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低下头，用扁平的喙极其轻柔地触碰、拨弄着每一枚蛋，仿佛在清点数目，又像是在确认它们是否安好。
这个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与之前啄人的凶狠模样判若两鸭。
它小心翼翼地绕着蛋堆转了小半圈。
然后慢慢地、试探性地蹲伏下来，身体微微前后调整，寻找最舒适又能完全覆盖住所有蛋的姿势。
最终，它彻底伏了下来，温热的胸腹部轻柔地贴合在微凉的蛋壳上，将它们完全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它再次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身体更紧密地包裹住蛋，仿佛一个温暖的茧。
它伏稳后，发出了一声极轻极满足的、近乎叹息的“咕咕”声，先前那点警惕和焦躁完全消失了，眼神也变得专注而柔和。
它甚至用喙整理了一下胸前蓬松的羽毛，确保下面的蛋能被更好地保温。
从这一刻起，除非必要，它极少离开这个窝，所有的精力与爱意，都将倾注于身下这十枚承载着新希望的蛋中。
林禾见状，明白小花这是接受了这些鸭蛋，放心地将手中的小陶盆放下。
“早晚过来喂一次就行。”
野鸭在孵蛋的时候，不会轻易离开。
大妞和二妞手拉着手，踮着脚尖，远远瞧见新搭好的鸭窝，眼睛一下就亮了。
二妞性子急，挣脱姐姐的手就想冲过去，被大妞一把拉住。
“慢点！别吓到小花了！”
大妞仔细打量着石壁下的新家，看到那结实的木框架、厚实的顶棚和里面蓬松柔软的绿草，眼里露出放心的神色。
“奶奶想得真周到，”她小声对妹妹说，“这地方又暖和又安静，比鸭圈里舒服多了，小花肯定喜欢。”
二妞可等不及了，她猫着腰，像只小兔子一样蹑手蹑脚地靠近。
她扒在石头边沿，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往里瞧。
当她看到小花安安稳稳地伏在窝里，身下藏着宝贝蛋，那副专注又温柔的样子跟它平时判若两鸭时。
二妞忍不住用气声欢呼：“哇！小花真的在孵蛋了！它看起来像个认真的鸭妈妈了！”
她忘了刚才被啄屁股的“深仇大恨”，满心满眼都是期待。
“姐姐！姐姐！你说小花多久能孵出小鸭子呀？会不会是毛茸茸、黄澄澄的？”
大妞也慢慢走过来，蹲在二妞旁边，更细致地观察。
她看到小花偶尔会极轻地调整一下姿势，用喙小心地翻动身下的蛋，动作轻柔极了。
“还早着呢！我听奶奶说过，大概要二十八天左右。”
她认真地回答，“我们要耐心等，千万别来打扰它，不然它会害怕的。”
二人正说着话，林禾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的石头后面，似乎有两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一闪而过，还传出些低低的说话声。
林禾不用猜就知道是大妞二妞跟了过来。
两人鬼鬼祟祟地交头接耳，一个正努力比划着想爬上石头看得更清楚，另一个则紧张地拽着她的衣角，两双眼睛里闪烁着又好奇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