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啧,这就是那个被挖走灵骨,给女主当垫脚石的傻白甜炮灰不行,老子的人,必须是剑道第一。
在他的庇护下,我成了修真界最耀眼的天才。
后来,他遇到了那个所谓的女主。
他亲手废我修为,只为取我灵骨给她续命。
而我,再也听不见他的心声了。
第一章
废骨
师姐,别怪师尊。
他也是为了救我,才逼不得已。
林清雪站在我面前,一身白衣不染尘埃,衬得她那张苍白的脸愈发楚楚可怜。
而我,像条死狗一样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
小腹的伤口血肉模糊,那里曾是我与生俱来的天生灵骨。
现在,它在林清雪的身体里。
我的师尊,沈澈,正小心翼翼地将灵力渡入她体内,帮助她融合我的灵骨。
他甚至没再看我一眼。
我丹田尽碎,修为被废,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
比凡人还不如。
我疼得浑身抽搐,意识在清醒与昏迷之间反复横跳。
耳边再也没有那道熟悉的,咋咋乎乎的心声了。
【阿阮,疼就喊出来,别憋着。】
【草,这帮老不死的东西,敢这么对老子徒弟,等我把女主搞定了,就把你们骨灰都扬了！】
【阿阮,再撑一下,千万别睡！】
不,没有。
什么都没有。
那个从我拜师第一天起,就日夜不休在我脑子里演独角戏的男人,此刻安静得像个死人。
他的眼神冷漠如霜,看着我的目光,像在看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师尊,师姐她……
林清雪柔柔弱弱地开口,似乎想为我求情。
沈澈打断了她。
不必管她。
清雪,静心凝神,这块灵骨灵力霸道,你需好生炼化。
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我拜入他门下百年,从一个洒扫弟子,到名震修真界的天才剑修。
他对我,向来是严厉居多。
高兴了,会揉揉我的头,憋出一句还行。
不高兴了,就罚我去思过崖对着石头练剑一整月。
可我知道,他比谁都在意我。
因为我能听见他的心声。
【干得漂亮啊我的宝！不愧是老子看上的人！这剑法,比那什么狗屁男主强一百倍！】
【气死我了,居然敢让她受伤,这帮废物,等着,老子一个个收拾你们。】
【我们阿阮是天下第一好！】
他嘴上说着最严厉的话,心里却已经把我夸成了一朵花。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灵骨没了,修为没了,连那份独属于我的偏爱,也没了。
他为了书里真正的女主,亲手将我推下了神坛。
我看着他专注地为林清雪护法,心口比被挖骨的伤处更疼。
原来,被偏爱的人,随时可以被替代。
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笑话。
把她扔到禁地去,别让她死在外面,脏了天道宗的地方。
沈澈头也不抬地吩咐。
两个执法堂的弟子走上前来,架起我就往外拖。
我被拖行在青石板上,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回头望向他。
沈澈。
你看。
你的天才徒弟,如今多狼狈啊。
第二章
禁地
呸,什么天才,还不是被师尊像垃圾一样扔了。
就是,以前看她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就来气,现在还不是任我们踩在脚下。
我被扔进了天道宗的禁地,思过崖。
这里灵气稀薄,寸草不生,专门关押犯了重罪的弟子。
曾经,我也在这里待过。
那时是师尊罚我来练剑。
他嘴上说让我好好反省,心里却偷偷给我塞了无数灵丹妙药,还布下聚灵阵。
【我们阿阮怎么能吃苦呢这破地方,灵气还没老子放个屁多。】
【多吃点,吃胖点,练剑才有力气。】
可现在,这里只有冰冷的地面和刺骨的寒风。
两个弟子将我扔下后,还觉得不解气,对着我的伤口一人踹了一脚。
剧痛让我瞬间蜷缩成一团。
一个凡人,也配拥有天生灵骨活该！
以后别让我在宗门里看见你,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们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躺在地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沈澈,这就是你为我选的结局吗
把我捧上云端,再亲手将我碾入尘埃。
