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明明是意外啊。
嫂嫂怀孕流产。
我好心送她去医院。
她竟为了发泄,把我打到残疾。
哥哥冷眼旁观,爸妈劝我不要计较。
就因为她怕沾染晦气,硬生生让我抱着残腿在柴房睡了五个月。
直到我18岁时,因为嫂嫂想要新房子,爸妈就把我打发嫁给了隔壁的qj犯,生生被折磨至死。
再次睁眼。
我回到了嫂嫂刚流产时。
看见她疼的在地上打滚,我默然转身离去。
1
嫂嫂在外面叫的凄惨,大声咒骂着家里的所有人。
我躲在厕所。
心思恍惚了一瞬,真的重生了。
十分钟后,爸妈下地回来。
看见嫂嫂身下一滩血,他们吓得瞬间瘫软在地。
贱丫头跑哪去了,没看到你嫂嫂出事了吗
妈妈回过神来,冲着屋内大声怒吼。
等你出来,非得扒你一层皮,你侄子要是没了,你也给我滚出去
我急忙从厕所跑出来,生怕再晚一步,会被愤怒的爸妈卖出去。
爸爸找了一辆骡子车。
我用力把嫂嫂搬到车上。
混乱之际,我感受到嫂嫂的手狠狠掐进我的肉里。
她在恨我。
爸妈一起坐到车上,骡车慌慌忙忙往医院跑去。
我被落在后面,只能用脚追赶,还背着嫂嫂要用的衣服。
那么大一滩血,孩子怎么可能留的住。
果不其然,等我赶到医院。
迎面而来的就是嫂嫂的尖叫声。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连我的孩子都保不住。
嫂嫂气的不顾自己还大出血的身体。
光脚踩在地上,抓住护士就是一顿打。
我冷眼站在外面,拦住了迟迟而来的哥哥。
哥,嫂嫂现在正难受呢,我们不如买只鸡给嫂嫂补补身体。
他匆忙塞给我一块钱,把我赶了出去。
我走到医院门口,喊了保安:大哥,里面有人打架。
等我拎着鸡回到病房时。
看见哥哥坐在一旁生闷气,神情阴郁的很。
他的脸都被嫂嫂抓烂了。
好可惜啊,竟然没有残疾。
我乖巧地把鸡放桌子上,却被母亲一把扯住胳膊。
小贱蹄子,你溜哪去了,天天就知道偷懒,你侄子都没了,我的孙子啊......
母亲的手一下扇在我的脸上,痛哭着,只想发泄心中怒气,仿佛看不见我刚出去买了东西。
这边动静马上吸引了还在床上躺着的嫂嫂。
她猛地朝我扑过来,面容扭曲。
扯住我的头发,把我摔在墙上:
都是你害的,你为什么不在家看着我,去死吧去死吧......
猛烈的捶打落在我身上,我缩在一起避开要害。
外面的保安踹开了门:干嘛呢干嘛呢,再打报警了啊,什么人啊,有这样欺负孩子的吗
他们知道这个病人情绪不稳定,压根就没走远。
哥哥走过来,拉住嫂嫂:别打死了,这是在医院。
起来,别装死,不就是挨一顿打嘛,谁家孩子不挨打,妈妈一把将我拽起。
保安还想上来说点什么,却被爸爸堵在了门外:没事没事。
从头到尾,我没吭一声。
因为我知道,没用的。
哭喊没用,只会得到更加暴力的殴打。
求助没用,最后我还是会落到他们手上。
家里的重男轻女,从我出生那一刻起,唯一的用处就是将来给他们换钱。
我想摆脱。
就只有他们都去......死。
2
家里人心疼钱。
早早地就将嫂嫂接回了家。
她的状态一直有些不对劲。
但爸妈和哥哥都下意识忽略了她,只以为她是孩子没了,受了打击。
这天,爸妈要下地干活。
哥哥也一早去了厂子。
我刚出屋门。
就被妈妈拧住耳朵:你个丧门星,赶紧去割猪草,别一天天白吃白喝。
我唯唯诺诺点头,跑去拿筐子。
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嫂嫂。
她双眼无神,目光呆滞地坐在门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爸妈渐渐走远。
我又偷偷溜了回去。
仔细摸走了家里所有的钱财。
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后山走。
爸妈和哥哥竟然敢留嫂嫂一个人在家。
他们都忘了,嫂嫂......是有精神病的。
她之前可不止一次说过想看烟花呀。
我装模作样地薅了几根猪草,眼睛却死死盯着家的方向。
直到看见一缕黑烟缓缓升起,那黑烟的面积越扩越大。
我才着急忙慌地跑去地里:
爸,妈,不好了,家里好像着火了。
不好好干活,又来偷懒,胡说什么,你嫂嫂在家呢,咋可能着火,妈妈气的踹了我一脚。
