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那晚,苏晚乔用我的副卡给白月光沈言澈订了总统套房。
监控里,她踮脚吻他喉结的瞬间,我捏碎了酒杯。
厉总,需要处理吗保镖问。
我舔掉掌心血珠笑出声:让他们花,花得越多越好。
三个月后沈氏股价崩盘,我亲手把毒药递给苏晚乔:喂他喝,或者你弟弟的肾明天就出现在黑市。
看着她颤抖的手把液体灌进沈言澈嘴里,我俯身咬她耳朵:
七夕快乐,厉太太。
第一章
厉承烬扯了扯领带,昂贵的丝质面料勒得他有些烦躁。办公室里冷气开得足,但他心里却像烧着一把火。今天七夕,他特意推了所有应酬,就为了晚上和苏晚乔吃饭。那家新开的法餐厅,位置难订得很,他费了点心思。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银行发来的实时消费提醒。
【您尾号8888的钻石卡于19:45分消费人民币188,888.00元,商户名称:帝景国际酒店。】
厉承烬的指尖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顿住。帝景国际188,888这个数字,只可能是顶层的总统套房。他今天给苏晚乔的行程安排里,可没有这一项。他记得她下午说,约了闺蜜去做SPA。
他点开手机里一个不起眼的图标,屏幕瞬间分割成十几个小画面。其中一个画面,正对着帝景国际酒店顶层总统套房的专属电梯厅。高清摄像头,连电梯门金属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电梯门叮一声滑开。
苏晚乔走了出来。她穿着一条厉承烬没见过的酒红色吊带裙,衬得皮肤白得晃眼。她脸上带着一种厉承烬也很久没见过的、带着点羞涩又雀跃的光彩。她不是一个人。
她身边站着一个男人。身形修长,穿着剪裁合体的浅灰色西装,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气质温文尔雅。沈言澈。苏晚乔那个据说在国外搞艺术、杳无音信多年的初恋白月光。
厉承烬的瞳孔骤然缩紧,像盯住猎物的猛兽。
画面里,苏晚乔刷开了套房厚重的雕花木门。沈言澈侧身让她先进,姿态绅士。就在苏晚乔转身的刹那,沈言澈的手极其自然地搭在了她的腰侧,轻轻一带。苏晚乔没有躲闪,反而顺势靠了过去,微微踮起脚尖。
她的唇,精准地印在了沈言澈凸起的喉结上。
动作亲昵,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挑逗和占有。
啪!
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炸开。厉承烬手中那只价值不菲的水晶杯,被他生生捏碎。尖锐的碎片深深扎进掌心,鲜红的血混着残留的琥珀色酒液,滴滴答答,落在他脚边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洇开一小片暗色。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眼睛死死钉在监控画面上。套房的门已经关上,隔绝了里面即将上演的一切。但那刺眼的一幕,已经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他的视网膜上,烫进了他的脑子里。
办公室的门被无声推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身形魁梧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是厉承烬的贴身保镖,阿森。他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酒杯和血迹,又迅速扫了一眼厉承烬面前屏幕上定格的、紧闭的套房大门,眼神一凛。
厉总,阿森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股冰冷的煞气,需要处理吗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厉承烬缓缓地、缓缓地抬起那只流血的手。他没有看阿森,目光依旧锁着那扇冰冷的门。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掌心伤口涌出的鲜血。铁锈般的腥甜味在口腔里弥漫开,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战栗的刺激感。
然后,他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怒极反笑。那是一种极其愉悦,甚至带着点疯狂意味的笑声,低低地从他喉咙里滚出来,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听得阿森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处理厉承烬的声音带着笑,却比冰还冷,为什么要处理
他慢条斯理地抽出手帕,随意地裹住流血的手掌,动作优雅得像在擦拭一件艺术品。
让他们花。他盯着监控屏幕,嘴角的弧度残忍而快意,阿森,通知银行那边,把我名下所有副卡的额度,全部放开。尤其是苏晚乔手里那张,没有上限。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淬着毒。
花得越多越好。她喜欢给野男人花钱我成全她。我要看看,她能用我的钱,养那个废物多久。
阿森心头巨震,瞬间明白了老板的意思。这不是简单的捉奸,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然后……连皮带骨,一起碾碎!他立刻躬身:是,厉总!我马上去办。
厉承烬挥挥手,阿森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璀璨夺目,映着他半边脸明明灭灭。他走到酒柜前,重新拿了个杯子,倒了满满一杯烈性的威士忌,仰头灌了下去。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头咆哮着要撕碎一切的凶兽。
他拿起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银行消费提醒的界面。他指尖滑动,拨通了苏晚乔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很安静,隐约能听到舒缓的音乐。
承烬苏晚乔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刻意放软的慵懒,还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怎么了我刚做完SPA,正准备回家呢。
厉承烬看着监控里那扇紧闭的、属于帝景国际总统套房的门,脸上的笑容越发深刻,眼底却是一片冻死人的寒冰。
没什么,他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称得上温柔,就是突然想你了。今天七夕,礼物还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苏晚乔的声音立刻雀跃起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那条项链好漂亮,谢谢老公!你晚上……几点回来
公司还有点事,处理完就回。厉承烬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你累了就先休息,不用等我。
嗯,好,那你别太晚。苏晚乔的声音听起来松了口气。
好。厉承烬应着,语气温和,玩得开心点。
电话挂断。
厉承烬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狰狞的暴戾。他猛地将手机狠狠掼在墙上!
