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傅时衍端坐御座,眼底血丝未褪,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传朕旨意,忠勇侯府苛待皇后,构陷宫闱,即刻查抄家产,满门打入天牢!”
话音落地,殿内死寂一片。
众臣面面相觑,谁都看得出这
“苛待皇后”
的罪名是欲加之罪,可看着御座上那个眼神疯魔的帝王,竟无一人敢出列劝谏。
户部尚书刚要俯身领旨,傅时衍又道:“还有,查清楚忠勇侯原配夫人苏氏二十年前的死因。若与王氏有关……”
他顿了顿,指尖捏紧同心结,“株连九族。”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殿中。
谁都知道苏氏是林云瑶的生母,当年病死的消息传得突然,如今被陛下重提,显然是查到了什么。大理寺卿额头冒汗,忙叩首领旨,心里却清楚,这场抄家哪里是为了
“苛待皇后”,分明是为了给林云瑶翻旧账。
禁军包围忠勇侯府时,王氏正对着铜镜试新首饰。
见官兵破门而入,她尖叫着挣扎,却被一把按在地上。
搜出的账册里,不仅有她多年来贪墨的证据,更有一封她当年写给心腹的密信,详述如何用慢性毒药害死苏氏,又如何买通仵作伪造死因。
消息传到太和殿时,傅时衍正盯着阶下的金砖发呆。
他捏着那封泛黄的密信,指腹抚过
“苏氏”
二字,忽然想起岭南时,林云瑶总在月圆夜望着北方落泪,说想娘了。
那时他只当是小姑娘想家,如今才知,她的母亲竟是这样被人害死,而她在仇人身边忍了这么多年。
“把林书桐带上来。”
傅时衍的声音发颤,分不清是怒还是痛。
冷宫的寒气浸得林书桐脸色发青,她被拖拽着进殿时,还在嘶吼:
“傅时衍你凭什么抄我家?你别忘了林云瑶也姓林!”
“也姓林?”
傅时衍将密信扔在她面前,信纸飘落的声响在殿中格外刺耳,
“你母亲害死阿瑶的母亲,苛待阿瑶十几年,如今还敢用阿瑶挡罪?”
林书桐看着信上的字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没想到这陈年旧账会被翻出来。
“阿瑶在哪?”
傅时衍步步逼近,龙袍扫过地砖发出簌簌声。
“说出她的下落,朕饶王氏全尸。”
“我不知道!”
林书桐被吓得浑身发抖,却仍在嘴硬,“说不定早就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你敢咒她?”
傅时衍掐住她的脖颈,眼底是灭顶的杀意,
“信不信朕让人将王氏碎尸万段!”
林书桐被掐得喘不过气,眼泪混着恐惧滚落。
“我真的不知道!”
傅时衍的手猛地松开,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如果不是林书桐藏起了阿瑶,那她究竟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首领侍卫捧着一本名册,踉跄着跪倒在地:
“陛下!查到了!林姑娘……林姑娘的名字在出宫名册上!”
“你说什么?”
太监的声音发颤,不敢直视傅时衍的双眼。
“登记册上的指印,与林姑娘留在卷宗上的一致……她早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