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深秋的雨天,像是扯不断的丝线,斜斜地挂满整座城市。苏芯站在顾氏顶层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面,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玻璃,倒映出她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职业套装,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
身后传来真皮座椅转动的声音,顾衍低沉的嗓音裹挟着惯有的冷硬,这份合作方案,下午之前我要看到修改版。
2.苏芯转过身体,接过他递来的文件夹,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指腹,冰凉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地缩回手。顾衍的目光在她缩回的手上顿了顿,眉峰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重新将注意力投回电脑屏幕,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
3.这样的场景,在过去三年里反复重复了无数次。她是他的特助,他是她名义上的小叔——顾衍的母亲是她母亲的远房表姐,两家算不得亲近,却因这层关系,让她在毕业后顺理成章地进入了顾氏集团,成了他身边最亲近的下属。
4.只有苏芯自己知道,这份亲近背后,藏着她怎样卑微的心事。从十六岁第一次在家族聚会上见到顾衍起,她的心就像被投入湖心的石子,漾开了再也无法平息的涟漪。那时的他刚接手顾氏的部分业务,意气风发,眉眼间是掩不住的锋芒,而她只是个躲在母亲身后,偷偷偷看他的小姑娘。
5.后来她努力考上了他毕业的大学,学他擅长的金融专业,一步步地靠近他,只为能多待在他身边一会儿。可她所有的努力,在他眼里似乎都只是晚辈的上进,他待她始终温和有礼,却带着一道无法跨越的界限。
6.直到半年前,林可儿的回国,彻底打破了这份微妙的平衡。
林可儿是顾衍的初恋,也是他放在心尖上多年的白月光。当年两人因家族反对被迫分开,林可儿远走国外,顾衍消沉了很久,才重新振作起来。如今林可儿回来,带着一身的光彩,也带回了顾衍所有的注意力。
7.苏芯清晰地记得,林可儿第一次来公司那天,顾衍亲自下楼去接,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他小心翼翼地替林可儿挡开拥挤的人群,低声地寻问她冷不冷,那模样,像极了珍视稀世珍宝的收藏家。那一刻,苏芯站在办公室的玻璃门后,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疼得她无法呼吸。
8.从那时起,顾衍的生活重心彻底偏向了林可儿。他会为她推掉重要的会议,只为陪林可儿去看一场她喜欢的画展；会在深夜开车穿过半个城市,只为给林可儿送去她突然想吃的甜品；甚至会在公司例会上,因为林可儿一个撒娇的电话,而暂停会议去哄她。
9.这些细节,像一根根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苏芯心上。她看着顾衍对林可儿的百般呵护,对比自己多年来的默默付出,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10.这天下午,苏芯按照顾衍的要求,将修改好的方案送到他办公室。刚推开门,就看到林可儿正坐在顾衍的办公椅上,手里拿着一支钢笔把玩,而顾衍站在她身边,低头听她说话,嘴角噙着温柔的笑。
阿衍,你看这支笔好看吗我觉得很适合你。林可儿举起钢笔,语气带着娇嗔。
顾衍点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送的都好看。
11.苏芯站在门口,手里的文件袋几乎要被她捏得变了形。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顾总,方案已经修改好了。
顾衍这才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她身上,那温柔瞬间褪去,又变回了平日里的冷硬,放在这儿吧。
12.苏芯将文件放在办公桌的一角,正准备离开,林可儿却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打量,这位就是你的特助苏芯吧之前听你提起过。
苏芯停下脚步,礼貌地颔首,林小姐您好。
林可儿站起身,走到苏芯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苏小姐长得真清秀,难怪阿衍总说你工作能力强,人也机灵。她说着,话锋一转,不过苏小姐,我听说你是靠着家里的关系进的公司不知道这工作能力,到底有几分是真的呢
这话带着明显的挑衅,苏芯的脸色微微一白,却还是强撑着镇定,林小姐,我在公司的每一份成绩,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换来的,与其他人无关。
哦是吗林可儿轻笑一声,转头看向顾衍,阿衍,你说呢
13.顾衍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林可儿的话有些过分了,但最终还是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偏袒,苏芯,林小姐只是随口问问,你别往心里去。先出去吧,我和林小姐还有事情要谈。
那一刻,苏芯所有的隐忍和坚持,仿佛一瞬间崩塌。她看着顾衍,眼底是无法掩饰的失望,顾总,我知道林小姐在你心里很重要,但我也希望你能尊重一下你的员工。
