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纯饿那年,我绑架了同桌少的狗：
【给我一百块,不然我就把它做成狗锅吃了！】
随即,我眼前出现弹幕,
【配好坏啊,为什么要对辜的狗狗下】
【主快出来救狗狗！让男主教训女配！】
饿晕过去前,眼前忽然出现一只手,给了我200块和一块面包。
拿。
眼前的弹幕又炸开。
病娇反派怎么会帮恶毒配啊！！！
1
那只手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
顺着手臂往上,是谢景辞那张冰脸。
他是我们班最不能惹的,孤僻、阴沉,没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很有钱。
我里的牵引绳另端,那只叫年糕的萨摩耶还在傻乎乎地冲我摇尾巴。
它是我同桌陆哲的狗。
我饿了三天。
继父把家里最后点钱都拿了,我妈受了挫,也只会抱着我哭。
可哭也不抗饿啊。
我没办法,才想出了这个烂主意。
谢景辞把钱和面包塞进我怀里。
滚。
他只说了一个字。
我忙抓着钱和面包,连滚带爬地跑了。
身后的弹幕还在疯狂刷屏。
【反派和女配,绝了,锁死吧你们！】
【快跑啊糕！离这两个神经病远一点！】
我不敢回头,路冲回那个破旧的出租屋。
锁是坏的,门虚掩着。
继父不在,我妈坐在小板凳上发呆。
我把面包递给她,她没接,只是看着我手里的钱,眼睛放光。
安安,你哪来的钱
我没说话,把钱塞进口袋,转身烧了壶热水,狼吞虎咽地啃着面包。
第二天回到学校,我低着头,把自己缩成一团。
可麻烦还是找上了我。
陆哲和他的女朋友温晴堵住了我的去路。
温晴是我们班的班花,人美心善,是所有人的白月光。
弹幕里,她就是当之无愧的女主角。
【女主好美,像仙女下凡。】
【快看女配那个穷酸样,站在女主旁边简直是公开处刑。】
陆哲看着我,脸上带着担忧。
唐安,我听说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年糕没事,你别怕。
温晴也柔声说：是啊唐安,有困难可以跟我们说,大家都是同学。
我攥紧了衣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道歉吗还是解释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把我拽到了身后。
谢景辞站在我面前,冷眼看着陆哲和温晴。
她是我的人,你们有意见
弹幕炸了。
【啊啊啊！反派的占有欲！我磕的cp是真的！】
【女主快跑！别被这两个疯子缠上！】
【男主快保护女主！反派要发疯了！】
2
谢景辞把我从人群里拖走,一路拖到天台。
他松开手,我踉跄着后退两步。
昨天那二百块,是定金。
我愣住了。
从今天起,你给我打工。
弹幕又开始幸灾乐祸。
【哈哈哈哈,女配被反派缠上了,报应啊！】
【打工怕不是要被反派抓去做什么人体实验吧,好可怕。】
我看着他,鼓起勇气问：做什么
给我跑腿,送饭,打扫卫生。他顿了顿,补充道,随叫随到。
这跟卖身有什么区别。
可我没得选。
继父那个无底洞,我需要钱。
好。
我答应下来。
他就真的把我当成了私人助理。
每天中午,我要去校外那家死贵的餐厅给他买午饭,然后送到他桌上。
他吃饭,我就得在旁边站着。
班里的人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鄙夷、同情,还有幸灾乐祸。
温晴几次想跟我说话,都被谢景辞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女主别管她了,这种人自甘堕落,救不了的。】
【就是,离反派那么近,小心被吸走好运气。】
我假装看不见那些弹幕,也看不见周围人的目光。
有一次,我送饭回来晚了五分钟。
谢景辞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然后,他当着我的面,把那份一千多的午餐直接倒进了垃圾桶。
我从不吃冷掉的东西。
他说得云淡风轻。
我的心却扎了一下。
那是我两个月的饭钱。
那天晚上,我回到出租屋,继父又喝醉了。
他看到我,眼睛发红。
钱呢把钱给老子交出来！
我妈在一旁哭着拉他,你别逼孩子了！
滚开！他一把推开我妈,冲过来抢我的书包。
我死死护着,那是谢景辞今天刚给我的工资。
撕扯中,我的头撞到了桌角。
血顺着额头流下来,糊住了我的眼睛。
我好像听到了弹幕的尖叫。
【天呐！女配要被打死了吗好惨！】
【这就是当坏人的下场,活该！】
混乱中,我摸到桌上的烟灰缸,用尽全力砸了过去。
3.
