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心事
九月的风裹着夏末最后一点黏腻,把香樟树叶吹得沙沙响时,白晚杏在高数课上第无数次走神。
她盯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笔尖在草稿纸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小太阳,直到前排男生突然起身,带起的风拂过她的发梢,也把一片金黄的银杏叶吹到了她的笔记本上。
那是骆知行。
白晚杏的心跳漏了半拍,她偷偷抬眼,看见男生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
他抱着厚厚的习题册,正跟讲台上的老师低声交流,侧脸的轮廓在窗外透进来的光里,像被精心勾勒过的画。
又看骆学长啊同桌苏晓琪用胳膊肘轻轻撞了她一下,压低声音笑,这都开学第三周了,你每天的高数课就是‘观察骆知行行为大赏’吧
白晚杏的脸瞬间红到耳根,慌忙把视线拉回草稿纸,假装认真演算：才没有,我就是……在看他的习题册封面。
苏晓琪撇撇嘴,却没再拆穿。她知道白晚杏的小心思。
从新生报到那天,骆知行作为志愿者帮她搬完行李箱,又笑着指给她宿舍楼的方向开始,这个温和又耀眼的男生,就住进了白晚杏的心里。
可白晚杏不敢靠近。她总觉得自己像角落里的苔藓,而骆知行是阳光下的向日葵,他们之间隔着太远的距离。
骆知行是计算机系的学霸,拿过国家级的竞赛奖项,身边从不缺围绕的人,而她只是中文系一个普通的学生,成绩中等,性格内向,连在课堂上发言都会紧张得声音发颤。
这样的认知像一层薄薄的雾,让白晚杏每次想主动打招呼时,都把话咽了回去。
直到十月的一个傍晚,白晚杏在图书馆三楼的书架前找书时,不小心碰倒了一摞厚重的精装书。
书本哗啦啦地砸在地上,发出的声响让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白晚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蹲下去,想把书捡起来,可越慌越乱,手指还被书脊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就在她眼眶快要泛红的时候,一双干净的白球鞋停在她面前,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稳稳地把最上面那本《资治通鉴》捡了起来。
小心点,这些书很重。
熟悉的声音让白晚杏猛地抬头,撞进了骆知行带着笑意的眼睛里,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语气温和得像傍晚的风。
我、我不是故意的……白晚杏的声音细若蚊蚋,紧张得手指都在发抖。
骆知行没说话,只是弯腰帮她把散落的书一本本捡起来,摞成整齐的一摞。
他注意到白晚杏指尖的划痕,眉头轻轻蹙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创可贴,抽出一张递给她：先贴上吧,别感染了。
那是草莓图案的创可贴,带着淡淡的果香。白晚杏接过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温热的触感让她像触电一样缩了回去,连声道：谢谢学长,麻烦你了。
没事。骆知行把书放回书架上,转身时又看了她一眼,你找什么书或许我能帮你。
白晚杏愣了一下,才小声说：我找……《诗经译注》,老师布置的作业要用。
在那边第三个书架,第二层,从左数第五本。骆知行很熟练地指了方向,又补充道,我之前找过,记得位置。
白晚杏顺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果然很快就找到了那本书。
她抱着书转过身,想再跟骆知行说声谢谢,却发现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正低头看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侧脸在台灯的光里显得格外专注。
那天晚上,白晚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摸着手指上草莓图案的创可贴,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
原来骆知行不仅温和,还很细心,连图书馆里书的位置都记得那么清楚。
交集
从那以后,白晚杏和骆知行的交集渐渐多了起来。
有时是在食堂排队时偶遇,骆知行会笑着跟她打招呼,问她今天吃什么；有时是在教学楼的走廊里碰到,他会提醒她下周有现代汉语的小测验,让她记得复习；还有一次,白晚杏在湖边练口语,因为紧张总是说错,骆知行刚好路过,就停下来耐心地帮她纠正发音,还跟她分享自己练英语听力的小技巧。
白晚杏慢慢发现,骆知行其实一点都不遥远。
他会在吃泡面时被辣得直吸气,会在编程遇到bug时抓着头发叹气,会在看到流浪猫时停下脚步,从包里掏出猫粮喂它们。
这些小小的不完美,让他在白晚杏心里变得更加真实,也更加可爱。
可白晚杏还是有顾虑,她的自卑像一根细细的线,总在提醒她——骆知行那么优秀,怎么会喜欢平凡的自己呢
这种顾虑在十一月的某天,被彻底打破了。
那天下午,中文系举办诗歌朗诵比赛,白晚杏作为参赛选手,站在后台紧张得手心冒汗。
她穿着苏晓琪帮她挑的淡蓝色连衣裙,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稿子,连声音都在发颤。
怎么办啊晓琪,我好紧张,我怕等会儿忘词……白晚杏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红红的。
苏晓琪拍着她的背安慰：别慌,你练了那么久,肯定没问题的！再说了,你看谁来了