说完,她不再看顾衍和林可儿的反应,转身快步走出了办公室,关门的一瞬间,她仿佛听到林可儿低低的笑声,那笑声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了她的心里。
14.回到自己的工位,苏芯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无声地哭了起来。同事们都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却没人敢上前安慰,毕竟谁都知道,现在顾总的心思全在林小姐身上,苏芯这个特助,处境尴尬。
哭了不知多久,苏芯抬起头,擦干眼泪,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她想,或许是时候放下了。三年的暗恋,换来的只有无尽的委屈和失望,这样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呢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陆时言。
15.陆时言是她的大学同学,也是一直默默喜欢她的人。从大学时起,陆时言就对她百般照顾,知道她喜欢顾衍,却从没有说过任何抱怨的话,只是在她需要的时候,默默陪伴在她的身边。
苏芯深吸一口气,接起了电话。
芯芯,你还好吗电话那头,陆时言的声音带着担忧,我听你同事说,你今天在办公室哭了。
苏芯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掉下来,时言,我没事。
没事才怪,陆时言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公司接你,带你去吃点好的。
不等苏芯拒绝,陆时言就挂了电话。半小时后,苏芯在公司楼下看到了陆时言的车。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暖气很足,陆时言递给她一杯热可可,先喝点暖暖身子吧。
苏芯接过杯子,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她看着陆时言,轻声说：时言,谢谢你。
陆时言笑了笑,跟我还客气什么。芯芯,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会很多人在乎你,就比如我。
苏芯低下头,没有说话。她一直都知道陆时言的心意,只是一直以来,她的心里只有顾衍,确从未给过他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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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接下来的日子,苏芯开始有意识地疏远顾衍。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以他为先,下班后也不再第一时间回复他的消息。她开始接受陆时言的邀约,和他一起吃饭、看电影,试着去了解这个一直默默守护在她身边的人。
顾衍很快就察觉到了苏芯的变化。以前不管他多晚让她加班,她都不会有任何怨言；不管他提出多么苛刻的要求,她都会尽力满足他。可是现在,她会按时下班,会在他提出额外工作时,礼貌地说顾总,我明天会处理的；她的朋友圈里,开始出现陆时言的身影,两人一起去游乐园,一起去看海,笑容灿烂。
顾衍看着那些照片,心里莫名地有些烦躁。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觉得苏芯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让他很不舒服。
17.这天晚上,顾衍因为林可儿的一点小脾气,心情非常的不好。他习惯性地想给苏晚打电话,让她过来处理一份紧急文件,可手指在拨号键上悬停了很久,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他想起苏芯最近对他的冷淡,心里更是莫名的烦躁。
而另一边,苏芯正和陆时言在江边散步。江风吹着她的头发,她看着远处的灯火,心里平静了很多。
芯芯,陆时言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完全放下过去,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好吗
18.苏芯看着陆时言真诚的眼神,心里犹豫了。她想起顾衍对她的冷漠和对林可儿的偏爱,又想起陆时言一直以来的陪伴和照顾,最终,她轻轻点了点头,时言,我愿意和你试试。
陆时言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激动地握住苏晚的手,芯芯,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苏芯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泛起一丝甜蜜。或许,选择陆时言,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半个月后,苏芯向顾衍递交了辞职信。
顾衍看着辞职信上苏芯那清秀的字迹,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为什么要辞职
顾总,我觉得这份工作不太适合我了,我想换个环境。苏芯的语气平静,没有丝毫地波澜。
19.顾衍紧紧地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可苏芯的表情很淡,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心里莫名地有些慌张,是因为林可儿我可以跟她谈谈,让她以后注意分寸。
