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村民当成祭品,献给了山神。
一个路过的老道士救下我,将我带回了他清修的道观。
他说我根骨清奇,要给我一场天大的机缘。我座下有三名亲传弟子,你选一位结为道侣,可同享长生。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殿内三个灵气充沛的年轻男人,像在看三道精美的点心。老道士已经被我吸干修为,在他的炼丹炉里哀嚎。我是被封印千年的旱魃,他们都是我的补品。
正文:
醒来时,鼻尖是冷冽的松香。
我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身上盖着打了补丁的灰色道袍。
门被推开,逆光走进来三个人。
为首的男子一身白衣,神情冷峻如冰雪,看我的眼神没有半分温度。他周身灵气最为醇厚,像一块万年玄冰,只一眼就让我干涸的经脉叫嚣起来。
他身侧的青衣男子则温和得多,对我露出一个安抚的笑,眉眼如画,气质干净得像山间清泉。
最后一人倚在门框上,黑衣金边,长发束成高马尾,嘴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眼神放肆地在我身上打量,像一团捉摸不定的野火。
师父闭关前交代,让我们好生照看你。开口的是白衣男子,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我叫风清尘,这是我二师弟苏云澜,三师弟谢朝夜。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身体却软得像一滩烂泥。
苏云澜立刻上前一步,扶住我的肩膀,语气关切:姑娘别动,你身体还很虚。
他的指尖带着温热的灵力,透过薄薄的衣衫传过来,让我舒服得差点呻吟出声。
好精纯的能量。
我垂下眼,扮出怯懦又感激的模样,声音细若蚊蚋:谢谢仙长……
仙长谢朝夜嗤笑一声,走上前来,弯腰凑近我,滚烫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小美人,我们可不是什么仙长。师父说,要你从我们三人里,选一个做夫君呢。
他的目光像钩子,几乎要刮下我一层皮。
我惊恐地睁大眼,瑟缩着往后躲,恰好靠进苏云澜的怀里。
谢朝夜,别吓着她。苏云澜皱眉,不赞同地看着他。
风清尘则冷冷地扫了我们一眼,丢下一句胡闹,转身拂袖而去。
一场好戏。
我埋在苏云澜怀里,露出一抹无人察觉的微笑。
这清风观的灵气,我要了。
这三位根骨清奇的道长,我也全都要。
我的名字叫凛芜。
当然,这是我告诉他们的假名。
我说我叫林梧,梧桐的梧。无父无母,从小在山下村子里吃百家饭长大。这次大旱,村民们求雨不得,便将我这个外来户绑了祭天。
我说得声泪俱下,苏云澜听得眼眶都红了。
林姑娘,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都会保护你。他给我递上一碗清粥,柔声安慰。
我小口小口地喝着,感受着粥里蕴含的微弱灵气,一点点修复着我被封印千年而枯竭的身体。
太慢了。
这点灵气,连塞牙缝都不够。
我不喜欢喝粥。谢朝夜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夺过我手里的碗,扔到一边。
他手上提着一只烤得焦黄的野鸡,不由分说地塞给我:吃肉,长得快。
油腻的香气让我皱了皱眉,我如今的身体,更渴求精纯的灵气,而非凡俗食物。
三师弟,她身体虚,不宜克化油腻。苏云澜又开始皱眉。
虚才要补!谢朝夜挑衅地看着他,二师兄莫不是想把她养成你后院那些娇滴滴的花儿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我抱着那只烫手的野鸡,怯生生地看着他们,心里却在冷静地盘算。
苏云澜的灵力是水木属性,温润滋养,适合做长期的储备粮。
谢朝夜的灵力是火金属性,霸道爆裂,适合做突破瓶颈时的猛药。
至于风清尘……
我抬头,正对上一双探究的眼。
风清尘不知何时站在了院门口,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
他像一柄出了鞘的利剑,让我感到了久违的威胁感。
也让我感到了更强烈的……饥饿感。
风清尘是清风观的代观主。
老道士闭关,观中一切事务都由他掌管。
他把我叫去了正殿。
殿内空旷,香炉里燃着凝神的檀香。
你究竟是什么人风清尘开门见山,声音在殿内激起回响。
我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仙长……凛芜,凛芜只是个普通凡人。
普通凡人他冷笑一声,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将我笼罩。
是灵压。
他想用这个来试探我。
我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股力量碾碎。
但我偏偏撑着,倔强地抬起头看他,眼里蓄满了泪水,却不让它掉下来。
仙长若不信,凛芜无话可说。这条命是老观主救的,仙长随时可以拿回去。
演戏,我最擅长了。
想当年,我扮成落难神女,骗得那看守天河的神将为我水淹三界,最后被削去神格,打入轮回。
区区一个修道者,不在话下。
风清尘看着我这副倔强又脆弱的样子,眼神闪烁了一下,收回了灵压。
师父既要我们照顾你,我便不会伤你。他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冰冷,只是这清风观,不是凡人久留之地。你尽快在云澜和朝夜之间做出选择,结为道侣,方能引气入体,踏上仙途。
他这是在催我。
也是在警告我,别妄想他。
我心下了然,面上却更显惶恐:凛芜蒲柳之姿,不敢高攀三位仙长……
由不得你。
他话音刚落,殿外传来苏云澜焦急的声音。
大师兄!你对林姑娘做了什么!