砰!一声巨响,手机四分五裂。
玩得开心他当然要让她玩得开心。用他的钱,在她的白月光身上,尽情地玩!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蝼蚁般的车流。掌心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这痛楚,远不及心口被生生剜去一块血肉的万分之一。那点痛,反而像燃料,让心底那簇名为复仇的毒火,烧得更旺,更烈。
苏晚乔,沈言澈。
好,很好。
这个七夕,他厉承烬收到的礼物,真是刻骨铭心。
他端起酒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沸腾。他舔了舔嘴角,尝到了血和酒混合的味道,一种近乎毁灭的快感,开始从骨髓深处蔓延开来。
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
帝景国际顶层的总统套房里,弥漫着高级香薰和情欲未散的气息。
苏晚乔裹着丝绒睡袍,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脸上还带着餍足后的红晕。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璀璨的夜景,心里却有点发虚。刚才厉承烬那个电话,虽然语气如常,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怎么了,宝贝沈言澈从身后拥住她,带着浓浓的依恋,谁的电话看你心神不定的。
是厉承烬。苏晚乔转过身,靠在他怀里,他问我礼物喜不喜欢,还说公司有事晚点回。她蹙着眉,你说……他会不会知道了什么
沈言澈轻笑一声,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随即被温柔覆盖。他捧起苏晚乔的脸,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傻瓜,他能知道什么我们这么小心。他那种大忙人,眼里只有他的商业帝国,哪有心思管你去了哪里做SPA别自己吓自己。
他拉着苏晚乔走到客厅,奢华的水晶茶几上,放着一个打开的丝绒首饰盒,里面是一条流光溢彩的钻石项链,正是厉承烬送的七夕礼物。
看看这个,沈言澈拿起项链,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羡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厉总出手真是阔绰。不像我……他自嘲地笑了笑,眼神黯淡下去,连给你买件像样的礼物都捉襟见肘。这次回国办画展,场地租金、宣传费……几乎掏空了我所有积蓄,还欠了朋友不少钱。晚乔,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很没用,配不上你。
他低下头,神情落寞。
苏晚乔的心瞬间被揪紧了。看着沈言澈这副样子,她刚才那点不安立刻被心疼取代。她最受不了他这样示弱。当年他为了所谓的艺术理想远走他乡,她被迫嫁入厉家,心里始终对他存着一份愧疚和未了的旧情。如今他回来了,事业受挫,她怎么能袖手旁观
言澈,你别这么说!苏晚乔急切地抓住他的手,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有我在呢!
她像是为了证明什么,立刻拿过自己的手包,抽出那张厉承烬给的、额度惊人的黑金副卡,塞到沈言澈手里。
拿着!这张卡你随便用!厉承烬不会查的,他从来不过问我怎么花钱!苏晚乔的语气带着一种献祭般的慷慨,画展需要多少一百万两百万不够再跟我说!你的才华不该被钱埋没!
沈言澈看着手里的卡,指尖微微颤抖,脸上是恰到好处的震惊和感动:晚乔!这……这怎么行这是厉承烬给你的卡!我怎么能……
我说行就行!苏晚乔打断他,语气坚决,我的就是你的!你安心筹备画展,其他的交给我。厉承烬的钱,不花白不花!
沈言澈看着她,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片深情的海洋。他紧紧抱住苏晚乔,声音有些哽咽:晚乔,你对我太好了……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放心,等我画展成功,赚了钱,一定加倍还你!我沈言澈这辈子,绝不负你!
傻瓜,谁要你还。苏晚乔依偎在他怀里,满心甜蜜,只觉得为了这个男人,付出什么都值得。厉承烬那个冷冰冰的、只知道工作的丈夫他除了钱,还能给她什么只有沈言澈,才懂得她的心。
甜蜜的毒饵,就这样被苏晚乔亲手,心甘情愿地喂到了沈言澈嘴里。
接下来的日子,苏晚乔彻底沉浸在资助白月光、重温旧梦的激情里。厉承烬的副卡,成了沈言澈的提款机。
沈言澈的画展筹备如火如荼。他租下了市中心最顶级画廊的黄金档期,租金高昂。苏晚乔的卡一刷,五十万瞬间划走。
晚乔,这次画展的宣传必须做到位,我联系了几家顶级艺术媒体和KOL,费用有点高……沈言澈面露难色。
刷!苏晚乔眼睛都不眨,要多少一百万够不够不够再加!
顶级画材、进口颜料、定制画框……沈言澈对艺术的要求极高,每一样都价格不菲。苏晚乔的卡成了永动机。
晚乔,这次画展的开幕酒会很重要,我想请一些重量级的藏家和评论家,酒水餐食的规格不能低……
刷!按最高标准来!
晚乔,为了配合画展主题,我需要定制几套出席活动的礼服,设计师那边……
刷!挑最好的!
晚乔,我工作室的助手工资……
刷!
晚乔,我看中了一套绝版的古籍,对创作很有启发……
刷!
晚乔……
刷!
一笔笔巨额消费,如同涓涓细流汇入沈言澈的账户,最终变成他账户里不断攀升的数字,变成他名下悄然购入的几处优质房产和基金,变成他工作室里堆积如山的奢侈品包装盒。沈言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自信,对苏晚乔也越发温柔体贴,情话绵绵。
而厉承烬那边,平静得可怕。
他依旧早出晚归,忙着他的商业帝国。偶尔回家,对苏晚乔的态度甚至比之前更温和了些,会过问她几句日常,也会带些小礼物回来。对于那张副卡上流水般划走的巨额资金,他从未提起过一个字,仿佛真的毫不知情。
苏晚乔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她甚至开始有些得意,看,厉承烬果然是个只知道赚钱的蠢货,连自己老婆把钱都花在别的男人身上都毫无察觉。她享受着沈言澈的柔情蜜意,享受着挥霍厉承烬财富的快感,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最聪明的女人。
她不知道,在厉氏集团顶楼那间冰冷的办公室里,每一笔从她卡上划走的钱,都清晰地显示在厉承烬面前的屏幕上。那些数字,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他心上,也淬炼着他眼底越来越浓的、毁灭一切的寒芒。
他看着她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用他的钱,精心喂养着那条名叫沈言澈的毒蛇。
他等着。
等着看他们这对狗男女,如何在他亲手搭建的、铺满鲜花的陷阱里,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第三章
厉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空气冷得像冰窖。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不再是枯燥的财务报表,而是密密麻麻的金融数据流和不断跳动的K线图。屏幕幽蓝的光映在厉承烬脸上,勾勒出他冷硬如刀削的轮廓。他靠坐在宽大的真皮椅里,指尖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雪茄,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眼底深不见底的寒意。
阿森垂手肃立在一旁,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厉总,沈言澈那边,这三个月通过苏小姐的卡,累计转移资金超过八千七百万。其中,两千三百万用于他那个所谓的画展筹备和宣传,实际成本不到五百万。剩下的,他分别购置了市中心两套高端公寓,价值约三千万;购入海外基金两千五百万;其余全部转入他个人海外账户,并购买了大量奢侈品。
厉承烬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空中扭曲变形,如同他此刻心中翻腾的毒火。八千七百万。呵,他的好太太,还真是大方。
画展呢厉承烬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像冰冷的金属摩擦。
明天下午三点,在‘云顶艺术中心’开幕。阿森立刻回答,苏小姐已经包下了整个中心,邀请了几乎所有能叫得上名字的媒体和所谓的‘名流’,排场极大。沈言澈对外宣称,这是他艺术生涯的‘巅峰之作’。
巅峰厉承烬嗤笑一声,带着浓烈的嘲讽,那就让他的‘巅峰’,变成他这辈子都爬不出来的地狱。
他掐灭雪茄,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CBD,无数高楼大厦如同冰冷的钢铁森林,而厉氏集团,是这片森林里最高的王座。他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都准备好了他问,没有回头。
是。阿森的声音带着绝对的服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我们的人已经渗透进沈言澈的画展筹备团队,包括核心的策展人和几个关键位置的安保。媒体那边也打点好了,几家最大的财经和艺术版块主编,都收到了我们提供的‘独家猛料’。金融市场上,针对沈氏集团核心产业的做空布局,已经完成百分之九十。只等您一声令下。
厉承烬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弧度。
很好。他转过身,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即将撕裂猎物的凶光,通知下去,明天下午三点,沈言澈画展开幕酒会正式开始的那一刻,就是沈氏集团崩盘的倒计时。我要让他的‘艺术巅峰’,变成沈家的‘葬礼’!