我从出租屋里跑了出来,额头上的血还在流。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一夜。
天亮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谢景辞。
在哪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
我报了个地址。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的车停在我面前。
谢景辞从车上下来,看到我额头上的伤,眉头皱了起来。
【哦豁,反派心疼了】
【怎么可能,他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肯定是嫌女配这副鬼样子丢他的人。】
他什么也没说,直接把我塞进车里。
车开到了一个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
他带我上楼,打开一间公寓的门。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他扔给我一把钥匙。
房租,从你工资里扣。
我站在玄关,看着这个陌生又安全的地方,眼泪掉下来。
哭什么他语气不善,丑死了。
我胡乱擦了擦脸。
他从医药箱里拿出消毒水和纱布,动作粗暴地给我处理伤口。
酒精碰到伤口,疼得我直抽气。
忍着。
弹幕安静了一瞬,然后又开始刷。
【这该死的氛围感！我不管,我就要磕这对邪门cp！】
【楼上的醒醒,反派只是在标记自己的所有物,根本不是喜欢！】
从那天起,我搬进了谢景辞的公寓。
我们成了邻居。
他住我对门。
他依然对我颐指气使,但至少,我不用再面对那个酒鬼继父。
我妈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哭着说继父被我打进了医院,让我赶紧拿钱回去。
我挂了电话,拉黑了号码。
在学校,我和谢景辞的关系成了人尽皆知的秘密。
我是他花钱养的宠物。
这是所有人对我的定义。
温晴又来找我了,这次她绕开了谢景辞。
她把我叫到操场角落,塞给我一个信封。
唐安,这里面是五千块钱,你拿着,离开谢景辞吧。
她的眼睛里满是真诚和担忧。
他不是好人,你跟他在一起,会毁了你自己的。
弹幕一片赞扬。
【女主真是人美心善,还在试图拯救堕落的女配。】
【女配快拿着钱滚吧,别再纠缠我们男主和反派了！】
我看着她手里的信封,心里有些动摇。
自由,谁不想要呢
就在我伸手要去接的时候,谢景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的东西,你也敢碰
4
谢景辞脸色阴沉。
温晴被他的气场吓得后退了一步,手里的信封掉在地上。
我……我只是想帮唐安。
她需不需要帮忙,轮不到你来操心。
谢景辞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死死地锁着我。
过来。
我不敢不动,僵硬地走到他身边。
他抓住我的手腕。
跟我走。
他拉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身后的弹幕彻底疯了。
【修罗场！是修罗场！】
【反派吃醋了！他绝对是爱上女配了！】
【爱个屁,这是占有欲！女配快跑啊,他会杀了你的！】
回到公寓,他把我甩在沙发上。
你想走
我咬着唇,不说话。
想拿着她的钱,离开我
我怕得发抖,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突然笑了,笑得我毛骨悚然。
唐安,你是不是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你的命,现在也是我的。
他俯下身,捏住我的下巴。
再有下次,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锁起来,让你哪也去不了。
这不是玩笑话。
我知道他做得出来。
恐惧淹没了我,我哭了出来。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看着我哭,用指腹擦掉我的眼泪。
乖一点,听话。
那天之后,他对我的控制变本加厉。
我的手机被他没收了,换成了一个只能存他号码的老人机。
他去哪,都要带着我。
上课,吃饭,去图书馆。
我像个影子一样跟在他身后。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们。
【囚禁play！带感！】
【女配彻底完了,成了反派的宠物。】
【好想看女主来救她,然后男主和反派为她大打出手！】