低头看见我筐子里只有两三根的猪草后,又拿铁锹拍了我一下:
你个贱蹄子,养你还不如养头猪。
铁锹又如下雨般落在我身上。
我没躲,只看向爸爸。
他在旁边没有一丝反应。
隔了很长时间,才吐出一口烟:好了,月月这几天情绪不好,还指望她照顾月月呢,别打残了
此话一出,爸妈都愣了一瞬。
他们突然想起来嫂嫂最近很不对劲,像是之前精神病发作前兆。
二话不说,他们立马丢了铁锹,往家里赶去。
到家后,看见的就是嫂嫂疯了一样的癫笑:
烟火,哈哈烟火,好漂亮啊。
还没等爸妈过去。
旁边立时传来夹杂着怒意的咒骂声:
你个疯子,想死就死远点,烧了我们的猪,老娘今天就打死你。
来的是村长家的儿媳。
村长家喂养的猪就圈在我们隔壁的庄子上。
今日有风,不仅把我们家烧了个干净,还烧死了隔壁的两头猪。
爸爸脸色苍白的跪在原地,嘴里不断嘟囔:完了,都完了......
妈妈也面色崩溃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天杀的老天爷,你不长眼睛啊,我是造了什么孽。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来救火,要是早点......我的房子也不至于......我的棺材本啊......
她声音含着怨气,指责周围的村民。
愤怒之际,她扭头看向了我:
都是你这个丧门星,你为什么不早来救火,你早发现了,你故意的是不是
贱蹄子,我今天就打死你,省得你把我们一家都害死。
妈妈一脚一脚踢在我身上。
踹在我的心口。
全然不顾村民各种劝解的话。
直到我的嘴角溢出血迹。
哥哥回来了,他对上村长儿媳怨愤的眼神:
两只猪的钱会还你的,但我们家都没了,村里总得给我们一个住的地方吧。
说话颇不要脸,像是欠他的。
最后村长出面,制止了整场闹剧。
让我们全家搬到了村里闲置的破烂危房。
3
可能是被村长儿媳打了一顿。
嫂嫂又莫名其妙的好了。
家里人都不曾提她烧房子的事。
他们还指望嫂嫂给家里生个大胖孙子呢。
但嫂嫂流产坏了身子。
医生可说不好怀孕了。
而爸妈和嫂嫂这几天却跟魔怔了一样。
他们一直劝我哥哥,上山去猎山鸡,说山鸡血可以让人更快怀孕。
我眼神闪了闪,没说什么。
最近的山上可不太平。
哥哥最后还是听了他们的话。
早早背着筐子上了山。
果不其然,太阳落山后。
只有哥哥的尸体......被抬了回来。
最近可是山上毒蛇的活跃期啊,他们完全忘了。
爸妈歇斯底里的哭喊着,嫂嫂发疯的对着哥哥尸体又踹又打。
而我被他们赶到镇上厂子里做工。
要还那两只猪的钱。
下工回来。
恰巧赶上村长儿媳来闹事:
一家子祸害玩意儿,我那两头猪的钱呢,你儿子不是说要还钱,结果现在人都死了
要我看死也活该,活着也不顶什么用,还活着干啥
本来死气沉沉的妈妈,突然像发了疯,双目赤红,冲上去就咬住村长儿媳的胳膊。
吓得她大声尖叫:啊啊,疯了疯了。
周围人顿时乱作一团。
拉人的。
嚎叫的。
哭丧的。
简直比村里一年一见的唱戏还精彩。
我妈被拉开后。
村长儿媳惊惧地看着我妈。
但她眼神转了转,一点不甘心失去的两头猪。
直直看向我身边的筐子。
这是跟哥哥的尸体一起抬下来的,里面正是一只死透了的鸡。
她快速走到我面前,一把夺走我身前的筐子:
人死了,起码还有一只鸡,给你们这些晦气玩意儿吃也是浪费。
她恨恨的看向我妈:我告诉你们,这事没完。
村长儿媳在我们村可是出了名的泼辣。
得罪了她,以后在村里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嫂嫂恶狠狠的筐子,想要把它抢回来。
却被我爸拦住了。
他情绪不明的盯着那只鸡,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悔劝自己儿子上山。
爸妈和嫂嫂都沉浸在哥哥死去的痛苦中。
完全没有注意到在旁边站着的我。
我偷偷溜了出来,跑去隔壁村。
拿了三块钱塞给了走街串巷的卖货人。
小丫头,这山鸡血可不会让人怀孕啊,你干啥让我跟人这么说呢。
我憨憨笑了笑:
叔叔,我嫂嫂生病了,这鸡血大补,但她不爱喝,说这个原因能让她多少喝一点。
原来是这样,你还真是个好孩子。
我低头腼腆地笑笑。
低头不经意间扫过他的担子。
想起来父母前两天打量我的眼神。
