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晚,供职于一间规模很大的广告公司。
但我只是个打杂的。别人谈项目我在旁边端茶递水,别人做方案我给抠图找资料。
薪水不高,勉强糊口。
今天运气实在太差。上班地铁挤成了沙丁鱼罐头,高跟鞋还被挤掉了一只。我单脚跳着冲出地铁门,狼狈地回头,只看见那只可怜的黑色麂皮鞋消失在关闭的门缝里。
我光着一只脚冲到公司,还是迟到了五分钟。
部门主管张姐双手抱胸等在门口。她脸色比锅底还黑。
林晚,我的话你是当耳旁风说了多少次,今天大老板亲自主会,所有人都必须提前半小时到。你又迟到
张姐,我的鞋……
我不想听理由。她打断我,严厉地皱着眉毛,赶紧进去布置会议室。煮咖啡,准备好投影仪,打印资料。十分钟后老板就到。别再给我出幺蛾子!
我忍着左脚瓷砖传来的冰凉,一瘸一拐冲进会议室。
手忙脚乱地擦桌子摆椅子,连接投影仪线路时,手指都在抖。
咖啡机嗡嗡作响,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
我稍微松了口气。
至少咖啡没出问题。
我端着咖啡壶转身,想给首席座位的杯子斟满。
就在那一刻。
我的左脚踩到了一颗不知道谁掉在地上的滚珠笔笔芯。
脚底板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
惊恐中,我死命想稳住自己,手里的咖啡壶却脱手飞出。
褐色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
然后,一滴不剩,全部泼在了刚刚走进会议室的那个男人身上。
纯白色的、看起来就贵得离谱的意大利手工西装。
瞬间变成了抽象艺术地图。
时间凝固了。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提前到的同事都张大嘴巴,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
咚。咚。咚。
我缓缓抬起头。
对上那双眼睛。
深不见底,冰冷刺骨。
是沈司寒。
我们公司最大的老板,传说中能一只手让同业公司灰飞烟灭的男人。
他此刻正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胸前淋漓的咖啡渍。又慢慢抬起眼,目光像冰冷的手术刀,片片凌迟着我。
张姐的脸煞白,冲过来迭声道歉,对不起沈总!她是新来的实习生,笨手笨脚!我马上让她滚蛋!
她狠狠剜了我一眼,压低声音,林晚!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沈总擦擦!
我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抽出桌上的纸巾,颤抖着伸过去。
对不起,沈总,我……
沈司寒抬手,格开了我的手腕。
他的动作不大,但力气极重。我的手腕立刻红了一圈。
不必。
他的声音低沉,没有丝毫温度。
名字。
我猛地一颤,垂下眼睛不敢看他。林……林晚。
他没再说话,只是又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无视。
然后他脱下那件昂贵且报废了的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旁边空着的椅背上,只穿着里面的深海蓝衬衫,走向主位。
开会。
他吐出的两个字,像冰块砸在地上。
张姐使劲把我拽出会议室。
门在我身后关上的刹那,我听见里面有人开始汇报,语气战战兢兢。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
左脚赤裸踩过地面,脏兮兮的。另一只脚上,那只幸存的高跟鞋孤零零地挂着。
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但我死死咬住嘴唇,没让它掉下来。
我知道,这份工作,大概率是保不住了。
果然,会议一结束,张姐就把我叫进了她的办公室。
林晚,你收拾一下东西吧。沈总发了话,公司不需要连基本礼仪都做不好的员工。
她把一个信封推到我面前,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多补了你三个月。签个字,去财务结账,然后走人。
我接过那个沉甸甸的信封,手指冰凉。
没有争辩,没有哀求。
我知道那都没用。
得罪了沈司寒,能拿到补偿走人,已经算他开恩。
我默默地收拾好自己少的可怜的私人物品,一个小小的纸箱子就装完了。
抱着箱子走出公司大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心里空落落的。
这份工作虽然辛苦,薪水也低,但至少能让我在这座大城市勉强活下去。
现在什么都没了。
就因为一杯泼出去的咖啡。
还有那个冷硬如山、视我如尘埃的男人。
失魂落魄地回到租住的单身公寓,还没掏出钥匙,手机就响了。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一下,接通了。
是林晚小姐吗对方的声音很公式化。
我是。您是哪位
这里是市人民医院。您的母亲王美芹女士今天上午在家晕倒,被邻居送来医院。经过检查,情况比较复杂,初步诊断为重疾,需要尽快手术。请您尽快过来一趟办理手续,并缴纳相关费用。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
母亲晕倒重疾手术
这几个词像炮弹一样把我炸懵了。
您……您说什么我妈她……
情况暂时稳定,但必须尽快手术。费用初步预估需要三十万左右。请您尽快过来。
三十万。
对我来说,这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
我工作两年,省吃俭用,存款还不到五万块。
三十万我去哪里找
好的……谢谢医生,我马上过来!
