只是有些人的恶不对她释放而已,因为那时候有人给她撑腰。
女人天生自带性价值和生育价值,她一个没有父母双亲保护的人,去哪里都被人觊觎。
身处社会最底层的她,而她一旦表现出比底层男性强一点,就会迎来巨大的恶意。
就像现在,她身高只是比那个顾客高,就被泼一身。
沈思之找了一盒垃圾桶旁的水龙头洗了一下。
坐在长椅上望着天。
其实她很想哭,但是苦吃得多了,就再也哭不出来了。
这时也有一个外卖员坐她边上。
跟她不同的是,这外卖小姐姐电瓶车前面还有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外卖小姐姐停下来只是为了给孩子喂饭。
果然,底层人的城市,是汽车站的拥挤,是潮湿的天桥,是两块的公交车涨到三块的狂怒,是深夜的外卖员。
送外卖有一个好处是结钱快,她可以看到今天一天能赚多少钱。
她点开软件,看到那一条差评时眼都黑了。
她辛辛苦苦一整天赚了204,一个差评扣了两百。
今天被保安刁难,晒得快中暑,被人泼麻辣烫她都没有哭。
看到只有四块钱的时候,她哭了出来。
旁边的外卖员宝妈问一句:“美女,你怎么了?”
她擦了擦眼泪:“刚刚客户给了我一个差评,扣钱了,刚刚他泼我一身,居然还给我差评。”
她现在似乎有点理解外卖小哥被打差评为什么那么过激了。
宝妈:“你别着急,如果不是正当理由的差评是可以申诉的。”
“我刚刚迟到了。”
“那他不是泼你一身吗?你拍照了吗?”
沈思之苦笑一声:“没有。”
她没想到那人泼她一身还不满意。
似乎欺负别人的人,永远不会满足,那个顾客是这样,司夜枭也是这样。
宝妈同情的看她一眼,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一个糖递给她:“要吃吗?我女儿爱吃,所以常备着。”
宝妈在递棒棒糖的时候,视线落在她脖子上的项链停留一会。
沈思之拿过来吃一口感激的说:“谢谢。”视线放在宝妈的女儿上:“好可爱,多大了?”
“三岁半。”
沈思之闲聊着:“上幼儿园了吗?”
“她情况有点特殊,还没上,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我女儿,我去上个厕所。”
“好,我帮你看着,她叫什么名字。”
“小诗,诗人的诗。”
宝妈骑着电瓶车走了。
她心里有点异样,但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沈思之转头问一下孩子:“小诗,你多大了?”
这孩子可能一直跟着妈妈送外卖,所以皮肤很黑,但是眼睛很明亮。
不管她问什么,孩子都只喊一句:“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