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章：抽血抽出的死劫
医院里那股消毒水味儿,呛鼻子。
我刚抽完血,胳膊上还按着棉球呢。
我姐林曦躺在高级病房,脸白得跟纸一样,嘴上没一点血色。
她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摔伤了。
医生说血出得有点多,得输血。
我是她亲妹,血型一样,就抽了我的。
整整四百毫升,抽完我头都发晕。
林曦抓着我的手,劲儿还挺大,一点不像刚失完血的人。
她眼眶红红的,说话有气无力的,声音小的不得了。
阿烬,谢谢你,又让你受罪了。
要不是你,姐姐这条命就没了。
我扯了下嘴角,说：没事姐,你好好养着。
可心里就是不得劲。
就在她抓住我手那一下,我脑子嗡的一声。
眼前闪过一个画面,很快,一晃就没了。
画面里,我也躺在这张床上。
旁边的仪器,屏幕上是一条直线。
还发出嘀——的长音。
那声音,冷得能钻进骨头缝里。
我一下就炸毛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破毛病又犯了。
也不知道从啥时候起,我总能看见一些未来的破事儿。
全是要命的坏事。
我甩开林曦的手,站了起来。
姐,你歇着,我出去喘口气。
林曦的眼神里闪过点啥,太快了,我没看清。
她还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点了点头,去吧,看你脸色也不好。
我走出病房,靠着走廊冰凉的墙,大口喘气。
刚才那画面太真了,就跟真发生了一样。
我死在了这张床上。
我爸妈正好从医生那出来,看见我,赶紧跑过来。
阿烬,你姐怎么样了我妈急急地问。
医生咋说严不严重我爸也跟着问。
他俩围着我,嘴里全是我姐林曦。
没一个问我一句,抽了那么多血,人难受不难受。
我瞅着他们。
他俩的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敢看我。
医生说没事,就是血出多了,养养就好。我实话实说。
那就好,那就好。我妈拍着胸口,好像石头落地了。
行了,你先回家吧,这有我跟你爸就行了。她挥挥手,跟打发叫花子似的。
我心里拔凉拔凉的。
从我姐林曦十年前被拐,十年后又找回来开始,这个家,就没我的地方了。
晚上,我累得跟狗一样回到家。
推开我自个儿房间的门,我傻眼了。
屋里堆满了破箱子、旧家具,乱七八糟的。
我的床,我的桌子,全没了。
这哪是我的房间,这就是个杂物间。
我妈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看我傻站着,不咸不淡地说：
哦,你姐回来了,身子弱,要静养。
她住你那间朝南的屋子,亮堂。
我看你这屋空着也是空着,就把杂物都搬进去了。
我看着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是我从小睡到大的屋子。
她又说：你今晚先去客房对付一下。
反正你早晚要嫁人,女孩子的房间,不用太好。
她说完,转身又进了厨房,好像这事儿就跟出门扔个垃圾一样简单。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早晚要嫁人。
所以,我在这个家,就是个随时能被扔掉的客人,对吧
第22章：十年前的裙子
客房又小又暗,窗户朝北,白天也跟晚上似的。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医院里那个我要死的画面,我爸妈躲躲闪闪的眼神,还有我那被占了的房间。
哪哪儿都透着不对劲。
我爬起来,从一个破箱子里翻出个相册。
相册皮都快掉了。
里面有张全家福,是我姐被拐走前拍的。
照片上,我爸妈站中间,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我和我姐一人站一边。
那时候的林曦,穿着一身小洋裙,头上还戴着花,跟个小公主一样。
我呢,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缩在边上,笑都笑不出来。
我盯着照片看,十年前的事一点点想起来了。
我记得,我姐丢了那天,我爸妈……太冷静了。
报警,找人,他们都做了。
但那股子冷静劲儿,现在想想,根本不像丢了闺女的爹妈。
没有哭天抢地,没有急得团团转。
他们就像在照着单子办事,一步一步的,特有条理。
甚至,半夜找不着人,我还偷听见他们在屋里小声说话。
那口气,不像伤心,倒像是……松了口气。
这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肯定是疯了。
哪有爹妈不疼自己孩子的
第二天,我请了假。
我决定去找个人。