苏云澜冲进来,一把将我从地上扶起,见我脸色惨白,立刻扭头怒视风清尘:她只是个凡人,如何经得住你的灵压!
二师弟,你着相了。风清尘淡淡道。
我适时地软倒在苏云澜怀里,晕了过去。
闭上眼之前,我看到风清尘紧紧皱起的眉头,和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懊恼。
很好,鱼儿开始上钩了。
我病了好几天。
苏云澜衣不解带地照顾我,每日用他精纯的灵力为我梳理经脉。
我来者不拒,贪婪地吸收着这份白送上门的午餐,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起来。
谢朝夜每天都会来,有时提着山鸡,有时是野兔,偶尔还会带些山里采的野果。他总喜欢和苏云澜斗嘴,但只要我咳嗽一声,他就会立刻闭嘴,别扭地站到一旁。
只有风清尘,一次都没来过。
但我知道,他来过。
每天深夜,我都能感觉到一道隐晦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和探究。
我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放下戒心的机会。
这天,机会来了。
几个负责洒扫的小道童在背后议论我,说我是迷惑观主的狐狸精,言辞颇为难听。
我假装没听见,端着一盆水路过。
其中一个胆大的,故意伸出脚绊我。
我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前扑去,眼看就要脸着地。
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了我,将我圈进一个冰冷但坚实的怀抱。
是风清尘。
他身上好闻的松香瞬间将我包围。
我整个人僵在他怀里,抬头看他,眼中满是惊慌失措。
那几个小道童吓得跪了一地,抖如筛糠。
滚去戒律堂,各领三十鞭。风清尘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小道童们连滚带爬地跑了。
他这才松开我,后退一步,恢复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多谢……大师兄。我低着头,声音带着哭腔。
举手之劳。他淡淡道,转身就要走。
大师兄!我鼓起勇气叫住他,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抬起头,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如果真是这样,我、我还是下山去吧……
说着,我转身就往山门的方向跑。
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攥住。
胡闹!风清尘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谁准你下山了
他的手很冷,但攥着我的力道却很紧,仿佛生怕我跑了。
我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磅礴灵力,心中冷笑。

没把你们吸干之前,我怎么舍得跑。
风清尘把我带到了藏书阁。
既然不想选,就学点东西。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泛黄的古籍,扔给我,《引气入门》,对凡人有用。
我捧着书,茫然地看着他:可是……我不识字。
他似乎噎了一下,沉默片刻,才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教你。
于是,风清尘成了我的新老师。
他教得很刻板,一个字一个字地教,神情严肃得像在传授什么绝世心法。
我学得很笨,一个最简单的人字,教了十几遍,我还是写得歪歪扭扭。
静心,凝神。他终于忍不住,站到我身后,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覆盖在我的手背上,带着我一笔一画地在纸上写字。
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畔,陌生的男性气息将我笼罩。
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和他刻意保持的距离。
真是有趣的男人,明明心动了,却偏要装作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
我故意将身体向后仰,整个后背都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的呼吸猛地一滞,握着我的手也紧了几分。
大师兄……我偏过头,仰脸看他,声音又软又糯,你身上好香。
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我甚至能看清他眼中自己的倒影,以及他眼底那抹压抑的、深沉的欲望。
风清尘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猛地松开我,后退了两大步。
今日就到这里。他扔下这句话,几乎是落荒而逃。
我看着他仓皇的背影,用指尖沾了点墨,在纸上写下两个字。
旱魃。
字迹张狂,带着冲天的戾气。
然后,我用袖子将它擦掉,重新换上一张纸,继续画着那个歪歪扭扭的人字。
藏书阁的日子,很快被打破了。
谢朝夜一脚踹开门,不由分说地将我从风清尘身边拉走。
天天看这些破书有什么意思!他拽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走,带你去看点好玩的。
他拉着我一路狂奔,到了后山一处瀑布前。
看好了!
