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章：璀璨晚宴上的社会性死亡
灯,很亮。
底下的人,个个穿得人模狗样。
晏知站在台上,嘴角挂着笑。
这个笑,他练过上万遍,标准得很。
他脑子里有个声音。
叮咚。
伪善任务：为孤儿院募集善款。
任务目标：获得300点公众感动值。
小菜一碟。
晏知清了清嗓子。
声音不大,但刚好能让麦克风传遍整个大厅。
每一个孩子,都该有被照亮的权利。
他说得很慢,眼睛里含着水光。
这也是练出来的。
台下的人开始点头,有人掏出了手帕。
感动值,涨了。
100点。
200点。
250点。
就快成功了。
他心里很平静,甚至有点想打哈欠。
突然,一个人冲上了台。
是林哲。
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他最信任的人。
林哲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话筒,眼睛红得吓人。
晏知！你这个骗子！
他吼了一声。
全场都愣住了。
记者们的镜头,唰一下,全对准了这边。
林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录音笔,按了播放。
一个声音传出来,是晏知的。
那群孤儿不过是工具。
感动这种廉价玩意儿,要多少有多少。
名声,才是实打实的好处。
录音是剪辑过的,是假的。
但没人关心这个。
台下炸了锅。
刚才还感动得流泪的贵妇,现在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活剥了他。
晏知脑子里的声音,疯了一样响。
警告！道德值急速下跌！
当前道德值：-100
-500
-1000
屏幕黑了。
一行血红的字跳出来。
道德破产警告！
强制接取赎罪任务。
任务内容：三天内,开启直播道歉,获得100万点赞。
任务失败：抹杀。
晏知站在聚光灯下,一动不动。
周围全是骂他的声音。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
社会性死亡,也就是这样了。
他看着台下,看到了人群后面的顾寰宇。
寰宇慈善基金会的主席。
那个老头子,正端着一杯红酒,对着他这边,远远地举了举杯。
脸上,是得意的笑。
晏知懂了。
一瞬间,什么都懂了。
他低下头,没人看见,他的嘴角,也勾了一下。
这个游戏,现在才算真正开始。
第2-章：被全世界唾弃的深夜直播
出租屋里,一股泡面味儿。
墙皮都掉渣了。
跟昨晚的宴会厅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晏知打开手机,架在泡面桶上。
直播软件的图标,红得刺眼。
他点了进去。
晏知滚出去！
伪君子,怎么不去死
已经取关了,再也不见。
刚开播,弹幕就跟疯了一样。
全是骂他的。
道德值还在往下掉,虽然掉得慢了点。
-1200。
-1250。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
三天,一百万个赞。
这怎么可能完成。
他划拉着系统界面,破罐子破摔了。
积分,还剩下最后的10点。
能干什么
他看到一个技能。
情绪伪装,初级。售价10点积分。
效果：可模拟出逼真的悔恨、悲伤等表情,持续十分钟。
晏知点了兑换。
最后的家当,花光了。
他对着镜头,深吸一口气。
技能,启动。
下一秒,他的脸就变了。
眉毛耷拉下来,嘴角往下撇,眼睛里迅速积满了泪水。
那不是演的。
或者说,比演的还要真。
是一种能让所有人看了都相信的,发自内心的悔恨。
对不起。
他开口,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一滴眼泪,刚好从眼角滑落,挂在下巴上,要掉不掉。
弹幕,奇迹一样地停顿了一秒。
卧槽,这演技
别说,看着还真有点可怜。
一个用户,送出了一朵小红花。
点赞数,从0,变成了1。
接着,是2,是3,很快到了10。
像黑夜里,亮起了几颗星星。
虽然很少,但终究是亮了。
