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夕,我刷到了男友三年前的街头采访。
视频里,他对着镜头慷慨激昂：彩礼一分没有！房子车子想都别想！只有倒贴的女人才配得上我！
我颤抖着手打开记账软件——三年,我为他花了十二万七,他送我不足三万。
原来所有的深情,不过是他精心设计的空手套白狼。
当他再次提起结婚,我笑着递过一份聘礼清单：
五金一钻、全款房车、彩礼二十八万八,少一分,免谈。
他瞬间脸色惨白：林薇,你怎么变得这么物质
我直接播放视频原声：哦这不是你亲口说的‘硬气’标准吗怎么,轮到自己就双标了
1.
我和周铭的婚纱照样片出来了,摄影师发到我微信上,催我们去选片。
照片里,我穿着洁白的曳地婚纱,周铭从身后环抱着我,下巴轻轻抵在我的发顶,我们对着镜头笑得一脸幸福。
阳光透过摄影棚的落地窗洒进来,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对璧人,佳偶天成。
我手指滑动着屏幕,一张张翻看,心底软成一片。
三年感情,终于要修成正果。
我们连婚期都初步定在了明年春天。
叮咚——一声,手机顶部弹出一条同城热门视频的推送。
我本来想划掉,指尖却不小心点了进去。
视频缓冲了一下,开始播放。
像是一个街头随机采访,画面有些晃动。
主持人拿着话筒,拦下一个年轻男人：帅哥,打扰一下,可以采访你一下对现在彩礼看法吗
那男人穿着件当时很流行的潮牌T恤,头发抓得很有型,对着镜头毫不怯场,甚至带着点莫名的优越感。
我看清那张脸时,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是周铭。
三年前的周铭,模样比现在青涩些,但眉眼间的神态,我绝不会认错。
我心里还带着点居然刷到自己男友的惊喜,好奇他当时会说什么。
只见视频里的周铭对着话筒,清了清嗓子,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自信,甚至可以说是倨傲：
结婚可以啊。但彩礼我是坚决不会给的,而且车子房子我也不提供！
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主持人都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么绝对的回答,试图圆场：
啊……看来这位帅哥很有自己的想法,是觉得两个人应该共同奋斗吗
周铭嗤笑一声,下巴微抬,说得更加起劲：
共同奋斗那是我自己的事。结婚的时候,我一分钱都不会给女方花！这是我的原则！
我的指尖开始发凉。
镜头前,他还在高谈阔论,仿佛在发表什么胜利宣言：我就是这么硬气！我觉得,只有不图我钱、不贪图物质、愿意真心跟着我吃苦的女人才配得上我！
他顿了顿,对着镜头,斩钉截铁地扔下最后一句：如果没有这样的女人,那我就单身一辈子！我宁愿光荣单身,也绝不当冤大头！
视频结束了。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出我此刻苍白失措的脸。
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然后又猛地被扔进滚烫的油锅。
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视频里那个言辞刻薄、表情得意洋洋的男人,真的是那个会温柔给我吹头发、记得我生理期、口口声声说要给我一个家的周铭吗
是三年前……我们刚认识不久的时候
对,我们就是三年前认识的。
所以,他在对着镜头发表这番硬气宣言的时候,可能刚刚跟我约会过,可能刚刚接过我的电话,甚至可能……刚刚收下我精心为他准备的礼物。
一股恶寒从脊椎骨窜上来,瞬间席卷全身。
我浑身发冷,忍不住抱紧了手臂,却止不住那从心底里透出的寒意。
不可能……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也许是被断章取义了
也许是节目效果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颤抖着手重新点开那个视频,瞪大眼睛,逐帧逐帧地看,希望能找出任何剪辑拼凑的痕迹。
没有。
他的表情连贯,语气流畅,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算计和优越感,真实得可怕。
尤其是那句我就是这么硬气！,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心里。
三年。
我们在一起整整三年。
这三年里,我几乎从来没跟他计较过钱。
我知道他家里条件一般,自己工作也才刚稳定,收入远不如我。
所以出去吃饭,我经常抢着买单；
看电影,我会提前在网上买好票；
他生日,我送他几千块的手表；
他电脑坏了,我二话不说给他换新的；
甚至我们同居的这套房子的房租,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承担。
我总觉得,两个人既然要在一起过日子,何必分得那么清楚我的就是他的。
他偶尔送我个小礼物,一束花,或者一顿亲自下厨做的饭,我都能开心好久,觉得他心里有我。
现在回想起来,我那点开心,廉价得可笑。
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又一个念头猛地砸下来——钱！
我们之间钱的问题！
我有个习惯,或者说是个癖好,喜欢用记账软件记录大小开支,倒不是为了算计,就是纯粹想看看钱花哪儿了。
此刻,这个习惯成了救我命的浮木,也可能是把我推向深渊的最后一把力气。
我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好不容易才点开那个熟悉的APP图标。
搜索关键字：周铭。
消费记录一条条跳出来,像冰冷的证据,罗列在我眼前。
为他：
·
七夕礼物
-
男士机械腕表：￥4,200
·
他电脑升级配置
-
显卡内存：￥5,800
·
周年庆
-
请他吃法餐：￥1,588
·
帮他付季度房租：￥4,500（好几次）
·
给他买球鞋：￥899
·
日常超市采购、外卖、打车……
（数不清多少次）
他为我：
·
生日礼物
-
银色项链一条：￥999（还是我暗示了好几次喜欢某个品牌）
·
请我吃火锅：￥198（次数屈指可数）
·
情人节玫瑰花：￥188
·
冬天送暖手宝：￥69
……
零零总总,甚至不用拉明细表,我心里已经飞快地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数字。
我这边的支出,保守估计过了十万。
而他呢
撑死了两三万顶天！
这还没算上我付出的那些无形的时间和情感成本！
以往被我忽略的细节,此刻争先恐后地涌进脑海,变得无比清晰。