他纵身一跃,抽出背后的长剑,在飞流直下的瀑布中练起了剑。
剑光如龙,水花四溅,他的身法狂放不羁,每一剑都带着劈开山河的气势。
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想在我面前炫耀。
我安静地站在岸边,看着他,眼神痴迷。
一套剑法舞毕,他落在我面前,发梢滴着水,黑色的眼眸亮得惊人。
怎么样比我大师兄那个闷葫芦强多了吧他朝我扬了扬下巴,像一只求偶的孔雀。
我用力点头:三师兄好厉害。
他得意地笑起来,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忽然凑近我,压低了声音:林梧,你选我吧。我带你下山,去吃香的喝辣的,看遍人间繁华。总比待在这破道观里,对着两个木头强。
可是……我面露犹豫,大师兄和二师兄,他们……
他们有什么好的!谢朝夜不屑地撇嘴,一个假清高,一个假慈悲,没一个好东西。你别被他们骗了。
假慈悲
我心里一动。
看来这三兄弟之间,也并非表面上那么和睦。
正说着,苏云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朝夜,你又在胡闹什么
他提着一个食盒,缓步走来,看到我们两人站得极近,眉头又习惯性地蹙起。
林姑娘身体未愈,你怎么把她带到这风口来了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谢朝夜一把将我拉到身后,护犊子似的瞪着苏云澜。
苏云澜叹了口气,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盅热气腾腾的莲子羹。
林姑娘,我给你炖了安神的汤,我们回去喝吧。他无视谢朝夜,温柔地对我说道。
一边是叛逆少年热烈的追求,一边是温润君子无微不至的关怀。
我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泫然欲泣。
我……
演戏演全套,我脚下一软,再次晕了过去。
反正只要一纠结,晕倒就对了。
这一次,我醒来时,三个男人都在。
房间里的气氛,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冷。
风清尘坐在桌边,面沉如水。
苏云澜和谢朝夜一左一右站在床边,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
见我醒来,苏云澜立刻端来水:林姑娘,感觉怎么样
谢朝夜则挤开他,把一颗红彤彤的果子塞到我手里:吃这个,补气血。
够了。风清尘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们把她当什么了
两人瞬间噤声。
师父让你们照顾她,不是让你们争风吃醋,把清风观搅得鸡犬不宁!风清尘站起身,目光如电,扫过他们两人,从今日起,你们二人禁足思过,不准再来打扰林姑娘。
大师兄!谢朝夜不服,凭什么!
凭我是代观主。风清尘一字一句道。
谢朝夜气得脸通红,还想再说什么,被苏云澜拉住了。
苏云澜对着风清尘行了一礼,语气平静:是,大师兄。
说完,他拉着不情不愿的谢朝夜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风清尘。
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复杂。
现在你满意了
我愣住,不解地看着他。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林梧,你到底想做什么搅得他们兄弟不和,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心头一凛。
他看出来了。
不,他只是在诈我。
我眼圈一红,委屈地咬住下唇: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是吗他俯下身,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将我困在他的方寸之间,你若真想安分,就该早早做出选择,而不是这样摇摆不定,吊着他们。
他的脸离我极近,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紧抿的薄唇,和深邃眼眸里翻涌的情绪。
还是说……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危险的沙哑,你真正想选的人,是我
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
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因为兴奋。
这条大鱼,终于要上钩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用一双泪盈于睫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无声,便是最好的回答。
风清尘的呼吸乱了。
他看着我的眼睛,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头。
就在他的唇即将碰上我的那一刻,我猛地偏过头。
大师兄,请自重。我拉起被子,蒙住脸,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凛芜配不上你。
欲擒故纵。
先让他看到希望,再亲手掐灭。
没有什么比求而不得,更能让一个男人疯狂。
我听到他压抑的呼吸声,和拳头紧握时骨节发出的轻响。
过了许久,他才重新站直身体,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冰冷。
好好休息。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带着几分狼狈。
我拉下被子,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舔了舔嘴唇。
别急。