十分钟到了。
技能失效。
晏知脸上的悲伤瞬间消失,又变回了那张没表情的死人脸。
他直接关了直播。
累。
不是身上累,是心里累。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霉斑。
手机震了一下。
一封新邮件。
没有发件人,标题也是空的。
他点开。
里面只有一句话。
我知道你是被陷害的。
第3-章：深渊中的普罗米
existentes之火
约好的地方,是个废弃的停车场。
一股尿骚味。
晏知靠着一根柱子等着。
一辆破旧的摩托车,吱呀一声停在他面前。
车上的人,穿着一身黑,戴着头盔,看不见脸。
你就是晏知
声音处理过,听不出是男是女。
是我。
那人扔过来一个东西。
是个黑色的闪存盘,很普通。
这里面的东西,能帮你。
你是谁晏知问。
叫我墨客。
墨客说完,一拧油门,走了。
只留下一阵尾气。
晏知捏着闪存盘,回了出租屋。
插进电脑。
里面是个小程序,启动后,屏幕上代表他道德值的数字,开始乱跳。
像信号被干扰了一样。
是个好东西。
这时候,脑子里的系统又响了。
叮咚。
新任务发布：救助流浪动物并直播。
任务奖励：舆论风向标（道具）。
还真是会挑时候。
晏知拔了闪存盘,走出了门。
天,下起了大雨。
他在一个垃圾桶后面,找到了一只狗。
一只土狗,后腿断了,浑身是伤,快要死了。
雨水打在它身上,它哆嗦着。
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晏知打开手机,开始直播。
镜头对着那只狗。
他自己,就站在雨里,一句话也不说。
雨水顺着他的头发,脸颊,往下流。
他没用那个情绪伪装的技能。
因为他现在的表情,就够了。
是一种麻木的,冷漠的悲伤。
他慢慢蹲下去。
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狗身上。
然后,把它抱了起来。
很脏,也很臭。
但他抱得很稳。
直播间里,弹幕慢慢变了。
这是在作秀吧
可这狗,看着也太惨了。
下这么大的雨,他自己都淋透了……
不管是不是演的,我先点个赞。
视频,被人录了下来,传到了网上。
标题很吸引人。
被全网黑的伪善者,在暴雨中救下一条垂死的狗
视频,一下子就火了。
第4-章：第一次精准情绪操纵
舆论风向标,到手了。
这东西,像个股票软件。
能看到网上所有关于他的话题,哪个热度高,哪个热度在降。
他把晏知救狗这个话题,直接用道具推到了热搜第一。
道具,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然后,他开始看后台的数据。
感动值,涨了几十万。
但他发现一个问题。
百分之八十七的感动值,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这里面有鬼。
他让墨客帮忙查。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是一家水军公司。
幕后的老板,是顾寰宇。
晏知笑了。
这个老狐狸,又想给他下套。
先把他捧得高高的,给他安一个爱心人士的人设。
然后再爆出来,说他雇水军刷数据,买热搜。
到时候,就是第二次死亡,而且会死得更惨。
想得倒是挺美。
晏知不慌不忙,打开了电脑。
他没去解释什么水军的事。
他发了一篇退网声明。
标题是,对不起,我累了。
内容很简单。
谢谢大家的关心,也谢谢大家的辱骂。
救狗,只是凑巧遇到了。
我没想炒作,也没想洗白。
网络太复杂,我想休息一下。
这段时间,不会再直播,也不会再更新任何动态。
data-fanqie-type=pay_tag>
再见。
一篇很短的文字,一个字都没提水军,一个字都没为自己辩解。
但字里行间,全是委屈,全是疲惫。
像一个被冤枉了,但懒得解释,只想逃开的人。
这一下,公众的同情心,彻底被点燃了。
看看！把人都逼成什么样了！
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搞他！
心疼晏知,我们都欠他一个道歉。
网上的风向,瞬间反转。
顾寰宇的水军,还没来得及发力,就被网友的口水淹没了。