每次过节,他总会说：薇薇,咱们都这么熟了,就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形式主义了,只要心里有彼此,天天都是情人节。
我想买情侣装,他说：牌子货太贵了,没必要,淘宝几十块的一样穿。
结果转头就让我给他买上千块的篮球鞋。
我看中一条裙子,犹豫价格,他搂着我说：宝贝,你穿什么都好看,但咱们要存钱买房子,以后给你买个更大的衣帽间。
原来不是不要形式主义,只是不想为我搞形式主义。
原来不是要存钱买房子,是存我的钱,圆他的梦。
呵……我忍不住笑出声,眼泪却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那些冰冷的数字。
真心相待三年,我以为我们是双向奔赴,结果竟然全是他的精心算计！
他一边享受着我的付出,一边在心里鄙夷着我不够硬气,配不上他光荣单身的标准吧
我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还沉浸在即将结婚的美梦里！
咔哒——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
我猛地一惊,像被烫到一样,慌忙擦掉眼泪,深吸了好几口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周铭推门进来了,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看到我,还是习惯性地露出了笑容。
宝贝,我回来了。今天好累啊。
他一边换鞋一边说,语气自然亲昵,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
他走过来,很自然地就要像往常一样拥抱我。
以往觉得温暖可靠的怀抱,此刻在我眼里却像张开了陷阱的猛兽。
在他靠近的瞬间,我几乎是生理性地胃里一阵翻腾,下意识地、微不可察地往后缩了一下。
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古龙水的味道,曾经让我安心迷恋,此刻却只觉得刺鼻恶心。
怎么了
他似乎察觉到我一瞬间的僵硬,低头看我,语气带着点疑惑,脸色怎么有点白不舒服吗
看着他脸上那副毫不知情、甚至带着关切的表情,我心底的寒意和怒火交织翻涌,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但我死死掐住了自己的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慌,不能乱。
现在撕破脸,除了大吵一架,没有任何意义。
我需要证据,需要更冷静地……让他原形毕露。
三年,我不能让这三年就这么算了。
我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找了个借口：没什么,可能有点累了吧。婚纱照样片发来了,我刚在看。
是吗我看看！
他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兴奋地拿起我的手机翻看,一边看一边啧啧称赞,看我老婆,多漂亮！这摄影师技术真不错,就是价格贵了点……
他又开始习惯性地念叨价格。
若是以前,我只会觉得他是会过日子。
现在听来,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为我估价,计算着娶我需要付出的成本,并试图将其压到最低,甚至……为零。
他翻看着照片,脸上洋溢着准新郎的幸福和满意,完全没有察觉到身边女友内心的天翻地覆。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放下手机,揽住我的肩膀,语气轻松自然地说：
对了薇薇,我今天跟爸妈通了电话,他们说现在经济形势不好,咱们婚礼的事,我看能省则省吧。
他捏了捏我的肩膀,一副为我们未来着想的样子：
婚纱照选最便宜的套餐就行,酒店也别定太好的,蜜月旅行干脆就近找个地方玩玩算了。省下的钱,留给我们以后的小家,你说好不好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那么情深意切。
仿佛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打算。
若是没有那个视频,没有刚才那番冰冷的计算,我大概又会感动于他的务实和长远规划。
可现在——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听着他每一句省钱的计划,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再也抑制不住。
我猛地一下推开他,冲进了卫生间,对着洗手台干呕起来。
薇薇你怎么了真不舒服了
周铭跟过来,站在卫生间门口,语气带着真实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我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拼命冲脸,试图压下那阵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不适。
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让我混乱灼热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我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圈发红、满脸水珠的自己,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坚硬。
心底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林薇,看清楚！这就是你爱了三年、打算托付终身的人！
他不是在为你省钱,他是在为自己省钱！
他算计了你三年,甚至打算算计你一辈子！
我深吸一口气,扯过毛巾擦干脸。
再转过身时,我已经强行压下了所有情绪,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没事,我避开他试图探向我额头的手,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可能吃坏东西了。你刚才说的……婚礼从简的事,我觉得……
我顿了顿,迎上他疑惑的目光,缓缓开口：
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2.