等我恢复了力量,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苏云澜和谢朝夜被禁足,清风观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风清尘也没有再来找我。
我乐得清静,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偶尔在院子里散散步,暗中吸收着这座山充沛的灵气。
我的身体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原本枯槁的皮肤变得莹润,干黄的头发也恢复了乌黑亮丽。我甚至能感觉到,被封印的力量正在一丝丝地复苏。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饿了千年的人,终于看到了满汉全席。
我开始不满足于这点微末的灵气。
我需要更多,更精纯的能量。
比如……炼丹炉里的那位。
老道士被我吸干了修为,锁进了他最宝贝的八卦紫金炉里。我封住了他的口舌,让他无法求救,只能日夜被炉火淬炼,为我提供最精纯的怨气。
怨气,可是大补之物。
这几日,我能感觉到炉子里的怨气已经积攒到了一个顶峰。
是时候去收割了。
我趁着夜色,避开巡逻的弟子,悄悄溜进了炼丹房。
炼丹房内热浪滚滚,正中的紫金炉烧得通红。
我能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绝望的撞击声。
我走到炉前,伸出手指,在滚烫的炉壁上轻轻一点。
一股黑色的怨气立刻从指尖涌入我的体内,顺着经脉流淌,发出畅快的欢吟。
太美妙了。
就在我沉浸在这份力量中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林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身体一僵,猛地回头。
苏云澜站在门口,月光洒在他青色的道袍上,衬得他愈发温润如玉。
他不是被禁足了吗
我……我睡不着,随便走走。我立刻收回手,藏在身后,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
是吗他微笑着走进来,目光落在我身后的炼丹炉上,这里又热又闷,可不是个散步的好地方。
他的笑容依旧温柔,但我却从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二师兄……
林姑娘,你不好奇师父为何闭关这么久吗他打断我,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下意识地后退。
他老人家,是不是就在这里面苏云lan指着炼丹炉,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沉静。
我瞳孔一缩。
他知道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明白二师兄在说什么。我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不明白他轻笑一声,突然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抓住了我藏在身后的手。
我的指尖,还残留着一丝未来得及吸收的黑色怨气。
这是什么苏云澜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这精纯的怨气,可不是一个凡人少女该有的东西。
他一直都知道。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凡人。
他每日为我输送灵力,不是出于善意,而是在试探,在用他自己的力量,引出我体内的东西!
这个看似最温柔无害的男人,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一个!
你是谁苏云澜攥着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他周身那股温润如水的灵力,此刻变得狂暴起来,像惊涛骇浪,将我死死压制。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二师兄,你猜呢
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没必要再演了。
我不再压制体内的力量,千年旱魃的妖力瞬间爆发开来。
原本柔弱无骨的身体变得充满力量,黑发无风自动,一双眼睛变成了妖异的赤红色。
苏云澜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我的力量如此强大,被震得后退了两步。
妖物!他厉喝一声,手中凭空出现一柄水蓝色的长剑,你把师父怎么样了
他啊,我舔了舔嘴唇,指着炼丹炉,笑得妖媚,在里面给我炼丹呢。
你找死!
苏云澜怒不可遏,长剑卷起千层浪,向我刺来。
他的剑法和谢朝夜的狂放不同,也和风清尘的凌厉不同。他的剑招绵密如雨,看似温柔,实则暗藏杀机,一招一式都封死了我所有的退路。
但我此刻已非吴下阿蒙。
虽然力量只恢复了不到一成,但对付他,足够了。
我赤手空拳,身形如鬼魅,轻易地避开他的剑招,欺身而上。
二师兄,你的灵力,我很喜欢。我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下一秒,我张开嘴,狠狠地咬向他的脖颈。
苏云澜反应极快,偏头躲过,但肩膀还是被我咬下一块肉来。
他闷哼一声,一掌将我拍开。
我退到墙角,将口中的血肉咽下,一股精纯的灵力瞬间在体内炸开。
好东西。我赞叹道。
苏云澜捂着流血的肩膀,脸色惨白,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你……你竟然能直接吞噬灵力……你不是妖,你是……魔!
答对了。我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可惜,没有奖励。
就在我们对峙之时,炼丹房的门再次被撞开。
住手!