白晚杏顺着苏晓琪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骆知行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瓶温热的牛奶,正朝她挥手。她愣了一下,快步走了过去：学长,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今天有你的比赛,刚好下午没课,就过来看看,骆知行把牛奶递给她,喝点热的,能缓解紧张。
白晚杏接过牛奶,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也暖暖的。她低着头,小声说：可是我好怕……我从来没在这么多人面前朗诵过。
骆知行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忽然笑了：我以前也很怕当众发言,大一我参加编程比赛,上台答辩时,紧张得连鼠标都握不稳,说了一半还忘词了。
真的吗白晚杏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在她心里,骆知行一直是自信又从容的。
当然是真的。骆知行点点头,语气认真,后来我发现,其实大家并没有那么在意你的小失误,他们更关注的是你想表达的内容。你写的诗歌那么好,只要把你的感情传递出去,就已经很成功了。
骆知行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白晚杏的紧张缓解了不少,她看着骆知行鼓励的眼神,忽然有了勇气：嗯！我会加油的！
轮到白晚杏上场时,她深吸一口气,走到舞台中央,当聚光灯打在她身上时,她下意识地朝台下看去,刚好对上骆知行的目光。他坐在第一排,眼里带着笑意,轻轻朝她点了点头。
白晚杏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她缓缓开口,声音虽然还有点轻,但很坚定。
她朗诵的是自己写的诗歌《星》,讲的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在黑夜中寻找光亮的故事。
随着朗诵的进行,她越来越投入,把自己的胆怯、迷茫和勇气都融入到文字里。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白晚杏鞠躬致谢,走下台时,眼眶已经湿润了。
并集
她刚走到后台,就被骆知行拦住了。
你刚才表现得特别好。骆知行的眼里满是赞赏,我都被你写的诗歌打动了。
白晚杏的脸又红了,她低着头,小声说：谢谢学长……其实,这首诗里的‘星’,说的就是你。
说完这句话,白晚杏的心跳得飞快,她甚至不敢抬头看骆知行的反应。空气仿佛静止了,只有她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
过了几秒,她听到骆知行的声音,带着笑意：那我很荣幸,能成为你的‘星’。
白晚杏猛地抬头,撞进骆知行温柔的眼睛里。他的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满满的温柔,仿佛早就知道她的心意。
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了。骆知行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白晚杏的耳朵里,开学第一天,我帮你搬行李箱,你跟我说谢谢时,耳朵红红的,特别可爱。后来在图书馆,看到你蹲在地上捡书,紧张得快哭的样子,我就想,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白晚杏的眼睛瞬间湿润了,她没想到,自己那些不起眼的瞬间,竟然都被骆知行看在了眼里。
我不是你想的那么优秀。骆知行看着她,语气认真,我也会犯傻,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反而是你,每次看到你认真看书的样子,看到你为了比赛努力练习的样子,我都觉得很佩服。你很勇敢,也很有才华,只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
骆知行的话像一束光,照亮了白晚杏心里的角落。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角落里的苔藓,却没想到,在骆知行眼里,她也有自己的光芒。
那天晚上,骆知行送白晚杏回宿舍楼,路上,金黄的银杏叶被风吹落,铺在地上像一层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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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知行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白晚杏：白晚杏,我喜欢你,从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孩,我想邀请你陪我一起,你愿不愿意
白晚杏看着骆知行认真的眼神,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用力点头,声音哽咽：我愿意！
骆知行笑着伸出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眼泪,然后牵起她的手。他的手很温暖,手指修长,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仿佛要把所有的温柔都传递给她。
从那以后,白晚杏的生活里多了很多甜蜜的瞬间。
他们会一起去图书馆自习,骆知行帮她补习高数,她帮骆知行整理笔记。
他们会一起去食堂吃饭,骆知行总会把她不爱吃的香菜挑出来,再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她；还会一起在傍晚的湖边散步,看着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聊着未来的梦想。