我靠在卫生间的冰凉的瓷砖墙上,听着周铭的脚步声在门口迟疑了一会,终于还是走开了。
外面传来他倒水的声音,还有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仿佛在抱怨我的莫名其妙。
看,他永远觉得问题出在别人身上。
冷水拍在脸上的触感还在,那股恶心的感觉却被一股更汹涌的怒火取代。
血液冲上头顶,又在指尖变得冰凉。
谈当然要谈。
但不是哭闹,不是质问。
我要用他的方式,跟他好好谈一谈！
我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下嘴角上扬的弧度。
眼神还不够自然,带着冰碴子。但够了,对付他,不需要百分百的完美演技。
我走出卫生间。周铭正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眉头微皱着,似乎还在为刚才我的突发状况和可能增加的医药费而烦恼。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语气带着点敷衍的关心：好点没要不喝点热水
以前他说这种话,我会觉得是直男的温柔。
现在听来,廉价得像超市里的赠品矿泉水。
没事了。
我走过去,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到他身边,而是坐在了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和他隔开一段微妙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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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察觉到了这点疏离,放下手机,看向我：
刚说要谈谈谈什么还是婚礼预算的事
他笑了笑,试图让气氛轻松点：
薇薇,我知道女孩子都梦想一个完美婚礼,但现实点,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咱们得为未来考虑,你说是不是
看,他又在给我画饼了。
用那个虚无缥缈的未来,来克扣我本该拥有的现在。
我看着他,脸上也露出一个无比理解和懂事的笑容,顺着他话说：你说得对,确实要为未来考虑。
周铭脸上立刻露出你终于懂事了的欣慰表情。
我话锋一转,笑容更加甜美：所以,有些保障,得在结婚前就落实好,免得将来扯皮,伤感情,对吧
周铭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保障
我拿出手机,打开早就准备好的备忘录,语气轻快得像在讨论明天吃什么：
哦,就是我爸妈那边啦。你知道的,我们老家规矩重,嫁女儿嘛,总得有点表示。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上面罗列着清晰无比的条目：
喏,这是我爸妈初步拟的,我觉得也不算过分。
五金一钻：金手镯、金项链、金耳环、金戒指、金脚链,钻戒至少要一克拉以上,D色,VS净度哦,不然拿不出手。
房子：市中心三室两厅,全款,房产证上得加上我的名字。贷款的话,我可不一起还。
车子：不用太贵,代步就行,BBA的基础款吧。
彩礼：我们那边普遍是28万8,图个吉利。我爸妈养我这么大,也不容易。
我每念一条,周铭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
等到28万8说出口时,他的脸已经白得跟刚刷的墙一样,嘴巴微张着,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彻底懵了。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足足有十几秒,他才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跳起来,声音尖利得破了音：
林薇！你疯了！
他指着我的手机屏幕,手指都在发抖：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五金一钻房子车子还要全款加名二十八万八的彩礼！你抢银行啊！
我看着他那副炸毛的样子,心里冷笑,面上却故作惊讶,甚至带着点委屈：
怎么了这……很多吗我们那边都是这个规矩呀。而且……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睁大眼睛,用一种极其无辜、甚至带着点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缓缓抛出那句准备已久的、淬了毒的话：
你不是一直说,你是个很‘硬气’、很有原则的人吗你说……‘只有不图你钱、不贪图物质、愿意真心跟着你吃苦的女人才配得上你’。
我清晰地把他在视频里的名言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
周铭像是被瞬间掐住了脖子,所有的怒骂都卡在了喉咙里,脸上的愤怒凝固了,转而变成一种极致的惊愕和难以置信。
他瞳孔猛地收缩,死死地盯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这个人。
我欣赏着他精彩的表情变化,继续慢悠悠地、往他心上插刀：
我觉得你说得特别对！特别有道理！
所以我想了又想,像我这样可能有点‘物质’的,肯定配不上你‘硬气’的原则。
那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先看看你的诚意和实力嘛。
毕竟,我微微一笑,语气轻飘飘却重若千钧,能让你破例证明一下的女人,得有多优秀才行,你说是不是
你……你……周铭你了半天,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他眼神慌乱地闪烁,显然脑子正在飞速旋转,试图找出解释的理由。
那……那是以前！
他终于憋出一句话,声音干涩,气势全无,年轻不懂事,瞎说的！拍视频嘛,都是节目效果,当不得真！薇薇,你怎么能拿这个来说事
哦节目效果
我挑眉,身体微微前倾,逼近他,眼神锐利起来,对着全市观众宣布你娶妻一分钱不出,宁可光荣单身也不当冤大头,这节目效果挺别致啊