是!阿森领命,迅速退出去安排。
厉承烬重新坐回椅子,打开电脑上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无数张照片和视频截图。主角无一例外,都是苏晚乔和沈言澈。酒店走廊的拥吻,高级餐厅的耳鬓厮磨,画廊里旁若无人的亲昵……每一张,都像淬毒的匕首,反复凌迟着他的神经。
他点开最新的一张。是昨天下午,在一家顶级珠宝店里。监控拍得很清楚,苏晚乔正拿着一枚价值近百万的男款钻戒,笑着往沈言澈手指上套。沈言澈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厉承烬的指关节捏得发白,发出咯咯的轻响。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通知财务部,立刻冻结我名下所有副卡,包括苏晚乔手里那张。理由就说系统升级,需要重新验证身份。
挂断电话,他盯着屏幕上苏晚乔给沈言澈戴戒指的画面,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
喜欢送戒指他低语,声音里淬着剧毒,苏晚乔,很快,我会送你一份更大的‘惊喜’。
第二天下午,云顶艺术中心。
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整个展厅映照得如同白昼。空气中混合着香槟、高级香水和鲜花的馥郁气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穿着华服的宾客们端着酒杯,在布置得极具艺术感的展厅里穿梭,低声谈笑,目光不时投向展厅中央被聚光灯笼罩的几幅巨幅画作——那些被沈言澈吹嘘为灵魂之作的抽象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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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澈一身白色高定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志得意满的光芒。他挽着同样盛装打扮、光彩照人的苏晚乔,如同真正的王子与公主,接受着众人的恭维和艳羡的目光。
沈老师,您的作品真是震撼人心!充满了对生命本质的深刻叩问!一个秃顶的评论家激动地握着沈言澈的手。
言澈,这次画展太成功了!绝对是今年艺术界的盛事!一个画廊老板拍着马屁。
晚乔,你真是有眼光,沈老师这样的天才,也只有你才配得上!苏晚乔的闺蜜们围着她,语气里满是羡慕。
苏晚乔依偎在沈言澈身边,脸上洋溢着幸福和骄傲的红晕。她看着眼前这盛大的场面,看着沈言澈被众星捧月,只觉得心花怒放。这一切,都是她用厉承烬的钱堆砌起来的!她甚至有些病态地享受着这种隐秘的快感。
言澈,你看,我说过,你的才华一定会被世界看见的!她仰头看着沈言澈,眼神痴迷。
沈言澈低头,深情款款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晚乔,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你是我生命中的缪斯女神。他举起香槟杯,声音洪亮,带着掩饰不住的意气风发,感谢各位朋友莅临!今天,是我沈言澈艺术生涯的新起点!干杯!
干杯!众人纷纷举杯附和,气氛热烈到顶点。
就在这时!
嗡——嗡——嗡——
一阵突兀的、密集的手机震动声,像不和谐的噪音,在衣香鬓影的展厅里响起。不是一部,而是十几部,几十部!几乎同时响起!
那些刚刚还在举杯畅谈的宾客,尤其是几位重要的画廊老板、收藏家和财经媒体的记者,脸色瞬间变了。他们纷纷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脸上的笑容迅速凝固,转为惊愕、难以置信,最后是恐慌!
怎么回事!
天啊!沈氏集团的股票!
崩盘了!直线跳水!
跌停了!开盘才多久!
快看新闻!头条!沈氏集团被爆财务造假!巨额债务黑洞!
还有!沈氏旗下最大的地产项目被爆严重质量问题!监管部门已经介入调查!
完了!沈家这次彻底完了!
惊呼声、议论声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开来。刚才还热烈喜庆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聚焦在展厅中央,那个前一秒还风光无限的男主角——沈言澈身上。
沈言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他下意识地掏出自己的手机,屏幕刚亮起,无数条推送信息就疯狂地弹了出来,每一条的标题都触目惊心!
【惊爆!沈氏集团财务造假丑闻!或面临退市风险!】
【沈氏地产深陷楼脆脆风波!千亿帝国一夜崩塌!】
【独家:沈氏集团实际控制人沈国栋(沈言澈之父)已被相关部门带走协助调查!】
啪嗒!
沈言澈手中的香槟杯掉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摔得粉碎。金黄色的酒液溅湿了他昂贵的白色西裤裤脚。他脸色惨白如纸,拿着手机的手抖得不成样子,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放大。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失声喃喃,声音干涩嘶哑,充满了绝望。
苏晚乔也懵了。她看着周围人投来的、从羡慕瞬间变成鄙夷、同情甚至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着沈言澈失魂落魄、面无人色的样子,一股巨大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沈言澈的手臂,却感觉他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言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沈言澈猛地甩开她的手,像甩开什么脏东西,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仿佛要把它盯穿,嘴里反复念叨着:假的!都是假的!是有人陷害!是厉承烬!一定是他!
