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藏在血吻里的爱 > 第一章

1
左肆年总爱在深夜带着血腥味抱我。
他说爱我的时候,连枪口都还发烫:
宋知知,你逃一个试试。
我摸着他心口的疤,笑着将匕首抵在他喉间:
左肆年,要么让我走,要么一起下地狱。
后来我真的走了,只留下一枚染血的结婚戒指。
所有人都说他疯了,翻遍全城只为找一个不要他的女人。
2
直到我在新闻上看见他对着镜头轻笑:左太太,你偷走的东西……该用一辈子来还。
左肆年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我缩在客厅沙发最深的角落里,电视屏幕早就暗了下去,只剩窗外一点惨白的路灯光渗进来,切割出模糊的家具轮廓。
钥匙拧动门锁的声响很轻,但他身上那股味道,还是瞬间就刺破沉寂,蛮横地钻入我的鼻腔。
铁锈腥气,浓得化不开,还裹挟着夜风的冷冽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我闭上眼,假装睡着。
脚步声停在沙发前,阴影笼罩下来。
他看了我很久,久到我几乎要装不下去,呼吸都要僵在胸口。
然后,他俯身下来。
带着凉意的皮夹克蹭过我的脸颊,那股子血腥味几乎要实质化,黏腻地贴上来。
他的呼吸滚烫,唇却有些凉,印在我眼皮上。
还没睡
声音低哑,透着一股浓重的疲惫,却依旧有着不容置喙的力道。
我没吭声。
他直接伸手,把我从沙发里捞起来,嵌进他怀里。
那血腥气更重了,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夹克内侧的湿濡,和他身体里尚未完全平息的,某种暴戾的余颤。
吵醒你了他咬着我的耳垂问,不像询问,更像是一种宣告。
宣告我的所有物属性,连睡眠都归他管辖。
我偏开头,忍住胃里的翻涌:洗洗去。
他低笑了一声,胸腔震动,贴着我后背的地方传来沉稳的心跳。
你敢信,一个刚从血水里趟出来的人,心跳竟然还能这么稳。
嫌我他扳过我的脸,强迫我在昏暗里看他。
他的眼睛很深,像淬了寒星的古井,看不清底,只能看见里面一个小小的,苍白的我。
左肆年,我声音有点发颤,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恶心的,你他妈能不能每次弄脏了自己,别再来弄脏我
这话刺到他了。
他眼底那点残存的,伪装出来的温和瞬间剥落,露出内里冰冷的本质。
捏着我下巴的手指骤然用力,疼得我抽了口气。
弄脏你他重复一遍,每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宋知知,你站在这地方,踩着的每一块地板,花的每一分钱,都沾着我说不清的东西,现在才来说脏
他总能这样,轻而易举地撕开那层遮羞布,把血淋淋的现实摔在我脸上。
是,我是他养着的金丝雀,用着他沾血的钱,住着他用手段垒起来的巢穴,我没资格清高。
但胃里那股恶心劲更凶猛地往上涌。
我猛地推开他,光着脚跳下沙发,冲进洗手间,趴在冰冷的洗台边干呕。
可什么都没吐出来,只是喉咙口一阵阵发紧,酸涩逼得眼眶发红。
他慢条斯理地跟过来,倚在门框上看我。
点了支烟,猩红的光点在昏暗里明明灭灭。
真怀了他吐出口烟圈,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掬起冷水泼在脸上,水珠顺着下巴滴落,打湿了睡衣前襟。
怀了怎样生了让你教他怎么拿枪还是怎么剁人
烟雾后面,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骇人。
下一秒,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扯过去,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瓷砖墙壁,眼前发黑。
猩红的烟头在他指尖熄灭,他扣住我的后颈,逼迫我抬头。
再说一遍。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嘶鸣。
冷意顺着脊椎骨爬上来,但我看着他眼底翻涌的黑色浪潮,那股子拧巴的倔劲也跟着顶了上来。
我宋知知吃软不吃硬,他越这样,我越恨不得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左肆年,你这种人的种,配来到这世上吗
时间有一瞬间的凝固。
他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要把我剥皮拆骨,生吞下去。
然后,他笑了,嘴角勾起来,眼底却结着厚厚的冰霜。
配不配,你说了不算。他另一只手猛地撕开我湿透的睡衣前襟,冰冷的空气激得我浑身一颤,但怀不怀,我说了算。
他的吻落下来,带着烟草的苦味和不容抗拒的掠夺意味,不像亲吻,更像惩罚,是单方面的撕咬和侵占。
血腥味在我们唇齿间蔓延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
我挣扎,指甲在他颈侧抓出几道血痕。
他吃痛,反而更兴奋,一把将我抱起来,扔进卧室柔软的大床里。
身体陷进去的瞬间,他覆上来,重量压得我喘不过气。
混乱的撕扯,无声的对抗。