我……他语塞,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声音陡然变冷,像冰珠子砸在地上：
好,就算那是年轻不懂事,是节目效果。
那我们谈点现实的。
我手指快速滑动手机屏幕,调出那个让我心寒的消费记录汇总图,再次亮到他眼前。
从我们在一起第一天开始,到现在,整整三年零两个月。
我给你买的球鞋、手表、衣服、电脑,帮你付的房租、水电、出去旅游的费用,零零总总加在一起,不算零头,十二万七千六百块。
你呢送我的项链、请我吃的饭、看电影、偶尔发个红包,加起来,两万八千块顶天了。
周铭,这差价将近十万块。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一个数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出去。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不花女人钱,要硬气吗
那你先把这三年花我的钱,AA制补给我吧。
零头我给你抹了,就算十万整。现金、转账、还是打欠条,随你。
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谈钱伤感情对啊,所以我们先把钱算清楚,再慢慢谈感情,好不好
周铭彻底傻了。
他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手机屏幕上那清晰的数字对比,脸色从煞白到通红,再到灰败。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想狡辩,想说那些消费是你情我愿。
但他看着我冰冷的眼神,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大概从未想过,那个一直默默付出、从不计较的林薇,竟然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更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把他最引以为傲的硬气和原则,砸得粉碎,再扔回他脸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剩下他粗重又狼狈的喘息声。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慌乱,还有一丝……被彻底撕下伪装后的恐惧。
我知道。
这把刀,我扎得足够深,足够狠。
这场算计的游戏,该换人坐庄了。
3.
客厅里死寂。
只有周铭粗重又狼狈的喘息声,像破了的风箱。
他死死盯着我手机屏幕上那串冰冷的数字,眼睛红得吓人,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
那眼神,从最初的震惊慌乱,逐渐变得扭曲,掺杂着被撕破脸皮后的羞愤和狰狞。
他猛地抬头,像是终于找到了反击的突破口,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尖刻颤抖：
林薇！我真他妈是看错你了！
他哐地一脚踹在旁边的茶几上,玻璃台面震得嗡嗡响。
算账！你跟我算这么清！好啊！那你怎么不算算我这三年在你身上浪费的时间浪费的青春！我的青春损失费你怎么不算！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一副被我狠狠辜负、受了天大委屈的受害者模样。
我心底那点最后的不忍和旧情,被他这句话彻底烧成了灰烬。
浪费青春损失费
原来这三年,在他眼里竟是浪费
我看着他气得变形的脸,忽然觉得无比可笑,也真的笑了出来。
呵…呵呵…
我的笑声很轻,却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他嚣张的气焰。
他愣住,似乎没料到我是这个反应。
周铭,我止住笑,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你的青春是青春,我的就不是
我上前一步,逼视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跟你在一起,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损失！投资失败,我认栽。但你想赖账,门都没有！
你他妈——他彻底被激怒,扬起手,似乎想动粗。
但我比他更快。
在他手抬起的瞬间,我干脆利落地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手机,屏幕正对着他,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录音中。
红色的录音标识,像一只冰冷的眼睛,注视着他的一切丑态。
想动手
我声音平稳,甚至带着点嘲弄,来,试试。正好给我加点证据,告你个性骚扰或者故意伤害,让你的人生履历更‘精彩’一点。
周铭扬起的胳膊僵在半空,脸上的愤怒瞬间被惊恐取代。
他像被施了定身术,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的录音手机,又看看我,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大概永远想不到,那个曾经对他毫无保留、傻乎乎付出的林薇,会留下这一手。
你…你录音！你什么时候…他声音发颤,气势全无。
从你跟我算‘青春损失费’开始。
我冷冷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防你这种精于算计的白眼狼。
我的目光扫过他被定格的动作,语气里的鄙夷毫不掩饰：怎么不敢了你刚才那副‘硬气’的样子呢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还有压低的议论声。
刚才他踹茶几的动静太大,成功吸引了外面的注意。
我们这栋楼隔音效果一般,估计左邻右舍早就竖起了耳朵。
砰！砰！
有人开始敲门,伴随着邻居大妈关切（八卦）的询问：小周小林你们家没事吧动静挺大的啊吵什么呢
