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暴雨就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溅起层层水花。
顾君辞一早就站在了江时染工作的航空技术公司楼下，浑身很快被雨水淋透，衣物紧紧贴在身上，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公司保安见他站在雨里一动不动，劝了几次都没用，只能任由他杵在那里。
江时染上班时看到他，脚步顿了顿，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没说一句话，径直走进了大楼。
整整一天，她都强迫自己专注工作，可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总能看到楼下那个固执的身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傍晚下班，雨还没有停。
江时染刚走出公司大门，就被顾君辞拦住了。
他浑身湿透，头发滴着水，眼眶通红，手里紧紧抱着一个牛皮纸文件夹，声音沙哑得像是被雨水泡过。
“时染，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陆泽言很快从车里下来，走到江时染身边，警惕地看着顾君辞：“顾团长，你还想干什么？”
顾君辞没有理会陆泽言，只是定定地看着江时染，慢慢打开文件夹。
里面整齐地放着一沓信纸，还有几张希望小学的照片。
“这些信，是我这一年来写给你的，每次想你了，就写一封，却不知道该寄到哪里。”
他拿起信纸，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还有这所学校，是我以你的名义在山区建的，孩子们现在都有书读了，我还在学校里种了你喜欢的栀子花……”
江时染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看着孩子们在崭新的教室里读书，看着操场边那片小小的栀子花丛，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顾君辞扑通一声跪在了雨地里，雨水瞬间漫过他的膝盖。
“时染，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很荒唐，可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悔恨。
“过去我眼瞎，被许菀的伪装骗了，看不到你为这个家的付出，看不到你藏在坚强背后的委屈……你生日那天守着冷蛋糕等我，我却在灾区给许菀穿鞋；你被绑匪捅伤住院，我却守着许菀忽略你；你掉进下水道，我却先送许菀去医院……我做了太多伤害你的事，我知道我混蛋，可我真的想弥补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江时染看着他跪在雨里的模样，看着他痛苦的神情，心里五味杂陈。
那些信上的字迹，她认得；照片里学校的名字是时染小学，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顾君辞是真的后悔了，可过去的那些委屈和伤害，像一道道疤痕，刻在她的心里，怎么也抹不掉。
“顾君辞，起来吧。”
江时染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太晚了，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信和照片，“你建学校，写这些信，或许是为了弥补你心里的愧疚，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我现在的生活很平静，有自己的工作，有想守护的人，不想再被过去打扰了。”
说完，她拉了拉陆泽言的手，轻声说：“我们走吧。”
陆泽言看了顾君辞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护着江时染往车里走。
车门关上的瞬间，江时染没有回头，只是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要和江时染的过去彻底告别了。
顾君辞跪在雨里，看着汽车渐渐消失在雨幕中，手里的文件夹掉在地上，信纸被雨水打湿，字迹慢慢晕开。
他伸出手，像是想抓住什么，却只握住了满手冰冷的雨水。
巨大的痛苦席卷了他，他低下头，额头抵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压抑的哭声在暴雨中显得格外凄凉。
雨水还在不停地下着，冲刷着地面，却冲不散他心里的悔恨和绝望。
他终于明白，有些错过，一旦发生，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