他熟悉我身体的每一处弱点,总能轻易撩拨起我深埋的,连我自己都憎恶的反应。
我恨他,更恨在他身下失控的自己。
结束时,天边已经泛起了灰白。
他压在我身上,汗湿的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心跳依旧沉稳有力。
一只手横在我腰间,占有性地箍紧,像铁索。
我像个破旧的玩偶,瘫软在凌乱的被褥里,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帘缝隙里那点微弱的光。
他凑过来,吻了吻我肩胛骨上被他咬出的牙印,声音带着餍足后的沙哑:知知…
我没应。
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下去,像魔鬼低语:刚才回来的时候,有只不听话的野狗,想碰我的东西。
data-fanqie-type=pay_tag>
我身体不易察觉地一僵。
我剁了他那只不安分的手。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你说,下次要是再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你头上,我该怎么处理
我闭上眼,胃里又开始抽搐。
他在警告我,用他最擅长的方式。
左肆年,我声音嘶哑,你真是个疯子。
他低笑,手臂收得更紧,唇贴着我耳廓:疯也是被你逼的,所以,乖乖待着,别逼我做出更疯的事。
3
那之后几天,我异常安分。
不再试图打听他去了哪,见了谁,身上为什么有伤,也不再在他深夜回来时出言挑衅。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乖顺,回来的次数多了些,有时甚至会带份宵夜,或者一件价格不菲却根本不是我会戴的首饰。
像犒劳一只终于学会看主人脸色的宠物。
我安静地接受,然后把那些首饰随手扔进抽屉深处,看都懒得看一眼。
直到那天下午,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是我偷偷投了简历的一家设计公司,通知我面试通过了,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入职。
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那些看似在修剪花草,实则时刻监视着动向的黑衣保镖。
下周一。我说。
挂了电话,心脏还在狂跳,一种久违的,近乎陌生的悸动冲刷着四肢百骸。
这是我小心翼翼为自己撬开的一点缝隙,透进来的,是我快要忘记味道的自由空气。
我甚至忍不住弯起嘴角。
但下一秒,那点可怜的喜悦就被身后冰冷的声音碾得粉碎。
什么事这么高兴
左肆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悄无声息地站在客厅与玄关的交界处,眼神沉静地看着我。
我猛地转身,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然后碎裂,脱落。
没…没什么。我把手机藏到身后,下意识的小动作却更显得欲盖弥彰。
他一步步走过来,皮鞋踩在地板上,没有声音,却像重锤一下下砸在我心口。
强大的压迫感随着他的靠近弥散开来,空气变得稀薄。
他停在我面前,伸手,指尖冰凉,抬起我的下巴。
再说一遍。
我喉咙发干,后背渗出冷汗。接了个推销电话。
推销电话他重复,眼底没有任何温度,能让你笑得那么开心
他另一只手轻易地撬开我藏在身后的手,拿走了手机,指纹解锁,直接翻看通话记录。
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像被剥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连牙齿都在打颤。
他看着那条通话记录,又瞥了眼屏幕上那家公司的名字,我甚至没来得及删除搜索记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凌迟。
他终于抬起眼,目光落在我脸上,像扫描仪,一寸寸刮过我的皮肤。
解释。
我知道瞒不过了。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我只是想找点事做,正规公司,离这里很远,跟你那些生意没有任何关系……
跟我没关系他打断我,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千钧重量,宋知知,你是我的人,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跟我有关。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压积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我猛地挥开他的手,我有权利出去工作,过我自己的生活!
你的生活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你的生活,从你跟了我的那天起,就只有我。
那是我当初瞎了眼!