我麻木地接受了这一切。
直到有一天,我在图书馆的角落里,看到了我妈。
她瘦得脱了相,头发花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二十岁。
5
我妈看到我,扑过来抓住我的手。
安安,你继父他……他赌博借了高利贷,被人打断了腿,现在高利贷的人追上门,要我们连本带利还五十万啊！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啊！安安,你快想想办法,你那个同学不是很有钱吗你求求他,救救我们吧！
五十万。
他这是要我的命。
【来了来了,女配的极品家人上线了！】
【这不就是来卖女儿的吗真恶心。】
谢景辞就坐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
我妈也看到了他,立刻跑过去,跪倒在他面前。
这位同学,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吧！只要你肯出钱,我把安安卖给你都行！
谢景辞的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听到了吗你妈要把你卖给我。
他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
五十万,买你一辈子,你觉得值吗
我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这条烂命,可能连五块钱都不值。
我……
我刚想开口,温晴和陆哲突然出现了。
阿姨,你快起来！温晴扶起我妈,谢景辞,你怎么能这么逼一个女孩子！
陆哲也皱着眉,谢景辞,有话好好说,别太过分了。
弹幕又是一片叫好。
【男女主终于来了！正道的光！】
【快！从恶魔手里救下公主吧！】
谢景辞看着他们。
我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插嘴了
他搂住我的肩膀,把我带进怀里,宣示主权。
唐安,告诉他们,你是谁的人。
我抬起头,看着温晴和陆哲担忧的脸,我是谢景辞的人。
温晴的脸白了。
陆哲的眼神里也满是失望。
弹幕一片哀嚎。
【没救了,女配彻底被反派洗脑了。】
【心疼我女主,一片好心喂了狗。】
6
谢景辞很满意我的回答。
他掏出一张卡,扔给我妈。
这里面有五十万,密码六个零。拿了钱,以后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我妈拿着卡,千恩万谢地走了。
从头到尾,她没再看我一眼。
谢景辞带我回了公寓。
一进门,他就把我按在墙上,狠狠地吻了下来。
他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粗暴又野蛮。
我被他吻得喘不过气。
快要窒息时,他才松开我。
他抵着我的额头。
你妈不要你,我要。唐安,记住,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
我看着他,心里生出了异样的感觉。
不是害怕,也不是顺从。
我自己也说不清。
弹幕在疯狂尖叫。
【啊啊啊啊啊！亲了！他们亲了！】
【我的邪门cp是真的！我不管我不管！】
【完了,女配这下彻底跑不掉了。】
第二天,学校里传遍了谢景辞为我豪掷五十万的消息。
我成了名副其实被包养的女人。
走到哪里,都有人对我指指点点。
我不在乎。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我考了全班第一,年级第三。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很震惊。
包括温晴。
她一直是雷打不动的班级第一。
这次,她被我超了。
发成绩的时候,班主任特意表扬了我,让我上台分享学习经验。
我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一张张或惊讶或嫉妒的脸。
我没什么好分享的。
不过是谢景辞每天逼着我学习到深夜的结果。
他不允许他的东西比别人的差。
无论是人,还是成绩。
我讲完下台,路过温晴的座位。
她笑着对我说恭喜。
可我看到她放在桌下的手正在用力掐自己。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还想再说什么,但始终没说出口。
弹幕却替她说了。
【女主肯定在想,女配是不是作弊了】
【肯定是反派帮她作弊的！太不公平了！】
【心疼女主,第一名被抢走了,肯定很难过。】
我回到座位,谢景辞递过来一颗糖。
是我喜欢的水蜜桃味。
奖励你的。
7.