周铭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僵在半空的手慌忙放下,眼神慌乱地看向门口,又哀求地看向我,压低声音：薇薇…别…有外人…
他怕了。
他最在乎的就是他那张脸皮。
我看着他这副前倨后恭的怂样,心里只有一个字：爽！
现在知道要脸了晚了！
我非但要让人知道,我还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
我没有理会他的哀求,几步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门。
门外,果然围着好几个邻居,探头探脑,脸上写满了好奇。
看到我开门,立刻七嘴八舌地问：
小林,怎么回事啊吵得吓死人！
小周没事吧我们听到他好像很生气…
是不是闹别扭了
周铭跟在我身后,试图挤出一个笑掩饰：没、没事,王阿姨,李叔,我们就是声音大了点,讨论点事情……
我却直接打断了他,脸上换上了一副又委屈又愤怒的表情,声音带着哭腔,足够让楼道里每个人都听见：
王阿姨,李叔,你们来得正好,你们都来评评理！
我举起手里的手机,屏幕依旧亮着那个录音界面,但我手指快速点了几下,退出去,找到了那个罪恶之源——三年前的街头采访视频。
在周铭惊恐万状、试图伸手来抢我手机阻止我的瞬间,我猛地侧身避开,高高举起手机,将屏幕对准门外所有邻居,同时狠狠点下了播放键！
音量,我早已调到了最大。
周铭那熟悉又陌生的、充满硬气和优越感的声音,瞬间响彻了整个楼道：
结婚可以,彩礼我是坚决不会给的,而且车子房子我也不提供！
结婚的时候我一分钱都不会给女方花！
我就是这么硬气！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我！
如果没有这样的女人,我就单身一辈子！
……
视频播放着。
楼道里,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邻居,大爷大妈,叔叔阿姨,甚至对门刚下班回来的年轻白领,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的手机屏幕,然后又齐刷刷地、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如死灰的周铭。
每一道目光都像探照灯,把他照得无所遁形。
视频播放完了。
我放下手机,眼泪恰到好处地涌了上来了一半是演技,一半是这三年的委屈真的涌了上来,我指着周铭,声音颤抖却清晰地控诉：
大家听听！这就是他三年前说的话！一字不差！
我跟他在一起三年,房租大部分我付,吃饭大部分我出钱,礼物我挑贵的送,他送我条不到一千的项链！
我以为我们是真心相爱,不计较这些！结果呢结果他早就打定主意一毛不拔！还在背后这么算计我！
现在要结婚了,他让我婚礼从简,啥都不出,我说按规矩来,他就跟我算青春损失费！还差点要动手！
我豁出去了,把消费记录也亮给最近的王阿姨看：阿姨您看！这是账！我花了他多少,他花了我多少！谁在倒贴一目了然！
邻居们的脸色从一开始的疑惑,到震惊,再到最后的鄙夷和愤怒。
王阿姨率先发难,指着周铭的鼻子：
小周啊！真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人家薇薇多好的姑娘！你这么算计人家,你还是个男人吗
就是！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尽干这缺德事
还青春损失费呸！薇薇的青春才叫喂了狗！
差点动手打女人什么东西！
指责声、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向周铭。
他站在门口,脸色从惨白到通红,再到铁青,整个人像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试图解释：不是…阿姨…叔…那是…那是…
但没人要听他的解释。
他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哀求,甚至还有一丝怨恨。
我冷眼看着。
心里一片平静。
这场精心策划的公开处刑,效果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就在这时,不知道哪个热心邻居,估计是怕真出事,竟然报了警。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停在了楼下。
两名警察走上楼来,分开人群：怎么回事谁报的警有人打架
周铭看到警察,腿都软了,脸上彻底没了血色。
我立刻上前,抢在所有人前面,清晰、冷静地对警察说：
警察同志,是我前男友单方面情绪失控,骚扰我,并且有意图攻击我的行为,我这里有录音为证。同时,这里多位邻居都可以作证他刚才的言行。
我特意加重了前男友三个字。
警察看向面如死灰的周铭,又看了看我,再扫了一眼周围纷纷点头附和的邻居,心里大概有了数。
走吧,先跟我们回所里了解一下情况。警察对周铭说。
周铭像个提线木偶,失魂落魄地被警察带走了。
经过我身边时,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
我没有回避,平静地回视他。
楼道里的邻居们渐渐散去,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同情和安慰。
王阿姨还拍拍我的肩膀：薇薇,别难过,为这种人不值当！早点看清是好事！
我点点头,轻声道谢。
关上门。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世界终于清净了。
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
肾上腺素褪去,疲惫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感席卷而来。
我没有哭。
只是觉得累。
三年感情,以这样一场闹剧收场。
可笑,又可悲。
但我不后悔。
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消费记录的页面。
那串数字依旧冰冷。
但我知道,从今天起,它们不再是扎在我心上的刺。
而是我斩断过去、重获新生的勋章。
周铭的社会性死亡,只是第一步。
这出戏,还没完。
4.
