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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父是三级烧伤。
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因为没钱就匆匆出了院。腿废了,叼着烟的舌头也废了,瘫在里屋的床上,疼得动弹不得。像一条赖皮蛇,偶尔疼得叫唤两声。
周围邻居都习惯了。
我妈自从那天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照旧搓着麻将,在外面当她的俏寡妇。
我洗干净了米,蒸了满满一大锅热米饭。
阳台上挂着的腊肉也被我取下来,码在米饭上面蒸熟,香得要命。
我就端着碗,坐在继父的床头。
看着他痛苦呻吟的样子。
很下饭。
他之前只许我吃凉水泡饭,我就喂他吃馊水泡饭。
继父怒瞪着我,把碗掀飞。
“不吃?那就没得吃。”
整整两天天,连口水我都不会给他喝,饿得他半夜直哼唧。
我怕扰民,干脆拿拖鞋塞住他的嘴。
第三天一早,果然不哼唧了,也学会老老实实吃东西了。
他看着我气急了,会踹着床尾挣扎两下。
我不惯着他,捏着食盐一点点往他的伤口撒。
“别叫。”
“夏天热容易感染,我给你消毒呢。”
盐粒落在继父身上跟硫酸没有区别,像是把爆炸烧伤时的剧痛加倍重演了一遍。疼得继父浑身颤抖、痉挛。
哀嚎着挣扎了一天一夜,裤裆处渗出温热的液体。
我不会给他处理。
留他一个人瘫在床上,发烂发臭。
像牲畜一样,毫无尊严。
现在,继父见到我的时候很乖。
浑身发抖,听话的很,连瞪都不敢再瞪一眼了。
直到一周后,我妈才露面。
我知道她不是良心发现,只是又没钱了。
继父疯狂地在床上翻滚,嘴里更是呜咽地吐着气声,眼神可怜又期待地盯着我妈的背影。他想求救,但我妈根本懒得管他。
她捏着鼻子,在继父的房间里翻箱倒柜:
“他妈的,真是臭得要死。要死活不活的瘫在床上,还不如当初直接被烧死算了。”
“怎么就剩这点零钱,根本不够老娘花的!”
我妈停了手,像是突然翻到了什么好东西。
我眼神扫过去。
红色,是房产证。
她捏着房产证转身就走,被我拦了下来。
“妈,这房子要是卖了。我们以后就没地方住了。”
我妈嫌弃我碍事,没好气地推搡我:
“你还做上我的主了。”
“你都上大学了。平时住宿舍,寒暑假随便找个同学家里凑合就行了。还能打点零工贴补你妈。”
“要不是你瘫死在床上的丧门星非要让你回来。我才不给你打电话呢!”
她刚走了没两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主动折回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像是在检查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我妈满意地笑了笑,眼神算计:
“要不妈给你介绍一份工作?”
“隔壁巷子口有个发廊,正好缺个洗头小妹,有员工宿舍。你过去了有地方住,还能赚不少呢。妈以后看你也方便些。”
但我笑不出来。
只觉得身子凉了半边:
“妈,那不是正经的发廊。”
“我心里有数。”
我妈顿时把笑收回去了。
觉得当面被女儿戳穿后,面子兜不住。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好歹不识的东西!我是你妈,我还能害你不成。”
“在家也别闲着,我带回来的衣服给我洗了。记得做饭,我中午回来。”
我咬着唇,犹豫地看向我妈:
“妈,你回来的时候能给我带包卫生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