从那天起,温晴看我的眼神就变了。
她依然对我笑,但那笑容不及眼底。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老师和同学面前,提起我特殊的家庭情况和与谢景辞的特殊关系。
她不再试图拯救我,而是把我当成了竞争对手。
学习上,她开始处处跟我较劲。
大大小小的考试,我们俩的名字总是交替出现在第一第二的位置。
弹幕也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坚定的温晴后援会,认为我用的是不正当手段。
另一派则是新崛起的邪门cp粉,觉得我在反派的调教下逆袭了。
【我们安安就是聪明！跟反派没关系！】
【楼上别自欺欺人了,没有谢景辞,唐安现在还在烂泥里呢。】
【不管怎么说,看学霸和学神battle好爽！】
我和谢景辞的关系,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依然霸道,控制欲极强。
但有时候,他又会流露出不经意的温柔。
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提前给我准备好红糖水和暖宝宝。
他会发现我喜欢吃哪家店的蛋糕,然后买下所有口味让我尝。
他会在我学习到深夜睡着后,悄悄给我盖上毯子。
我开始想,或许,他也不是那么坏。
高三那年,学校组织了一次去邻市的竞赛。
我和谢景辞,还有温晴都被选上了。
陆哲因为家里有事,没有参加。
出发前一天晚上,谢景辞突然发起了高烧。
他烧得迷迷糊糊,嘴里却还在念叨着什么。
我凑近了听。
……不能让她去……剧情……会出事……
我心里一惊。
剧情什么剧情
弹幕也炸了。
【反派在说什么胡话】
【什么剧情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细思极恐！难道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我给他喂了药,用冷毛巾给他降温,照顾了他一夜。
第二天早上,他退烧了。
我问他昨天晚上说了什么。
他眼神闪躲,只说是烧糊涂了。
我没有再追问,但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去邻市的大巴上,我跟谢景辞坐在一起。
温晴坐在我们前面。
她几次想回头跟谢景辞说话,都被他冷冷的眼神逼了回去。
【我们女主只是想关心一下同学,反派太不近人情了。】
【就是,女配管好你家疯狗！】
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8.
竞赛的酒店安排出了问题。
原本订好的三个单人间,变成了一间大床房和一间标间。
带队老师一脸为难。
温晴立刻善解人意地说：老师,没关系的,我和唐安住一间吧,让谢景辞同学一个人住。
她说着,还亲热地想来挽我的胳膊。
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谢景辞冷冷地开口：我跟她一间。
他指了指我。
老师和温晴都愣住了。
谢景辞不耐烦地补充道：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说完,他拉着我的手,拿了标间的房卡,直接上了楼。
留下温晴在原地,脸色很难看。
进了房间,我才发现,标间里只有一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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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谢景辞像是没看到我的窘迫,自顾自地脱下外套,进了浴室。
水声哗啦啦地响。
我的心怦怦直跳。
弹幕已经开始进行各种不和谐的脑补了。
【接下来是不是要发生一些付费内容了】
【期待搓手手.jpg】
【女配要被吃干抹净了,呜呜呜。】
我抱着枕头缩在沙发上,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谢景辞洗完澡出来,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
我的脸马上就红了。
他擦着头发,看了我一眼。
你睡床,我睡沙发。
说完,他真的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在沙发上躺下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弹幕也安静了。
过了好久,才有人弱弱地发了一句。
【……反派好像……还挺君子的】
【肯定是装的！他一定在等女配主动投怀送抱！】
那一夜,我睡得很不踏实。
半夜,我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
好像是……哭声
我悄悄下床,走到沙发边。
谢景辞蜷缩在沙发上,身体在微微发抖。
他好像做噩梦了,额头上全是冷汗,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
……别过来……滚开……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他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9.