当年管我姐失踪案的张警官。
他现在退休了,住在一个旧小区里。
我买了点水果找上门。
张叔还认得我,记性挺好。
一听我是为十年前的案子来的,他叹了口气,让我进屋。
那案子,没破啊。张叔给我倒了杯水。
当年我们把整个城都快翻过来了,啥线索没有。
我把我爸妈当年太冷静的事跟他说了。
张叔听完,半天没说话,从一个旧柜子里翻出个发黄的本子。
他指着其中一页,跟我说：
你说的这个,我们当年也觉得怪。
但你爸妈说,他们是怕自己先垮了,才硬撑着。
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
他停了一下,又说：不过,这案子里,确实有个地方我们一直想不通。
什么地方我赶紧问。
你姐丢的时候穿的那条裙子。
张叔指着照片上的小洋裙。
我们后来查了,这裙子是市里最好的商场定做的,手工的,贵得要死。
最关键的是,这种裙子要提前三个月才能定到。
我心里咯噔一下。
提前三个月
也就是说,我爸妈早就计划好了那天要带我姐去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可那天,明明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周末。
我从张叔家出来,脑子更乱了。
晚上,林曦给我打电话。
声音还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
阿烬,我一个人在家害怕。
我总觉得有人要害我,都是以前留下的阴影。
你晚上能陪我出去转转吗我不敢一个人待着。
我拿着手机,没出声。
又是阴影。
她回来以后,这俩字就跟免死金牌一样。
她用这个理由,让我伺候她吃喝,现在还要我大晚上陪她出去。
我真不想去。
但电话那头,她开始小声哭了。
阿烬,你是不是也烦我了
我就知道,我就是个麻烦。
我叹了口气,还是答应了。
行,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3章：摔碎的生日礼物
周末,搞什么家族聚会。
地方挺高级,是个大酒店。
说是给我姐接风,庆祝她找回来了。
一大桌子人,全是我们林家的亲戚。
七大姑八大姨,一个个全围着林曦转。
哎哟,我们曦曦真是命大福大！
可不是嘛,吃了那么多苦,还是这么好看。
以后可得好好补补,把这十年亏的都补上！
他们把我姐夸上了天。
可没一个人看我一眼。
我刚升职当了组长,这事家里人都知道。
可现在,没人提一个字。
我就跟个空气一样,坐在角落里,只管低头吃饭。
林曦穿着一身白裙子,坐在最中间。
她脸上挂着笑,谁跟她说话都客客气气。
那样子,看着真温柔。
可我老觉得,她的笑是假的。
吃饭的时候,我妈拿出一个小盒子给我。
阿烬,下周你生日,妈提前给你买的礼物。
我挺意外,打开一看,是一支很好看的钢笔,我喜欢好久了。
心里刚觉得暖和一点。
旁边,林曦突然啊地尖叫了一声。
她手里的汤碗一歪,热汤全洒了出来。
不偏不倚,正好浇在我刚打开的盒子上。
那支漂亮的钢笔,一下子就泡汤了。
对不起,对不起阿烬！
林曦立马就哭了,眼泪说来就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一想到以前那些事,手就哆嗦,管不住。
她又来了,又是那套创伤后遗症。
一桌子人,马上都去哄她了。
不怪你,曦曦,都怪那些坏人！
孩子别怕,都过去了。
我妈也心疼地抱着她,小声安慰。
她从头到尾,都没看那支被毁了的钢笔一眼。
也没问我,手烫着没有。
我看着那支泡在油汤里的笔,心一点点往下沉。
真的是不小心吗
我才不信。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不,不是梦。
是预知。
我看见我站在我们林家的祠堂里。
祠堂里黑乎乎的,点着几根白蜡烛,火苗一跳一跳的。
我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下面站了一堆人,看不清脸。
突然,背后有人使劲推了我一把。
我整个人就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头磕在冰凉的石头地上,血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我疼醒了,一身的冷汗。
那个被推下去的感觉太真了。
我摸了摸后脑勺,好像真的在疼。
又是祠堂。
又是要死的预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4章：祠堂里的娃娃
我决定去祠堂看看。
既然都看见要出事了,我就不能干等着。
林家祠堂在老宅,离我们家挺远。
是个很旧的院子,平时没人去,就几个远房亲戚看着。
我特地挑了个大半夜。
开着车,悄悄摸到老宅附近。