你可真狠啊。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丹田空空如也,四肢百骸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
凡人的身体,真是脆弱得可笑。
我闭上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也许死了,就不疼了。
就在我意识将要涣散时,指尖似乎触碰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
我费力地转过头。
那是一枚残破的玉简,半埋在泥土里,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握住了它。
就在触碰的瞬间,一道微弱的光芒从玉简上亮起,钻入我的眉心。
无数破碎的画面和信息涌入我的脑海。
【……天道为棋盘,众生为棋子……】
【……修正者降临,拨乱反正……】
【……灵骨是道标,是钥匙,得灵骨者,为天命之女……】
【……我恨啊！我明明才是主角！为何要为她人做嫁衣！我不甘心！】
一个充满怨气的嘶吼在我脑中炸开。
我猛地睁开眼。
这不是我的记忆。
这是玉简主人的残存执念。
他和我一样,也是一个被修正者夺走一切的炮灰。
原来,我不是第一个。
天道宗的禁地,埋葬了不止一个我这样的失败品。
我忽然想笑。
笑这可笑的命运,笑这荒唐的世界。
远处,传来其他弟子的议论声。
你们听说了吗沈师尊为了给林师妹疗伤,把自己的本命法宝都拿出来了。
何止啊,还亲自下厨为林师妹熬汤呢！那叫一个体贴入微。
唉,同样是徒弟,那位前任天才可真是惨哦。
我撑着地面,一点点坐了起来。
血和泥混在一起,黏在我的脸上,身上。
我抬起手,抹了一把脸。
沈澈。
林清雪。
还有这个狗屁的天道。
第三章
傀儡
我在禁地待了七天。
靠着那枚玉简里残存的一丝能量,我活了下来。
伤口不再流血,但被挖走灵骨的空洞,和被废掉的丹田,都在提醒我,我已是个废人。
无法修炼,无法凝聚灵气。
但我没有放弃。
那枚玉简给了我新的方向。
玉简的主人,是百年前的一位魔道巨擘,他当年也是天之骄子,却因为得罪了所谓的天命之子,被废掉修为,扔进这里等死。
但他另辟蹊径,转修魔道,以怨气、死气为食,重塑魔躯。
虽然最后还是失败了,却为我指明了一条路。
一条,不被这个世界规则所容纳的路。
禁地里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历代被囚禁于此的弟子的怨气。
我盘膝而坐,按照玉简上记载的法门,开始尝试引气入体。
这个过程,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
怨气狂暴驳杂,冲刷着我脆弱的经脉,每一寸血肉都像是在被撕裂重组。
但我咬着牙,一声不吭。
这点痛,比不上他挖我灵骨时,我心痛的万分之一。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成功将一丝黑色的怨气,引入了干涸的丹田。
虽然微弱,但它真实存在。
我成功了。
我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黑色的暗芒。
拥有了力量,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我想去看看。
看看那个男人,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
我躲在暗处,看着沈澈和林清雪。
他正在教她练剑。
是我最熟悉的《无我剑诀》。
他曾说,这套剑法,是为我量身打造的。
【除了我们阿阮,谁能练出这种杀伐果断的剑意】
【那帮废物,连剑都握不稳！】
可现在,他正手把手地,将这套剑法教给另一个女人。
他的动作标准,神情专注,完美得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教习。
林清雪练得一塌糊涂,剑招软绵无力。
若是以前,我敢肯定,我脑子里已经开始循环播放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吐槽了。
【草,这是在练剑还是在跳大神】
【老子的剑都要被她气哭了！】
【阿阮你快看,这就是传说中的菜鸡互啄！】
可现在,一片死寂。
沈澈的脸上,没有一丝不耐。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林清雪,一遍又一遍地为她纠正动作。
他的眼神,空洞得可怕。