唐安
看清是我之后,他眼里的戾气才慢慢散去。
他松开我的手,坐了起来。
吵到你了
我摇摇头,你做噩梦了
他沉默了片刻,才嗯了一声。
你……梦到什么了我忍不住问。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
我梦到,你被他们害死了,就在这次竞赛里。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们他们是谁
温晴,还有那些藏在暗处,想看我们死的『观众』。
我明白了。
他说的『观众』,就是那些弹幕。
他也看得到！
原来我不是一个人。
我所有的恐慌和不安,他都感同身受。
【反派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是不是疯了男女主怎么可能害人】
【他就是想挑拨离间,让女配彻底倒向他！心机boy！】
你……你一直都看得到我声音发颤。
他点了点头。
从我记事起,它们就一直存在。
他告诉我,他从小就被这些弹幕定义为反派。
无论他做什么,都会被解读成恶意的。
他的家人,他的朋友,都因为这些剧情离他而去。
他恨透了这个被安排好的人生。
直到他看到了我。
一个同样被定义为恶毒女配的人。
我绑架年糕那天,你也在场
我不在,是它们告诉我的。它们说,『恶毒女配』出场了,让我这个『反派』赶紧去跟她会合。
所以,他才会那么及时地出现,给了我钱和面包。
他不是想控制我。
他只是想找一个……同类。
一个可以一起对抗这荒诞命运的盟友。
我明白了他所有的奇怪举动。
他的霸道,他的控制,他的占有欲。
只是一种在绝境中,抓住唯一一根浮木的本能。
我看着他,眼泪流了下来。
这一次,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心疼。
我伸出手,抱住了他。
谢景辞,我们一起。
他身体一僵,然后慢慢地回抱住了我。
10
第二天,竞赛正式开始。
我和谢景辞都表现得和平时一样。
但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我们不再是被动的棋子。
我们要成为执棋的人。
竞赛的最后一个环节是实践操作。
我们需要在一个小时内完成一个复杂的化学实验。
这个实验有一定危险性。
我们各自一组。
实验开始前,我看到温晴悄悄地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奇怪。
弹幕开始疯狂预警。
【高能预警！女主好像要搞事情了！】
【我就说吧,女主肯定会反击的！】
【女配要倒霉了,嘻嘻。】
我心里有了底。
实验进行到一半,我负责的那个烧杯突然开始剧烈反应,冒出黄色的浓烟。
有毒气体！
整个实验室都骚动起来。
带队老师脸色大变,立刻组织疏散。
温晴也装作惊慌地跑了出去。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露出得意的笑。
我被浓烟呛得直咳嗽,头晕目眩。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谢景辞冲了过来。
他用湿毛巾捂住我的口鼻,把我打横抱起,冲出了实验室。
外面已经乱成一团。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被送上救护车,谢景辞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
别怕,有我。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很快,调查结果就出来了。
是我操作失误,错把两种不能混合的试剂倒在了一起。
学校给了我一个记大过的处分,并且取消了我所有的评优资格。
一时间,我成了全校的罪人。
【看吧,我就说女配不行,关键时刻掉链子。】
【差点害死那么多人,一个处分太轻了！】
【还是我们女主厉害,一点事都没有。】
温晴ū成了这次事件里唯一的受害者。
据说她因为吸入了少量有毒气体,身体很不舒服,陆哲正陪着她在医院休养。
所有人都去安慰她,同情她。
没有人来问我一句。
只有谢景辞。
他从医院陪我回来,一言不发地帮我收拾东西。
我们走。
去哪
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已经联系好了国外的学校,我们可以一起去留学。
离开这里,离开这些被设定好的人和事。