风清尘和谢朝夜同时出现。
谢朝夜看到眼前的情景,尤其是苏云澜肩上的伤口,整个人都懵了:这……这是怎么回事林梧,你……
风清尘的目光则死死地锁定在我身上,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惊涛骇浪。
凛芜。他叫的,是我告诉他的假名。
但那语气,却仿佛认识了我千年。
大师兄,三师弟,她不是人!苏云澜捂着伤口,急切道,她是个魔物!师父恐怕已经遭了她的毒手!
谢朝夜提着剑,看看我,又看看苏云澜,脸上满是纠结和痛苦。
不可能……林梧她那么弱……
弱我嗤笑一声,赤红色的眼眸扫过他,谢朝夜,你真以为,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在我面前耍帅
谢朝夜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还有你,苏云澜。我看向那个温柔不再的男人,你以为你的试探我看不出来我不过是陪你玩玩而已。你的灵力,味道不错。
苏云澜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风清尘身上。
这个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冷静的男人。
大师兄,我朝他勾了勾手指,笑得魅惑众生,现在,你还想让我选吗
风清尘没有回答。
他只是看着我,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他的步伐很稳,眼神很沉,沉得像一口千年古井。
大师兄,小心!苏云澜和谢朝夜同时喊道。
风清尘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他没有拔剑,也没有释放灵压。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然后,问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问题。
你的封印,解开了
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知道。
他知道我是谁。
他知道我被封印过。
你是谁我收起所有媚态,声音冷了下来。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道士该知道的事情。
封印我的,是九重天上的神君。这件事,除了当年的几个见证者,绝不可能有凡人知晓。
风清尘看着我,眼中忽然流露出一丝悲哀。
你不记得我了他轻声说,阿芜。
阿芜。
已经有上千年,没人这么叫过我了。
这个称呼,像一把生锈的钥匙,撬开了一段被我刻意遗忘的、尘封的记忆。
记忆里,尸山血海,赤地千里。
一个白衣染血的神将,将我拥在怀里,用他的身体,挡住了来自九天之上的诛魔神雷。
他在我耳边,用最后一口气说:阿芜,活下去……忘了我,好好活下去……
那张脸,和眼前的风清尘,慢慢重合。
怎么可能。
他不是早就神魂俱灭,坠入轮回了吗
你是……玄清我不敢置信地吐出这个名字。
当年那个为我挡下神雷,魂飞魄散的神将。
风清尘,玄清。
原来如此。
风清尘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
怎么转世为人,是来找我报仇的我迅速收敛心神,冷笑道,怪不得从一开始就对我诸多试探,原来是认出我了。
我没有。他急切地辩解,我只是……想确认是不是你。
现在确认了,然后呢我抱着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是想再为天下苍生,除了我这个魔头还是想和你这两个好师弟一起,成为我的盘中餐
大师兄,你跟她废话什么!谢朝夜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提剑指着我,不管她是谁,她伤了二师兄,还害了师父,就是我们的仇人!
苏云澜也重新握紧了剑,眼神戒备。
兄弟情深,真是感人。
风清尘,不,或许该叫他玄清。
他转过身,挡在我面前,对着他的两个师弟。
你们不准伤她。
苏云澜和谢朝夜都愣住了。
大师兄,你疯了!谢朝夜叫道,她是个魔头!