晏知看着舆论风向标上,代表支持他的红色曲线,一下子压倒了代表反对的绿色曲线。
他关掉电脑。
第一次反击,很成功。
第5-章：潜入道德交易所暗网
墨客发来一个网址。
是一串很奇怪的代码。
这是‘社会情绪网络’的里世界。墨客说。
晏知点了进去。
一个黑色的页面,像个地下论坛。
名字叫,道德交易所。
他看了一会,手脚冰凉。
这里,什么都能交易。
感动值、同情值、愤怒值……
全都明码标价。
一个富豪,花了一千万,买了个慈善之星的认证。
他的道德值账户,瞬间就涨了好几万。
一个明星,花钱删掉了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记录。
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烂得多。
系统任务,又来了。
任务：揭露网红‘水泥姐’造假。
水泥姐,是最近很火的一个网红。
天天在直播里,说自己家里多穷,多惨。
靠在工地搬水泥,养活生病的弟弟。
收获了一大波人的同情。
晏知接了任务。
但他没去揭露水泥姐。
他顺着水泥姐的打赏记录,往上查。
查到了给她刷数据的网红公司。
这个公司,就是顾寰宇的。
晏知在深夜,潜入了这家公司。
拿到了他们所有的后台数据,合同,还有刷流量的证据。
正准备走。
两个保安,堵住了他。
手里拿着电棍,滋滋作响。
他们不是普通的保安,眼神很不对劲。
是来灭口的。
晏知没跑。
他抄起手边的直播设备。
一个三脚架,一个自拍杆。
对方扑了过来。
晏知侧身躲过,手里的三脚架抡圆了,狠狠砸在一个人的后脑勺上。
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
另一个人愣了一下。
晏知没停,自拍杆伸长,直接戳向对方的眼睛。
那人惨叫一声,捂着脸蹲了下去。
晏知捡起地上的电棍,给他补了一下。
搞定。
他拿出手机,把现场拍了下来。
连人带证据,一起发给了墨客。
送你一份大礼。
第6-章：慈善拍卖会的双面陷阱
寰宇基金会的年度慈善拍卖会。
还是那个熟悉的地方,还是那群衣冠楚楚的禽兽。
晏知这次,是伪装进来的。
一身名牌,戴着墨镜,身边还跟了两个租来的保镖。
他的人设是,海外回来的神秘富豪。
没人认出他。
他端着酒杯,在场内晃悠。
脑子里的系统,突然发疯。
叮。
触发双重强制任务。
任务一：以不低于一千万的价格,拍下一件捐赠品。
任务二：暗中替换展柜里的‘寰宇荣誉勋章’。
两个任务,一个要他高调花钱,一个要他低调偷东西。
这不是坑人吗
晏知看了一眼那个荣誉勋章。
放在最显眼的玻璃柜里,金光闪闪的。
是顾寰宇的宝贝。
安保很严,周围全是红外线。
硬来,肯定不行。
晏知找了个角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东西。
是墨客给他的,微型全息投影仪。
他看准时机,启动了设备。
一道微弱的光闪过。
展柜里,勋章的幻象,覆盖了真的那一个。
一模一样,看不出破绽。
他走到展柜背面,用特殊工具,几秒钟就打开了锁。
真的勋章,到手。
他把勋章放进口袋,重新回到拍卖场。
正好,轮到最后一件拍品。
一幅看起来很普通的合影。
起拍价,一万。
没人出价。
晏知举了牌子。
一千万。
全场都安静了,看着他这个疯子。
主持人激动得声音都抖了。
一千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当然没有。
锤子落下。
照片,归他了。
照片上,是两个人。
一个是林哲。
另一个,是道德交易所的管理员。
这是顾寰宇操纵道德值的铁证。
晏知刚拿到照片。
整个宴会厅,啪的一声,全黑了。
停电了。
第7-章：中点逆转：献祭者的真相
一片漆黑。
人群开始尖叫,乱成一团。
晏知没动。
他知道,这是冲着他来的。
黑暗中,有人朝他这边摸了过来。
他转身就跑。
凭着记忆,冲向安全通道。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
他逃出了大楼,钻进一条小巷子。
甩掉了追他的人。