叔叔,后天您可以再来我们村子吗我后天要买点东西,您在村里那棵大桐树旁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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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货人一听有生意,高兴的连忙点头:可以可以。
4
我出不来太久。
时间一长,爸妈就会找我的。
我快速往家跑。
路过村长家时。
听见村长儿媳得意洋洋的声音:
那一家子的丧气玩意儿,看他们一眼就恶心,但我这一趟可不白去,白白得了一只鸡。
妈,妈,我要吃鸡,快点给我做。
村长的小孙子眼睛都亮了。
好,你别急,妈把鸡拿出来,立马给你做......
我跑的远了些。
已经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了。
直到听见清晰的一声惨叫:啊,蛇!
村长儿媳被毒蛇咬了。
那筐子把咬死哥哥的蛇带下来了。
它藏在鸡下面。
没人看见它。
但我看见了,却一声没吭。
村长儿媳是个人贩子。
村里好多媳妇都是她拐来的。
所以她才成了村长的儿媳。
去年,她刚把一个学生拐进来。
一千块卖给了村尾的残疾老光棍。
我每天去地里割猪草。
都能听见那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直到上个月。
那是那个女人第一次没有被绑在家里。
她怀孕了,神情麻木看着来往的所有人。
我回到家后。
麻溜地帮忙准备哥哥的丧事。
爸爸请人打了棺木。
虽然他没钱,但也不想让儿子就这么埋了。
妈妈倒也难得的安静下来。
只有嫂嫂还不叠声的哭诉。
骂完爸爸,骂妈妈。
骂完我们全家,又骂村长全家。
这一天。
爸妈让我在灵堂跪了一夜。
而他们在旁边......盘算怎么卖我。
把小丫嫁了吧,村里的王石头还缺媳妇呢。
这个贱蹄子,简直就是个克星,都是她克死的她哥
但小丫才14,人家能要她吗
为啥不要,等小丫成年还有四年,小丫能给他们家白干四年的活,咋就不要了。
把她嫁出去,随便她是死是活,都跟我们没关系。
那边还能给一千块钱的彩礼,我们还不耽误把这危房修一修。
咱家钱和猪都没有了,幸好还有这个房子。
我装作没听见,嘴角却翘了起来。
房子哈,马上也就没有了。
第二天一早。
村长一大家子来到我们家。
后面跟着乌嚷嚷一群看戏的人。
何大贵,给我滚出来。
那鸡是不是你们存心给我媳妇的。
恩将仇报,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爸好心好意让你们搬到这里,你们还敢害我们。
爸妈惊慌失措的跑出去,满脸茫然:
村长,这是咋了。
咋了,那咬死你儿子的蛇还在鸡里面,你还故意把鸡塞到我家。
我就知道你还记着仇呢
当初那大学生不就是没卖给你家,最后让你家娶了个精神病,现在来报复我们了
村长儿子越说越气。
说到最后竟然拿竹棍子抽打我爸。
我妈去拉,也被一起打了。
而嫂嫂一听精神病这几个字,更是疯了一样扑上去撕咬起来。
场面一度混乱。
瘦小的我只能害怕地缩在角落。
闹剧收尾。
我们全家被赶到了村里的破庙。
这下,房子是真的没了。
5
初春的天。
夜里甚是寒冷。
我们全家出来的急。
只有爸爸身上披了一件厚棉袄。
他们已经联系好了村尾的王石头。
打算明天就把我嫁过去。
怕担心我冻死了,卖不出去。
只有今晚才让我感受到了厚棉袄的温暖。
活了十几年,每次冬天我都是在柴火堆里睡觉。
我盖着棉袄。
眼睛睁开条缝。
悄悄打量着他们。
爸妈和嫂嫂挨了打,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嫂嫂之前流产,身体本来就没好。
又加上这些天的折腾。
发起了高烧。
但爸妈却丝毫没察觉。
第二天一早。
王石头带着一千块钱来了破庙。
他的目光猥琐地扫视着我,声音下流:
不错,这么小,发育就这么好,以后的日子......嘿嘿。
他干脆利落的给了钱。
大手紧锁着我的手腕,将我拖了过去。
我最后回头看了眼爸妈。
他们只顾着数手里的钱。
眼里带着狂喜。
顾不上看我一眼。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同样是家里的孩子。