苏芯摇摇头,跟林小姐无关,是我自己的决定。顾总,感谢您这三年来的照顾,我会做好交接工作的。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办公室,没有丝毫留恋。
顾衍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失控的感觉。他一直以为苏芯会像以前一样,不管他怎么对她,都会留在他身边。可现在,她要走了,走得那么决绝。
接下来的几天,顾衍的心情一直非常的糟糕。他总是不自觉地想起苏芯,想起她以前为他做的一切：在他加班时默默送来的咖啡,在他生病时细心准备的药,在他遇到困难时第一时间给出的解决方案……那些他曾经习以为常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却充满了温暖。
他开始对比苏芯和林可儿。林可儿虽然是他的白月光,却总是带着几分娇气和任性,习惯了他的付出,却很少为他考虑；而苏芯,却总是默默地为他付出,从来不求回报,甚至在他伤害她之后,也只是安静地离开。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20.苏芯离开顾氏后,很快就接受了陆时言的求婚。陆时言给了她一场简单却温馨的婚礼,只邀请了双方的亲友。婚礼当天,苏芯穿着洁白的婚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陆时言握着她的手,眼神都是宠溺。
而顾衍,也收到了婚礼邀请函。他站在办公室里,看着邀请函上苏芯和陆时言的合照,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得厉害。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去参加婚礼。
21.婚礼当天,顾衍站在人群中,看着苏芯和陆时言交换戒指,互相许下诺言。当陆时言吻上苏晚的额头时,苏芯脸上的幸福那么真切,那么耀眼。顾衍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终于明白,自己对苏芯的感情,早已不是简单的晚辈之情。他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她的付出,只是因为林可儿的回归,让他忽略了这份感情。直到苏芯离开,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早已爱上了她。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苏芯已经嫁给了别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22.婚礼结束后,顾衍独自离开了酒店。他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穿梭,脑海里全是苏芯的身影。他想起以前对苏芯的冷漠和忽视,想起自己为了林可儿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心里充满了悔恨。
从那天起,顾衍开始了漫长的追妻火葬场。
他首先找林可儿谈了谈,明确地告诉她,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他心里喜欢的人是苏芯。林可儿虽然很伤心,但看到顾衍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选择了放手。
之后,顾衍开始想方设法地接近苏芯。他知道苏芯在一家新的公司做策划,便以合作的名义,频繁地去那家公司拜访。每次见到苏芯,他都会努力表现出自己的诚意,试图弥补过去的过错。
可苏芯始终对他保持着距离。她礼貌地和他谈工作,从不涉及私人话题,下班后也会第一时间和陆时言回家,不给顾衍任何单独相处的机会。
23.有一次,顾衍在苏芯公司楼下等她,想请她吃饭,跟她好好道歉。苏芯看到他,只是淡淡地说：顾总,对不起,我已经和我先生约好了,下次吧。说完,她就拉着赶来接她的陆时言,转身离开了。
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顾衍心里充满了无力感。他知道,自己以前伤苏芯太深,现在想要挽回,难如登天。
24.但他没有放弃。他开始关注苏芯的生活,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默默地伸出援手。苏芯的母亲生病住院,他动用自己的关系,找了最好的医生；苏芯负责的项目遇到了困难,他悄悄提供了关键的资料和资源；甚至在陆时言出差的时候,他也会默默跟在苏芯身后,确保她的安全。
这些事情,苏芯都知道。陆时言也知道。有一次,陆时言看着顾衍在雨中默默守护在苏晚公司楼下,对苏芯说：芯芯,顾衍好像是真的知道错了。
苏芯看着窗外的雨,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时言,我知道他在做什么,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很幸福,我不想因为他,影响我们的生活。
陆时言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顾衍的坚持,终于在半年后的一个雨夜,有了一丝转机。
那天苏芯加班到很晚,下楼时发现外面下起了大雨,而陆时言因为临时有急事,没办法来接她。她正站在公司楼下发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了她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顾衍疲惫却带着期待的脸,芯芯,我送你回家吧。