我没走正门,从后墙翻了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祠堂的门没关严,里面有点光。
我心里一紧,弯着腰,一点点凑过去。
从门缝里一看,我差点叫出声。
祠堂里,点着好几根蜡烛。
正中间的桌子上,摆着香炉和吃的。
我妈和我姑,我爸的亲妹妹,正跪在垫子上,嘴里咕哝着什么。
她们面前的桌子上,除了吃的,还放着两个布娃娃。
那娃娃做得挺糙,但能看出来是女娃。
最让我害怕的是,两个娃娃头上,都绑着一撮头发。
一撮是我的。
另一撮,是林曦的。
我认得我自己的头发,前几天刚剪的,发梢还有点叉。
她们在干嘛
搞什么鬼
我赶紧拿出手机,想把这拍下来。
就在我举起手机的时候,脑袋又是一疼。
新的画面冒了出来。
我看见我妈伸出手,把那两个娃娃的位置,换了一下。
原来代表我的娃娃,被放到了最前面。
代表林曦的,被挪到了后面。
画面一下就没了。
我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
我不敢再待,悄悄地退出去,翻墙跑了。
第二天,我姑正好来家里了。
她拉着我的手,笑得跟朵花似的。
阿烬啊,越来越好看了。
说了几句客套话,她话头一转,突然说起些老掉牙的故事。
我们林家啊,有个老说法。
说要是家里出了双胞胎姐妹,或者年纪差不多的姐妹,那她们的命就是连着的。
一个好,另一个就好。一个倒霉,另一个也跑不掉。
她一边说,一边偷看我的脸。
我心里冷笑。
这是在给我上课,打预防针吗
我装傻,好奇地问：
是吗还有这说法那我跟我姐不就是……
我姑马上接话：可不是嘛！你跟你姐,就是‘命连着命’。
所以啊,你以后可得对你姐好。
她好了,你才能好。
我低下头,没让她看见我眼睛里的嘲笑。
好一个命连着命。
我看着我姑那张假惺惺的脸,心里已经明白了。
她们在搞一种邪门的仪式。
而我,就是那个要被扔出去挡灾的倒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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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一本要命的笔记
我开始拼了命地查我们林家的老底。
我跑去市图书馆,把所有能找到的林家家谱和县志都翻了一遍。
一开始,啥也没发现。
都是些谁生了谁死了谁嫁了谁娶了的记录。
但看得多了,我就发现一个吓人的规律。
差不多每一代,林家都会有一对年纪很近的姐妹。
有时候是双胞胎,有时候差一两岁。
而这两姐妹里,总有一个会出事。
要么是十几岁就得怪病死了,要么是嫁人没多久就意外死了。
命都特别短。
而另一个姐妹呢,却活得特别顺,还长寿。
这绝对不是巧合。
我把这些死得早的女人的名字都抄了下来。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我心里冒了出来。
她们,会不会都跟我一样,是拿来挡灾的
为了弄明白,我又去了一趟老宅。
这次是白天去的,正大光明地进去。
我跟看宅子的叔公说,想看看以前的老东西。
叔公没多想,让我自己看。
我直接上了阁楼。
阁楼上全是灰,一股子霉味。
我翻箱倒柜,终于在一个锁着的木箱子底下,找到一本发黄的本子。
本子的皮都烂了,里面是毛笔写的字。
我小心地翻开。
里面的内容,看得我手脚发麻,浑身发冷。
本子里仔仔细细地记着一种害人的法术。
叫替命转灾。
说白了,就是把一个人的倒霉事、病痛,甚至是死,用一种特别的仪式,转到另一个亲人身上。
那个被选中的亲人,就叫替身。
本子里写得一清二楚,替身必须是同辈的姐妹,生辰八字要对得上,血缘关系要近。
仪式需要头发、生辰八字,还有替身自己点头同意。
我一页一页地看下去,心越来越凉。
这本子,就是一个罪证。
上面记着好几代人的名字,都是被当成替身的女孩。
她们的下场,都跟家谱上写的一样。
死得早。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
是我妈打来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特别慌。
阿烬！你快来医院！你姐……你姐姐她晕倒了！
我捏着那本要命的笔记,赶到医院。
林曦躺在病床上,已经醒了,但脸更白了。
医生进进出出,做了各种检查,啥也查不出来。
就是不知道为啥会晕倒。
我爸妈守在床边,愁得不行。
看见我来了,我妈把我拉到一边,压着声音说：
阿烬！医生说查不出毛病。
你姐这情况……怕不是得了什么脏病。
你跟她姐妹情深,你……你得为她做点什么啊。
她的眼神,不再躲躲闪闪,而是直勾勾地看着我。
那眼神里,带着一种不许我拒绝的命令。
我懂了。
林曦的病,是演的。
