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衍攥着林云瑶的手腕,将她拖拽着回了寝殿。
门被
“砰”
地甩上,震得窗棂上的琉璃片簌簌作响。
他猛地松开手,林云瑶踉跄着撞在屏风上,发髻上的玉簪摔落在地,断成两截。
“为了他,你连死都敢?”
傅时衍的声音像淬了火的钢,带着灼人的温度。
“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林云瑶捂着撞疼的肩膀,抬起头时眼眶通红。
“我和他是夫妻,我护着他天经地义。”
“夫妻?”
傅时衍像是被刺痛了逆鳞,猛地掐住她的下颌,迫使她看着自己。
“我才是这天下之主!只要我想,他随时可以死无葬身之地!你信不信?”
“我信。”
林云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可你杀了他,我也不会独活,傅时衍,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
傅时衍低吼着,猛地将她按在锦被上,龙袍的衣角扫过她苍白的脸颊,
“我要你眼里只有我,心里只有我!我要你像当年那样,只对着我笑,只跟着我走!”
他的手粗暴地扯开她的衣襟,带着掠夺意味的吻落下来。
林云瑶拼命挣扎,指甲深深掐进他的后背,泪水混着绝望滚落。
“你这样和强迫有什么区别?难道你想要我恨你一辈子吗?”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傅时衍眼底的欲火。
他的动作僵在半空,看着她布满泪痕的脸,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憎恶,心口像是被硬生生剜去一块,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猛地松开手,踉跄着后退,撞在床柱上。
林云瑶慌忙整理好衣襟,抱着膝盖缩在床角,看着傅时衍转身走出寝殿,背影萧索得像被遗弃的孤魂。
殿门关上的刹那,她终于忍不住,捂住嘴无声地哭了起来。
不到半个时辰,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
“陛下有旨,镇北将军沈惊寒冲撞圣驾,意图谋反,即刻打入天牢,钦此
——”
林云瑶的心猛地一沉,她就知道,傅时衍绝不会善罢甘休。
可接连几日,前去捉拿的侍卫都空手而归。
沈惊寒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连同将军府的老仆都没了踪迹。
傅时衍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御书房里的奏折被摔碎了一地,连伺候的太监都被杖毙了两个。
这日傍晚,傅时衍带着一身酒气闯进寝殿,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林云瑶:
“你以为他跑得了?”
他将一份卷宗扔在她面前。
“沈老夫人还在府中,先帝赐的免死金牌确实管用,可沈家旁支总有百十来口人吧?”
林云瑶翻开卷宗,里面是沈家旁支的名册,从白发老者到黄口小儿,密密麻麻写了三页纸。
她的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
“傅时衍,你疯了!他们都是无辜的!”
“无辜?”
傅时衍冷笑,
“谁让他们是沈惊寒的亲人?明日午时,若沈惊寒还不现身,就先斩三个幼童祭旗!”
“你敢!”
林云瑶猛地站起来,小腹传来一阵坠痛,她扶着桌沿才勉强站稳。
“傅时衍,你要是敢动他们,我就……”
“你就怎样?”
傅时衍步步紧逼,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再用死来威胁我?林云瑶,你试试!”
林云瑶看着他眼中的偏执,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不威胁你。从今日起,我不饮不食,直到你放了沈家所有人。”
她说完,转身躺回床上,用锦被蒙住头,任凭傅时衍如何嘶吼都不肯再露脸。
接下来的三日,林云瑶果真滴水未进。
她本就怀着身孕,身子虚弱,不过两日便面色惨白如纸,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太医来诊脉时,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陛下,娘娘身子亏空得厉害,若再不吃东西,恐怕……恐怕会一尸两命啊!”
傅时衍守在床边,看着林云瑶凹陷的脸颊,看着她手腕上清晰的骨骼,心中的恐慌像潮水般蔓延。他试过用珍馐佳肴引诱,试过用沈家性命威胁,甚至放下身段去喂她喝药,可她就像铁了心一般,牙关紧咬,连眼皮都不肯抬一下。
“阿瑶,我错了……”
第四日清晨,傅时衍终于崩溃了,他趴在床边,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哽咽,
“我放了他们,我再也不找沈惊寒的麻烦了,你醒醒好不好?你看看我……”
林云瑶依旧没有动静,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傅时衍抬起头,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眼中是无尽的绝望。
殿外传来太监小心翼翼的禀报:“陛下,沈家旁支……
还斩吗?”
傅时衍闭上眼睛,声音嘶哑得像破锣:“传旨,放了所有人……让他们走,越远越好。”
他低头看着林云瑶苍白的脸,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泪水终于决堤而下。
“阿瑶,你吃点东西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