话出口的瞬间,我就后悔了。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恐怖,所有的伪饰彻底剥落,露出内里最原始,最狰狞的底色。
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喉骨。
他将我狠狠掼在身后的落地窗上,玻璃发出沉闷的巨响。
呼吸瞬间被剥夺,眼前开始发黑。
我徒劳地抓挠着他的手臂,留下道道血痕,他却纹丝不动。
瞎了眼他凑近我,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呼出的气息都是冷的,可惜,晚了,这辈子,你都得陪着我这个让你瞎了眼的人,一起烂在地狱里。
我艰难地喘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左肆年…你…除了会强迫我…还会什么…
还会什么他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抚上我的脸颊,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却让我毛骨悚然,我还会让你知道,违背我的代价。
他松开掐着我脖子的手,在我瘫软下去之前,又抓住我的手臂,粗暴地将我拖向书房。
我被他摔在书房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他走到书桌后,拿出支票本,唰唰写了几笔,然后撕下来,扔到我面前。
不是想工作吗行。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像在看一堆垃圾,陪我一晚,这些钱就是你的,够买你多少个小时嗯宋设计师
屈辱感像沸腾的岩浆,瞬间淹没了我,身体比大脑更快反应。
我抓起那张支票,撕得粉碎,用力砸向他。
纸屑纷纷扬扬落下。
我爬起来,眼睛赤红地瞪着他,全身都在发抖:左肆年,你混蛋!
他看着我,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黑色浪潮。
有愤怒,有偏执,或许还有一丝…被我撕碎支票时,那瞬间的,几乎不存在的什么东西。
但很快,那丝情绪消失了,只剩下更深的冰冷和疯狂。
混蛋他一步步逼近我,把我再次逼到墙角,无处可逃,这才到哪
他猛地抽出腰间那把惯用的匕首,冰冷的金属贴在我的脸颊上,激得我汗毛倒竖。
或者,我该在你脸上留点记号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这样,就没别人敢要你了,你也就能彻底安心待在我身边了,对不对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我的心脏,越收越紧。我知道,他做得出来。
他疯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模糊了视线,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绝望。
对这种病态关系的绝望,对这个疯子一样的男人的绝望。
匕首的尖刃轻轻划过我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就在我以为他真的会下手时,他却突然停住了。
他看着我脸上的泪,眼神变得极其复杂,那疯狂褪去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晦暗的东西。
他猛地收回匕首,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然后,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狠狠吻住我。
这个吻带着血腥味,粗暴而绝望,不像亲吻,更像两只野兽在互相撕咬,彼此折磨。
哭什么他抵着我的额头,呼吸粗重,声音哑得厉害,宋知知,老子就算下地狱,也得抱着你一起,你逃不掉。
4
那一刻,我听见心里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彻底碎了。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期望,全都化为死灰。
我猛地推开他,用尽全身力气。
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我弯腰捡起地上那把被他扔掉的匕首。
刀柄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我握着匕首,毫不犹豫地将锋利的刀尖抵在他喉间,那里血管跳动,生命脆弱。
他身体瞬间绷紧,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但很快又化为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和探究。
他甚至没有躲,只是垂眸看着那截冷光,然后又抬眼看我。
想杀我他问,语气甚至带着一丝鼓励,用力点,往这儿扎下去,宋知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我的手很稳,出奇得稳,眼泪却流得更凶。
左肆年,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要么,现在放我走。要么,我今天就跟你一起下地狱。