就好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傀儡。
没有了那些鲜活的、跳脱的、充满保护欲的心声。
他不再是那个会一边骂我笨,一边又在心里把我夸上天的师尊了。
他只是沈澈。
一个符合原著设定的,强大、冷漠、独宠女主的师尊。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中疯狂滋生。
挖我灵骨的,真的是他吗
那个在我拜师时,心里吐槽着【这傻白甜也太好骗了,不行,得把她养成个大魔王,谁都不能欺负】的沈澈,去哪了
我死死地盯着他。
这个沈澈,不是我的师尊。
或者说,不完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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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骗局
我开始疯狂地回忆。
回忆被挖走灵骨那天的每一个细节。
那一天,他将我叫到大殿。
他说,林清雪天生体弱,命不久矣,唯有我的天生灵骨能救她。
我记得我当时愣住了,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我问他：师尊,你在说什么
他没有回答。
只是用那双我从未见过的,冰冷陌生的眼睛看着我。
然后,他动手了。
没有一丝犹豫。
灵力凝结成的利刃,刺入我的小腹。
很痛。
但我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我看着他的眼睛。
就在那利刃彻底贯穿我的前一刻,我看到……
我看到了挣扎。
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回了我熟悉的模样。
然后,我听到了一句破碎的,微弱到几乎被我忽略的心声。
那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心声。
……活下去……
不！
不对！
我猛地站起身,一个大胆到疯狂的猜测在我脑海中成型。
我的灵骨！
玉简上说,灵骨是道标,是钥匙。
这个世界的天道或者说系统,是通过灵骨来锁定炮灰和主角的。
我之所以能成为天才,是因为沈澈这个穿书者,强行改变了我的命运。
但在系统看来,我就是一个BUG。
一个需要被修正的错误。
所以,女主林清雪出现了。
她需要我的灵骨,不是为了续命,而是为了夺走我身上属于炮灰的道标！
而沈澈……
不是他背叛了我。
他亲手废我修为,挖我灵骨,把我变成一个凡人。
一个彻底脱离了灵力体系,让系统无法再监测到的凡人！
他将道标转移到了林清雪身上,让系统的注意力,从我身上彻底移开。
他不是在杀我,他是在救我！
他用最残忍的方式,给了我一条唯一的生路！
而他自己,却被系统彻底控制,成了维持剧情的傀儡！
活下去……
这才是他想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
为什么！
我狠狠一拳砸在身后的石壁上,坚硬的岩石被我砸出一个深坑。
而我的手,完好无损。
眼泪,终于决堤。
不是因为痛苦和绝望。
而是因为悔恨和……新生。
原来他没有抛弃我。
他从来都没有。
那个嘴硬心软的男人,用他自己的方式,为我扛下了一切。
我抬起头,看向天道宗主峰的方向,泪水混着嘴角的血,又咸又腥。
沈澈,你这个混蛋。
我轻声说。
你等着。
我来救你了。
第五章
魔躯
我的目标,前所未有的明确。
救出沈澈。
可我如今只是一个刚刚踏入魔道的凡人。
而我的敌人,是这个世界的天道规则。
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需要力量。
我回到了禁地深处。
那枚玉简主人的骸骨,还静静地躺在角落里。
我对着骸骨,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前辈,多谢你的指引。
你的仇,我会一并帮你报了。
说完,我咬破指尖,将一滴血滴在了骸骨手边一枚毫不起眼的黑色戒指上。
这是玉简里提到的。
这位魔道前辈留下的最后宝藏,一枚须弥戒。
它被下了特殊的禁制,只有纯粹的凡人之血才能开启,任何灵力都会被它排斥。
这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血液渗入戒指,一道乌光闪过,戒指的禁制应声而解。
我将神识探入其中。
里面的空间不大,只有一本书,和一颗拳头大小,通体漆黑,还在微微搏动的心脏。