或者说,是他们计划好的一步棋。
他们要用这种法子逼我,逼我自己愿意去当那个替身。
第66章：催命的项链
林曦在医院住了几天,就回家了。
她的病一阵好一阵坏,说晕就晕。
家里天天跟要办丧事一样,死气沉沉的。
我爸妈唉声叹气,我姑也天天来,嘴里净说些不吉利的话。
他们三个人,一唱一和,就是想让我觉得对不起她,心里不好受。
这天,林曦把我叫进她房间。
她从一个首饰盒里,拿出一条项链。
项链是银的,吊坠是个小锁的样子,挺旧的。
阿烬,这是我特地去庙里给你求的护身符。
她把项链递给我,笑得特别温柔。
我总觉得不安心,怕我的霉运传给你。
你戴着这个,能保平安。
我接过项链。
拿到手里冰凉的。
就在我手指碰到那个小锁的时候,那个要命的预知画面又来了。
这次比哪次都清楚。
我看见我开着车,在一条山路上。
脖子上,就戴着这条项链。
开到一个拐弯的地方,一辆大货车突然从对面冲过来,直直地撞向我。
车烂了,人也没了。
在撞上前一秒,我清楚地看见,我脖子上的项链,发出了怪怪的红光。
我猛地回过神,手心里全是汗。
这条项链,不是护身符。
是催命符！
他们想让我出意外死掉。
我看着林曦那张真诚的脸,心里冷得像冰块。
行啊。
既然你们想玩,我就陪你们玩。
我装出很感动的样子,把项链戴在了脖子上。
谢谢姐,你对我真好。
林曦看我戴上项链,眼睛最深处闪过一丝得意。
我假装一直戴着。
其实,一出她房间,我就把项链摘了。
然后,我花了一天时间,找人做了个一模一样的假的。
吊坠里的东西,我给换了。
我把真的那条,藏了起来。
我等着。
等着他们说的那个意外。
一个星期后。
公司让我出差,去隔壁市。
正好要走那条山路。
我知道,他们要动手了。
出发那天,我故意戴着那条假项链。
我爸妈和林曦都来送我,一个比一个舍不得的样子。
路上小心啊。
早点回来。
他们的关心话,现在听起来,句句都像在催我上路。
我开着车上了山路。
果然,开到那个我预知到的拐弯处。
一辆大货车,跟疯了一样,从对面冲了过来。
我早有准备,一脚刹车踩死,同时猛打方向盘。
车子擦着山壁,差一点点就撞上了,吓死人。
那辆大货车,因为开太快,刹不住,直接冲出栏杆,掉下山崖了。
我坐在车里,心脏砰砰地跳。
过了一会,我拿出那条真的项链。
吊坠里那个小小的符,已经变成了黑色,碎成了渣。
它被用掉了。
可惜,我没戴。
我看着山崖下面冒出的黑烟,拿出手机,报了警。
然后,我打了个电话回家。
是林曦接的。
我用一种刚逃出生天、带着哭腔的声音说：
姐……我……我差点出车祸死了！
第77章：你生来就是我的替身
我到家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家里灯全开着,亮得晃眼。
我爸,我妈,还有林曦,三个人都坐在客厅沙发上。
谁都没睡。
看见我好端端地推门进来,他们三个人的脸上,都闪过一种藏不住的惊讶和失望。
那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
气氛尴尬得要命。
还是我妈先反应过来,她站起来,硬挤出一个笑。
阿烬,回来啦！没事吧吓死妈妈了。
我没搭理她。
我走到客厅中间,从包里拿出那条真的项链,一把扔在茶几上。
项链砸在玻璃上,发出啪的一声。
这个东西,你们不解释一下吗我冷冷地问。
林曦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我爸的脸也黑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冲我吼。
什么意思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们给我一条能让我出车祸的项链,还问我什么意思
我今天,差一点就死在半路上了！
是不是跟我看见的一样,让我死于一场‘意外’,你们就高兴了
我把吊坠捏碎,把里面黑色的灰倒在桌上。
这是护身符吗这是杀人的东西！
证据都在这,他们赖不掉了。
林曦看着桌上的黑灰,眼神从害怕,慢慢变成了冷笑。
她不装了。
她靠在沙发上,用一种我从没见过的,又冷又看不起人的眼神看着我。
没错。
就是我想让你死。
她承认了。
承认得那么快,那么理直气壮。
你本来就不该生下来。
你生下来,就是给我当替身的。
这是你的命。
我爸妈听到这话,一点都不惊讶。
也没有骂她一句。
他们竟然……同意了。
我爸看着我,眼神冷得像在看一块石头。
他沉着声音说：林烬,你姐说得对。
我们林家的女孩,总要有一个为家里牺牲。
这是你的任务,也是你的福气。
任务
福气
我气得浑身都发抖。
我看着眼前这三个我最亲的人。
一个想弄死我的姐姐。
一对把我当东西的父母。
我心里那点关于家的念想,在这一刻,全碎了。
我不生气了,也不难过了。
我的心,彻底凉透了。
好。
我说。
既然你们把话说到这份上。