我挂了电话,手脚冰凉,心脏慌得快要跳出嗓子眼。
来不及多想,我冲下楼,打了辆车就往医院赶。
一路上,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工作丢了。
妈妈病倒了。
需要三十万。
怎么办
怎么办!
赶到医院,看到病床上脸色苍白、闭着眼睛的母亲,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抓住主治医生的白大褂袖子,语无伦次,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妈!钱……钱我会想办法!我一定尽快想办法!
医生叹了口气,尽快吧,林小姐。你母亲的病拖不起。
我守在医院,直到母亲醒过来。
她还很虚弱,看到我,勉强笑了笑,晚晚,妈没事……别担心……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哽咽得说不出话。
我不能倒下。我是妈妈唯一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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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我必须立刻弄到三十万。
找亲戚借我们家条件一直不好,亲戚们也都不宽裕,三十万不是小数目,谁肯借
网贷高利贷那是无底洞,只会死得更快。
我翻遍手机通讯录,手指最后停在了一个名字上。
沈司寒。
今天,我刚因为得罪他而丢掉了工作。
现在,我却要去找他借钱。
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但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听说过一些关于他的传闻。他虽然冷酷严厉,但对手下员工并非毫无人情味。曾经有高管的家人重病,他私下借过一大笔钱。
这是我唯一的、绝望的赌注。
我不知道他的私人电话,只知道公司总机。
我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转接了几次,终于接通了一个沉稳的男声。
哪位
是沈司寒本人。
我的手心全是汗,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沈……沈总,您好。我是林晚。今天上午……
有事他的声音瞬间降温,明白无误地透着不耐烦。
我闭上眼睛,豁出去了。
沈总,我知道今天是我做得不对,非常抱歉。我找您是有件急事……我母亲突发重病,急需三十万手术费。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求求您,能不能借我thirty万我可以用我未来的工资抵扣,我可以打借条,利息按银行最高的算!求求您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需要钱。
是……
多少。
三十万。我小心翼翼地重复。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他说了一句让我完全意想不到的话。
我可以给你。不止三十万。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总,您……
但我有一个条件。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什么条件我急切地问,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
和我结婚。
……什么我彻底呆住,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结……结婚沈总,您别开玩笑了……
我没时间开玩笑。沈司寒的语气冷硬,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为期一年。一年后,我们离婚,你可以得到三百万。这三十万,算是预付定金。你答应,钱十分钟内到账。不答应,就当我没说过。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结婚
和沈司寒
这个今天上午还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我的男人
名义上的妻子一年三百万
这太荒谬了!这比最烂俗的电视剧还要狗血!