《噬天魔典》。
上古魔尊的修炼功法,霸道无比,修炼到极致,可吞噬天地万物。
而那颗心脏,是一枚凝练了前辈毕生修为的魔核。
有了这两样东西,我的修炼速度,将会一日千里。
我毫不犹豫地拿起那颗魔核。
玉简上说,融合魔核的过程,九死一生。
但我不怕。
我盘膝坐下,将魔核按在丹田的位置。
那曾经是灵骨所在的地方。
如今,它将迎来新的主人。
我运转《噬天魔典》的心法,引导着魔核的力量。
轰！
狂暴的魔气瞬间涌入我的四肢百骸！
那感觉,像是将一座火山直接塞进了身体里。
经脉寸寸断裂,又被魔气强行重塑。
骨骼被碾成粉末,又在撕裂中再生。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反复摔打的瓷器,在破碎与重组之间,不断轮回。
但我死死守着一丝清明。
脑海里,全是他。
是他教我练剑时,严厉的眼神。
是他为我疗伤时,笨拙的动作。
是他嘴上骂我,心里却心疼得要死的样子。
沈澈,你还在等我。
我不能死。
我对着角落里的骸骨咧嘴一笑,尽管疼得面目扭曲。
老兄,谢了。
等我出去了,给你买块风水宝地,豪华装修,包你满意。
剧痛之中,我仿佛听见一声释然的轻笑。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感,终于渐渐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
我能感觉到,丹田的位置,那颗魔核已经与我融为一体,正源源不断地提供着精纯的魔气。
我的身体,也脱胎换骨。
这,就是魔躯。
我站起身,握了握拳。
力量,回来了。
而且,比以前更强。
接下来,就是去验证我的猜想了。
第六章
伪装
我需要一个新身份。
一个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的身份。
《噬天魔典》里,正好有一种改变容貌和气息的秘法。
我催动魔气,骨骼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脆响,身形和容貌开始发生变化。
很快,镜面倒映出的,是一个面容普通,气息微弱的少年。
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入门的外门弟子。
我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阿凡。
平凡的凡。
我混在清晨运送物资的杂役弟子中,轻而易举地离开了禁地,回到了天道宗。
百年过去,宗门内早已物是人非。
除了少数几个长老,没人认得我这张脸。
我成功以杂役弟子的身份,留在了丹药房。
这里消息灵通,也方便我调查林清雪的状况。
很快,我就打听到。
林清雪的日子,并不好过。
听说了吗林师妹昨天又晕倒了。
是啊,明明有天生灵骨,身体却一天比一天差。
我听丹药房的师叔说,是灵骨排异,那灵骨的灵力太过霸道,林师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沈师尊为了她,天天守在旁边,用自己的修为帮她压制,人都憔悴了不少。
我躲在角落里,安静地听着。
排异
果然如此。
我的灵骨,承载的是我百年的剑道修为和意志。
它是有脾气的。
林清雪一个温室里的花朵,凭什么驾驭它
我猜,沈澈一定也知道这一点。
他过得,一定比我更煎熬。
一天晚上,我借着送药的名义,悄悄潜入了林清雪的住所。
我看到沈澈正坐在她的床边。
他闭着眼,一手搭在林清雪的手腕上,输送着灵力。
他的脸色,确实很差。
清瘦,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再也不是那个神采飞扬,仿佛永远不会被打倒的男人了。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而床上的林清雪,眉头紧锁,睡得极不安稳。
她的身体里,我的灵骨正散发着微弱的抗拒之光。
而一股更隐晦,更邪恶的气息,正试图将灵骨彻底同化。
我看着沈澈。
他还是那副傀儡的样子,面无表情。
宗门里的弟子都说,他为了新徒弟,尽心尽力,堪称楷模。
说他一改往日的跳脱,变得沉稳可靠。
只有我知道。
那不是沉稳,那是死寂。
一个人的灵魂被囚禁,剩下的躯壳,可不就是沉稳可靠吗
我捏紧了拳头。
沈澈,再等等。
很快了。
第七章
试探
我策划了一场意外。
天道宗后山,圈养着不少灵兽,其中有一头赤焰妖虎,性情暴躁,实力堪比金丹后期。
平日里,都有强大的禁制封印着。
我用魔气,悄无声息地腐蚀了禁制的一角。
然后,我将一缕沾染了林清雪气息的药草,扔进了妖虎的洞穴。