他们对我还不如对家里养的一头猪。
直到我前世死的时候才知道。
我原来不是他们的孩子,是捡来的。
但再怎么样。
他们不该......将我当做货物一样丢出去。
甚至是丢给这个QJ犯。
我敛去眼里的冷漠。
跟着王石头回了他家。
他自己收拾了一番。
对我说:洗把脸,一会儿跟老子出去买点酒,玛德,多久没喝了。
他爱喝酒。
我当然知道。
上辈子,他喝完酒可没少打我。
我低头温顺的跟他出了门。
刚走到大桐树那边。
就看见了卖货人。
他极高兴的招呼我们:唉,要不要买点东西
王石头瞟了他一眼,走了过去。
酒咋卖的
这种三块钱一瓶,这种是一块钱一瓶
王石头看向一块钱一瓶的酒,点了点头:行,就这个......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石头哥,我们以后是要过日子的,就买便宜的吧。
王石头却突然变了脸。
他暴怒的一掌把我扇到地上。
我脸上瞬间红肿一片,嘴角血丝溢出。
心里却十分高兴,激将法,果然管用。
臭婊子,老子娶你回来是让你伺候老子的,不是让你管老子的。
我咬了咬唇,摆着一张委屈的脸,一句话没说。
他看向卖货人,改了主意:
拿三块钱一瓶的,给老子拿五瓶,玛德,还敢管老子。
卖货人看了看我,没敢上前。
只能快速的把酒递给了他。
王石头拿好酒,拽着我的头发就把我拖进了家。
头皮被扯了一路,生疼。
6
当天夜里。
他拿出那几瓶酒。
头一次高兴的招呼我。
是啊,怎么可能会不高兴。
用了一千块的假钱买回来一个媳妇。
这便宜可赚大了。
他把我强行按在桌前:
别他妈丧着个脸,进了我家,就是我的人,老子给你面子让你上桌,别惹老子不高兴。
没......没不高兴,我小声回答。
那你哭什么哭的老子心烦,不就下午打了你一巴掌。
我,我哭是高兴,我爸妈经常不给我饭吃,只有你,还愿意要我,还给我饭吃。
我一脸感激地看他。
王石头高兴地掐着我的脸,满口黄牙的嘴亲了我一口:
只要你听话,老子让你干啥你干啥,以后就不会挨打,还给你饭吃。
他仰头喝了一口酒。
搭配着我给他炒的一盘菜。
在我的恭维声中,酒喝的又猛又凶。
一直喝到神志不清,想让我扶他回去。
我按住了他,还是死命地灌他酒。
直到他两眼翻白倒在地上。
我一下踹开堂屋的门:爸、妈,不好了,石头哥他晕倒了。
王石头爸妈慌乱地去喊了骡车。
一家人急忙往医院赶。
医生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王石头喝的酒里甲醛超标,导致酒精中毒。
要安排洗胃,需要先交钱。
他爸妈哪有什么钱,急的团团转。
爸、妈,我们去找村长借钱吧,石头哥不行了。
我哭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王石头他爸不同意。
怕还不上这钱,最后落得我家那个下场。
王石头他妈扇了我一巴掌,骂我是个丧门星。
我呜呜哭着,也不反驳。
突然,他爸想起了什么:
来的路上,我看见小丫她爸妈了,还带着她嫂子,看着也是往医院来的。
石头不是给了她家一千彩礼钱吗,先把那钱要回来。
7
医院门口。
正撞上带着嫂嫂来看病的我爸妈。
两家人瞬间就推搡了起来。
王石头他爸气势汹汹:何大贵,把我儿子的彩礼钱拿出来。
一个没人要的死丫头片子,也值一千块钱我呸,想都别想。
妈妈死死护着怀里的钱:
谁也别想抢走我的钱,贱丫头已经给你们家了,你们还想要回去她生是你们的人,死是你们的鬼。
妈妈眼睛瞪的凶狠,仿佛那是她的命根子。
爸爸也戒备的盯着他们。
他们互不相让,就这么在医院门口打了起来。
只有我注意到了病重的嫂嫂。
没人搀扶她,她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不知道说的哪句话刺激了她。
她竟还摇摇晃晃的想去加入战局。
医院门口看戏的人越来越多。
却都默契地躲远了些。
远处急速行驶来一辆救护车。
我连忙上去拉架:
别打了,别打了,石头哥还等钱救命呢。
我妈一听我胳膊肘往外拐,骂了我一句:贱蹄子。
双手一用力,就把我推了出去。
嫂嫂正站在我外面,连带被推的一歪。
直接摔下了台阶。
被急速驶来的救护车撞了五米远。
颅骨当场破裂,脑后一片血迹,呼吸瞬间停止。
......