那从今天起,我跟你们,跟这个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们的破事,你们的破家,你们想保住的一切,我会亲手把它们,全都毁了。
说完,我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门在我身后重重地关上。
隔开了里面的一切。
也隔开了我的过去。
从今往后,我林烬,只为自己活。
我要报复。
第88章：偷命的会遭报应
我从家里搬了出来,在公司附近租了个小房子。
我没报警,也没去找他们吵。
我知道,没用。
他们计划了这么多年,肯定早就想好了退路。
车祸是意外,项链是我瞎想的。
我要做的,不是跟他们硬碰硬。
我要让他们自己,从里到外地烂掉。
我有一种特别的本事,除了能看见危险,我还很会给人下心理暗示。
我能用几句话,就在别人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我开始行动了。
我主动给我妈打电话,口气很平淡,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跟她聊天,聊工作。
聊着聊着,我就不经意地讲一些我听来的故事。
妈,我前两天听同事说,他们老家有种说法,叫‘偷命的,活不长’。
说是一个人用歪门邪道偷了别人的好运气,结果没几年,自己就倒了大霉,下场特别惨。
电话那头,我妈好几秒没说话。
别瞎说,都是迷信。她嘴上这么说,但我听得出来,她的声音有点虚。
我又给我姑打了电话。
我知道,我姑是这个家里最信这些的。
我跟她讲了另一个故事。
姑妈,你说也真怪,我最近老做同一个梦。梦见咱们家祠堂里那个替身娃娃,自己哭了,还流血泪。
我姑在那头吓得吸了口凉气。
你……你别胡说八道！
我就是要让他们怕。
让他们怀疑那个替命转灾的法术,是不是真的那么保险。
我甚至主动约了林曦见面。
在一家咖啡馆。
她看起来很得意,跟个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
怎么,后悔了想回来求我她搅着咖啡,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笑了笑,说：姐,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
我听说,这种替命的法术,对‘替身’要求很高的。
如果替身心里有怨气,死不瞑目,那她的怨气就会缠着你,让你一辈子都睡不好觉。
你说,万一我哪天真‘意外’死了,我的鬼魂会不会天天晚上都来找你玩啊
林曦的脸变了。
她手里的勺子当啷一声掉进了杯子里。
你胡说！
你吓唬我！
看她那害怕的样子,我知道,我种下的种子,发芽了。
就在这时,我发现了一件事。
我爸妈和我姑,最近跟一帮人走得很近。
那帮人年纪都很大,看着派头不小。
我悄悄跟了他们一次。
发现他们去了一个很隐蔽的茶馆。
茶馆的牌子上,写着林氏宗亲会。
我明白了。
这事不光是我爸妈和林曦三个人。
他们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守着这个害人法术的家族组织。
这个宗亲会,就是监工。
第99章：我假装答应了
林曦的病,一下子就重了。
她开始大把大把地掉头发,晚上天天做噩梦。
人也瘦得脱了相,眼窝都陷下去了,看着跟鬼一样。
我知道,一半是我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另一半,是她演的。
她用这法子,逼宗亲会和我爸妈,赶紧举行那个替命仪式。
果然,宗亲会那帮老家伙坐不住了。
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头,拄着个龙头拐杖,亲自来了我们家。
我躲在门外偷听。
不能再拖了！老头的声音又老又硬。
林曦的命都快没了,再不换命,就晚了！
那个丫头（指我）必须马上同意！
我爸妈在旁边不停地点头哈腰。
我心里冷笑,该我上场了。
我正好回家,撞见了他们。
我装出又犹豫又痛苦的样子,最后,流着泪,点了点头。
我愿意。
为了家,为了我姐,我愿意牺牲。
我爸妈和那老头都松了口气。
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终于听话的工具。
他们不知道,从我点头那一刻起。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已经变了。
我假装听话,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们告诉我,仪式定在三天后,就在老宅的祠堂。
他们开始给我准备仪式要穿的衣服,要喝的符水。
我利用这两天,做了不少准备。