为……为什么是我我颤抖着问。
因为你足够普通,足够不起眼,足够……需要钱。他的回答残酷而直接,而且,你今天‘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我面前。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只有一分钟时间考虑。
电话里传来他那边淡淡的呼吸声。
而我这边,是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是母亲苍白的脸,是医生说的拖不起,是那沉甸甸的三十万救命钱。
尊严,自我,未来一年的婚姻。
和母亲的命。
我有得选吗
我没有。
我闭上眼,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我答应。
很好。沈司寒的声音甚至没有一丝波动,账号发到我手机这个号码。准备好身份证和户口本,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见。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浑身脱力,慢慢滑坐到地上。
几分钟后,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
银行通知。
一笔三十万的款项,汇入了我的账户。
钱有了。
妈妈的手术费有了。
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感觉自己卖掉了灵魂。
第二天,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沈司寒的车几乎同时到达。
他下车,依旧是一身矜贵笔挺的西装,面无表情。
他扫了我一眼。我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看起来最体面的旧裙子,但在他面前,依然寒酸得像个小丑。
证件带了
带了。
进去吧。
整个过程快到不可思议。
拍照,填表,盖章。
工作人员大概没见过表情这么僵硬、这么不像是新人的结婚双方,多看了我们几眼。
钢印落下的时候,我的心脏也跟着重重一沉。
红的刺眼的结婚证递到我手里。
我看着上面并排的名字和照片,感觉像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走出民政局,阳光灿烂得有些刺眼。
沈司寒递给我一把钥匙和一张纸条。
地址在上面。给你一个小时时间,把你自己的东西搬过去。以后你住那里。记住你的身份,安分守己,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想的别想。
他甚至没再多看我一眼,转身上车,黑色的劳斯莱斯无声地滑入车流,消失不见。
我捏着那枚冰冷的钥匙和写着地址的纸条,站在原地,很久没有动弹。
我按照地址,找到了那处高级公寓。
市中心顶级地段,大平层,视野极好,装修奢华得像样板间,但也冰冷得没有一丝烟火气。
我把自己的小箱子放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显得格外突兀和渺小。
这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我的照片,我的衣服,我的气息。
我只是一个暂住的幽灵。
那天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见到沈司寒。
我忙着照顾手术后的母亲。庆幸的是,手术很成功,母亲恢复得不错。
她问起巨额医药费的来源,我支吾着说我接了一个大项目,奖金丰厚,又找公司预支了薪水,还向一个好心的朋友借了点。
我不敢告诉她自己结婚的事。这场婚姻太过荒唐,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沈司寒似乎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
直到一个月后,他的助理突然联系我,通知我晚上陪沈总参加一个商业酒会。
沈总希望您打扮得……得体一些。助理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我看着衣柜里寥寥几件廉价的连衣裙,苦笑了一下。
最后,我挑了一件最素的黑色连衣裙,自己化了点淡妆。
晚上,沈司寒的车来接我。
他坐在后座,穿著一丝不苟的定制礼服,侧脸冷峻。
我上车后,他瞥了我一眼,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显然,他对我的得体并不满意。
但他什么也没说。
酒会上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我挽着沈司寒的手臂,僵硬地走着,感觉自己像个被拔高了衣领的提线木偶。
周围的人非富即贵,投来的目光有探究,有好奇,也有毫不掩饰的审视。
沈司寒和别人寒暄交谈,游刃有余。
我则像个格格不入的背景板。
偶尔有人问起我,沈司寒只淡淡一句,内人,林晚。
不多做任何介绍。
我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了然和无趣。
也是,像我这样平凡无奇的女人,能嫁给沈司寒,除了某种协议或者特殊手段,还能有什么原因
我默默地跟在他身边,笑得脸都快僵了。
中途,我去了一趟洗手间。
站在洗手台前,我用冷水拍了拍脸,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廉价黑裙、脸色苍白的自己,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忽然,旁边一个穿着香槟色亮片礼服、珠光宝气的女人透过镜子打量我,随后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呵,我当是谁。刚才看着就眼熟。林晚,还真是你
我转过头,认出了她。
李茉莉。
我的大学同学。曾经因为都想进学生会同一个部门而有过节。她家境优渥,一向看不起我这种靠着助学贷款读书的穷学生。
她上下扫视我,目光在我的裙子和脸上逡巡,优越感十足。
刚才听人议论,说沈总今天带了女伴来,神秘得很。没想到是你。她嗤笑一声,怎么,爬床功夫了得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缠上沈司寒的
我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
但我死死忍住了。
我不想在这里惹事,给沈司寒添麻烦——虽然他可能根本不在意,但我不想自取其辱。
李小姐,请你放尊重一点。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尊重李茉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也配谈尊重浑身上下加起来超不过五百块吧拽什么拽一个靠着身体上位的捞女,真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她的声音又尖又锐,洗手间里其他几位女士都看了过来,眼神各异。
我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指甲掐进了掌心。
羞辱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但我不能哭,不能发脾气。
我深吸一口气,不再理会她,转身就想离开。
李茉莉却故意侧身一步,挡住我的去路。
她手指几乎戳到我脸上。
我警告你,林晚。沈司寒这种男人,不是你这种贱蹄子能肖想的。趁早拿点好处滚蛋,别到时候被人玩腻了像扔垃圾一样扔出去,哭都找不到地方!