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
围观的人顿时失声尖叫起来。
场面一片混乱。
医院的保安跑了来。
没多久,警察也来了。
在场围观的人全都是证人。
四个人因为打架导致无关人员死亡。
最后他们都被判了五年。
8
我一个孤女。
父母全都进去了。
更重要的是......没钱。
自然也没办法替嫂嫂收尸。
只能看着她的尸体被草草处理。
医院的一位医生心地善良:
唉,世事无常,节哀,你还有别的亲人吗
我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我还有一个......丈夫,在病房里。
医生一听这话,气的鼻子都歪了:
什么狗屁丈夫,你才14,哪来的丈夫,那人你就不用管了,我送你去福利院,先上学去吧。
可是......他酒精中毒,脑神经损伤,已经瘫痪了,我要是不照顾他......
唉,你要实在不放心,就抽时间回家看看就行了
听到这话,我才高兴的点了点头。
毕竟。
我要是不看着他的惨状,实在有些不开心呀。
我正式搬进了福利院。
学业从初中开始。
没日没夜的学,三年时间,终于跳级上了大学。
王石头也不全是瘫痪。
他只是再也正常走不了路,再也说不了话。
靠着镇里那点微末的帮助。
竟也撑到了这个时候。
我难得有时间回家看他。
刚一推门。
一个茶碗重重摔在地上。
王石头气恨的看着我。
但他口不能言,身上肌肉的萎缩,也没办法让他对我下狠手。
只有眼睛里泄出的恨意,让我感觉到他想杀了我。
但无所谓。
我强忍着恶心,扫了眼房间角落的排泄物。
看着他身上那发了霉的被子。
淡定地把碎瓷片捡了起来。
然后......塞到了他身下。
我用尽全部力气让他背部往下压。
他拼命的挣扎,想要起身。
却被我死死按住。
这三年,我不止是在学习。
被家暴这么久,我怎么会不锻炼身体呢。
两分钟的时间,他背部已经鲜血淋漓。
嘴里嗷嗷的叫着,眼神从怨恨慢慢转向哀求。
我这才松了手:石头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对了,忘了跟你说,那三块钱一瓶的酒里本来就是甲醛超标呀
他猛地瞪大了眼,眼里充斥着巨大的不可置信。
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如同一条濒死的鱼。
上辈子,我就知道那种酒里甲醛超标。
村子里的一位伯伯就是喝了它才死的。
所以才会刺激王石头买那种酒呀。
我满意的欣赏他惊惧怨恨的表情。
却提不起兴趣跟他说一句话。
这几天,我正好没事儿。
跟村长说了一声,回来照顾他。
但不知道为啥。
石头哥好像厌恶我,只要我在,就不断地发脾气,还经常会弄伤自己。
我委屈地向隔壁大娘哭。
大娘安慰的拍了拍我:
他瘫痪了三年,脾气越来越暴躁,真是辛苦你这孩子了。
我摇摇头:他今天差点把自己腿给摔瘸了,我请了医生来看,说是他骨头断了。
我......我照顾不好石头哥,也没脸在他面前转悠,我攒了三年的钱,请了一个保姆来。
保姆工资可不低。
村里人都羡慕王石头上辈子积了德。
临到头了,还能有人伺候。
9
大学开学了。
大一下半年,村长找到了我。
小丫,那保姆竟然把你给她修房子的钱,给卷走跑了。
什么
我瞪大了眼睛看村长:那,那石头哥呢
唉,别提了,就这几天下暴雨,我才跟你说,要修修房子,你这才把那么多钱给那保姆
谁知道保姆跑了,房子也没修成,昨夜下了一场大暴雨,把房子冲塌了,石头他......他死了。
我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大声哭喊:
都怪我,都怪我,我该亲自回去的。
你也别太伤心,你这边哪能走得开呀,这都是命。
村长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说完后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随手抹了一把泪:村长,这是一千块钱,石头哥的后事就交给你了。