我偷偷在祠堂里,那些牌位后面,柱子缝里,装了好几个比米粒还小的摄像头。
我要把他们干的坏事,都录下来。
我还去找了律师,问清楚了相关的法律。
我要让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仪式的具体步骤,我不清楚。
我只知道,必须要我自己愿意。
就在仪式前一晚,我又看见了预知画面。
这次特别清楚。
我看见我在祠堂里,我姑端来一碗黄色的符水。
她告诉我,只要我心甘情愿地喝下去,仪式就算成了。
我看见我,在所有人看着的情况下,喝了那碗水。
画面到这就没了。
我明白了。
最关键的,就是那碗符水。
我的自愿,就是要通过喝符水这个动作来证明。
我坐在我的小出租屋里,看着窗外的夜景。
心里一点都不怕,反而有点兴奋。
三天后。
祠堂。
你们给我准备了死路。
而我,要给你们送终。
第10章：换掉那碗符水
仪式前一天晚上,静得吓人。
我用之前偷偷配的钥匙,又一次溜进了老宅的祠堂。
里面都布置好了。
挂着红布,点着蜡烛,桌子上还烧着一股怪味的香。
桌子正中间,放着一个青色的碗。
碗里,是大半碗黄色的水。
应该就是那碗符水。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碗,还有一个小瓶子。
我小心地用一根细管,把碗里的符水吸出来一点,装进一个密封瓶。
这是证据。
然后,我把我带来的液体,倒进了原来的碗里,跟剩下的符水搅和在一起。
我带来的,是没颜色没味道的强力泻药,混在黄色的符水里,根本看不出来。
做完这些,我又检查了一遍我藏好的摄像头。
确保都在好好工作。
我把所有东西都恢复原样,悄悄地走了。
第二天,我故意装得特别害怕。
我给我妈打电话,声音都带了点抖。
妈,我害怕……我真的要这么做吗
万一出事了……
我越这样,他们就越急。
我妈在电话里不停地劝我。
阿烬,别怕,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我们家好。
宗亲会的老人家们都会来,不会出事的。
你姐的命,就在你手里了。
挂了电话,我冷笑一声。
我的命,才在我自己手里。
傍晚,林家的车来接我了。
我换上了他们准备的白裙子,跟个要去祭天的傻子一样。
一路上,我的心跳得特别快。
不是因为怕,是因为激动。
到了老宅,祠堂里已经站满了人。
我爸,我妈,我姑,林曦。
还有好几个我不认识的老头老太太,应该就是宗亲会的人。
他们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贪婪,冰冷,没有一点人情味。
其中一个穿黑衣服的老婆婆,拄着拐杖,走到我面前。
她那双浑浊的眼睛,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那眼神,跟屠夫看猪没什么两样。
她点了点头,声音跟砂纸一样。
嗯,是个好东西。
底子干净,元气足,肯定能把曦丫头身上的死气,都转过来。
林曦站在她后面,脸上的兴奋都快藏不住了。
她看着我,嘴角笑得特别狠。
好像在说,林烬,你终于要替我死了。
我低下头,装出一副又听话又害怕的样子。
心里却在倒计时。
这场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11章：吐血的人是姐姐
祠堂的大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仪式开始了。
我姑和几个老婆婆围着桌子跳大神,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
整个祠堂里,烟熏火燎的,气氛又怪又吓人。
我被带到桌子前,跪在垫子上。
林曦就跪在我旁边。
她闭着眼,双手合十,嘴唇动来动去,像是在念叨什么。
那个老婆婆,从桌子上端起了那碗符水。
她走到我面前,把碗递给我。
喝了它。
她的声音,难听死了。
心甘情愿地喝下去,把你的命,给你姐姐。
这是你的命。
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我,盯着我面前的碗。
我抬起头,看了看我爸,我妈。
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一点舍不得,只有催促。
我又看了看林曦。
她也睁开了眼,眼神里全是恶毒的开心。
我笑了。
我接过碗,仰起头,装作大口喝水的样子。
但实际上,那些符水,一滴都没进我嘴。
我借着袖子的遮挡,把它们全都倒进了我藏在袖子里的一个扁袋子里。
我的动作,谁也看不出破绽。
我喝完,还故意用袖子擦了擦嘴。
然后,把空碗递了回去。
老婆婆满意地点了点头。
林曦看到我喝了符水,脸上笑开了花。
她以为,她赢了。
她以为,她把我的命偷走了。
她正要站起来。
突然,她的脸一下子就变了。