厉承烬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苏晚乔头上。她浑身一颤,一股灭顶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猛地想起那张被自己挥霍无度的副卡,想起厉承烬这三个月的平静……难道……难道他早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展厅入口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几名黑衣保镖的簇拥下,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手工西装,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隼,周身散发着强大而冰冷的气场,瞬间压过了展厅里所有的喧嚣。
正是厉承烬。
他无视了周围所有或惊惧或探究的目光,径直走向展厅中央,那个失魂落魄的沈言澈,和他身边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苏晚乔。
他的目光,像冰冷的刀锋,先在沈言澈那张惨白的脸上刮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弄。然后,缓缓地,落在了苏晚乔身上。
那眼神,不再是往日的平静或偶尔的温和,而是赤裸裸的、淬了毒的恨意和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玩味。
苏晚乔被他看得浑身血液都冻僵了,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厉承烬在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薄唇微启,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瞬间死寂的展厅,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冰冷:
沈公子,你的‘艺术巅峰’,看来是开在沈家的坟头上了。这份开幕贺礼,还满意吗
第四章
厉承烬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捅进了沈言澈的心脏,也彻底击碎了苏晚乔最后一丝侥幸。
沈言澈猛地抬头,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充满了疯狂的恨意和濒临崩溃的恐惧:厉承烬!是你!是你搞的鬼!你陷害我们沈家!
陷害厉承烬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眼神却冷得能冻死人,沈氏集团财务造假,白纸黑字的证据,经得起任何调查。你们沈家那个豆腐渣工程,害了多少人还需要我‘陷害’我只是……让该见光的东西,早点见光而已。
他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沈言澈不由自主地后退,狼狈地撞在身后一幅巨大的灵魂之作上,画框发出沉闷的响声。
至于你,沈言澈,厉承烬的目光像看一堆垃圾,一个靠女人卖身换钱、包装出来的所谓‘艺术家’,也配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你那些画,连擦屁股的纸都不如。用我的钱,买来的这些虚名和垃圾,感觉如何
你……你胡说!沈言澈气得浑身发抖,脸涨成猪肝色,却一句有力的反驳都说不出来。周围宾客鄙夷、嘲讽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形象,他引以为傲的艺术成就,在厉承烬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里,瞬间崩塌,碎成了齑粉。
还有你,我的好太太。厉承烬的目光终于转向了苏晚乔。
苏晚乔早已面无人色,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当厉承烬那冰冷刺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感觉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巨大的羞耻和恐惧让她几乎窒息。
用我的钱,养你的野男人,养得开心吗厉承烬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八千七百万,苏晚乔,你真是好大的手笔。我厉承烬的钱,是不是特别好花
不……承烬,你听我解释……苏晚乔眼泪汹涌而出,她想上前抓住厉承烬的衣袖,却被对方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解释厉承烬嗤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解释你怎么在七夕之夜,用我的副卡,在帝景国际的总统套房里,和这个废物重温旧梦解释你怎么一次次用我的钱,满足他的贪婪,帮他打造这个可笑的‘艺术王国’苏晚乔,你的解释,只会让我觉得更恶心。
他每说一句,苏晚乔的脸色就惨白一分,身体就颤抖得更厉害。周围那些曾经羡慕她的目光,此刻全都变成了赤裸裸的鄙夷和唾弃。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钉在耻辱柱上,承受着千夫所指。
把她带走。厉承烬不再看她,冷漠地对身后的阿森吩咐。
两名黑衣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几乎瘫软的苏晚乔。
不!放开我!承烬!求求你!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苏晚乔惊恐地挣扎哭喊,声音凄厉绝望。
厉承烬置若罔闻,他的目光重新投向面如死灰、靠着画框才能勉强站立的沈言澈,嘴角勾起一抹恶魔般的微笑。
沈公子,别急着晕。厉承烬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冷酷,好戏,才刚刚开始。你欠我的,还有你沈家欠下的债,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从你身上讨回来。
他微微倾身,凑近沈言澈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好好享受你最后的自由时光。很快,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说完,厉承烬直起身,不再看这展厅里的一片狼藉和绝望,转身,在保镖的簇拥下,迈着沉稳而冷酷的步伐,离开了这个刚刚沦为沈言澈和苏晚乔地狱的艺术殿堂。
苏晚乔的哭喊声被保镖捂住,强行拖走。
沈言澈看着厉承烬消失的背影,又看着被拖走的苏晚乔,再环顾四周那些避之唯恐不及的宾客和记者闪烁的镜头,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他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顺着那幅价值不菲的灵魂之作,缓缓滑倒在地,像一滩烂泥。
完了。一切都完了。
第五章
苏晚乔没有被带回她和厉承烬那个冰冷的家。
她被蒙上眼睛,塞进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厢式车里。车子开了很久,久到她几乎在极度的恐惧和颠簸中昏厥过去。当眼罩被粗暴地扯下时,刺目的白炽灯光让她瞬间眯起了眼。
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一个巨大的、空旷得令人心慌的仓库。墙壁是冰冷的灰色水泥,没有任何窗户,只有头顶几盏惨白的灯发出嗡嗡的电流声。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冰冷刺骨。
她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身上还穿着那件参加画展的昂贵礼服,此刻却沾满了灰尘,皱巴巴的,像个被丢弃的破布娃娃。她的手脚没有被绑住,但巨大的恐惧让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仓库厚重的铁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打开。
厉承烬走了进来。他换了一身纯黑色的休闲装,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也越发冷峻。他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阿森。阿森手里,提着一个银色的、看起来像是医疗箱的金属箱子。
厉承烬的脚步在空旷的仓库里发出清晰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苏晚乔的心尖上。她惊恐地抬起头,看着那个如同死神般走近的男人,身体抖得如同筛糠。
承烬……承烬……求求你……放过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苏晚乔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地哀求着,手脚并用地想爬过去抱住厉承烬的腿。
厉承烬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冰冷的厌恶和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他微微抬了抬下巴。
阿森立刻上前,将那个银色的金属箱子放在苏晚乔面前的地上,然后咔哒一声,打开了锁扣。
箱子里面,没有医疗器械。只有两样东西。
左边,是一个小小的、透明的玻璃安瓿瓶,里面装着几毫升无色透明的液体,在惨白的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泽。
右边,是一张放大的、清晰无比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躺在医院病床上、脸色苍白、闭着眼睛的年轻男孩。他的身上插着管子,看起来十分虚弱。苏晚乔只看了一眼,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小哲!!那是她唯一的亲弟弟,苏明哲!他患有严重的肾病,一直在等待合适的肾源做移植手术!