世界安静了。
门一关,楼道里的议论声、同情声、指责声都被隔绝在外。
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
地上很凉,但比不上我心里的冷。
肾上腺素带来的亢奋和尖锐逐渐褪去,留下一种被掏空了的疲惫,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怅然。
不是为他,是为我那喂了狗的三年。
手机屏幕还亮着,刺眼地显示着消费记录的汇总。
我深吸一口气,锁屏,将手机扔到一边。
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
周铭被警察带走,只是暂时清静。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就这么认栽。
果然。
没过半小时,我的手机就开始在沙发上疯狂震动。
屏幕亮起,显示的是一个我们共同朋友的来电。
我没接。
电话自动挂断,下一秒,又有一个朋友的电话进来。
紧接着,微信消息提示音开始接二连三地响起,密集得让人心慌。
我不用看都知道是谁的手笔。
周铭这是搬救兵来了。
他惯会用这招。以前我们稍有争执,他总会抢先一步在朋友圈或者共同朋友那里扮可怜、诉委屈,模糊重点,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引导舆论来给我施压。
这次,他肯定把林薇因为彩礼谈不拢就报警抓我的戏码添油加醋地散播出去了。
我拿起手机,解锁。
微信图标上的红色数字不断攀升。
点开。
好几个群聊和私聊窗口都在疯狂跳动。
最先跳出来的是周铭最好的哥们儿,赵磊。
林薇！你什么意思！铭子怎么就被警察带走了
听说你就因为点彩礼钱闹翻天至于吗
三年感情,你一点旧情都不念快跟警察说误会,撤案！
然后是另一个朋友。
薇薇姐,铭哥说他就是跟你吵了几句,你怎么就报警了这有点过了吧
男人都要面子的,你这样让他以后怎么做人
赶紧去派出所把事情了了吧,别闹大了。
甚至还有周铭他妈的消息,语气焦急又带着惯有的偏袒：
薇薇啊,阿姨知道周铭有时候说话冲,但你们都快结婚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报警也太伤感情了！听阿姨的话,快去跟警察解释清楚,把人接回来。
一家人,闹到派出所多难看！
我看着这些信息,一股恶气直冲头顶。
看,他永远这样。
永远只说自己想说的部分,永远把自己放在无辜的位置上。
点彩礼钱
吵了几句
他绝口不会提他那番硬气宣言,不会提他差点动手,更不会提他这三年是如何算计着花我的钱！
我冷笑一声,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
我没有在对话框里跟他们浪费口舌解释。
解释不通的。
他们先入为主,只会觉得是我作,是我物质。
我直接点开和赵磊的对话框,选中那个早已准备好的视频文件,点击发送！
然后是下一个朋友,发送！
周铭他妈也发！
甚至连那几个看似劝和的群聊,我也一口气把视频丢了进去！
【街头采访：帅气小伙直言娶妻一分不出,宁可光荣单身！】
视频开始自动播放。
我仿佛能透过手机屏幕,看到那些人点开视频时疑惑的表情,然后逐渐变得震惊、错愕、难以置信。
世界,瞬间清净了。
刚才还在疯狂跳动的对话框,全部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像是一台喧闹的机器被猛地拔掉了电源。
几秒钟后。
赵磊的对话框率先弹出一条新消息,只有短短三个字：
……我操。
紧接着,电话响了。还是赵磊。
我接了,没说话。
电话那头,赵磊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尴尬和羞愧,结结巴巴：
薇…薇薇…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他…他居然是这种人！这他妈…太不是东西了！
铭子他…他怎么能…哎！
他重重叹了口气,警察抓得好！让他进去清醒清醒！兄弟我没脸劝你了！你…你做得对！
之前那个劝我的朋友也发来消息,一连串的道歉：
薇薇姐,对不起对不起！我被他骗了！他根本没提这茬！
这种鸡贼男赶紧分！支持你！
需要作证什么的随时叫我！
其他收到视频的朋友也纷纷发来消息,内容无一例外是震惊、道歉和支持。
至于周铭他妈……
那个对话框安静如鸡,再也没发过来一个字。
估计是点开视频,看到自己儿子那副光荣的嘴脸,也没脸再说什么了。
我统一回复了所有朋友一句话：
视频和消费记录我都有备份。谁再帮他说情,就是认同他的价值观,我不介意多分享点细节,然后一并拉黑。
这句话像最后通牒,又像一道防火墙。
瞬间,所有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
我的世界,真正清净下来。
我知道,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风暴才刚刚开始。