她是我的……玄清顿了顿,声音艰涩,是我前世的……妻子。
此言一出,满室皆静。
连我都愣住了。
妻子
我什么时候成他妻子了
当年我骗他,说自己是流落凡间的仙子,被恶神追杀,他信了。
我让他帮我,他为了我,不惜与整个神界为敌。
但我从头到尾,只是在利用他。
利用他的善良,利用他的神力,来冲击封印我的那座神山。
我们之间,何曾有过夫妻之名
大师兄,你……苏云澜的脸色比刚才被我咬了一口时还要难看。
不必多说。玄清打断他,语气不容置喙,她的事,我来处理。你们出去。
谢朝夜还想说什么,却被苏云澜拉住了。
苏云澜深深地看了玄清一眼,又看了看我,最终什么也没说,拉着一脸不甘的谢朝夜退了出去。
炼丹房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人。
还有炉子里那个,快要被烤熟的老道士。
妻子我玩味地重复着这个词,玄清神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嫁给你了
玄清转过身,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像一张网。
在我心里,你早就是了。他声音沙哑,当年天河畔,你赠我同心结,说愿与我生生世世,永不分离。难道你都忘了
同心结
我想起来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是我从一个被我吸干精气的小仙娥身上顺手薅下来的小玩意儿,觉得好看,转手就送给了他。
随口说的话,他竟然记了千年。
真是个……傻子。
忘了。我答得干脆利落,神将大人,你我早已恩断义绝。当年你为我魂飞魄散,算是我欠你的。如今你转世为人,我放你一条生路,我们两不相欠。
我不要你放我生路!他情绪激动起来,上前一步抓住我的肩膀,阿芜,跟我走,离开这里。我可以帮你,帮你压制魔性,我们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玄清,你看清楚,我是旱魃!所到之处,赤地千里,万物枯竭。你让我跟你重新开始怎么开始找个地方,看着我把那里所有的生灵都吸干吗
他的手颤抖了一下,脸色苍白。
不会的……一定有办法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我。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或者,被我杀了。你选一个。
他看着我,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最终,他颓然地松开了手。
为什么……他喃喃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我生来如此。我没了耐心,你的师父,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至于你那两个师弟,味道闻起来也不错。你若想报仇,随时可以来找我。不过下次,记得带上你的剑。
我走到炼丹炉前,手掌贴在炉壁上。
炉内的怨气和老道士最后残存的修为,像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我的体内。
力量,在节节攀升。
玄清就站在我身后,没有阻止,也没有离开。
他只是那么站着,像一尊绝望的石像。
当最后一丝能量被我吸干,炉内的撞击声也彻底停止。
我舒畅地叹了口气,感觉力量又恢复了一成。
多谢款待。
我转身,与他擦肩而过。
走到门口时,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玄清,别再叫我阿芜。那个名字,早就死了。
我离开了炼丹房,回到了分给我的那间小屋。
出乎意料,苏云澜和谢朝夜没有在外面堵我。
整个清风观静得可怕。
我不在乎。
玄清的出现,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力量。
这座清风山,是一处难得的灵脉汇聚之地。老道士在这里经营了数百年,灵气充裕。
只要把这座山的灵脉吸干,我的力量至少能恢复三成。
到时候,天高海阔,任我遨游。
我盘膝坐在床上,开始运功炼化刚刚吸收的力量。
老道士的修为很杂,但怨气却十分精纯。不愧是被紫金炉淬炼了这么久。
就在我炼化到一半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很轻,很谨慎。
不是玄清,也不是谢朝夜。
是苏云澜。
他来做什么送死吗
我停下运功,隐匿气息,静观其变。
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条缝,一颗小小的纸团被扔了进来。
然后,脚步声迅速远去。
我皱了皱眉,隔空将纸团吸到手中。
打开一看,上面是苏云澜清秀的字迹。
亥时,后山思过崖,有要事相告,关乎大师兄。
关乎玄清
我冷笑一声,将纸团碾为齑粉。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想用玄清来引我入套太天真了。
不过……
我倒是很好奇,这个看似温润的苏云澜,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他既然知道我是魔,还敢单独约我,必然有所依仗。
去看看也无妨。
正好,我也饿了。
亥时,月黑风高。
我如约来到后山的思过崖。
这里是清风观弟子犯错后思过的地方,山风凛冽,崖下是万丈深渊。
苏云澜一袭青衣,独自站在崖边,背对着我,衣袂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
你来了。他没有回头,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
你的胆子,比我想象中要大。我走到他身后,与他并肩而立,看向崖下的黑暗,不怕我把你推下去
怕。他坦然道,但有些话,我必须对你说。
他转过头,看着我,月光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林姑娘……不,我该叫你什么
随你。
好。他深吸一口气,你走吧,离开清风观,永远不要再回来。
我挑了挑眉:你在命令我
不,我在求你。他看着我,眼中竟带着一丝恳求,大师兄他……为了你,已经疯了。你若再留下来,他会为了你,与天下为敌,重蹈前世的覆辙。
那又如何我漠然道,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可那不是他该走的路!苏云...澜的情绪激动起来,他本是天上的神将,即便历劫转世,也该是重归仙途,而不是为了一个魔,堕入深渊!