村长连连点头,高兴的拿钱走了。
我低头冷笑。
村长的钱给王石头用才怪了。
他之前就跟王石头有过节,看他过得惨巴不得多开心。
果不其然。
王石头最后就被用了一张草席草草的埋了。
那一千块尽数落在村长手里。
哦,忘了跟村长说,那一千块可是王石头当初买我用的钱。
记得是假钱来着。
10
五年时间匆匆而过。
这些时间我不断地通过投稿杂志。
迅速积累了原始资本。
业余时间创业投资了一家杂志社。
如今的我。
早已经不是当初在小山村苦苦生存的小丫头了。
我有了自己的房子。
有了很多人艳羡的生活。
而与此同时。
王石头爸妈和我爸妈都被放了出来。
他爸妈知道王石头死了后。
拿着刀就要来找我算账。
却在学校门口被保安拦了下来:
小贱人,丧门星,滚出来
你这个祸害,就是个天生的贱胚子,肯定是你嫌弃我儿子是个瘫痪,杀了我儿子
不知道在外面跟哪个贱种勾搭到了一起,不要脸的贱人
热闹的场面顿时吸引了不少人。
有人看见他们凶狠的提着刀后,直接报了警。
伯伯伯母,石头哥死了我也很伤心,但你们刚从监狱出来,不能是非不分啊。
保安一听他们是刚出来的。
吓得又把盾牌往前抵了抵。
他们双目赤红,疯了似的挥动手里的刀:
贱人贱人,去死吧。
周围人太多了,都害怕的四处躲闪。
混乱之际,突然爆发一声尖叫。
有个女生没躲过去,被他们砍伤了手臂。
警察及时赶来,制止了他们。
还没出来三天。
他们又被关了进去。
被判刑7年。
11
而我的爸妈也找了过来。
我乖巧的把他们带到我租下来的房子里。
这可是特意给他们租的。
爸妈扫了眼这间逼仄的小屋。
面露嫌弃。
直到看到周围墙壁上发霉的痕迹。
还有卫生间里似乎还染着大便的地面。
直接咒骂出声:
丫头片子就是丫头片子,没用死了,五年时间,你就只能租这么个地方
妈妈气的一把将水壶砸在了地上。
赶紧换房子,这地方能住人吗
你个丧门星,克死那么多人,我和你爸还愿意来找你,是你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没用成这样,还是得靠我和你爸,王石头死了不要紧,过几天,我们就再找个人,把你嫁出去。
我一眼没看他们:
换不了房子,我没钱。
兴许是我冷淡的态度刺激了我爸。
他突然大吼,手重重拍在桌子上:
没钱就去赚,养你这么大,你出去卖,也得把钱给我拿过来。
哈。
我装作吓了一跳,点了点头:
咱们镇上厂子正好缺一个送货的人,工钱很高,我明天就去。
示弱的态度取悦了他们。
我被不耐烦的轰了出来。
做戏做全套。
我兢兢业业在厂子里送了一周的货。
厂长结算了这一周的钱:
看这天,明天是个大雾天呀,你送货小心点。
我感激的点点头。
拿着工钱去找了我爸妈。
这是五十块钱。
五十
妈妈不可置信的看着。
你这死丫头是不是藏钱了,五年前就是五十,咋可能现在还是。
我委屈低头:厂长就给了我五十,还说我干得好。
妈妈不信,直接上手往我身上搜。
我给她拽着转了好几圈,最后她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没用的东西,厂长骗你呢。
妈妈立马招呼爸爸去找厂长闹事。
被爸爸拦了下来:
咱家就只有厂子这一个工作,不能得罪他,明天换我去送货,顺便问问他。
丫头片子就是不中用,还指望你养我们呢
下家给你看好了,是咱们隔壁村的李大头,过几天就把你送过去。
我猛地抬起头:可是,他都五十了。
年纪大咋了,年纪大会疼人,还能给三千块钱,你就偷着高兴去吧。
李大头打跑了三个老婆,比王石头还残暴。
他们竟然为了钱能心狠到这种地步。
12
我心中愤怒。
却一句话也没说。
第二天一大早。
爸爸骑着那辆送货的三轮车走了。
今天雾气很大。
货也必须是早上送。
一直到中午。
我妈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你爸咋还不回来,你去看看他,别是挨打了,我去叫人。
......
