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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青瓜熟了。
我掰了几根,拌个黄瓜。
夜风里,传来几声压抑的鬼祟交谈。
“刘大师,就这儿?”赵强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焦躁,“这老太婆邪乎得很,我怕”
“怕什么?一个乡下老太婆,能有多大本事。”
“我养的这几只小宝贝,专吸人的精气魂魄。”
他拍了拍腰间一个黑色的布袋。
“等我收拾了她,这栋别墅,还有孟家的一切,还是你的。”
“那那就有劳大师了!”
我放下黄瓜,擦了擦嘴。
吃饱了。
也该活动活动了。
对面的刘大仙,双手掐诀,嘴里念念有词。
他口中的小宝贝得了指令,动作瞬间加快,张牙舞爪地朝我扑来。
“老太婆,我这几只宝贝可是饿了很久了。”
刘大仙脸上满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正好拿你的魂魄给它们加加餐。”
我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眼看一只利爪就要抓到我的面门。
“就这?”
我轻轻吹了口气。
那只冲在最前头的小鬼头,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直接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了。
所有的前排兵都停滞在半空,惊恐地望着我,不敢再上前一步。
刘半仙的得意凝固在脸上,变成了不可置信。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都说了,是你孟太奶。”
我有些不耐烦了,亮出一块黑漆漆的令牌。
令牌上刻着两个古朴的篆字:赏善。
在我拿出令牌的瞬间,一股磅礴的阴气从我周身炸开,瞬间席卷了整栋别墅。
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小g们,此刻抖得和筛糠一样,然后争先恐后地往墙角缩。
“赏赏善司”刘半仙的嘴唇哆嗦着,脸色瞬间没了血色。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抖得不成样子。
“地地府正神?!”
赵强也吓傻了,腿一软,瘫倒在沙发上,惊恐地看着我。
我没理会他们,一步步走到刘半仙面前,用令牌拍了拍他的脸。
“小术士,道行不浅啊。胆敢乱用术法,干扰因果,还算计到我孟家头上了。”
“大大人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再也不敢了!”他磕头如捣蒜,地板都被他撞得砰砰响。
这点事情,还用不着我亲自动手。
我对着空气,冷冷开口。
“黑白无常何在?”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凭空出现。
谢必安一身白衣,范无救一袭黑袍。
“孟司主。”
两人躬身行礼。
刘半仙看到这两位正主,眼白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把他弄醒。”
范无救上前,对着刘半仙的脸就是一巴掌。
刘半仙悠悠转醒,又开始剧烈地哆嗦。
“养小g,害人性命。”
“数罪并罚,你该下地狱,永不超生。”
“不!求大人饶命!饶命啊!”
“自作虐,不可恕。”
我抬起手,指尖在他的天灵盖上轻轻一点。
“你这身邪术,我收了。”
刘半仙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头顶灌入,半生的法力瞬间流失得一干二净。
他引以为傲的道行,废了。
“至于你养的这些小东西”
我瞥了一眼墙角那几只瑟瑟发抖的小g。
“虽是助纣为虐,但终是身不由己,就罚你们,以后在奈何桥边做摆渡人吧。”
此时,谢必安,从怀里掏出一本线装的册子。
册子很旧,封面是黑色的,上面什么字都没有。
最后,停在了一页上。
“赵强。”
“半年前,挪用公款,诬陷财务经理张某,折阴德三千。”
“两年前,为谋钱财,做局欺诈他人血汗钱,折阳寿十年。”
“五年前,恶意收购,致使上百人失业,其中三人因走投无路自杀,折福报一万。”
“”
“二十年前,与多名妇人苟合,犯邪淫,折损祖上福报十万。”
“”
每念一条,赵强的脸色就白一分。
册子的最后,有一行血红的朱批。
“罪孽深重,阳寿已尽,今日,勾魂。”
赵强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汗水浸湿了他昂贵的衬衫。
“你这是什么东西装神弄鬼!”
他嘴上还在逞强,但声音里满是恐惧。
我轻轻拍了拍赵强的脸。
“这是你的账本。”
“你在人间算的账,是钱。”
“地府算的账,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