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也有些遗憾,因为唐述白看着霸道任性,其实就是一个孤独的青春期少年,大概在前段日子,他视自己为所有物,忽然发现不是,心里才会不适吧。
可又如何?
谁愿意为奴为婢,成为他人的所属之物?这种分离是必然的。
成长不就是要经历各种的离别吗?
青梧一边想着,一边在小厮的提引下进了前院。
守门的门房卑躬屈膝,极为尊敬地请她进。说来好笑,从前的她路过这里就会被驱赶,甚至会被白眼讽刺,可此刻却转了样。
“书瑶姑娘,家主在偏厅等你。”带路的小厮指了指方向。
青梧正色道:“他有没有说何事?”
小厮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家主大概是说大公子的事。”
“哦?”青梧眼里闪过一抹疑惑。
进了偏厅时,一眼就看见唐景铭坐在主位上饮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每每见到他,青梧都会觉得奇怪论长相唐景铭也算样貌堂堂,但和唐述白真的半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父子两人长得两模两样的,性情更是相反。一个看着威严但骨子里有些懦弱。另一个看着柔弱公子哥,但骨子里又透着执拗。
反正就挺反差的,完全不像父子。
青梧走上前来行了礼:“家主,你唤我来有何事?”
“书、书瑶姑娘”沉浸在心事中的唐景铭抬起头来,指着旁侧:“坐吧,确实有些事情,要跟你说说。”
青梧不喜饮茶对于她来说,再好的茶也不过是牛嚼牡丹,她品不出滋味。
比如此时面对那黄澄澄的茶汤,以及唐景铭的一番介绍,她也只是略略点头,喝一口就作数。
“家主你今日唤我来,是为了大公子的事吗?”青梧开门见山道。
唐景铭点了点头:“书瑶姑娘聪慧过人,我也不拐着弯子了。吾儿性子甚倔,这么多年来,就与书瑶姑娘最投缘。唐家这件事看着快了了,我目前最担心的却是他。”
“大公子的事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
“哦?怎么说清的?”
青梧将刚刚的对话一五一十说了一遍,然后补充道:“大公子已经长大了,与其欺骗不如说实话,他会想明白的。”
“你的意思是你绝无可能为了吾儿留下来?”
青梧摇了摇头,她不会为了任何人留下的,她本身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啊。
唐景铭叹了口气:“那就无法了,我原本还想着,若是你愿意,我斗胆去求陆大人,现在看来也不用了。”
“多谢家主理解。如果没其他事我先走了,还有要事要办。”
前后应付了唐家父子后,青梧又遇到了难题陆砚又派了手下来,让她抽验几具唐家故去者的棺木,确认是否缺了眉心骨。
这可不是什么好干的活。
唐家这些惨死之人死于各种年间,有些早成了白骨,有些还未腐烂完。而且还得开棺挖掘,查验起来颇为麻烦。
青梧马上申请多派几个人手来,陆砚爽快地同意了。
于是此后的几天,她天天带了人奔忙于各处墓穴间。她从名单上选了几个年份各异的,每天验上两具,时间过得非常匆忙。
三天后,她抽验的六具男尸全部结果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