不!厉承烬!你想干什么!小哲他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苏晚乔疯了似的扑向那张照片,却被阿森一脚踹在肩膀上,重重地跌回地上,痛得她蜷缩起来。
厉承烬蹲下身,视线与瘫倒在地的苏晚乔平齐。他拿起那个装着无色液体的安瓿瓶,在苏晚乔眼前晃了晃,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认识这个吗一种很有趣的小东西。无色无味,注射或者口服都行。它不会立刻要人命,但会让人全身的神经像被一寸寸碾碎一样剧痛,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摧毁他的中枢神经。最后,他会变成一个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的活死人,在无休止的痛苦中,苟延残喘几年,或者十几年。
苏晚乔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小小的瓶子,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恶魔。
厉承烬的目光转向那张苏明哲的照片,眼神冰冷:你弟弟,苏明哲。很可惜,他等了那么久的肾源,就在昨天,被一个出价更高的买家,提前‘预定’了。现在,那颗肾,就在某个黑市器官贩子的冰柜里。
他顿了顿,看着苏晚乔瞬间惨白如鬼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地砸进她的耳朵里: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他拿起那个安瓿瓶,塞进苏晚乔因为恐惧而冰冷僵硬的手里。
第一,拿着这个,去喂沈言澈喝下去。亲眼看着他,变成我刚才描述的那种活死人。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苏明哲的照片上。
第二,拒绝。那么明天天亮之前,你弟弟那颗‘预定’的肾,就会出现在东南亚某个最肮脏的黑市器官交易点。而苏明哲,会在绝望的等待中,痛苦地死去。
厉承烬站起身,俯视着地上彻底崩溃的女人,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
选吧,苏晚乔。用你情夫的命,换你弟弟的命。或者,看着你弟弟死。
苏晚乔握着那个冰冷的安瓿瓶,像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她看看瓶子,又看看照片上弟弟苍白安静的脸,巨大的痛苦和绝望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吞噬。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哀嚎,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
不……不要……你不能这样……魔鬼!厉承烬你是魔鬼!!她歇斯底里地哭喊。
厉承烬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崩溃,眼底深处,只有一片冰冷的、复仇的快意。他耐心地等待着,欣赏着她灵魂被撕裂的痛苦挣扎。
仓库里,只剩下苏晚乔绝望的哭嚎在冰冷的墙壁间回荡,如同困兽最后的悲鸣。
第六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对苏晚乔来说都是凌迟。
终于,她停止了抽泣。她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妆容糊成一团,眼神空洞得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只剩下一种被彻底碾碎后的麻木。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昂贵的礼服裙摆拖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沾满了污渍。
她没有看厉承烬,只是死死盯着手里的安瓿瓶,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我……选第一个。
厉承烬端起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意料之中。他放下杯子,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很好。他站起身,走到苏晚乔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他伸出手,冰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那张狼狈不堪的脸。
记住,苏晚乔,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宣告命运般的冷酷,沈言澈变成什么鬼样子,都是拜你所赐。你弟弟的命,是你用你情夫的命换来的。这笔血债,会永远刻在你的骨头上。
苏晚乔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极致的痛苦,但很快又被更深的麻木覆盖。她闭上眼,两行浑浊的泪无声滑落。
阿森。厉承烬松开手,仿佛甩掉什么脏东西,带她去‘清理’一下,换身衣服。然后,送她去见她的‘心上人’。
是,厉总。
阿森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像拎小鸡一样抓住苏晚乔的胳膊,将她拖向仓库另一侧一个用铁皮隔出来的小隔间。里面只有一盆冰冷的脏水和一条粗糙的毛巾。
苏晚乔像个提线木偶,任由阿森粗暴地撕扯掉她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礼服,用冰冷的脏水胡乱擦洗她脸上的泪痕和污垢,然后给她套上了一件廉价的、散发着霉味的灰色连帽衫。
整个过程,她眼神空洞,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那只握着安瓿瓶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车子再次启动,驶入沉沉的夜色。这一次,苏晚乔没有被蒙眼。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越来越荒凉的景物,心也一点点沉入无底深渊。
车子最终停在了市郊一个废弃多年的化工厂外。巨大的锈蚀铁门敞开着,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里面漆黑一片,只有远处某个角落,透出一点微弱昏黄的光。
阿森推开车门,将苏晚乔拽了下来,粗暴地推着她往里走。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化学药剂残留的刺鼻气味,混合着铁锈和腐烂的恶臭。脚下是厚厚的灰尘和破碎的瓦砾。苏晚乔深一脚浅一脚地被推搡着,走向那点光源。
光源来自一个巨大的、废弃的反应釜底部。这里被清理出了一小块空地,点着一盏昏暗的汽灯。
沈言澈就被扔在这里。
他身上的白色高定西装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污泥和暗红色的血渍。他蜷缩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脚踝也被粗糙的麻绳捆着。他那张曾经温文尔雅的脸,此刻肿胀变形,布满了青紫的淤痕,金丝眼镜不知去向,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嘴角破裂,还在渗着血丝。他看起来像一条被痛打过的、濒死的野狗。
听到脚步声,沈言澈惊恐地抬起头,仅剩的那只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当他看清被推搡过来的人是苏晚乔时,那恐惧瞬间变成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丝扭曲的希冀。
晚乔!晚乔!是你!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因为被捆着,只能像蛆虫一样在地上扭动,声音嘶哑破碎,快!快帮我解开!厉承烬那个疯子!他要杀了我!晚乔,救我!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救我!