苏芯犹豫了一下,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最终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很安静,只有雨刷器来回摆动的声音。顾衍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苏芯,轻声说：芯芯,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忽略了你的感受,伤害了你。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后悔了。
苏芯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顾衍继续说：我以前总以为,林可儿会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可直到你离开,我才发现,我早已习惯了你的存在,习惯了你的付出。我喜欢你,芯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只是我自己没有意识到。
25.苏芯的身体微微地一僵,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不是没有感觉到顾衍的改变,也不是没有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只是她现在已经有了陆时言,有了安稳的生活,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衍的表白。
车子很快就到了苏芯家楼下。苏芯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顾衍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芯芯,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一定会好好对你,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苏芯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她想起了过去的委屈和失望,也想起了陆时言的温柔和守护。最终,她轻轻地抽回自己的手,顾总,谢谢你送我回来。但是我已经结婚了,我非常爱我的先生,我们的生活很幸福。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说完,她推开车门,跑进了楼道里,没有再回头。
顾衍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心里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失去苏芯了。
26.从那以后,顾衍没有再刻意打扰苏芯的生活,只是偶尔会从朋友那里打听她的消息,知道她和陆时言过得很幸福,他心里既难过又欣慰。
他开始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顾氏集团在他的带领下,发展得越来越好。只是他身边,再也没有出现过像苏芯那样,默默为他付出的人。
27.有时候,顾衍会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面,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想起苏芯曾经在这里为他加班的身影,想起她递给他咖啡时温暖的笑容,心里面充满了无尽的后悔。他终于明白,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而苏芯,在拒绝顾衍的那个雨夜后,心里并非毫无波澜。她躺在床上,听着窗外渐歇的雨声,陆时言轻轻为她掖好被角时,她伸手攥住了丈夫的手腕,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时言,我是不是很残忍
陆时言坐在床边,指尖摩挲着她的手背,语气温和却坚定说道：你只是在守护我们的幸福,这不是残忍。芯芯,过去的事里,你才是受委屈的人,不必为他的后悔感到愧疚。
28.苏芯把头埋进他的掌心里,鼻尖蹭过他温热的皮肤,心里那点因顾衍而起的动摇,很快被陆时言的包容熨帖平整。她想起这半年来,陆时言从不会让她在感情里受半分委屈——她加班时,他会带着热饭在公司楼下等,从不会说我等了你多久,只说刚好吃完饭一起散步回家；她偶尔想起顾衍时失神,他从不多问,只是默默把切好的水果递到她手里,轻声说今天的草莓很甜。
这样的安稳,确是顾衍从未给过她的。
29.日子一天天过去,苏芯渐渐把顾衍的身影从生活里彻底剥离。她和陆时言一起装修新家,在阳台种满她喜欢的绣球花；周末会去郊区的农场采摘,傍晚会坐在田埂上看夕阳；陆时言还会陪她重温大学时没看完的老电影,看到感人处,他会悄悄把纸巾递到她手里,自己却红了眼眶。
直到那年冬天,苏芯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
当她拿着孕检单,指尖微微颤抖地递给陆时言时,这个一向沉稳的男人,眼眶瞬间红了。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进怀里,声音哽咽：芯芯,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一个完整的家。
苏芯默默地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嘴角扬起幸福的弧度。她知道,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没有卑微的暗恋,没有忽冷的漠视,只有满满的爱和安稳。