我看着他,心里却有些不甘。
谢景辞,我不想就这么走了。
我不想当一个懦弱的逃兵。
他们欠我的,我要亲手拿回来。
谢景辞看着我,眼神里先是有些惊讶,随即变成了赞赏。
好。
那我们就把这个舞台,搅个天翻地覆。
11
我们开始反击。
第一步,是找到证据。
谢景辞利用他的黑客技术,恢复了实验室被删除的监控录像。
录像清楚地显示,在实验开始前,温晴趁着没人注意,调换了我桌上的试剂瓶标签。
是她,一手策划了这场意外。
【怎么可能！监控肯定是伪造的！】
【反派为了给女配脱罪,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不信！我们女主那么善良,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弹幕在疯狂地替温晴洗白。
可惜,证据面前,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们把视频匿名发给了校方领导和各大媒体。
一夜之间,舆论反转。
温晴从一个冰清玉洁的白月光,变成了心机深沉的恶毒女。
她被学校开除,声名狼藉。
陆哲知道真相后,约她在咖啡馆见了最后一面。
我们坐在不远处的角落。
陆哲满脸失望：温晴,为什么
温晴只是惨笑,她看着窗外,眼神空洞。
【假女主！滚出我们的世界！】
【活该！竟然敢害人！你根本不配当女主！】
【男主快跟她分手！我们给你众筹一个新的女主！】
她突然捂住耳朵,崩溃地尖叫起来：闭嘴！都给我闭嘴！我才是女主！我只是在做女主该做的事！是她！是唐安抢走了我的一切！
陆哲被她疯癫的样子吓到了,站起身留下两个字：再见。
看着温晴失魂落魄地被她父母带走,我才明白,原来她也是被剧情选中的人。
只是她选择了顺从,并试图维护自己的女主光环,不允许任何人超越她,最终被其反噬。
解决了温晴,下一个目标,是我的继父。
那个毁了我整个童年的男人。
谢景辞查到,他不仅赌博,还欠了一大笔高利贷,为了还债竟然搞诈骗。
我们把证据匿名举报给了警方。
很快,继父就被抓了。
数罪并罚,他下半辈子都得在牢里度过。
我妈来找过我一次。
她不再是哭哭啼啼,而是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骂我是白眼狼,是丧门星,害得她没了老公。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怨恨而扭曲的脸,脑海里却闪过很久以前的画面。
那年我五岁,还没有继父。
我发高烧,是她背着我跑了三条街去医院。
回来后抱着我,给我唱了一夜的摇篮曲。
她会把唯一的鸡蛋留给我,说小孩子要多吃点才能长高。
可那个温柔的妈妈,早就在年复一年的贫穷和暴力中,被磨死了。
我给了她一笔钱,足够她下半生衣食无忧。
然后,我跟她断绝了母女关系。
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
我和谢景辞也拿到了国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出发前,我们回了一趟学校。
校园里很安静,曾经熟悉的一切,都变得有些陌生。
我们走在林荫道上,弹幕零零星星地飘过。
【故事……就这么结束了吗】
【反派和女配最后在一起了这算什么结局】
【感觉……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他们了。】
我笑了笑,转头看向谢景辞。
以后,再也不听这些烦人的声音了。
他也笑了。
嗯。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脸上。
他看起来不再那么阴沉了。
12
我和谢景辞去了国外。
没有了那些烦人的弹幕,没有了那些被设定好的剧情。
我们的生活回归了平静。
他不再是那个阴沉孤僻的反派。
我也不再是那个自卑怯懦的女配。
我们是两个在异国他乡,相互扶持,努力生活的普通留学生。
我们一起上课,一起泡图书馆,一起打工赚钱。
我们会在周末的午后,去公园里喂鸽子。
也会在深夜的街头,分享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日子过得平淡,却很温暖。
大学毕业后,我们用自己攒下的钱,开了一家小小的软件公司。
创业很辛苦,但我们乐在其中。
谢景辞常常为了一个方案在公司加班到深夜。
他靠在沙发上,疲惫地揉着眉心。
我走过去,坐在他身后,伸手帮他按摩太阳穴。
