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揉搓了一把衣服,低声道,“婆子说她常年戴着面纱,没人见过她的脸。还有,她们说她今年已快三十,脾气还特别古怪。”
古怪?青梧倒不觉得,只感觉苏离严厉直接,没得那些弯弯绕。
她低声说,“苏姑娘也没有亲人吗?”
“她母亲死得早,父亲是聿京赫赫有名的仵作,一手蒸骨之术十分了得。人称蒸骨老九。她的手艺就是她父亲教的。”
青梧若有所思:“难怪苏姑娘十岁就通过了仵作考核。”
水月说完听来的八卦后,就端着木盆出去了,嘴里不忘叮嘱道:“小姐,你洗好了记得吃饭,饭菜都在桌上了。”
青梧却没什么心思,她担忧起了下月的仵作考核。
若是通不过就得麻溜地滚回沈家,这一滚,等于直接滚进地狱。沈氏肯定会想尽办法置她于死地。
这天下午,青梧思来想去,打算去求苏离。
青梧到了苏离门前,敲了许久的门都没人应。后来隔壁的婆子探出头来:“沈姑娘啊,苏姑娘去刑房写验状了,已经去了半个时辰了。”
验状?
青梧猜测这就是古代的验尸报告。这么一听她倒是挺有兴趣的,于是询问了位置。
“喏,就从这条小道过去,然后一直往左拐,在最边侧院子的耳房里。”那位胖胖的婆子热情地指着道。
聿京的府衙对于青梧而言,最是熟悉不过。
之前她被冤枉陷害,半夜被捆绑着押送了地牢中,虽看不清,可也能感觉到这里肃穆森严。
白日走过这种感觉更甚。青灰色的石板路整整齐齐,一直延到明镜高悬的匾额前,令人心中森然。
青梧只略略站了一会儿,就拐到左侧院子,瞥到户房里有文吏埋首在桌前,整理着一堆簿册。
再走几步就找到了刑房,一眼就看到了苏离。
她正捏着毛笔坐在桌前画着什么,旁边的书吏一脸不耐烦:“苏姑娘你快些吧,知府大人还等着用。”
苏离头也不回:“一共两份验状,总得多给些时间。”
书吏焦头烂额:“那我再去解释解释,你抓紧啊!”
书吏转身离开,却没想与门口的青梧撞了个正着。青梧马上退到一旁:“你先请。”
“你是谁?”书吏好奇地打量着她。
“我”青梧低声道,“我姓沈,是新来的仵作副手,跟着苏离姑娘的。”
“来得正好!”书吏眉开眼笑,“快些,你和苏姑娘一起,早些把验状做出来!”
青梧被赶鸭子上架,被迫坐到了桌前。
苏离讲解了起来:“验状里要详细记录尸体状况、伤痕位置以及死亡原因。这些你不熟悉,你帮着绘尸图便好。”
尸图青梧想着画个人形就好,可是这一画就画了老半天。
正面,侧面,左面,右面,脑袋脏腹四肢全都画清楚了,这样才便于标注伤口特征。因为尸体有两具,所以这人形足足画个八个。
她毛笔字都写得不是太利索,画画更是一塌糊涂,最后也只能勉强辨出是个人。
苏离有些嫌弃,将那几张纸拿在手上看了看,还是拿来用了:“今日有些急,凑合用吧。这绘尸图你以后得再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