吼！
一声虎啸,响彻云霄。
赤焰妖虎,出笼了。
它循着气息,直奔一群正在后山历练的内门弟子而去。
那群弟子里,正好有当初把我扔进禁地,还踹了我两脚的两个人。
真是巧了。
弟子们瞬间乱作一团。
是赤焰妖虎！禁制怎么破了！
快跑啊！
救命！谁来救救我们！
他们平日里作威作福,真到了生死关头,比谁都怂。
赤焰妖虎一爪子拍飞了好几个人,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向那个曾经踹我的弟子。
那弟子吓得屁滚尿流,裤子都湿了。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
我出手了。
我没有用任何华丽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拳。
拳头上,包裹着凝练到极致的魔气。
砰！
一声闷响。
堪比金丹后期的赤焰妖虎,巨大的头颅,被我一拳打爆。
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这个平平无奇的杂役弟子。
我收回拳头,面无表情。
那两个曾经欺辱我的弟子,此刻正用见鬼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缓缓走到他们面前。
一个杂役弟子,也配拥有这样的力量活该！
我模仿着他们当初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然后,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我抬起脚,一人一脚,将他们踹飞了出去。
力道之大,让他们直接昏死过去,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
我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周围吓傻的弟子。
天道宗的好日子,到头了。
说完,我转身离去,深藏功与名。
我没有回丹药房。
而是藏匿在暗处,观察着主峰的动静。
赤焰妖虎暴动,这么大的事,宗门高层不可能没有反应。
果然,没过多久,一道强大的神识扫过整个后山。
是沈澈。
他的神识在我刚才战斗过的地方停留了很久。
我能感觉到,那道神识里,带着一丝困惑,和一丝……警惕。
我在赌。
赌我的出现,这个计划外的魔修,会引起注意。
一个脱离掌控的变数,足以让那个自大的天道,感到不安。
而这份不安,就是我的机会。
第八章
真相
我的计划成功了。
宗门内开始流传一个神秘魔修的传说。
一个杂役弟子,一拳打爆了赤焰妖虎。
这件事,引起了轩然大波。
而我,则利用这份混乱,更加深入地调查林清雪。
我发现,她每天服用的丹药,除了压制灵骨排异的,还有一种……安魂的成分。
这很奇怪。
如果只是排异,为何需要安魂
除非,她的身体里,不止她一个人的灵魂。
我潜入了丹药房的禁书阁,这里存放着许多古老的孤本。
在一本名为《异界录》的残卷中,我找到了答案。
【天外邪魔,欲夺此界,常以界之生灵为容器,降下分魂。】
【容器需与此界气运相连,天生灵骨者,为上上之选。】
【邪魔分魂初降,需以道标稳固,待容器与道标彻底融合,邪魔便可借体降临。】
我手里的书,瞬间掉落在地。
真相,远比我想象的更可怕。
林清雪,根本不是什么女主。
她只是一个被选中的容器！
那个所谓的天道系统,根本不是在修正剧情。
它是一个天外邪魔！
它想通过林清雪的身体,降临到这个世界！
而我的灵骨,就是稳固它分魂的道标和钥匙！
原著的剧情,什么炮灰逆袭,什么女主光环,全都是假的！
那只是邪魔为了让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为了让沈澈这个穿书者,心甘情愿地挖出我的灵骨,交给林清雪,而编造的谎言！
沈澈他……他也被骗了！
他以为自己只是在走剧情,却不知道,自己亲手为这个世界的毁灭,递上了钥匙！
我浑身冰冷。
我仿佛看到,沈澈在知道真相后,那该是何等的绝望和自责。
我悄悄潜回林清雪的住处。
这一次,我看到了她清醒的样子。
她坐在窗边,看着月亮,眼神空洞,脸上满是泪痕。
她很痛苦。
灵骨的排异,邪魔分魂的侵蚀,让她日夜不得安宁。
这一刻,我心里对她的恨,忽然消散了大半。
她也是一个可怜人。
一个和我一样,被命运玩弄于股掌的棋子。
但……
她是囚禁沈澈灵魂的牢笼。
她是邪魔降临的容器。
她必须死。
或者说,她体内的灵骨和邪魔分魂,必须被摧毁。
我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