他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拿出那个闪存盘。
墨客说,这里面,有他想知道的一切。
他找了个网吧,开了个包间。
把闪存盘插了进去。
除了那个干扰程序,还有一个隐藏的文件夹。
密码是,他的生日。
文件夹打开。
里面,全是视频和文档。
晏知一个一个地看下去。
越看,心越冷。
原来,他们这些被系统绑定的人,叫宿主。
但宿主,不是什么天选之子。
是社会稳定阀。
社会情绪网络,会监控整个社会的负面情绪。
当负面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就需要一个出口。
系统,就会挑一个道德值很高的宿主,制造一场丑闻。
让这个宿主道德破产,成为所有人攻击的目标。
让所有人的愤怒,都有了发泄的地方。
就像古代的祭品,献祭掉,来平息神明的怒火。
他看到了前任宿主的资料。
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学教授。
最后的下场,是跳楼自杀。
视频里,教授跳下去之后。
顾寰宇走了过来,对着地上的尸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
他手里拿着一个仪器,按了一下。
教授的道德值,就彻底归零了。
晏知关掉视频,点燃一支烟。
他约了林哲。
在天台。
风很大。
林哲来了,眼神躲闪,不敢看他。
为什么晏知问。
我……林哲说不出话。
晏知把一段视频,放到他面前。
是他躺在手术台上,被人植入芯片的画面。
林哲看着视频,突然抱头痛哭。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崩溃了。
我的记忆,都是假的！他说,只要我按他说的做,就能救我妹妹！
可我根本就没有妹妹！
原来,连背叛,都是一场被操控的戏。
第8-章：虚假圣杯与真实诅咒
照片,闪存盘。
证据,已经足够了。
晏知联系了一个议员。
一个跟顾寰宇向来不对付的议员。
他把一部分证据,发了过去。
没过多久,议员回了电话。
你想要什么
临时的道德豁免权。晏知说。
他不想再被那个破系统警告来警告去了。
议员答应了。
很快,晏知就感觉,脑子里的系统,安静了。
像被关进了小黑屋。
它无法再给他发布任务,也无法再评判他的道德值。
但它还在。
它用另一种方式,给了他一个奖励。
叮。
恭喜宿主,获得‘道德楷模’金色称号。
称号效果：公众形象修正,所有负面新闻将被压制。
听起来不错。
但是还有后半句。
附加效果：植入脑部剧痛芯片。
宿主每获得1万点公众感动值,将承受一小时的神经剧痛。
去你的。
晏知在心里骂了一句。
这是奖励这明明是诅咒。
授勋典礼,办得很隆重。
那个被他胁迫的议员,亲自给他颁发奖章。
记者,闪光灯,掌声。
一切,都跟第一章那个晚宴,很像。
只不过,这一次,他是真正的主角。
他微笑着,接受了称号。
台下,掌声雷动。
没人看见,他藏在背后的手。
指甲,已经深深地掐进了肉里。
血,一滴一滴,掉在了地上。
疼。
真的太疼了。
但他脸上的笑,却更灿烂了。
第9-章：编织蛛网：盟友与叛徒
一个人,干不倒一个帝国。
晏知需要帮手。
他开始找人。
一个被寰宇集团剽窃了研究成果,搞到身败名裂的科学家。
一个因为报道了顾寰宇的黑料,被整个行业封杀的前记者。
一个顶级的黑客,被系统判定为反社会人格,差点被送去矫正。
他们都是被这套扭曲的体系,迫害过的人。
晏知把他们聚在了一起。
他没有说什么慷慨激昂的演说,只是给他们看了顾寰宇的那些证据。
我要拆了它。晏知说,你们干不干
没人说话。
但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有火。
团队,就这么组建起来了。
系统虽然被屏蔽了大部分功能,但发布任务的权限还在。
任务：建立一所慈善学校。
这个任务,正好。
他们借着建学校的名义,申请了一大块地。
明面上,是在盖教学楼。
实际上,是在地下,搭建一个巨大的信号塔。
