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仿佛没看见他那夸张的表情,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他的目光越过张莽,扫视着那些印着郭家徽记的货箱。
紧接着,他从袖口里取出一张折叠好的纸。
“啪。”
他随手将纸拍在张莽伸过来想要搀扶的手上。
张莽下意识接住,摊开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大通钱庄的千两银票!
红色的印章,崭新的票面,散发着金钱特有的诱人气息。
一千两!
他一个月累死累活,加上各种灰色收入,也不过百十两银子。
这一张纸,抵得上他一年不吃不喝!
张莽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拿着银票的手悬在半空,忘了收回,也忘了说话。
江澈看着他那副呆滞的模样,心里毫无波澜。
对付这种人,讲道理和谈交情都是浪费时间。
没有什么比实实在在的利益,更能得到人心了。
“拿着。”
“以后,郭家的货从这里走,你多上心。”
张莽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
他手忙脚乱地想把银票塞回给江澈,脸上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江公子,这万万使不得!为您办事,是小的本分,哪能收您的钱!”
他嘴上说得漂亮,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张银票。
江澈根本不接,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安远侯不日即到,路上不太平,郭家的货金贵,别出了岔子。”
江澈的话意有所指,轻轻敲在张莽的心坎上。
“万一丢了东西,我那边的人怪罪下来,你担待不起。”
“我也担待不起。”
最后那句话,江澈的语气陡然加重。
张莽的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
货要是出了事,哪怕他是郭淮的人,但肯定会被推出来。
而他江澈也脱不了干系。
张莽捏着银票,脸上那谄媚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这钱,烫手。
可他不能不接,不接的话,等于说自己的险是白冒了。
索性将银票折好,贴身塞进最里层的口袋,还用力拍了拍。
江澈看他这副模样,心里毫无波澜。
他转过身,不再理会张莽,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
“盯紧了,任何闲杂人等,不许靠近货箱。”
“是!是!江公子放心!”
张莽一个哆嗦,腰弯得更低了。
江澈迈步离开,货场的事,不过是计划的第一步。
真正的关键,在于郭家那位大小姐,郭灵秀。
上次在广惠寺,惊鸿一瞥,那个女人的眼神清冷又通透,绝非寻常的闺阁女子。
用寻常纨绔子弟的手段,恐怕只会招来厌恶。
必须找到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一个能让她主动产生好奇的契机。
正当江澈的思绪在各种方案中飞速盘算时。
眼角余光忽然捕捉到一抹不协调的影子。
货场入口处。
一道纤细的身影正探头探脑,动作鬼祟。
那人穿着一身素雅的青色布裙,显然不是货场的伙计或车夫。
她躲在巨大的门柱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江澈脚步一顿,静静的看着对方。
片刻后,那身影似乎是鼓足了勇气。
从门柱后悄悄挪出几步,一张清秀的脸庞暴露在晨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