说完了我有些不耐烦,如果这就是你的要事,那你可以去死了。
我抬起手,赤红色的妖力在指尖凝聚。
等等!他急忙道,你不好奇,大师兄为何会转世到这里,还恰好成了我们的师兄吗
我动作一顿。
这确实是个疑点。
轮回往生,自有定数。玄清魂飞魄散,能重聚魂魄转世已是奇迹,怎么会如此精准地出现在这座山上,还和我那倒霉的师父扯上关系
这一切,都是师父安排的。苏云...澜语出惊人。
老道士我皱眉,他有什么本事,能干预轮回
师父他……苏云...澜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不是普通的道士。他是……天界的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
掌管凡人命格的那个老古板
他不好好待在天上写他的命簿,跑来凡间开道观做什么
当年玄清神将为你魂飞魄散,帝君念其护驾有功,不忍其彻底消亡,便命司命星君下凡,为其重塑魂魄,引入轮回。
所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我瞬间明白了,老道士救我,收我为徒,让我选道侣,都是为了让玄清与我重逢
是。苏云...澜点头,师父想用一个『情』字,化解你身上的戾气,也解开大师兄的心结。他希望你们能再续前缘,得成正果。
我听完,放声大笑。
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快出来了。
再续前缘得成正果我指着自己,问苏云...澜,你看我这样子,像是能得正果的吗那个老东西,真是天真得可笑!
他错了,错得离谱。苏云...澜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他不该妄图用情爱来感化一个魔。他更不该,把大师兄牵扯进来。
所以呢我收起笑容,冷冷地看着他,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感动,然后主动离开
不。苏云...澜摇了摇头,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我,我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我打开锦盒。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株通体血红、形如龙涎的草。
千年龙涎草我有些惊讶。
这可是疗伤圣品,对修复神魂有奇效。即便是在神界,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我知道你的封印并未完全解开,力量也远未恢复。苏云澜看着我,眼神灼灼,这株龙涎草,可以帮你稳固神魂,让你恢复得更快。
条件呢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我比谁都懂。
离开这里,并且,带我一起走。
我愣住了。
带你走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不是口口声声为了你大师兄好吗怎么又要跟我这个魔头私奔
我不是为了私奔。苏云澜的脸微微一红,随即又恢复了镇定,我是清风观的二弟子,师父不在,大师兄又被你迷了心窍,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清风观毁在你手里。
所以你的办法,就是把我引开
是。他点头,只要你离开,大师兄没了念想,自然会清醒过来。清风观也能得以保全。
那你呢我眯起眼睛,跟我走了,你又图什么
我……他顿了顿,眼神有些躲闪,我自有我的去处,不劳你费心。你只需答应,带我安全离开清风观的范围即可。
这个交易,听起来对我百利而无一害。
不仅能得到一株千年龙涎草,还能兵不血刃地解决掉一个麻烦。
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苏云ar...澜这个人,藏得太深。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把玩着手里的锦盒,万一这草是假的,或者,你在里面下了毒呢
你可以现在就验。他坦然道,至于我,一个修为远不如你的道士,你还怕我耍什么花样吗
说得也是。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我打开锦盒,将那株龙涎草凑到鼻尖轻嗅。
精纯的药力,做不了假。
好,我答应你。我将锦盒收起,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就今晚。苏云澜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子时,我们在山门前汇合。
一言为定。
我转身离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带你走
可以啊。
正好我路上,还缺一份干粮。
子时,我准时来到山门。
苏云澜已经等在那里,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神情有些紧张。
都准备好了我问。
他点了点头。
大师兄和三师弟那边……
我给他们留了信,说我带你下山历练去了。苏云澜道,可以拖延一些时间。
考虑得还挺周到。
我们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清风观。
山路崎岖,月色昏暗。
苏云澜走在前面,刻意为我引路,一副尽职尽责的向导模样。
我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一边走,一边炼化着那株龙涎草的力量。
磅礴的药力在四肢百骸流淌,修复着我受损的神魂,被封印的力量,又松动了一丝。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我们已经远离了清风观的范围。
好了,就到这里吧。苏-云澜停下脚步,在一处山涧边说道,多谢你送我出来。
这就完了我挑眉,你的去处是哪里不说清楚,我怎么放心
这个……他眼神躲闪,你不用知道。
是吗我一步步向他逼近,脸上带着戏谑的笑,苏云澜,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骗
他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后退:你……你什么意思我们说好的……
我们是说好了。我打断他,你给我龙涎草,我带你离开。现在,草我收了,你也出来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谈谈,你自己的价钱了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转身就想跑。
但我怎么可能给他机会。
我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他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死死地按在旁边的岩石上。
跑什么我贴近他,在他耳边轻语,你不是说,大师兄为了我,会重蹈覆辙吗你猜,如果我把你吸干了,他会不会为了给你报仇,来找我拼命
你……你无耻!苏-云澜的脸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眼中满是惊恐和愤怒。
多谢夸奖。
我张开嘴,对准他那截白皙脆弱的脖颈,就要咬下去。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从苏云澜的胸口爆发出来。
那光芒带着一股浩然正气,灼热无比,烫得我手心一阵刺痛,不得不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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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退数步,定睛看去。
只见苏云澜的道袍下,一件金色的软甲正熠熠生辉,将他全身护住。
那软甲上流转的,是佛门金光。
佛门金刚甲我眯起眼睛,你一个道士,身上怎么会有佛门的东西
苏云澜剧烈地咳嗽着,扶着岩石站起身,看着我的眼神,不再有任何伪装,只剩下刻骨的仇恨。
旱魃,他一字一句道,千年前,你为祸人间,屠我满门。今天,我就要你血债血偿!