在骆知行的鼓励下,白晚杏变得越来越自信。
她开始主动参加学校的社团活动,在课堂上积极发言,还报名参加了市里的诗歌比赛,并且获得了二等奖。
当她拿着奖状跑去找骆知行时,骆知行比她还开心,抱着她转了好几个圈,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白晚杏靠在骆知行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心里满是幸福。
她知道,是骆知行的出现,让她找到了自己的光芒；是骆知行的陪伴,让她变成了更好的自己。
十二月的某天,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指尖下的键盘敲下最后一个句点,骆知行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图书馆的窗户外,夜幕早已低垂,缀着几颗疏星。他侧过头,看着身旁的白晚杏。
她正埋首于一本厚厚的《中国现代文学史》,眉头微蹙,鼻尖沁出细小的汗珠,台灯温暖的光晕勾勒着她认真的侧脸,一缕碎发调皮地垂落颊边。
骆知行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将那缕发丝轻柔地替她掠到耳后。
白晚杏受惊似的抬起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眸,脸微微一热,像初熟的水蜜桃。干嘛呀她小声嘟囔,语气里却带着藏不住的甜。
看你快和书融为一体了,骆知行压低声音,怕打扰到周围自习的同学,歇会儿,眼睛累了。
嗯,白晚杏合上书,乖巧地点点头,你这部分代码敲完了
告一段落。骆知行伸展了一下手臂,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
他很自然地握住桌下白晚杏的手,指尖在她手心里轻轻挠了挠,带来一阵微痒的悸动：回去吗,外面好像下雪了。
收拾好书包,并肩走出图书馆的大门,一股清冽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果然,细碎的雪花夹在风里,还在纷纷扬扬地落下,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像撒了一层糖霜。
下雪了！白晚杏兴奋地跳起来,伸出手去接雪花。
骆知行看着她开心的样子,眼里满是温柔。他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小心翼翼地绕在白晚杏的脖子上,又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暖着：手放我这,别冻着。
从图书馆到女生宿舍的路,他们已走过无数遍,路旁光秃秃的银杏树枝桠在夜色中伸展。
两人都不急着回去,脚步放得很慢,享受着这静谧的独处时刻。
下周就要开始期末考了。白晚杏轻轻呼出一口白气。
紧张骆知行问,他知道她为了现当代文学那门课下了多大功夫,笔记做得比谁都细致。
有一点儿,白晚杏老实承认,随即又笑起来,不过比朗诵比赛那会儿好多了,而且,不是还有你这个学霸给我划的重点嘛。
重点只是辅助,关键是你自己学得很扎实,骆知行从不吝啬对她的肯定,现代汉语的笔记我明天整理好发你。
谢谢学长！白晚杏俏皮地眨眨眼,用上了最初对他的称呼。
骆知行配合地摆出学长的架子,故作严肃：学妹客气了,互相帮助应该的。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白晚杏靠在骆知行身边,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图书馆遇到他的场景。
那时的她,还那么胆怯、自卑,而现在,她已经可以勇敢地牵着他的手,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
安静地走了一小段,白晚杏忽然轻声说：骆知行,我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像做梦一样。
嗯
就是……和你在一起这件事。她的声音在雪籽声中显得格外柔软,以前觉得你像挂在天边的星星,现在……她顿了顿,握紧了他的手,现在星星在我手里了。
骆知行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她。伞下的空间不大,他的目光深邃而专注,映着路边昏黄的光点和她小小的身影。
晚杏,他的声音很沉,很稳,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星星从来都不是挂在天边的。它只是一直在等,等那个真正看得见它、懂得它的人出现。
而我等到了你,他微微俯身,额头几乎要抵上她的,你不是抓住了星星,你是点亮了它。和你在一起的我,才是更完整、更明亮的我。
白晚杏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他的话熨帖得无比温暖。那些潜藏心底、偶尔还会冒头的不自信,在他的话语里彻底消融。
骆知行低头,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声音温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谢谢你,走进我的生命里,让我的青春变得那么美好。
雪花落在他们的脸上,凉凉的,却一点都不冷。
白晚杏笑着闭上眼睛,感受着骆知行的体温,心里充满了温暖。她知道,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未来还有很多个春夏秋冬,还有很多片银杏叶会落下,还有很多场雪会飘洒,但只要身边有骆知行,她就什么都不怕。
因为她知道,他会一直牵着她的手,陪她一起,走向更远的地方,看更美的风景。
而那些曾经的胆怯和自卑,早已被青春里的阳光和爱意,悄悄治愈了。
撒糖！番外
