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邻市医院回来后，顾君辞彻底没了往日的沉稳。
办公室里，他盯着桌上的战机改进方案，眼前却反复浮现江时染避开他时冷漠的眼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半天没写下一个字。
警卫员进来送文件，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忍不住提醒：“团长，您要不要先休息会儿？”
顾君辞回过神，揉了揉发紧的眉心，哑声道：“知道了，文件放这儿吧。”
可开会时，他还是走了神。
正常会议，顾君辞都听不下去，满脑子都是那个神似江时染的女人。
他特意让下属查了，那人名叫苏然，可是身平极为模糊。
而她脸上的小痣，更让顾君辞断定她就是江时染。
她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不肯认他？为什么假死，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转换身份？
接下来的半个月，顾君辞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工作，一次次往邻市跑。
他不敢再贸然上前，只能远远跟在苏然身后，看着她从公寓出来，沿着海岸线晨跑；看着她走进航空技术公司，和同事笑着打招呼；看着她在午休时，坐在公司楼下的长椅上吃三明治，手里还拿着一本关于战机性能分析的书……
这些习惯，和结婚多年的江时染一模一样。
有次，他看到苏然在超市里站在货架前犹豫，最终拿起了一盒桂花糕。
顾君辞的眼眶瞬间红了。
江时染以前总喜欢做桂花糕给他吃，他却一次都没有珍惜过。
他再也忍不住，快步上前，声音带着颤抖：“时染，你明明还记得……”
苏然却猛地转身，将桂花糕放回货架，冷冷地看着他：“先生，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不是江时染，你这样跟踪我，已经影响到我的生活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顾君辞没有放弃。
他通过部队的合作渠道，联系上苏然所在的公司，以技术交流的名义，预约了和她面谈。
会议室里，江时染穿着职业装，手里拿着资料，神情专业又疏离。
顾君辞看着她，故意提起：“我们部队之前有位试飞员，也很擅长这类数据分析，她的很多习惯，和你很像……”
江时染翻资料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这种方法很常见。”
顾君辞却不肯罢休，继续说：“她还喜欢喝不加糖的咖啡，说这样能保持清醒，我们结婚那天，她穿了件红色旗袍，站在门口等我，戴着我送给她的项链。”
这句话让苏然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她抬眼看向顾君辞，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顾团长，我们是来谈工作的，没必要提这些无关的人和事。如果您没有其他技术问题，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处理。”
说完，她起身就要走。
听闻，顾君辞慌乱地连忙起身拽住她：“时染，我知道你还在怪我！过去我忽略了你，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江时染的背影僵了僵，却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而这一切，都被赶来接苏然下班的陆泽言看在眼里。
他看到顾君辞盯着苏然的背影，眼神里的执着和不甘，心里瞬间升起怒意。
第二天，陆泽言主动找到顾君辞，开门见山。
第三天，
第四天，“顾团长，我不管你和苏然以前有没有渊源，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她，她现在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顾君辞看着陆泽言，眼神冷了下来：“骚扰？她是我妻子江时染，我们还没离婚，我找自己的妻子，算不上骚扰。”
他拿出江时染的牺牲通知书，还有那封绝笔信，声音沉重：“一年前，她执行试飞任务，故意制造了失事的假象，躲了我一年……你以为你了解她？你知道她以前是空军最优秀的试飞员吗？”
陆泽言愣住了，他看着顾君辞手里的文件，又想起苏然偶尔提起过去经历时的躲闪，心脏像是被狠狠砸了一下。
“你说的是真的？”他声音发颤。
顾君辞收起文件，语气带着警告：“我没必要骗你。她是我的妻子，我会让她认回自己的身份。陆医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插手我们之间的事。”
陆泽言站在原地，看着顾君辞离开的背影，心里又气又痛。
他气顾君辞的咄咄逼人，更痛苏然心里藏着这么多沉重的过去，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他想立刻去找苏然，可脚步顿在原地，迟迟迈不出去。
他该怎么问？问她是不是江时染？问她是不是一直在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