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魁惨叫了一声,单膝跪地。
而陈亨趁此机会毫不犹豫,抽出腰刀,飞身下马,在张魁绝望的眼神中,手起刀落。
一颗血淋淋的头颅,被他抓着发髻,高高举起。
“李景隆心腹张魁已死!降者不杀!”
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响彻这片修罗场。
周围还在零星抵抗的南军。
看到这一幕,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战意,纷纷扔下武器,跪地投降。
战场,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江澈缓缓走下高坡,来到陈亨面前。
陈亨连忙翻身下马,提着那颗首级,快步走到江澈跟前,只是配合着满身的血污,显得格外狰狞。
“大人,幸不辱命!李景隆的副将张魁,已被末将斩杀!”
江澈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又看了看陈亨。
“做得不错。”
“你的价值,燕王殿下会看到的。”
“跟我来。”
得到这句许诺,陈亨心中悬着的大石总算落下了一大半。
他连忙跟在江澈身后,亦步亦趋,像一条温顺的狗。
两人穿过尸骸遍地的战场,走向那顶已经倒塌的帅帐。
朱高煦正站在帐前,他脱掉了沉重的头盔,露出满是汗水和灰尘的脸。
只是那张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充满暴躁和懊恼。
他一脚踹在一具南军尸体上,骂骂咧咧。
“他娘的!”
陈亨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硬着头皮上前,将张魁的首级双手奉上,大声道。
“启禀二殿下!罪将陈亨,已为殿下斩杀李景隆心腹大将张魁,特来献上首级!”
朱高煦瞥了一眼那颗人头,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一个副将的脑袋有什么用?”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断裂旗杆上。
“老子要的是李景隆!”
“妈的,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朱高煦气得来回踱步,双眼喷火。
“帅帐里有个地道!老子刚冲进来,那孙子就钻进地道跑了!比他娘的耗子还快!”
“让那狗日的给溜了!”
陈亨跪在地上,高举着张魁首级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酸。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混入脸上的血污,又痒又麻。
他不敢动,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朱高煦那张暴怒的脸。
这位二殿下的脾气,在燕军中是出了名的。
杀一个副将的功劳,在寻常时候足以让他获得封赏。
可现在,却仿佛一盆冷水浇在了烧红的铁板上,只激起了一阵恼人的嘶响。
江澈就站在朱高煦的身侧。
他没有去看地上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也没有看惶恐不安的陈亨。
他的目光越过朱高煦的肩膀,投向那片刚刚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战场。
尸横遍野,旌旗倒折。
但远处,燕军的旗帜已经插上了南军的营墙。
缴获的辎重车马排成长龙,数万降卒被集中看管,黑压压的一片。
这是一场无可争议的大胜。
“殿下。”
朱高煦猛地转头,赤红的眼睛瞪着江澈。
“你想说什么?难道一个张魁的脑袋,比得上李景隆那条狗命?”
江澈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