可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在苏芯怀孕三个月时,她陪陆时言去参加一场商业晚宴,意外遇到了顾衍。
30.彼时的顾衍,比半年前清瘦了许多,西装依旧笔挺,却掩不住眼底的落寞。他站在宴会厅的角落,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目光直直地落在苏芯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苏芯下意识地往陆时言身边靠了靠,陆时言立刻握紧她的手,用身体轻轻护住她,对着顾衍礼貌却疏离地点了点头,便带着她转身走向其他宾客。
31.顾衍看着两人相拥离去的背影,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他看到苏芯脸上温柔的笑意,看到陆时言看向她时满眼的宠溺,还有那个象征着他们爱情结晶的小腹——这些,都是他曾经有机会拥有,却亲手推开的东西。
晚宴进行到一半,顾衍忍不住走到陆时言面前,声音带着一丝恳求：陆总,我能和苏芯说几句话吗就几分钟。
陆时言看了看身边的苏芯,见她轻轻点头,才松开她的手,低声说：我在那边等你。
苏芯跟着顾衍一起走到宴会厅外的露台,寒风裹挟着雪花吹在脸上,她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顾衍见状,立刻脱下了自己的西装,想要披在她身上,却被苏芯轻轻避开了。
顾总,有话就说吧,外面冷。苏芯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顾衍的手僵在半空中,良久,才缓缓收回,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苦涩：芯芯,恭喜你。
谢谢。苏芯淡淡回应。
他对你好吗顾衍又问,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想要从中找到一丝不幸福的痕迹,却只看到满满的平和与满足。
很好。苏芯点头,语气里带着不自觉的温柔,他很照顾我,也很期待这个孩子。
32.顾衍沉默了。他看着苏芯,想起以前她为了给他送一份文件,冒雨跑遍了半个城市；想起她在他生病时,默默守在医院走廊,直到天亮；想起她每次看着他时,眼里藏不住的喜欢——那些他曾经视而不见的细节,如今都成了扎在他心上的刺,每想一次,就疼一次。
芯芯,顾衍琛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很可笑,但我真的后悔了。如果当初我没有忽略你,如果我早点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是不是现在……
没有如果,顾总。苏芯打断他的话,眼神坚定,过去的事,我已经放下了。我现在很幸福,我的先生和孩子,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人。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了。
说完,苏芯转身就走,没有再回头。她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彻底告别了过去那个卑微的自己,也彻底告别了顾衍。
顾衍站在露台上,看着苏芯的身影消失在宴会厅的门口,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他手里还残留着西装上她避开时的凉意,心里却比这寒冬还要冷。
他终于明白,有些错过,就是一生。他曾经把心尖上的人弄丢了,如今就算拼尽全力,也再也找不回来了。
33.后来,顾衍再也没有出现在苏芯的生活里。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和慈善事业中,偶尔会从朋友那里听到苏芯的消息——她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儿,陆时言把她宠成了公主；他们一家会在周末去公园散步,女儿坐在婴儿车里,苏芯和陆时言手牵手跟在旁边,笑容温暖。
每次听到这些消息,顾衍都会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夕阳,沉默很久。他的办公桌上,还放着一张他无意间留下的照片——那是多年前,苏芯在公司年会上,偷偷拍下的他的侧脸,照片背面,是她用铅笔写的一行小字：顾衍,我喜欢你。
只是现在,这行字,再也没有机会让她知道了。
而苏芯,在女儿三岁那年,带着孩子去公园玩。女儿拿着气球跑在前面,陆时言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护着她。苏芯坐在长椅上,看着父女俩的身影,嘴角扬起幸福的笑容。
一阵风吹过,带来了淡淡的花香。苏芯抬头,看到不远处的绣球花开得正盛,粉的、蓝的、紫的,像一片彩色的海洋。她想起陆时言曾经说过：芯芯,你值得最好的爱,就像这些绣球花,值得最温暖的阳光。
是啊,她终于等到了属于自己的阳光。那些曾经的委屈和遗憾,都成了过往云烟。现在的她,有爱她的丈夫,有可爱的女儿,有安稳的生活——这才是她这辈子,最珍贵的幸福。
顾衍的后悔,她早已不再在意。因为她知道,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必再等；有些爱,一旦放下,就能遇见更好的未来。而她的未来,早已被陆时言填满,再也没有了顾衍的位置。
这场漫长的暗恋与追逐,最终以顾衍的追妻火葬场失败告终,却成就了苏芯的幸福人生。就像寒冬过后总会迎来春天,那些曾经的伤痛,最终都会被时间治愈,留下的,是更加珍惜当下的勇气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