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与国公爷为何如此冷淡?”那关系真是如千年寒冰一般。
谢矜臣温润的眸光在听到她的话后立刻凉了下来。
姜衣璃暗道,对了,正是这个眼神,他喜怒不形于色,鲜少情绪外露,对他父亲却有一分格外明显的厌恶。
诚然,他父亲看起来也不喜欢他。
姜衣璃低头,指尖被捏得重了,她再仰起脸,谢矜臣漆黑的瞳孔如捕猎般精确而危险地瞄准她,“你跟我父亲相识吗?”
“怎会。”姜衣璃即刻反驳。
她后背微微地汗湿,感到些许凉意。
“我从前在姜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见过国公这样威严的人物。”
谢矜臣眸中的神采又暗了,他攥紧小姑娘的手。“那就别问了,此事与你不相干。”
“璃璃,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
姜衣璃低垂着眼睫,看见自己的手指被握在他掌心,局促狭窄,心脏也变得拥挤,呼吸不畅。
她该怎么办呢。
皇城之中,气氛压抑,黎明前曙光微弱,朱潜害怕得紧,听太监汇报送旨情况,脸上汗流不止。
“第一封圣旨,没出城就被劫了,送旨的人被一箭穿透脑袋,射死在马上。”
“第二封第三封,压根没出京城莫说江南,陛下这十二道圣旨,连冀州都没能出去。”
小太监哆哆嗦嗦地回话,听到上方帝王震怒,话声发颤,中气不足,“真是反了…”朱潜瘫坐在织金地毯上。
谢矜臣好生嚣张的性情。
他名义光风霁月,做君君臣臣的好臣子,上不抗旨,不背罪名。他有的是办法让圣旨送不到,出不了京城。
朱潜爬坐起来,更衣上朝。
金銮宝殿内半数的谢党垂首而立,面容恭肃,但若让谁离京去湖广,就跟锅炉漏水似的,个个腰酸腿疼,恨不能当场扮作死尸。
真应了谢芷说的,满朝文武百官,无人敢出京。
殿中朝臣散去,谢芷被请来,她宫装华丽,脸上浓妆艳抹,原本清秀的小圆脸诡异地艳光四射,朱潜不知她何时成了这副模样。
她站着,华丽的裙摆在身后铺开,进殿后一次都没跪。
显然已不把朱潜放在眼里。
朱潜心里恼火,但危难时刻,只能盼她顾念夫妻情分,莫要倒戈才好。
其实谢芷倒戈对战局影响不大,但朱潜还是盼着她能说服镇国公,不要抢自己的江山。
谢芷慵懒地抬眸,声音尊贵无比,“臣妾还要一物,才能确保此行游说成功。”
她提完要求,朱潜,胖太监,和御案前左右侍立的大臣统统惊愕不已。
朱潜率先怒道:“岂有此理!这跟把江山拱手与人有何区别!”
“江山重要还是命重要?”谢芷眼红,冷声呵斥他,“陛下若想化成一堆白骨,都守着这把龙椅,臣妾就不奉陪了。”
一句话把朱潜噎住。
在他心中,自然还是小命重要。
“等等…朕答应你!”
当日,谢芷坐在坤宁宫的罗汉榻上,戴着鎏金护甲的手轻轻抚一岁大的婴孩,她眸中的柔情一瞬坚定,“抱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