她捂住肚子,额头上全是冷汗。
呃……
她疼得叫了一声,然后,噗的一下,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
那血,溅在她白裙子上,红得吓人。
怎么回事！老婆婆尖叫起来。
这……这是报应！法术反过来了！
不可能！她明明自己愿意喝了符水！
现场一下子就乱了。
我爸妈冲过去扶林曦,她已经疼得在地上打滚了。
宗亲会那帮老家伙也都慌了,指着我,又指着林曦,不知道该干嘛。
就在这片混乱里,我慢慢站了起来。
我拍了拍手,让所有人都看我。
各位,别慌。
我从袖子里,拿出那个装满符水的袋子,还有那个装着原始符水的小瓶子。
你们的仪式,好像出了点小问题。
你们猜猜,我刚才喝下去的,到底是什么
然后,我拿出一个小遥控器,按了一下。
祠堂角落里,我提前藏好的一个微型投影仪亮了。
一面白墙上,开始放视频。
视频的内容,就是昨天半夜,我在这间祠堂里,换掉符水,收集证据的全过程。
所有人都看傻了。
他们脸上,全是震惊和不敢相信。
你……你……我爸指着我,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这只是个开始。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第12章：警察来了
你们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我看着祠堂里那一张张吓破胆的脸,按下了遥控器的下一个钮。
墙上的画面换了。
这次放的,不是我,而是一段段更吓人的录音和视频。
是我这几天,故意引着我爸妈和我姑说出来的实话。
是我花钱从宗亲会一个年轻人手里买来的内部资料。
真相,就这么被我当着所有人的面,一点点揭开了。
十年前,我姐林曦的被拐,根本不是意外。
是我们家,为了巴结一个大官,亲手把林曦送出去的！
他们用女儿,换来了家里十年的好日子。
现在,那个大官不知道惹了谁,要倒大霉了。
他需要一个替死鬼,帮他挡灾。
于是,我爸妈和宗亲会,又演了一出姐姐回家的戏。
他们把林曦接回来,不是因为想她,不是因为心里有愧。
而是因为,那个大官找的算命先生说,林曦的命不够硬,挡不了灾。
需要一个血缘最近的亲人,自己愿意献出命,才能完成最高级的替命转灾。
而我,林烬,就是那个被选中的,最好的祭品。
他们把我养这么大,就是为了在今天,把我献出去,换他们家的平安富贵。
轰——
所有的真相,像个炸弹,在小小的祠堂里炸开了。
宗亲会的老家伙们脸都白了。
我爸妈瘫在地上,跟死人一样。
不……不是这样的……我妈还在那乱说。
我冷眼看着她。
不是这样那是哪样
是你们为了钱,把亲闺女当东西一样送人
还是你们为了保住好日子,又要害死另一个闺女
你们的心,是黑的吗
就在这时,祠堂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一群穿制服的警察冲了进来。
带头的,正是已经退休的张叔。
他是我请来的。
警察！都不许动！
宗亲会的人还想毁掉证据,被警察当场按在了地上。
我爸妈看着冲进来的警察,彻底傻了。
张叔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
孩子,都结束了。
我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一切。
看着满地的狼藉,看着那些丑陋的脸。
是啊。
结束了。
我亲手把这一切都结束了。
第13章：他们都坐牢了
这案子,审了很久。
不光是警察审,更是把所有人的心都拿出来审了一遍。
林家的案子,牵扯出太多烂事,成了市里最大的新闻。
卖孩子,关人,害人,搞封建迷信骗钱……
一条条罪名,就这么念了出来。
法庭上,我爸妈为了自己能少判几年,开始疯了一样互相赖,什么都往对方身上推。
他们把对方干过的更多脏事,都抖了出来。
我坐在旁听席上,冷漠地看着。
看着这个我曾经叫家的地方,是怎么烂到骨子里的。
林曦身体不好,没上法庭。
我在医院见过她一次。
她躺在病床上,上次的法术反过来,她的身体彻底废了,比哪次装病都严重。
她看着我,眼神里没了之前的狠毒,只剩下一片死气。
她全承认了。
她早就知道所有计划,甚至还主动帮忙。
因为那个大官答应她,事成之后,给她一大笔钱,让她下半辈子当富太太。
我只是……不想再过苦日子了。她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
被卖掉那十年,我过得不是人的日子。
我恨他们,也恨你。
凭什么,被卖的是我,留在家里享福的,是你
我看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享福
我这二十多年,享过什么福
我不过是他们养着的,另一个随时可以被宰掉的牲口。