同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第九章
联盟
我一个人,无法对抗整个天道宗,更无法对抗那个未知的邪魔。
我需要盟友。
《噬天魔典》的上一任主人,在玉简里提到过。
像我们这样的异常,这个世界上,不止一个。
他们是天道棋盘上的废子,被系统判定为剧情崩坏,本该被抹杀,却侥幸存活了下来。
他们躲在世界的各个角落,苟延残喘。
我要找到他们。
我离开了天道宗。
根据玉简上留下的微弱线索,我找到了我的第一个盟友。
前朝的废太子,萧珩。
在原著里,他本该在三岁时夭折,为男主的登基铺路。
但他却活了下来,被一个老太监带出宫,藏在了一座凡人城池里,成了一个铁匠。
我找到他时,他正在打铁。
赤着上身,肌肉虬结,满身汗水。
一点也看不出曾经的皇家贵气。
你找谁
他头也不抬地问,声音嘶哑。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丝魔气,凝聚在指尖。
叮！
他手中的铁锤,瞬间停住。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如鹰。
你是谁
一个来送你复仇机会的人。我淡淡地说。
我将系统和邪魔的真相,告诉了他。
他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扔掉铁锤,擦了擦手上的黑灰。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们都是被‘剧情’抛弃的人。
我看着他的眼睛,你甘心吗甘心你的国仇家恨,你的整个人生,都只是别人故事里,一句轻描淡写的背景
他的拳头,瞬间握紧。
指甲深陷入掌心,鲜血直流。
不甘心。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很好。我笑了,欢迎加入‘反派联盟’。
就这样,我找到了第一个同伴。
之后,我们又找到了几个和我们一样的人。
有本该死于兽潮,却觉醒了上古血脉的妖族少女。
有被退婚后,本该一蹶不振,却意外得到上古丹方传承的炼丹师。
我们都是剧情里的失败者。
但我们,都不认命。
我们聚在一起,只有一个目标。
在邪魔彻底降临之前,毁掉它的容器,救出被囚禁的灵魂,把这个该死的世界,还给我们自己。
我们制定了一个计划。
一个月后,是天道宗百年一度的祭天大典。
届时,天地灵气最盛,也是邪魔与容器融合的最佳时机。
我们,就要在那一天,动手。
第十章
祭典
祭天大典,如期而至。
整个天道宗张灯结彩,仙乐飘飘。
各大宗门的宗主长老齐聚一堂,前来观礼。
谁也不知道,一场颠覆世界的风暴,即将来临。
大典的中心,是高耸入云的祭天台。
林清雪一袭盛装,站在祭天台的最顶端。
她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诡异的神采。
她体内的灵骨,正在与那股邪恶的力量,进行最后的融合。
沈澈,就站在她的身后。
像一个最忠诚的守护者。
也像一个最精致的提线木偶。
吉时已到。
宗主高声宣布：祭天大典,开始！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轰隆！
一声巨响,天道宗的护山大阵,从内部被强行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无数道黑色的魔气,冲天而起。
我和我的盟友们,杀到了。
什么人！竟敢擅闯我天道宗！
宗主怒吼。
我没有理他。
我的目标,只有祭天台上的那两个人。
我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冲祭天台。
拦住他！
无数道法宝和剑光,向我袭来。
滚开！
萧珩怒吼一声,巨大的铁锤横扫而出,将所有攻击尽数挡下。
其他的盟友,也各自迎上了天道宗的长老们。
混乱,瞬间爆发。
我冲破重重阻碍,终于落在了祭天台上。
我站在了沈澈的面前。
他看着我,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波澜。
他缓缓拔出了他的剑。
那是我送给他的,用天外陨铁打造的不归。
他曾说,此剑,永不归鞘,只为守护一人。
如今,这把剑,却指向了我。
沈澈！
我喊着他的名字。
你不是说我必须是剑道第一吗
你看看我现在,不用剑,照样能掀了这天！
我催动全身魔气,迎着他的剑光,冲了上去。
我不能伤他。
我只能拖住他。
为我的同伴,争取时间。