力道怎么样,谢总我学着他以前的调调。
他闭着眼,嘴角微微上扬。
然后他抓住我的手一拉,我整个人进了他怀里。
不够,这种服务,要另外收费。
那……谢总想怎么收我心跳加速。
他低头,吻住了我的唇。
用你的一辈子来付。
几年后,公司走上了正轨。
我们在那个城市买了房,安了家。
有一次,我无意中在一个留学生论坛上,看到了温晴的消息。
有人说,她后来也出国了,但过得很不好。
书没读完,工作也找不到,只能靠在餐厅里刷盘子为生。
还有人说,看到她跟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在一起。
我关掉了网页,心里没有丝毫快意。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
怨不得别人。
我和谢景辞的感情,也从最初的相互取暖,变成了细水长流的爱情。
在一个飘着雪的冬日,他向我求婚了。
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昂贵的钻戒。
他只是在家里,做了一桌我爱吃的菜。
然后,他单膝跪地,拿出一枚自己手工制作的戒指。
唐安,你愿意嫁给我,成为我人生这个程序里,唯一的bug吗
我笑着流下了眼泪。
我愿意。
婚后第二年,我们的儿子出生了。
他叫谢念安,平安的安。
我们希望他这一生,都能平平安安,顺遂无忧。
小家伙长得很像谢景辞,但却黏我黏得不行。
谢景辞对此颇有微词,每天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儿子从我怀里抱走,美其名曰父子交流。
结果往往是,儿子在他怀里待不了三分钟,就哭着要找妈妈。
每到这时,谢景辞就会一脸挫败地把儿子还给我,然后自己坐到一边生闷气。
我常常被他这副样子逗笑。
晚上,等小家伙终于睡着了,我回到卧室,就看到谢景辞靠在床头看书,脸色不太好。
我走过去抱住他。
谢总,又跟儿子吃醋了
他放下书,拉着我的手,顺势将我带进怀里。
他今天抱了你三个小时零八分钟。
你连这个都记我笑得不行。
当然。他埋在我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蛮不讲理的占有欲,一如当年。
但现在,我只觉得安心和甜蜜。
我抬头,吻上他的唇。
就在这时,一行久违的金色文字,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恭喜玩家唐安、谢景辞,成功通关《反派自救手册》,开启隐藏副本：养崽日常。】
【副本任务：培养一个健康、快乐、三观正的阳光少年】
【任务奖励：未知。】
我愣了一下,笑出了声。
谢景辞看着我,笑什么
我拉着他的手,放在我的心口。
谢景辞,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呢。
无论未来还有多少副本和任务。
我们都会一起把它打通关。
【番外】谢景辞视角。
我第一次看到那些字的时候,才七岁。
那天下着雨,我躲在孤儿院的角落里,手里抱着一本破旧的童话书。
院长刚刚把我从试养家庭带回来——这是第三个退货的家庭了。
这孩子太安静了,不像正常小孩。他们这样对院长说。
然后我看到了,飘在空中的那些字：
【小反派登场了,看起来就很有问题。】
【这种小孩长大肯定是变态,赶紧送走吧。】
我以为自己疯了。
七岁的孩子能理解什么是疯狂呢我只知道,从那天起,无论走到哪里,那些字都跟着我。
它们评价我的每一个动作,预测我的每一个选择。
【反派幼年期,开始黑化倒计时。】
【他肯定会报复社会的,标准反派模板。】
我学会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对着镜子说话。
因为只有这样,那些字才会少一些。
十二岁那年,我被一个有钱的单身女人收养了。
她说她想要一个听话的孩子。
我以为终于可以有个家了。
结果发现她只是需要一个聊胜于无的陪伴。
她有严重的抑郁症,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我像个幽灵一样在那个空旷的房子里游荡,学会了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自己应付学校的各种问题。
那些字依然跟着我：
【反派的成长环境,完美符合心理学理论。】
【缺爱的孩子,长大后都有严重的控制欲。】