我骑着自行车去了送货的那条路。
这一段路有一个特别倾斜的坡。
我看到车轮打滑的痕迹。
咳,救命......
沿着坡面下去。
看到了我爸被压在车下。
他的腿不自然弯着,脸上血迹一片。
气若游丝地躺在地面上。
大雾天气,早上路面湿滑。
我竟忘了告诉我爸,三轮车的刹车有点问题。
他看见我,脸上露出欣喜。
但不过一眨眼,又变成了气愤:
怎么来这么晚......快把......车子挪开。
我点了点头,没动。
慢慢走到他身边。
他焦急的催我:你干什么快救我出去。
他用力挣扎着,但力度越来越小。
我看清他眼底逐渐升起的恐慌:
爸,这是你教我的,冷眼旁观啊。
他一愣,脸上露出极大的恐惧:不......小丫,你救救我,爸爸以后会对你好的。
我没吭声。
听着他不成音的语调一会儿哀求,一会儿咒骂。
直到看着他慢慢咽了气。
才站起身。
不紧不慢地往身上抹了点泥巴。
五分钟后。
妈妈带着人来了。
妈,爸爸......爸爸不行了。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妈妈也一屁股坐在地上,面露绝望。
但我诧异的是,她竟一点没哭。
爸爸的死。
像演了一场默剧。
悄悄的上演,又悄悄的落幕。
13
我妈像一下失去了灵魂。
自从我爸死后。
她整个人都有点精神恍惚。
有时候看着我,喊我哥的名字。
又喊我嫂的名字。
最后直到看清是我,又大喊大叫:
都是你,你这个祸害,你害死了我们全家人
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她反复嘟囔着,诅咒我。
但她错了。
我早就死过一次了。
我妈彻底疯了。
我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她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喊着她不是精神病。
但我是我妈的监护人啊。
我妈怎么会不是精神病呢。
直到我有次去看她。
她大喊大叫地朝我冲过来。
被我请来的保镖按在地上:
老板,这个疯子会伤到您,还请退后一点。
她愤怒抬头。
扫到我身上看着就很昂贵的衣服后。
又看见我手上戴着的金镯子。
她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骗我
难得聪明一次。
估计是回光返照吧。
今天我过来。
是因为医生告诉我,她得了胃癌。
晚期,没救了。
但我不同意。
我妈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我花了很多钱。
请医生给她化疗。
仅仅三个月的时间。
她的头发大把大把掉。
体重也从一百五十斤疯狂瘦到七十斤。
她虚弱的躺在病床上。
出气多进气少。
到如今,活着全靠营养液吊着。
我看着她生命体征一天天减弱。
我请最好的医生吊着她的命。
但一周后。
她还是死了。
14
三年的时间。
我的事业又有了新的起色。
公司扩大了规模。
直到有一次,我走在街上。
撞见一个年轻小姑娘。
她惊讶地看着我:你是小丫姐。
我也认出她了,隔壁村村支书的女儿。
要说我们那几个村子哪个女娃的命最好。
就是她了。
家里独生女,身受宠爱。
村支书花费了大量的钱,只为她考上大学,走出小山村。
我点头朝她笑了笑。
实在没有寒暄的欲望。
她却拉住了我:
小丫姐,我现在已经是一名记者了。
我实在不懂她的意思,我跟她一直都没有交集。
她话中隐含深意:
小丫姐,我知道你小时候一直被大伯和大伯娘嫌弃,他们喜欢阿宝哥胜过你,甚至就连一个嫁到你们家的精神病都能对你呼来喝去。
但......他们全都死了,包括曾经把你买过去的王石头。
我听出来了。
我请她去喝了一杯咖啡。
全程没说一句话。
直到快结束的时候。
才开了口:
我们都活在深山里,都走到了深山外,但也有很多走不出深山的人
深山不仅可以困住人,还可以困住秘密,你说......是吗
她一愣,看了我很久,最后点了点头。
我笑着结了账,慢慢走回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