剑气与魔气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那张我思念了无数个日夜的脸。
如今,却写满了杀意。
醒醒啊！沈澈！
我一边格挡着他密不透风的攻击,一边嘶吼着。
你这个笨蛋！你被骗了！
看看我！我是阿阮啊！
他的剑,顿了一下。
只有微不可察的一下。
但,足够了。
就是现在！
第十一章
崩坏
就在沈澈的剑出现那一瞬间停滞的时候。
一道身影,已经绕过我们,出现在林清雪的身后。
是那个本该被退婚的炼丹师少女,苏巧。
她手里拿着一根淬满了剧毒的银针,毫不犹豫地刺向林清雪的后心！
不！
一个凄厉的尖叫声响起。
那不是林清雪的声音。
而是一种非男非女,充满了邪恶与愤怒的嘶吼。
是那个邪魔！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林清雪体内爆发,直接将苏巧震飞了出去。
林清雪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她的脸上,一半是痛苦和恐惧,另一半,则是狰狞和恶毒。
两个灵魂,正在她的体内,做着最后的争夺。
阿阮……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猛地回头。
沈澈的剑,停在了我的喉咙前。
他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
快……
毁掉……灵骨……
他用尽全力,才说出这几个字。
它对他的控制,因为我的出现和刺激,产生了松动。
我明白了。
我不再犹豫。
我转身,看向祭天台中央的林清雪。
她正抱着头,痛苦地尖叫。
我不想……再做傀儡了……
她自己的意识,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我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魔气,都凝聚在右拳之上。
抱歉了。
我轻声说。
然后,一拳轰出！
这一拳,对准的不是林清雪,而是她体内的那块,本该属于我的灵骨！
你敢！
邪魔的怒吼,响彻天地。
但,太迟了。
我的拳头,穿透了林清雪的身体。
没有鲜血。
只有刺目的白光和黑气,交织在一起,疯狂地爆发！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我的灵骨,碎了。
那个作为道标和钥匙的存在,被我亲手摧毁了。
啊——！
邪魔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那股邪恶的气息,如同退潮般,迅速从林清雪体内消失。
天空中的乌云,散了。
祭天台上的威压,也消失了。
对沈澈的控制,彻底断开。
他身体一软,向后倒去。
我立刻闪身过去,接住了他。
而林清雪,在失去了灵骨和邪魔分魂之后,身体迅速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了风中。
她解脱了。
第十二章
归来
一切都结束了。
天道宗乱成一团。
宗主和长老们看着满地的狼藉,和我们这群不速之客,脸色铁青。
但我不在乎。
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怀里的人身上。
沈澈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不再空洞,不再死寂。
那是我熟悉的,带着一丝玩世不恭,和三分无奈的眼神。
他没有说话。
但下一秒,一道熟悉到让我落泪的心声,在我脑海里炸开。
【草。】
【老子差点就真栽了。】
【……阿阮,你这身魔气……真他妈的帅。】
我愣住了。
然后,笑了。
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掉。
他回来了。
我的师尊,回来了。
他看着我,抬起手,想像以前一样揉揉我的头。
却因为太过虚弱,手抬到一半,又落了下去。
他只能用尽力气,轻轻喊了我的名字。
阿阮。
这一声,胜过千言万语。
我扶着他,慢慢站了起来。
面对着天道宗众人警惕和敌视的目光。
我笑了笑,将他护在身后。
师尊,你欠我的灵骨,打算怎么还
我侧过头,看着他,故意问道。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然后,我听见了他的心声,清晰无比。
【还能怎么还。】
【老子这条命,这辈子,下辈子,都赔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