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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冷峻,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将一份份加密文件、录音、证人证词整理归档。
“差不多了。”他合上电脑。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我没有阻止。
对许远洲,我早已仁至义尽,心中再无半分涟漪。
聂司寒直接将这份精心准备的罪证汇编,通过最高保密等级的渠道,发送给了许家那位早已退居二线、却仍德高望重的老太爷,以及许远洲的父母和几位在政商两界举足轻重的叔伯。
这份资料里,详细罗列了许远洲过去多年为巩固权势所做的所有见不得光的事情。
包括非法并购、商业欺诈、甚至包括几起被巧妙掩盖的、与对手家族继承人意外消失有关的疑点。
当然,最重要的,也是最能引爆许家怒火的,是他近期对我对小澈的所作所为。
抽亲生儿子的血喂蛇,企图将发妻变成蛇,纵容保镖凌辱我一桩桩,一件件,时间、地点、人证、物证,甚至包括部分地下室的监控片段,全都清晰无比。
发送完毕后,聂司寒只附带了一句话:“许老家教森严,想必会公正处理。若许家不便,聂某不介意代劳。”
发送成功不到半小时,聂司寒的加密通讯器就响了起来。
是许家老太爷亲自打来的。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听到通讯器里传来的老人惊怒的声音:“聂聂帅资料资料我们收到了这这个孽障!畜生!他他怎么敢?!他怎么对得起曦丫头!对得起小澈!我许家我许家没有这种丧尽天良的子孙!!”
接着是许母崩溃的哭嚎声隐约传来。
许父的声音则沉重而羞愧:“聂帅请您请您千万高抬贵手!这件事我们许家一定会给您、给曦曦一个彻底的交代!绝不会姑息这个逆子!求您给我们一点时间内部处理”
聂司寒的声音冷淡如冰:“最好如此。我不希望再看到他出现在曦曦和小澈的视线里。否则,下次送达的,就不会是许家的书房了。”
通话结束后,病房里恢复了寂静。
效率高得惊人。
当天晚上,就传来消息。
许家动用了家族内部的力量,几位叔伯亲自带着精锐的保镖队伍,直接闯入许远洲独自买醉的私人俱乐部,不顾他的疯狂挣扎和吼叫,强行将他押回了许家老宅。
据说,许家老太爷当着所有核心成员的面,用拐杖狠狠抽打了许远洲,痛斥他败德辱门,将家族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盛怒之下,甚至动用了家法。
最终,家族一致决议,剥夺许远洲在许氏集团的一切职务和所有管理权,冻结其名下所有个人账户和资产。
除了法律明确规定属于我的那份,许家第一时间主动划转了过来。
还将他囚禁在许家老宅最偏僻的一处院落,切断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由专人看守,没有老太爷的手令,终生不得踏出一步。
名义上是闭门思过,实则是终身软禁。
曾经在京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无人敢惹的许远洲,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
权势、财富、自由,乃至家族的支持,全部化为泡影。
他将在那座华丽的牢笼里直至终老。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在聂司寒的陪伴下,慢慢练习着发音。
舌头上的伤好了很多,但有些伤痕,注定会留下永久的印记。
我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微微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念着手中的书本,声音平静。
聂司寒看着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结束了,曦曦。”他轻声道。
“嗯。”我合上书,望向窗外。
夕阳正好。
是的,结束了。许远洲于我,早已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的忏悔,他的惩罚,都再也惊不起我心中半点波澜。
我的未来,有更需要我关心的人。
小澈的身体一天天好转,已经能怯生生地叫我“妈妈”。
而聂司寒他始终在那里,像一座沉默而可靠的山。
他从未说过什么逾越的话,却用行动将我和小澈牢牢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他会耐心地陪小澈做复健,会笨拙地学着给我煲汤,会在每一个我惊醒的深夜,第一时间亮起温暖的灯。
仇恨的乌云终于散尽,剩下的,是废墟之上重建生活的勇气,和那份历经生死磨难后,愈发清晰和珍贵的情感羁绊。
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踏实。
新的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