那个视频,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巨石,绝不会只在我和朋友的小圈子里泛起涟漪。
果然。
没多久,另一个朋友给我发来一个本地论坛的链接,标题赫然是：
【八一八那个相亲认识的硬气鸡贼男！有视频有真相！姐妹们都来避雷！】
帖子里面,完整贴出了周铭的采访视频,还有马赛克了个人信息的、我们那悬殊的消费记录对比图。
发帖人自称是知情人士,细节详实,锤得不能再锤。
评论区彻底炸锅。
卧槽！大开眼界！这哪是硬气,这是脸皮厚过城墙！
软饭硬吃到这个境界,也是个人才了。
心疼楼主姐妹,赶紧跑！这还不分留着过年
人肉他！让他社死！别祸害其他姑娘了！
这男的看着人模狗样,怎么一肚子算计
@所有姐妹,速来围观奇葩,提高警惕！
帖子被疯狂转发、评论,热度直线上升。
甚至有人扒出了周铭的工作单位,如果他有什么需要口碑的工作的话、毕业院校,在评论区排队打卡围观名人。
周铭,彻底火了。
以他绝对意想不到的方式。
我放下手机,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是他亲手种下的因,如今自食恶果,怪不得任何人。
我拉黑了周铭所有联系方式,包括他父母的。
彻底切断,不留一丝余地。
窗外天色渐暗,华灯初上。
城市依旧繁华热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的心里却一片清明。
旧的一页已经彻底翻篇。
接下来,该是我林薇的新生了。
至于周铭
他自有他的地狱要去闯。
而我,连围观的兴趣都没有。
5.
时间是最好的橡皮擦,也是最好的打磨器。
离开周铭后的日子,没有想象中的天塌地陷,反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把精力全都投入到了工作上,以前总想着省点时间陪他,现在好了,所有时间都是我自己的。
项目做得风生水起,老板看我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赞赏。
升职加薪的通知下来那天,我请部门同事喝了下午茶。
甜腻的奶油在嘴里化开,听着周围的欢声笑语,我才惊觉,原来没有周铭的生活,可以这么爽。
周末,我开始学着享受一个人的时光。
报了个早就想学的油画班,颜料的味道让人安心。
约闺蜜逛街喝下午茶,不用再盯着手机看时间,担心回去晚了有人甩脸色。
镜子里的人,眼神越来越亮,嘴角总是自然上扬。
连闺蜜都掐着我的脸说：薇薇,你离开那个渣男后,整个人都在发光！
是啊,扔掉垃圾,身心舒畅。
偶尔,会从共同朋友那里听到一些关于周铭的碎片消息,像风吹过湖面,泛起一丝涟漪,很快就平静无波。
朋友A说：薇薇,你知道周铭最近在相亲吗笑死人了。
据说他托人介绍,对方姑娘一打听他的光辉事迹,立马婉拒。连面都没见上。
朋友B说：哇,昨天在商场碰到周铭了,差点没认出来,邋里邋遢的,一点精神都没有。听说工作也不顺心,好像因为那事儿影响了公司形象,升迁无望了。
我听着,只是淡淡一笑,心里毫无波澜。
他过得好与坏,早已与我无关。
他的报应,是他自己作的。
我连看戏都嫌浪费时间。
直到那天。
一个晴朗的周末,我在一家格调很好的咖啡馆见客户。
谈完正事,客户先走了。
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一抬头,却撞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周铭。
他一个人坐在角落的卡座,面前放着一杯快见底的咖啡,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穿着件皱巴巴的T恤,下巴上还有没刮干净的胡茬,整个人透着一股颓废和失意。
和以前那个总是精心打扮、自以为是的他判若两人。
他也看见了我。
眼神对上的那一瞬间,他明显慌了一下,下意识想躲闪,却又像是抓住什么似的,猛地站了起来,朝我走过来。
薇薇……他声音干涩,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讨好,好久不见。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说话。
他搓着手,显得局促不安：你……你最近过得挺好的看起来气色真好。
嗯。我淡淡应了一声,多余的一个字都不想给。
他像是没看出我的冷淡,或者说看出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语气变得更加卑微：
薇薇,我知道错了。真的,我知道我以前混蛋,我不是人……
他开始忏悔,语无伦次,说着那些毫无新意的道歉词。
……那视频害死我了,工作工作不顺,相亲也没人搭理我……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他眼神里甚至泛起了泪光,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保证,彩礼、房子、车子,我都给你买！我以后赚的钱都给你管！