四月中的天气,像一块被阳光晒得蓬松柔软的棉花糖,空气里浮动着樟树新叶的清苦气息和某种不知名的甜花香。教学楼的窗户大都敞开着,偶尔有断续的读书声或笑声随风溜出来。
计算机实验室里,键盘敲击声如同密集的雨点。骆知行盯着屏幕上滚动的代码,眉头锁紧,右手无意识地转着笔。一个顽固的bug已经纠缠了他将近一个小时。
学长,这里……一个略带迟疑的、轻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骆知行猛地回神,转过头。白晚杏不知何时来了,正站在他椅背后,微微弯着腰,手指虚点在他的屏幕某一行代码上。
她大概刚从文学史课堂过来,怀里还抱着两本厚厚的诗集,发梢带着外面阳光的味道。
这里的分号,好像是中文格式的。她小声说,似乎不确定自己这个门外汉的发现是否正确。
骆知行一愣,立刻凑近屏幕仔细看。果然,一个极其隐蔽的中文分号混在一串英文符号里,像一颗伪装良好的地雷。他迅速修改,敲下回车。
运行通过。
他长舒一口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白晚杏,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叹和笑意：晚杏,你真是我的福星！我们系的人盯了半天都没发现。
白晚杏的脸颊泛起点点红晕,像是被夸奖后不好意思,又像是被他专注的目光看的。她抿嘴笑了笑：我就是刚好看到那里有个小疙瘩,不顺眼。
骆知行拉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拽,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的空位上——那是他早就习惯性为她留的位置。
课结束了他问,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那两本厚重的诗集,放在桌上,减轻她的负担。
嗯,白晚杏点头,目光好奇地扫过他的电脑屏幕,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符对她来说如同天书,你还要很久吗
马上就好,等我五分钟,把这个模块测试完,骆知行重新坐直身体,手指回到键盘上,速度飞快,你可以先看会儿书。
实验室里还有其他几个同学,对这一幕早已见怪不怪。
最初,中文系的白晚杏出现在计算机系实验室时,还会引起一些好奇和善意的调侃,但现在,大家已经习惯了骆知行身边总有这个安静温柔的姑娘。
她有时会安静地看自己的书,有时会帮他整理散落的笔记,有时只是撑着下巴,看着专注写代码的骆知行走神——就像他当初在高数课上看她一样。
当然,现在走神被抓住,骆知行不会再礼貌地移开视线,而是会趁周围人不注意,快速凑过去亲一下她的额头,换来她耳根通红和一句含羞带嗔的骆知行！
白晚杏果真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却不是看书,而是拿出笔,低头写着什么。
阳光透过窗户,在她低垂的睫毛上投下小片的阴影,神情认真得像在完成一项重要功课。
骆知行结束测试,保存好代码,合上电脑,凑过去想看她在写什么：在写什么作业
白晚杏却下意识地用手遮了一下笔记本,眼神闪烁：没什么,随便写的。
骆知行挑眉,故意做出失落的表情：有秘密了都不能给我看
不是……白晚杏犹豫了一下,慢慢松开手,只是一首诗。还没写完,写得不好。
骆知行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见过白晚杏在舞台上朗诵的光芒四射,也读过她发表在校刊上的精致诗作,但她很少让他看这些半成品,尤其是因他而写的。
笔记本的纸页上,字迹清秀工整：
【他驯服冰冷的逻辑,
指尖流淌银河的讯息。
而我怀抱古老的韵律,
在字符的间隙里,
寻找春日的回音。
某一刻,
星光坠入诗行,
代码生出羽翼……】
下面的句子还空着,似乎卡住了。
骆知行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他看到的不是诗的技巧,而是诗里的自己和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世界如何在她笔下温柔交融。
哪里不好他指着那句代码生出羽翼,语气无比认真,我觉得这里特别好,真的,晚杏,你写的东西,总是能说到我心里去。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我就是那个驯服逻辑的人,而你,你就是让代码生出羽翼的……那句‘诗’。
白晚杏抬起头,撞进他盛满真诚和爱意的目光里,那些因不自信而产生的踌躇,在他的注视下悄然消散。
她心里那片曾经怯懦的土壤,因为他毫不迟疑的肯定,而开出了更加勇敢的花。
那……她小声问,带着一点期待,最后一句,我该写什么好
骆知行看着她,想了想,然后拿过她手中的笔——那支他送她的、顶端带着一颗小小银杏叶装饰的笔,在空行上工工整整地写下：
【爱是唯一的算法,
穷尽我一生,
无法破解,
甘愿沉溺。】
他的字迹挺拔有力,和旁边白晚杏秀气的字形成对比,却又奇异地和谐。
白晚杏看着那行字,心跳如鼓,感觉整个春天的暖风都吹进了心里。
骆知行放下笔,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瞎写的,不算诗,就是……心里话。你别笑话我。
白晚杏用力摇头,小心翼翼地把笔记本合上,抱在怀里,像是守护一个珍贵的宝物。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比窗外的阳光还璀璨。
骆知行,她声音柔软却清晰,我们去看花吧,听说图书馆后面的晚樱都开了。
好,骆知行笑着站起身,一手拿起自己的电脑包,另一只手无比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我们走吧。
两人并肩走出实验室,将一室的代码和书香暂时留在身后。
窗外,春光正好,少年的爱意无需破解,它自有万千韵律,蓬勃生长,正如那如期而至的春天,和他们携手同行的、每一个闪闪发光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