我气得浑身发抖。
就在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难堪的场面时,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在洗手间门口响起。
我的妻子,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警告威胁了
所有人都是一惊,猛地转头看向门口。
沈司寒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听了多久。
他一步步走过来,气场强大,迫人心魂。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李茉莉,瞬间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沈……沈总……
沈司寒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停下脚步。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
然后,他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
他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轻轻披在了我的肩膀上。
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一股淡淡的、清爽的雪松香气,瞬间将我笼罩。
刚才的寒冷和屈辱,仿佛被一下子隔开了。
我愣愣地抬起头,看着他。
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他这才缓缓转过身,面向吓得不知所措的李茉莉。
李小姐。他声音不大,却让李茉莉猛地一颤。
看来李氏集团的家教,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李茉莉脸色惨白如纸,沈总,对不起!我……我只是和林晚开个玩笑……
玩笑沈司寒微微挑眉,当众羞辱我的合法妻子,这叫玩笑
合法妻子四个字,他咬得很重。
洗手间里响起几声细微的抽气声。所有人都惊呆了。
李茉莉的眼睛惊恐地睁大,语无伦次,对不起沈总!我真的不知道……我……
沈司寒根本懒得听她解释。
他拿出手机,直接拨了个号。
是我。他对着电话那边,语气淡漠得像在谈论天气,和李氏的合作,全部终止。对,立刻。
李茉莉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沈总!求求您!不要!是我错了!我嘴贱!我该死!她带着哭腔哀求,林晚!不,沈太太!对不起!求你原谅我!
她看向我,眼神充满了绝望的乞求。
我心里没有任何快感,只觉得一阵发冷。
沈司寒的一句话,就能轻易决定一个家族的命运。
他没有再看瘫软在地的李茉莉,揽住我的肩膀,声音放缓了一些,我们走。
他半拥着我,在一片死寂和各样目光中,离开了洗手间。
他的手掌温热,隔着薄薄的衣料印在我的肩头。
我的心跳,第一次,因为这个男人的触碰,而乱了节奏。
坐上车,一路无话。
我披着他的西装外套,缩在宽敞的后座一角,鼻息间全是他的味道。
脑子里乱糟糟的。
刚才他维护我的样子,和那个冷漠无情、用钱买断我一年婚姻的沈司寒,判若两人。
车子开到公寓楼下。
我低声道谢,想把外套还给他。
披着吧。他淡淡说,明天让助理来取。
我点点头,下车。
走进电梯,看着镜面里披着男人宽大西装的自己,脸颊似乎还有些发烫。
那一刻,我心里某个坚硬冰冷的东西,悄悄裂开了一道缝。
或许,他并不像表面那么冷酷无情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狠狠压了下去。
林晚,别犯傻。别忘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一场交易。他帮你,或许只是碍于面子,不想自己的所有物被人看轻而已。
别自作多情。
之后的日子,似乎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沈司寒回公寓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
虽然通常都很晚,而且我们交流很少。
有时他会在书房处理工作到深夜,我会下意识地给他热一杯牛奶放在门口。
第一次放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我发现空杯子被洗干净放在了洗碗机上。
这成了我们之间一种无言的默契。
他偶尔会回家吃晚饭。
我开始学着煲汤,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
他从不评价好吃难吃,但每次都会吃完。
我们就像两个搭伙过日子的陌生人,客气,疏离,但又有着一种奇怪的和谐。
直到那天下午。
我出门去超市采购,回来的路上突然下起暴雨。
我没带伞,狼狈地跑进小区门口时,浑身几乎湿透了。
公寓楼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车子。
沈司寒刚从车里下来,助理在后面给他打着伞。
他看到落汤鸡一样的我,眉头立刻拧紧了。
怎么弄成这样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
没事……就是雨突然下大了。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不由分说罩在我头上,然后一把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惊得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沈司寒!
闭嘴。他脸色很臭,抱着我大步走进电梯,直接上了楼。
助理在后面目瞪口呆,赶紧按了电梯,识趣地没有跟上来。
一路进屋,他把我直接抱进浴室,塞进淋浴间。
把自己洗干净!热水开大点!他命令道,语气凶巴巴的。
我站在温热的水流下,还有点懵。
心跳得厉害。
是因为刚才的奔跑,还是因为……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
等我洗完澡换上干爽衣服出来,发现沈司寒竟然还没走。
他站在厨房里,背对着我。
灶台上开着火,上面坐着一个锅子,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姜的味道
我愣住了。
他……在煮姜汤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转过身,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耳根似乎有点不自然的红。
站着干什么过来把姜汤喝了。他语气生硬,要是感冒发烧,传染给我怎么办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