我开始明白,在这些看不见的观众眼中,我不是谢景辞。
我是反派,一个注定要走向黑暗的角色。
养母在我十五岁时自杀了。
她留给我一大笔遗产,和一封信：对不起,我本来想好好爱你的,但我连爱自己都做不到。
我站在她的葬礼上,看着那些字无情地飘过：
【反派彻底黑化的契机来了。】
【失去唯一亲人,他肯定要开始报复世界了。】
可笑的是,我哭了。
高中的时候,我学会了用冷漠保护自己。
如果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反派,那我就做个反派给他们看。
我不再试图融入任何群体,不再对任何人抱有期待。
我只是安静地坐在教室的角落,看着那些被定义为主角的同学们上演他们的青春剧。
直到我看到唐安绑架了年糕。
那一刻,字幕疯了：
【女配终于出场了！反派的女人来了！】
【快去！天选CP要相遇了！】
我不想去,我厌倦了被这些看不见的声音指挥。
但我看到她摇摇欲坠的样子,看到她强撑着的倔强,心里莫名地软了一下。
不是因为什么命中注定,不是因为什么剧情安排。
只是因为她眼里的绝望,我见过。
我给了她钱和面包,然后她逃跑般地离开了。
我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结果第二天,字幕告诉我,我必须收编她：
【反派要开始培养女配了！】
【训练+改造+占有,经典套路！】
我不想照做,但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只要我按照它们的期待行动,那些字就会变得温和一些。
它们会夸奖我角色塑造完美,会说这才是反派该有的样子。
就像小时候,只要我足够安静,大人们就不会嫌弃我一样。
所以我开始演反派。
霸道、冷酷、控制欲强。
我把唐安带到身边,让她为我跑腿,装作是在训练她。
实际上,我只是想保护她。
在这个被设定好的世界里,像我们这样的角色,随时都可能被剧情碾碎。
我能做的,就是让她离我近一点,这样至少我能在危险来临时挡在她前面。
当温晴试图拯救她时,我看到了字幕的兴奋：
【三角恋！修罗场！】
【女主要抢走女配了！】
我心里涌起愤怒,我害怕再次被遗弃。
我粗暴地把唐安拖走,不是宣示主权,只是逃避那种快要失去什么的恐慌。
在酒店的时候,我看着她。
唐安,你能看到吗那些字。
她愣住了,然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不再孤独了。
在这个世界上,终于有另一个人,能够理解我看到的荒诞。
我们开始小心翼翼地分享这个秘密。
深夜的时候,我们会讨论那些弹幕说了什么,预测它们接下来想要什么剧情。
我发现唐安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她不仅能看到那些字,还能分析出它们背后的逻辑。
它们想要的,是戏剧冲突。她说,越是狗血,越是极端,它们越兴奋。
所以我们要小心。我告诉她,不能完全按照它们的期待来,但也不能完全违背,否则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实验室的意外,证实了我的担心。
当字幕开始疯狂暗示女主要搞事情时,我就知道危险来了。
我想阻止,但直接违背剧情的后果可能更严重。
我只能默默做好准备,在最关键的时刻保护她。
看着唐安被浓烟包围,我想起了养母自杀的那个夜晚。
同样的绝望,同样的无力感。
不,我不会再失去任何人了。
我冲进去,抱起她,逃出去。
后来的反击,是我们第一次真正主动选择剧情走向。
我们不再是被弹幕推着走的木偶,而是拿起了剧本,开始自己写故事。
当温晴的丑闻被曝光时,字幕陷入了混乱：
【这不对！这不是既定剧情！】
【女主怎么可能是反派系统出bug了吗】
我笑了。
让它们混乱去吧。
真实的人性,本来就比任何剧本都要复杂。
后来我们出国了,那些字幕渐渐消失了。
也许是因为距离,也许是因为我们终于跳出了那个被设定好的世界。
在没有观众的地方,我们终于可以做回自己。
两个曾经被世界边缘化的人,在彼此身上找到了中心。
多年后,当儿子出生时,我又看到了那熟悉的字幕。
但这一次,它们的语气变了：
【恭喜玩家通关。】
我抱着刚出生的儿子,对唐安说：这次,我们给他写一个没有观众的人生。
她笑着点头。
那些曾经定义我们的声音,再也无法决定我们是谁。
我们是父母,是爱人,是彼此的归宿。
我们是完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