一个足以覆盖全城,劫持社会情绪网络信号的信号塔。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但是晏知,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太顺利了。
他偷偷排查了团队里的每一个人。
最后,在那个科学家的身上,发现了问题。
他不是人。
他是一个仿生人,外表、行为、记忆,都和真人一模一样。
是顾寰宇派来的间谍。
晏知没有揭穿他。
他将计就计。
他开始生病了。
先是咳嗽,然后是咳血。
脸色越来越差。
他让那个假科学家给他检查。
检查结果,是伪造的。
绝症,晚期,只剩下三个月寿命。
这个假情报,通过仿生人,传回了顾寰宇的耳朵里。
老狐狸,这下该放心了吧。
一个快要死的人,还能翻起什么大浪。
第10-章：狂欢盛宴中的审判日
寰宇集团上市庆典。
全城最高的大楼,顶层的宴会厅。
商界名流,政界要员,全都来了。
顾寰宇,春风得意。
他马上就要成为这个城市,真正的王。
晏知也来了。
穿着一身白西装,脸色苍白,像个随时会倒下的病人。
他一出现,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顾寰宇看到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晏先生,你这个身体,还来捧场,真是让我感动。
那笑里,全是猫抓老鼠的戏谑。
晏知也笑了笑。
顾董的大日子,我就是爬,也要爬过来。
他走到讲台边,拿起一个话筒。
各位。
他的声音不大,但通过音响,传遍了全场。
在庆祝之前,我想给大家看点有意思的东西。
他打了个响指。
瞬间。
宴会厅里所有的屏幕,全城所有大楼的投影。
画面,都变了。
道德交易所的交易记录,一笔一笔,清清楚楚。
林哲被植入芯片的手术视频,高清的,没有打码。
系统后台,删除、修改公众负面情绪的算法代码。
证据,像山一样。
全城的人,都看到了。
顾寰宇的脸,白了。
他身边的林哲,眼神突然恢复了清明。
芯片的控制,被晏知的信号塔干扰了。
林哲指着顾寰宇,嘶吼道：
是他！这一切都是他干的！
顾寰宇彻底慌了。
他冲到后台,启动了紧急清零程序。
他想把所有人的道德值,都清零,制造一场大混乱。
但是,晏知的黑客,早就改了程序的代码。
清零指令,被反弹了。
目标,从所有人,变成了所有操作者。
那一瞬间。
顾寰宇,和他手下所有的走狗。
他们的道德值,同步归零。
变成了,负数。
系统判定,他们才是这个社会,最大的威胁。
第11-章：焚毁神像：最后的选择
警报声,响彻了整个城市。
社会情绪网络的卫队,冲了进来。
但他们不是来抓晏知的。
他们的目标,是顾寰宇和他的手下。
那些道德值变成了负数的人。
顾寰宇被按在地上,他还在狂笑。
晏知！你赢了！哈哈哈哈！
晏知没理他。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弹窗。
只有他能看见。
是系统的最高权限界面。
上面有两个选项。
①：成为新主宰,接管系统。
②：彻底销毁系统。
晏知看着这两个选项,沉默了。
他想起了那个自杀的教授。
想起了被当成工具的孤儿。
想起了崩溃的林哲。
他伸出手,在虚拟键盘上,敲下了第三个选项。
③：将系统与人类道德,彻底解耦。
系统,可以存在。
它可以用来收集数据,分析情绪。
但它,不能再用来审判人。
善与恶,不应该由一串代码来定义。
回车键,按下。
核心服务器,开始过载。
电流声,滋滋作响。
顾寰宇看着这一切,眼神里全是疯狂。
你创造了一个更可怕的世界！
没有道德约束的人类！才是真正的魔鬼！
晏知没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轰！
服务器,爆炸了。
无数的数据流,冲上天空。
炸开了,亮了一下,然后全没了。
全球所有人的手机上,代表道德值的那个软件,图标,变成了灰色。
然后,碎裂,消失了。
世界,清静了。
第12-章：灰烬中的王座
三个月后。
没有了道德值系统,世界并没有像顾寰宇说的那样,变成地狱。
是乱了一阵子。
小偷小摸,吵架斗殴的事情,是多了些。
但是,奇怪的是。
那些不求回报的,真正的善行,也变多了。