最后,判决下来了。
我爸妈,我姑,还有宗亲会那几个头头,都因为犯了好几条罪,被判了重刑。
林家的钱和房子,全被收了。
这个曾经看着挺风光的家,一夜之间,就倒了。
林曦因为病得太重,允许在医院治病。
但医生说,她的身子已经不行了,活不了几天了。
我站在法院门口,太阳照在身上,一点都不暖和。
我赢了。
我把他们所有人都送进了监狱。
可我,也什么都没了。
我的名字叫林烬。
烬,就是东西烧完剩下的灰。
我这一辈子,活下来,什么都没剩下。
第14章：你以为结束了吗
事情都过去了。
我把爸妈名下的房子卖了,钱一部分捐给了帮助被拐卖小孩的机构,一部分自己留着。
我换了个新手机号,跟所有亲戚都断了联系。
我以为,我能重新开始了。
但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一天晚上,我回到我的小出租屋。
发现门缝底下,塞了个信封。
信封上没写名字。
我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纸。
纸上,是用打印机打出来的一行字：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那字,看着就冷冰冰的。
我心里一沉,马上报了警。
警察来了,查了监控,什么都没查到。
送信的人,跟鬼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从那天起,我老觉得,有人在暗地里盯着我。
那种被人看着的感觉,走哪跟到哪。
更怪的是,我的预知能力,开始失控了。
以前,只在有大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
现在,它变得特别频繁,而且乱七八糟。
我走在路上,会突然看见旁边的人几秒后被车撞。
我喝口水,会突然看见杯子掉地上碎了的影子。
无数未来的画面,好的,坏的,一点征兆都没有就往我脑子里钻。
我的头疼得快炸了。
我去看医生,医生说我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
但我知道,这不是幻觉。
是那场被我弄反的仪式,在我身上留下的毛病。
它把我给改变了。
我开始明白,林家的替命转灾,可能只是个小虾米。
在这个我不知道的世界里,可能还有一个更大的,由这些搞歪门邪道的家族组成的网。
我毁了林家,就是坏了他们的规矩。
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那封信,就是警告。
我不能再待在这个城市了。
太危险了。
我必须走。
第15章：我要制定新规则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了。
我给自己办了个新身份,换了个新名字。
我订了一张去南方小城的机票。
那里没人认识我,我能重新活一次。
机场里,人来人往。
我拉着个小行李箱,混在人堆里。
就在我准备过安检的时候,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悄悄地走到了我旁边。
他长得很普通,看一眼就忘。
他没看我,眼睛看着前面,嘴唇却动了动,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
林烬小姐,别紧张。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我的真名。
我们不是你的敌人。男人说着,把一张名片,偷偷塞进了我手里。
我们知道你的本事,也知道你遇到的事。
像你家那样的‘坏东西’,还有很多。
有兴趣,为真正的公道做点事吗
我捏着那张凉凉的卡片,没说话。
他也没再多说,冲我点了点头,就转身走进了人流,不见了。
我走到一个角落,摊开手。
那是一张纯黑色的卡片,上面什么字都没有。
只有一个用银线绣的,像天平一样的图案。
登机广播响了起来。
我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大飞机。
就在那一瞬间,无数未来的画面,又一次冲进了我的脑子。
但这一次,不再是乱七八糟和头疼。
我看见了打斗,看见了奇怪的符号,看见了藏在城市底下的另一个世界。
我还看见了我自己。
我站在光明和黑暗的中间。
我不再是那个等着被宰的祭品,也不是那个只知道报仇的疯子。
我的脸上,带着笑。
一个声音在我心里说：不,我要制定新的规则。
我把那张黑色的名片放进口袋,拉起行李箱,走向了登机口。
我的过去,已经烧成了灰。
而我的新生,才刚开始。
我要走一条没人走过的路。
定一套我自己的规矩。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