苏晚乔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汽灯昏黄的光线照在她惨白的脸上,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地上狼狈不堪、苦苦哀求的沈言澈,没有任何波澜。只有那只藏在连帽衫口袋里的手,紧紧攥着那个安瓿瓶,掌心被玻璃硌得生疼。
阿森面无表情地站在苏晚乔身后,像一尊冰冷的铁塔。
晚乔!说话啊!快帮我!沈言澈还在嘶喊,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
苏晚乔终于动了。她极其缓慢地,一步一步,走向沈言澈。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沈言澈看着她走近,眼中希冀的光芒越来越亮:晚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快!帮我解开绳子!我们离开这里!远走高飞!我有钱!我在海外……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苏晚乔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她没有去解绳子,而是从连帽衫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小小的、透明的安瓿瓶。
昏黄的灯光下,那瓶子里无色的液体,折射出诡异的光泽。
沈言澈脸上的希冀瞬间凝固,变成了极致的惊恐和茫然:这……这是什么晚乔你拿这个干什么
苏晚乔看着他,眼神依旧空洞,声音干涩得像砂砾摩擦:言澈……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晚乔!你……沈言澈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身体开始疯狂地扭动后退,不!苏晚乔!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吗!我是言澈啊!你最爱的人!你不能……
闭嘴!苏晚乔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打断了沈言澈的话。她脸上的麻木被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取代,眼泪再次汹涌而出,混合着绝望和狠厉,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回来找我!如果不是你!小哲就不会有事!都是你的错!
她一边哭喊着,一边用颤抖的手,粗暴地掰开了安瓿瓶细长的瓶颈。玻璃碎裂的轻微声响,在此刻却如同惊雷。
不!不要!苏晚乔!你这个毒妇!贱人!你敢!沈言澈彻底疯了,他目眦欲裂,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嘶吼,唾沫混着血丝喷溅出来,厉承烬给了你什么好处!啊!你为了钱连我都害!你这个婊子!烂货!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苏晚乔对他的咒骂充耳不闻。她眼中只剩下弟弟躺在病床上那张苍白的脸。她猛地扑上去,用尽全身力气,一手死死掐住沈言澈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另一只手拿着那掰开的安瓿瓶,将里面冰冷的、无色的液体,狠狠地、一滴不剩地,全部灌进了沈言澈因为嘶吼而大张的喉咙里!
呃——咕噜……嗬嗬……
沈言澈的咒骂变成了痛苦的、被液体呛到的嗬嗬声。他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怨毒和难以置信。他拼命地扭动着头颅,想要把灌进去的东西吐出来,但苏晚乔的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掐着他。
几秒钟后,苏晚乔猛地松开手,像被烫到一样向后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抖得像筛糠。
沈言澈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他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像一只被扔进沸水里的虾米,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着,口水混合着白沫从嘴角不断涌出。
嗬……嗬……苏……晚……乔……你……好……毒……他死死瞪着苏晚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苏晚乔看着他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痛苦挣扎的样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猛地捂住嘴,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只有无尽的恐惧和罪恶感将她吞噬。
阿森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他拿出手机,对着地上痛苦抽搐的沈言澈拍了几秒钟视频,然后发送了出去。
几秒钟后,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然后走到瘫软在地、精神恍惚的苏晚乔面前,声音冰冷地宣布:
厉总说,你弟弟的肾,保住了。
这句话像一道赦令,又像一道更深的枷锁,狠狠砸在苏晚乔心上。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混杂着庆幸和更深绝望的光芒,随即眼前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第七章
苏晚乔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冰冷坚硬的铁架床上。头顶是斑驳脱落的灰色天花板,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难闻气味。这里像是一个废弃医院的病房,窗户被木板钉死,只有门缝透进一丝微弱的光。
她头痛欲裂,浑身酸痛。昏迷前那恐怖的一幕幕瞬间涌入脑海——沈言澈怨毒的眼神,他灌下毒药后痛苦抽搐的样子……还有阿森那句你弟弟的肾,保住了。
弟弟!小哲!
这个念头让她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狂跳。
醒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苏晚乔惊恐地转头,看到厉承烬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他依旧穿着黑色的衣服,像一道冰冷的阴影,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小哲!我弟弟怎么样了!苏晚乔顾不上害怕,急切地扑到床边,声音嘶哑地问。
厉承烬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转向她。
屏幕上是一段实时监控画面。画面里,是苏晚乔熟悉的医院病房。她的弟弟苏明哲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身上连接着监护仪,各项生命体征看起来都很稳定。一个护士正在给他调整输液管。
苏晚乔死死盯着屏幕,贪婪地看着弟弟安然无恙的样子,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这是她付出灵魂代价换来的!她捂住嘴,压抑着哭声,身体因为激动和巨大的情绪冲击而颤抖。
肾源匹配成功,手术安排在三天后。厉承烬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暂时死不了。
苏晚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丝,巨大的疲惫和虚脱感袭来。
那……沈言澈呢她下意识地、带着一丝连自己都厌恶的恐惧问道。
厉承烬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他手指在平板上滑动了一下,画面切换。
新的画面,依旧是那个废弃化工厂反应釜底部的角落。光线比之前更昏暗。沈言澈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姿势扭曲。他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得更烂,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和溃烂的痕迹。他的身体还在间歇性地、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喉咙里发出的、非人的痛苦嗬嗬声。他的眼睛半睁着,瞳孔涣散,口水、白沫和不知名的污秽物糊满了他的下巴和胸口,散发着恶臭。
最恐怖的是,在他身体一些溃烂流脓的伤口上,竟然能看到一些细小的、白色的东西在蠕动!
是蛆虫!
它们正贪婪地啃噬着他腐烂的皮肉!
啊——!苏晚乔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猛地捂住眼睛,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让她弯下腰干呕不止。她亲手灌下去的毒药,正在沈言澈身上发挥着作用!他正在经历厉承烬所说的那种全身神经被一寸寸碾碎的痛苦!而且,在这样肮脏的环境里,伤口感染生蛆……这简直是活生生的地狱酷刑!