空气凝固了。
我们像两匹伤痕累累的狼,在狭小的空间里对峙,用最尖锐的方式彼此伤害,谁也不肯先退让一步。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刀尖随之轻轻陷进皮肤,渗出一粒细小的血珠。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那眼神复杂得我永远都看不懂,有暴怒,有偏执,有毁灭欲,或许还有一丝……疲惫。
最终,他极其缓慢地,往后退开了一步。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走到书桌旁,背对着我,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起来,将他挺拔却僵硬的背影笼罩得有些模糊。
像一个无声的默许。
我握着匕首的手开始剧烈颤抖,我没有丝毫犹豫,扔掉匕首,转身就往外跑。
光着脚,踩过冰冷的地板,冲出令人窒息的书房,冲出这座华丽冰冷的牢笼。
我没有回头。
一路冲到楼下,冲出别墅大门,那些保镖似乎提前得到了指令,只是沉默地看着我,没有人阻拦。
我拼命地跑,沿着盘山公路,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肺叶炸开般疼痛。
直到身后的别墅彻底消失在视野里,直到冰冷的雨水落下来,混着我的眼泪,模糊了整张脸。
我自由了。
可为什么,心口那里,疼得像被挖走了一块
我在城市最不起眼的角落租了个小单间,用身上仅有的现金付了租金。
那家设计公司的工作自然黄了。
左肆年虽然放我走了,但绝不会允许我留在任何他能轻易找到的地方。
我换了廉价的手机和号码,像一只惊弓之鸟,警惕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日子过得清贫,甚至算得上艰难,但呼吸着的每一口空气,都是自由的。
偶尔,会在深夜惊醒,恍惚间似乎又闻到那浓重的血腥味和冰冷的烟草气息。
然后心脏狂跳,冷汗涔涔,需要打开灯枯坐很久,才能确认自己真的离开了。
我把他送的所有东西都留在了那栋别墅里,包括那枚结婚戒指。
只在一次整理衣物时,摸到外套内袋里一个硬物,是一枚素圈的银戒,很细,不值什么钱,甚至不是他买的。
是我们第一次激烈争吵后,他不知从哪弄来的,强行套在我手指上,说这样就算他不在,别人也知道这女人名花有主。
我当时气得要死,却怎么也摘不下来,后来习惯了,也就忘了它的存在。
现在,它却静静地躺在我掌心。
我看了它很久,然后走到窗边,想把它扔进楼下的垃圾桶。
手举到一半,却最终还是没有松开。
鬼使神差地,我把它放回了口袋最深处。
时间一天天过去,波澜不惊,我以为我会慢慢忘记,开始新的生活。
5
直到那天,我在便利店打工整理货架时,无意间抬头,看到了墙壁上悬挂的电视新闻。
画面里,是左肆年。
他站在镜头前,身后似乎是某个高级俱乐部的入口,衣冠楚楚,眉眼深邃依旧,只是下颌线似乎更锋利了些,脸色透着一种不正常的苍白。
记者的话筒几乎要怼到他脸上,问题尖锐:左先生,关于近期贵集团涉及的多项调查,以及您夫人疑似失踪的传闻,您有什么想回应的吗
他对着镜头,忽然轻笑了一下,那笑容英俊得令人窒息,却无端让人心底发寒。
然后,他开口,声音透过劣质的电视喇叭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却依旧清晰地砸进我的耳膜。
调查我随时配合。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屏幕,精准地锁定了千里之外,躲在货架后的我。
至于我太太……他笑意更深,眼底却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偏执到极致的疯狂,她只是闹脾气,躲起来了。
顺便,拿走了我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我的心跳骤然停止。
电视里,他微微前倾,靠近话筒,像是要诉说一个只有我们才知道的秘密。
左太太,他对着镜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玩够了,就该回家了。
你偷走的……
该用你的一辈子来还。
新闻画面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特写中定格。
左太太…玩够了,就该回家了。
你偷走的……该用你的一辈子来还。
便利店劣质喇叭的电流嘶嘶声,和他最后那句话的尾音缠绕在一起。
像冰冷的蛇,钻进我的耳朵,缠紧我的心脏。
我手里拿着一袋快要过期的面包,僵在原地,血液好像一瞬间冻住了。
货架另一头,两个熬夜买关东煮的女生正对着手机屏幕小声惊呼:哇,这个大佬好帅!好疯批啊!爱了爱了!
是啊是啊,他老婆是谁啊这么不识抬举,跑什么跑
指甲掐进了面包松软的包装袋里,发出刺耳的塑料摩擦声。
他不只是在找我。
他是要把我钉在不识抬举,不懂事,闹脾气的耻辱柱上。
用最彬彬有礼的方式,告诉全世界,我是他的所有物,连失踪都是他情感游戏里的一环。
一股恶寒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下一秒,我猛地扔下面包,甚至没跟值班的同事说一声,跌跌撞撞冲进后面的员工休息室,反锁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