有人扶起了摔倒的老人,不用再担心被讹诈。
有人给流浪汉送去了食物,不是为了涨点感动值。
善,不再是一个任务。
恶,也失去了枷锁。
一切,都回归了它本来的样子。
晏知,在一家孤儿院当老师。
就是他最初,做任务的那家。
他脑子里的剧痛芯片,因为系统过载,也失效了。
他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这天,他收到一封信。
新上任的议长,邀请他出山,担任顾问。
他看了看,把信折成了一只纸船。
放到窗外的小河里。
随波逐流去了。
傍晚。
他躺在床上,快要睡着的时候。
脑子里,突然响起了最后一个声音。
很微弱,像幻听一样。
叮。
检测到宿主,获得纯粹感动值1000万点。
是否兑换……
晏知闭着眼睛,在心里说。
永久关闭。
那个声音,彻底消失了。
世界,晚安。
第13-章：没有系统的明天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着。
晏知帮着那些被系统伤害过的人,开始新的生活。
大家都有了各自的去处。
林哲,成了一个反科技伦理的活动家,天天在外面演讲,揭露那些打着科技向善旗号的公司的真面目。
墨客,摘下了头盔,原来是个挺秀气的姑娘。她被特招,当了新成立的网络监管局的局长。
晏知把系统里剩下的所有积分,匿名兑换成了钱,成立了一个基金会。
基金会收到的第一笔求助,来自一个流浪狗救助站。
站长说,他们前段时间救助的一条流浪狗,生了一窝小狗,快养不活了。
晏知看着照片里那条狗,笑了。
是他在暴雨里,救的那一只。
有记者找到了他。
问他,复仇成功了,是什么感受
晏知想了想。
我没复仇。
我只是,拆掉了剧场的灯光。
记者没听懂。
晏知也没再解释。
他转身回了孤儿院。
孩子们,还在等他讲故事呢。
第14-章：雨夜中的未接来电
又是一个下雨的夜。
晏知接到了一个加密电话。
是墨客打来的。
有麻烦了。
她说,在南极的一个废弃科考站,检测到了顾寰宇的生物信号。
他不是已经被判了终身监禁吗
晏知觉得不对劲。
他去了南极。
冰天雪地里,那个科考站,像个鬼屋。
他走了进去。
里面,躺着一个人。
是顾寰宇。
又不是顾寰宇。
长得一模一样,但眼神空洞,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是一个克隆体。
杀了我。那个克隆体哀求道。
他告诉晏知,他是系统用来储存负面情绪的容器。
所有被系统删除的愤怒、悲伤、嫉妒……全都储存在他身上。
我们,都是系统的活体墓碑。
求你,给我个解脱。
晏知看着他,看了很久。
最后,按下了销毁键。
克隆体,化为了灰烬。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
基地里的警报,响了。
一面巨大的屏幕亮了起来。
上面,是世界地图。
地图上,亮着37个红点。
每一个红点,都代表一个,这样的克隆体。
一个,活着的,负面情绪的墓碑。
事情,还没有完。
第15-章：在谎言废墟上种植真实
晏知回到了那个城市。
他站在那家宴会厅的废墟上。
这里,是他故事开始的地方。
现在,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
废墟上,长出了野草。
孤儿院的孩子们,在草地上排练话剧。
一个关于善良和选择的故事。
没有评分,没有奖励。
只是一个故事。
观众席,空荡荡的。
只有他一个人。
风吹过来,带着蒲公英的种子,落满了整个废墟。
他收到一张明信片。
是林哲寄来的。
他正在全世界追查那37个克隆体的下落。
明信片上写着：
我在14号克隆体基地,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关于系统的起源。
它最初,竟然是为一个自闭症儿童,设计出来的治疗工具。
晏知看着那行字,愣了很久。
他抬起头,看着远方。
太阳,快下山了。
天边,是一片温柔的晚霞。
没有系统的明天,会是什么样
他不知道。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