神经毒素的效果不错。厉承烬的声音带着一种欣赏实验品般的冷酷,他现在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寸皮肤被啃噬的剧痛,感受到神经在断裂,感受到身体在腐烂,但大脑却异常清醒。他会这样清醒地‘享受’很久,直到彻底变成一具只有呼吸的烂肉。
他收回平板,看着蜷缩在床上、因为恐惧和恶心而剧烈颤抖的苏晚乔,眼神冰冷。
好好看着,苏晚乔。这就是背叛我、欺骗我的代价。这,只是开始。他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苏晚乔猛地抬起头,脸上是泪水和恐惧交织的狼狈,你答应过我的!我按你说的做了!你放过我弟弟!也……也放过我!求求你!让我走!我保证消失!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
厉承烬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半明半暗,眼神幽深得如同寒潭。
放过你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病房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苏晚乔,你是不是忘了,你弟弟的肾,只是‘暂时’保住了他刻意加重了暂时两个字,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苏晚乔的心脏。
手术还没做呢。术后会不会出现排异反应会不会感染会不会有并发症厉承烬慢条斯理地说着,欣赏着苏晚乔脸上血色尽褪的绝望,他的命,现在就像一根线,系在我的手指上。我只要轻轻一弹……
他做了个弹指的动作。
啪。
一声轻响,在死寂的房间里,却如同惊雷。
苏晚乔的身体猛地一颤,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她瘫软在床上,眼神彻底灰败下去,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
厉承烬满意地看着她彻底崩溃的样子,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病房。厚重的铁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关上,落锁的声音清晰刺耳。
黑暗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苏晚乔彻底淹没。她终于明白,从她选择背叛厉承烬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坠入了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而沈言澈在蛆虫啃噬中痛苦挣扎的画面,将成为她余生挥之不去的梦魇。
第八章
三天,在极致的恐惧和煎熬中,如同三个世纪般漫长。
苏晚乔被囚禁在那个废弃病房里,像一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鸟。每天只有阿森会面无表情地送来一点勉强维持生命的食物和水,以及……一段关于沈言澈现状的实时监控视频。
视频里的沈言澈,一天比一天凄惨。他抽搐的频率在降低,但那是因为他的神经系统正在被毒素不可逆转地摧毁。他像一具正在缓慢腐烂的尸体,瘫在污秽中,伤口溃烂流脓的范围越来越大,那些白色的蛆虫也越来越多,在他身上蠕动、啃噬。他的眼睛大部分时间都是空洞地睁着,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其痛苦和怨毒的光芒,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证明他还活着,还在清醒地承受着这非人的折磨。
每一次看到这些画面,苏晚乔都会呕吐,会尖叫,会崩溃大哭,但最终都会归于死寂的麻木。她的精神在反复的刺激下,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支撑她还没有彻底疯掉的唯一念想,就是弟弟苏明哲的手术。
第三天下午,阿森再次进来。这一次,他没有带食物,也没有带平板电脑。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
苏晚乔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住了她的心脏。
苏明哲的手术,结束了。阿森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在宣读一份死亡通知。
苏晚乔猛地从床上扑下来,抓住阿森的裤腿,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他怎么样了手术成功吗小哲他……
阿森冷漠地甩开她的手,将那个牛皮纸文件袋丢在她面前的地上。
自己看。
苏晚乔颤抖着手,几乎是爬过去,慌乱地撕开文件袋的封口。里面掉出来几张纸和……几张照片。
最上面是一份医院的死亡通知单。
【死亡通知单】
姓名:苏明哲
死亡时间:XXXX年X月X日
14:37
死亡原因:肾移植术后爆发性超急性排异反应,多器官功能衰竭。
轰——!
苏晚乔的脑子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瞬间一片空白。她死死盯着死亡原因那几个字,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呼吸骤然停止。
不!不可能!厉承烬答应过的!他说肾源保住了!他说手术安排好了!他说……
她疯了一样抓起下面的照片。
第一张,是手术室门口亮着红灯的牌子。
第二张,是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对着家属(一个模糊的、她认不出的背影)摇头的画面。
第三张……是太平间里,苏明哲躺在冰冷的停尸床上,身上盖着白布,只露出一张毫无生气的、青白色的脸。那张脸,和她记忆里弟弟苍白但还带着生气的模样,判若两人。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撕心裂肺的惨嚎,猛地从苏晚乔喉咙里爆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绝望和崩溃,仿佛要将灵魂都嚎叫出来!她死死抓着那几张纸和照片,指甲抠破了纸张,抠进了自己的掌心,鲜血淋漓。
假的!都是假的!厉承烬!你骗我!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她像疯了一样,将手里的纸和照片撕得粉碎,纸屑如同绝望的雪花般飘落。她扑向阿森,用尽全身力气捶打他,撕咬他,魔鬼!你们都是魔鬼!还我弟弟!把小哲还给我!
阿森像一尊铁塔,纹丝不动。他轻易地制住苏晚乔疯狂的攻击,像扔垃圾一样将她重重掼回冰冷的地上。
苏晚乔摔在地上,额头磕破了皮,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混合着眼泪。她不再哭喊,只是蜷缩在那里,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呜咽声。她的眼神彻底涣散了,里面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寂的黑暗。
弟弟死了。她用沈言澈的命换来的,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厉承烬根本没有打算放过小哲!他就是要让她亲手毒杀沈言澈,然后再夺走她唯一的亲人!让她彻底一无所有!生不如死!
巨大的悔恨、痛苦和滔天的恨意,像硫酸一样腐蚀着她的五脏六腑。她错了!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她不该背叛厉承烬,更不该相信这个魔鬼会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阿森冷漠地看着地上彻底崩溃、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女人,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厉总,她收到了。反应……很‘精彩’。他对着电话那头,毫无感情地汇报。
第九章
苏晚乔被拖出废弃病房时,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意志,像一具真正的行尸走肉。她的眼睛空洞无神,脸上混合着干涸的血迹、泪痕和灰尘,头发凌乱地黏在脸上。阿森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她塞进车里。
车子没有开回市区,而是驶向了更荒僻的远郊。最终,停在了一片被雨水泡得泥泞不堪的、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填埋场边缘。巨大的垃圾山在夜色下如同狰狞的怪兽,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
厉承烬已经等在那里。他站在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旁,穿着黑色的长款风衣,衣摆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手里夹着一支点燃的雪茄,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阿森将苏晚乔拖下车,扔在厉承烬脚边冰冷的泥泞里。
厉承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如同看着一堆令人厌恶的垃圾。他吸了一口雪茄,缓缓吐出烟雾。
苏晚乔,游戏该结束了。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带着一种终结的冷酷。
苏晚乔趴在冰冷的泥水里,一动不动,只有身体在微微颤抖。弟弟惨死的照片,像烙印一样刻在她脑子里,烧毁了她的所有理智和希望。
厉承烬抬了抬手。
阿森和另外两名保镖立刻从越野车后面拖出来一个巨大的、还在蠕动的麻袋。麻袋里发出呜呜的、痛苦的呻吟声。
是沈言澈!
