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长老一直宣讲朝廷无德,众生平等,结果他自己却是京中权贵手下,这无疑惹了众怒。
村民将郝长老绑在村口的百年老树根上,以太阳暴晒。
山洞里,姜衣璃颓然泄气,往后坐在莲花座下。
面前递来一只青树叶子折成的碗,桓衡指骨干净,他温声道,“你做的很好。”
“不与朝廷做对是对的,这些村民虽然愚昧,但罪不至死。你在他们犯下大错之前阻止了他们。”
姜衣璃肩膀轻颤,接过他递来的树叶,仰头喝水。
白嫩的手背贴上红唇,抹去水渍,她笑着仰脸,对桓衡道,“你果然,一直都是这个性子。”
桓衡眸中露出一丝讶异,接着他听见那清脆的声音说。
“如今郝长老已失势,其他长老嫌总部没落混迹在分教不会回来,只有我说话算话,村长已答应会放你离开,你收拾收拾就回京去吧。”
“哦对了,你那个同行的宋太医在澄县,我听村长说官兵在打澄县,你就不要去凑热闹了,救不着人就罢,还得搭上你自己。”
桓衡抿着唇,安静地听她说话,一言不发。
他发现自己并不想离开。但是他没有理由留下来。
当晚,桓衡宿在村长家,用膳时翠微看见他不由捂住了嘴,姜衣璃问她。
翠微摇头。
用过膳后,姜衣璃在房中梳头,屋里没有铜镜,她听到门响,翠微蹑手蹑脚进来说,“小姐,那个人就是战场上给小灰看诊的小军医!”
啪嗒!姜衣璃手中的桃木梳掉在地上。
“是他?”
心底滚过冰凉的冷意,凉飕飕的,姜衣璃脑中浮现浅滩里昏迷的少年,黑衣湿发,面部着地。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能看见那个人的脸。
“小姐怎么了?”翠微捡起梳子,还当她怕女儿身暴露。
姜衣璃心口泛起酸涩,鼻子皱了皱,桓衡,桓征,姜衣璃突然失笑,原来他就是桓将军的弟弟!
冥冥中擦肩而过这么多次。
最早在崇庆三十二年初一,她跟谢矜臣初次同榻而眠,白日画绿梅,丫鬟通传说桓将军的弟弟来府上拜谒。
她并没在意。
姜衣璃心中百般滋味,齿尖咬着唇,尝到了血气。
当夜,佛口村走水。
搭着稻草的屋顶滋滋冒出黑烟,暑热夏季,火势一窜而起,风一吹,就连了天!
“着火啦!”“快救火!”
喊叫声划破夜的宁静。
姜衣璃猛地睁眼,熟练地揣好银票倒茶沾湿帕子捂住嘴往外跑,推开门,满村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