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要拼尽全力,相比而言,死就容易得多”
“不要再说了。”
姜衣璃后背一沉,似折断一般朝前扑,绵软无力地撞进他坚硬的胸口,她欲坐正,被人摁着直不起腰。
“姜衣璃。”谢矜臣欲言又止,冷冽的嗓音含着浓重的叹息之意。
他最终一个字也没说。
锋利的下颌贴着她冷凉的头发,磨蹭她的脸。
“大人,千里之堤溃于蝼蚁之穴,百尺之室焚于突隙之烟,山雨欲来,您留我这样一个棘手之物做什么?”
据她前世朦胧的记忆来看,雍王造反势必要提前。
闻香教属于雍王煽动的民间势力,若朝廷去打,须得缠绵大半年乃至一年,可这一世谢矜臣去了冀州,他两个月把四大分教端了,雍王还不得被逼得狗急跳墙。
前世朱潜还改国号为承统,这一世,不知他能否活到那时呢。
谢矜臣要造反,这正是他趁乱收拢权力的时候。
“我答应你。”耳边突兀地响起一声。
姜衣璃的思绪中止,甚至耳膜都是懵的,她不敢惊扰这一刻。
谢矜臣下颌抵在她肩窝,受伤的右手掌根发力,顾着她的背脊,将她紧密地摁在怀里,使彼此心跳声交缠,他沉声道,“我答应你,再陪我一段时间,就放你走。”
“多久?”姜衣璃听到自己的声音。
隐约地,和崇庆三十一年她装病那晚,形势翻转了。
谢矜臣见她问得这样急迫,唇角上扯,牵出一抹嘲讽之意,鼻息间萦绕着她发间的花香,根根分明的长睫遮住眸中阴鸷。
“一年。”
姜衣璃心脏狂跳,双手扶住他的胳膊,未曾想,真把他推开了,她睫毛上翘,喜色难抑。
“你写个字据。”
谢矜臣勾勾嘴角,脸色冷硬得可怕。
只是在她望过来时,瞬息被一层柔雾笼罩,翩然如玉,温润尔雅。
“拜你所赐,本官已好几日没办公了。”
白布包缠的手举在她眼前。
姜衣璃瞳孔一缩,避开目光,她立刻又道,“你发誓。”
谢矜臣眸中霜色凝结。
他垂下视线,端详她清艳秾丽的巴掌脸,笑了笑,薄唇吐出冷淡的字眼,“我以谢家全族荣耀起誓——”
嗓音清越地念完誓言。
谢矜臣将手掌落在她头顶,温厚地抚着,他轻轻笑,“璃璃,满意了吗?”
这人今日脾气好得有点诡异。
姜衣璃感触头顶的重量,微不可察地缩了缩脖子,黑发包裹的小脸含着一丝怯意,怕他变卦。
表面上一约既定,暗地里各怀心思。
一个当缓兵计,一个当障眼法。
僵局打破,姜衣璃缓了一口气,她不着痕迹往后挪坐,半个肩膀掩在销金帐幔里,她红唇微张,试探问道,“能把翠微叫回来吗?”
“好。”
“…你说的什么催情香我不知道,你不要把这个事情算在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