他的声音,变得陌生而又沙哑,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沧桑。
他不是苏云澜。
或者说,苏云澜的身体里,还住着另外一个灵魂。
你是谁我警惕地看着他。
你不记得我了他冷笑一声,眼中是化不开的仇恨,也是,你杀的人太多了,怎么会记得千年前,金山寺那个被你吸干了全寺僧侣,最后在你面前自焚的住持
金山寺……住持……
一段模糊的记忆浮现在脑海。
千年前,我刚冲破第一层封印,力量虚弱,急需补充。
我路过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庙,那里的僧人,一个个宝相庄严,佛法精深,简直是送到嘴边的极品补药。
我没客气,把他们全吃了。
最后那个老住持,眼看无法阻止我,便点燃了自己修炼了一辈子的佛火,想与我同归于尽。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我。
佛火虽然厉害,但也只是将我重创,并未能杀死我。
原来是你这个老秃驴。我想起来了,你没死透竟然还留了一缕残魂,附身在别人身上
托你的福,我在这凡世间,做了上千年的孤魂野鬼!他咬牙切齿,直到二十年前,我遇到了他。
他指的,是苏云澜。
这孩子天生道骨,却命格孱弱,本该活不过十岁。我便与他做了个交易,我护他性命,助他修行,他将身体借我,待我大仇得报,便自行离去。
所以,从一开始,你接近我,就是为了报仇
不错!他厉声道,我知道你狡诈多疑,所以步步为营!先用温柔攻势让你放下戒心,再用玄清引你暴露身份,最后用龙涎草诱你出山!旱魃,这里远离清风观,灵脉稀薄,我看你今天还怎么跑!
他从怀中掏出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他身上的佛门金光越来越盛,与他那身青色道袍格格不入。
今天,我就要用我这千年修为,和你同归于尽!
随着他一声大喝,那串佛珠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化作一个巨大的卍字,向我当头压来。
佛光普照,妖邪退散。
这股力量,对我这种至阴至邪之物,有着天然的克制作用。
我感觉到皮肤传来灼烧般的剧痛,体内的妖力也被压制得无法运转。
老和尚这是要拼命了。
我冷哼一声,不退反进。
同归于尽你也配!
我将刚刚吸收的龙涎草之力,全部调动起来,汇聚于指尖。
赤红色的妖力与金色的佛光,在空中激烈地碰撞。
整个山涧,都被这两种极端的力量搅得天翻地覆。
老和尚显然没料到我恢复得这么快,脸色一变。
你竟然已经炼化了龙涎草!
多亏你啊,老秃驴。我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没有你的龙涎草,我还真不一定能接下你这一招。
我的力量,在龙涎草的加持下,瞬间暴涨。
赤红色的妖力化作一只巨手,一把抓住了那个金色的卍字,然后,狠狠一捏。
卍字应声而碎,化作漫天金光。
老和尚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萎靡下去,连带着苏云澜的身体,也变得摇摇欲坠。
结束了。
我瞬间出现在他面前,掐住他的脖子。
这一次,金刚甲再也无法护住他。
下辈子,记得别那么多管闲事。
我张开嘴,正要吸干他。
一道凌厉的剑光,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从我身后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