他被装在麻袋里,像一袋垃圾,被拖到了苏晚乔旁边。麻袋口松开了一些,露出他一张已经彻底不成人形的脸。肿胀溃烂,爬满了污秽和细小的蛆虫,一只眼睛只剩下黑洞洞的窟窿,另一只眼睛浑浊不堪,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他看到了泥水里的苏晚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声响,充满了怨毒。
看,你的‘心上人’来陪你了。厉承烬的声音带着残忍的戏谑,你们这对狗男女,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他指了指旁边一个刚刚挖好的、深达两米多的土坑。坑底积着浑浊的泥水。
自己跳下去。厉承烬的命令,不容置疑。
苏晚乔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空洞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本能的、对死亡的恐惧。她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浑身瘫软无力。
阿森上前,毫不留情地抓住她的头发和胳膊,像拖牲口一样,将她拖到土坑边缘,然后狠狠一脚踹在她后腰上!
啊!苏晚乔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进了冰冷的、散发着土腥味和垃圾恶臭的泥水坑里!泥水瞬间淹没了她大半个身体,刺骨的寒冷让她剧烈地哆嗦起来。
紧接着,那个装着沈言澈的麻袋也被抬了起来,在沈言澈绝望的嗬嗬声中,被重重地扔进了土坑,砸在苏晚乔身上!
唔!苏晚乔被砸得闷哼一声,泥水呛进了口鼻。她挣扎着推开身上散发着恶臭和死亡气息的麻袋,看着里面那个还在微微蠕动的、不成人形的东西,巨大的恐惧和恶心让她再次呕吐起来,吐出的只有酸水。
厉承烬走到土坑边缘,低头俯视着坑底在泥泞中挣扎、如同两条蛆虫般的男女。他脸上的表情,是一种混合着极致厌恶和一种……终于彻底碾碎仇敌的、酣畅淋漓的快意!
苏晚乔,沈言澈。他的声音冰冷,穿透夜色,好好享受你们最后的时光。这里的蛆虫,会比化工厂里的更热情。
他挥了挥手。
阿森和保镖立刻拿起旁边的铁锹,开始将旁边堆积的、混杂着垃圾和腐土的泥泞,一锹一锹地铲进坑里!
冰冷的、散发着恶臭的泥土和垃圾,劈头盖脸地砸在苏晚乔和装着沈言澈的麻袋上!
不!不要!厉承烬!你不得好死!!苏晚乔爆发出最后的、歇斯底里的尖叫,在泥水中疯狂地挣扎,试图爬上来,但每一次都被更多的泥土砸回去。泥水灌进她的口鼻,呛得她几乎窒息。
麻袋里的沈言澈也发出了更加凄厉痛苦的嗬嗬声,麻袋剧烈地扭动着,但很快就被沉重的泥土压住,动弹不得。
泥土越填越快,越填越厚。苏晚乔的哭喊和咒骂被泥土淹没,只剩下绝望的呜咽。冰冷的泥土覆盖了她的腿,她的腰,她的胸口……她看着坑边那个如同魔神般冷酷的身影,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毁灭一切的快意光芒,巨大的悔恨和滔天的恨意几乎将她撕裂。
她错了!她不该招惹这个魔鬼!她不该背叛他!她更不该相信他!是她亲手把弟弟推向了死亡!是她把自己和沈言澈送进了地狱!
泥土漫过了她的脖子,压得她无法呼吸。她最后看到的,是厉承烬那张在夜色和雪茄烟雾中、冰冷而快意的脸。
厉……承……烬……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被泥土堵塞的喉咙里挤出三个充满怨毒的字。
下一秒,冰冷的、混杂着垃圾和蛆虫的腐土,彻底淹没了她的头顶。
坑被填平了。阿森和保镖用铁锹将泥土拍实。
世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垃圾填埋场特有的、细微的腐败声响,和夜风吹过荒原的呜咽。
厉承烬站在新填平的土坑旁,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带来一种奇异的、灼烧般的快感。他看着脚下这片新土,仿佛能看到苏晚乔和沈言澈在黑暗的泥土深处,被蛆虫啃噬,在绝望中慢慢腐烂。
三个月来的压抑、愤怒、被背叛的耻辱,在这一刻,如同火山喷发般,化作了无与伦比的、毁灭性的快意!像一股滚烫的岩浆,流遍他的四肢百骸,烧得他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地战栗!
他赢了。他亲手将背叛者送进了地狱,用最残酷、最肮脏的方式,碾碎了他们的一切!
哈哈……哈哈哈……低沉的笑声,开始从厉承烬的喉咙里滚出来,起初是压抑的,随即越来越响,越来越肆意,最后变成了近乎癫狂的、响彻夜空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空旷的垃圾填埋场上空回荡,充满了残忍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快意。他仰起头,任由冰冷的夜风吹拂着他因为兴奋而有些发烫的脸颊。
痛快!前所未有的痛快!
什么空虚什么后悔通通不存在!只有这毁灭带来的、纯粹而极致的爽快!像最烈的酒,烧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今天的日期——距离下一个七夕,还很遥远。但他不在乎。
他点开信息,找到那个早已被拉黑的、属于苏晚乔的号码,手指飞快地输入一行字,然后,按下了发送键。
尽管他知道,这条信息,永远也发不到那个已经被埋在冰冷泥土下的女人手里了。
但他就是要发。
他低头看着屏幕上那行冰冷的文字,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狰狞的、畅快淋漓的笑容,对着脚下那片新土,也对着这无边的夜色,无声地、一字一顿地宣告:
七夕快乐,厉太太。
夜风呜咽,卷走了他低语般的诅咒,也卷走了这片罪恶之地最后一丝生机。只剩下男人疯狂而快意的笑声,在腐臭的空气中,久久不散。
(全文完)
萌新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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