他急切地表着忠心,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看着他这副狼狈乞怜的样子,再想想当初视频里那个硬气十足的他,真是讽刺到了极点。
我忽然笑了,打断他的表演：周铭。
他立刻停下,充满期待地看着我。
你说,我慢悠悠地问,带着一丝纯粹的好奇。
如果我没有发现那个视频,如果我还是那个傻乎乎倒贴的林薇,你今天还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这些话吗还会主动提彩礼房子车子吗
周铭瞬间僵住,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答案,彼此心知肚明。
我懒得再看他一眼,拎起包,转身就走。
薇薇！别走！我真的……他在身后焦急地喊。
我没回头。
推开咖啡馆的门,阳光瞬间洒满全身,暖洋洋的。
一眼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车,驾驶座的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下来。
是顾川,我现在的男朋友。
一家科技公司的合伙人,我们是在一次行业论坛上认识的。
他成熟稳重,情绪稳定,最重要的是,他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尊重和付出。
他笑着朝我走来,很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包,另一只手递过来一杯我最爱的热摩卡：谈完了累不累
不累。我笑着摇摇头,接过咖啡,温度刚好。
晚上想吃什么我订了西郊那家你很喜欢的法餐,据说今天空运来了不错的吉拉多生蚝。
他细心地理了理我被风吹乱的头发。
好啊。我笑着点头。
这一切,发生得自然而然。
周铭从咖啡馆里追了出来,恰好看到这一幕。
他看到顾川体贴地为我拉开车门,用手护着我的头顶。
看到那辆价值不菲的车,看到顾川手上那块低调却价值不菲的表,看到顾川看我时那种满是珍惜和爱意的眼神。
也看到了我脸上那种,和他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真正放松和幸福的光彩。
周铭像被钉在了原地,脸色死灰,眼神里是巨大的震惊和无法掩饰的悔恨。
顾川注意到了他,看向我,用眼神询问。
我摇摇头,挽住他的胳膊,轻声说：没事,一个不相干的人。我们走吧。
车子平稳地驶入车流。
我靠在舒适的座椅里,喝着温热的摩卡,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
手机叮了一声。
是闺蜜发来的一个链接,附带一串尖叫：薇薇薇薇！快看！有人拍到顾川跟你求婚的现场了！啊啊啊那颗钻石闪瞎我了！居然还是粉色钻戒！他居然真的答应了你当初那些‘过分’要求！还超额完成！这是什么绝世好男人！
链接点开,是本地一个知名八卦博主发的帖子。
【浪漫至死！科技新贵包下全市LED屏告白,天价粉钻求婚成功！】
帖子里有几张略显模糊但依旧能看出氛围感的照片。
背景像是在一个私人露台,布置满了鲜花和星星灯。
顾川单膝跪地,手里打开的戒指盒里,那枚粉钻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夺目的火彩。
我站在他对面,脸上是惊喜和幸福的笑容。
博主绘声绘色地描述：据悉,男主为抱得美人归,不仅送上价值七位数的稀有粉钻,更是主动在婚前就将女方名字加诸房产证,彩礼更是丰厚到令人咋舌,据说是某个吉利的七位数！直言‘我的一切都是她的保障’。这与前段时间某‘硬气男’形成鲜明对比！这才是真爱啊姐妹们！
评论区彻底沸腾。
卧槽！这才是男人！对比之前那个奇葩,高下立判！
小姐姐苦尽甘来！祝福！
粉钻！是粉钻啊！我哭了！
@某某某（指周铭）,进来学学什么叫男人！
原来不是要求高,是人不配！
这求婚排面！慕了慕了！
我笑着关掉了页面。
一抬头,发现顾川正在等红灯,温柔地看着我。
看到了他笑问。
嗯。我点头,心里被暖意填满,其实你不用……
用的。他打断我,语气认真而坚定,别人有的,我的薇薇必须有。别人没有的,我的薇薇更要有。这不是要求,这是我爱你的本能。
他握住我的手：给你的一切,不是因为你提了条件,而是因为我爱你,所以只想给你最好的,想把全世界都捧到你面前。
灯光流转,映在他深邃的眼底,一片赤诚。
我反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
我知道,我真正的新生,开始了。
而另一边。
城市的某个昏暗角落。
周铭大概也刷到了那条推送。
他此刻是何种心情,是悔恨交加,是嫉妒发狂,还是终于明白自己永远失去了什么
无人关心。
他注定要活在自己编织的硬气噩梦裡,孤独地咀嚼着自己种下的苦果,眼睁睁看着那个他曾经算计、轻视的女人,如何被另一个真正懂得珍惜的男人,如珠如宝地捧在手心,风光幸福。
这才是对他最狠,也最彻底的报复。
阳光明媚,未来可期。
我的世界,早已云开月明,再无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