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芷被骂得眼皮一直跳,愤恨地猛站起来,“都是你逼我的!是你们在逼我!我从前是个多么天真良善的姑娘,是这皇宫把我同化了!”她义愤填膺,仿佛无辜极了。
被恶毒两字气得两眼发昏,一个不稳就往后摔去。
“太子妃!”“太子妃!”宫女们惊慌失措扶住她,朱潜也变了脸色,“叫太医!”
十一月初三,谢芷早产,生下一名男婴,取名朱瑞。
镇国公夫人王氏带着两名丫鬟来瞧她,殿中香烟袅袅,地龙烧得火热,八名宫女侍奉打扇,端茶,捏腿,揉肩。
三十多岁的年轻妇人跪在地上,“臣妇参见太子妃娘娘。”
谢芷躺在榻上,一条锦被盖到腰上,她纤细柔美的眉心往中间拧,不悦道,“免礼,赐座。”宫女立刻搬来一张四方椅。
母亲第一次跪她她感到无所适从,恐慌陌生并着无奈,到现在习以为常,她以最快的速度适应了这个身份,和环境融为一体。
“把瑞儿抱来给母亲瞧瞧。”“是。”
王氏再次起身道谢,没有继续坐了,翘首望着门口,奶嬷嬷抱来一只宝蓝色襁褓,她往外迎两步,“小皇孙生得和娘娘真像。”
谢芷蹙眉敷衍,不欲多说话,又有一名宫女进来报,“太子妃,董小姐求见。”
王氏的笑容僵住。
江南之事早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那董家小姐被困在巡抚地牢,八月才放出,伤势耽搁过久左臂再也治不好了,两家的关系也不复从前。
亲事自然谈不下去,要另择一门。
谢矜臣在事后送了信来解释原委,只是王氏万万想不到,自己从小看到大的,温润端方,谦逊守礼的孩子居然会这般残忍。
董舒华的确有错在先,可他不该…一个大家闺秀断了条手臂,日后再嫁人可就难了,造孽。
且那静姝是罪臣之女!王氏郁结,谢矜臣没有言明此事,某日她收到了不知是谁送来的信,上面写了静姝的来历,她一查,果真如此。
她懊悔不已,早该把那姜氏女赶出府的。
榻上的谢芷慵懒地歪着,面容淡漠冷静,还带着一分厌恶,“让她回去,本宫无意召见她。”
董舒华从前对她好,送她珠钗头花,都是想嫁进国公府才讨好她罢了。
如今亦然,求见也不是为旧时情谊,只不过是怀恨在心,想用她太子妃的身份作刀去报复罢了。
可她凭什么给董舒华做刀?她又不是个傻子。
她哥现在宠着姜家女,聪明点就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动,等他厌烦了才是绝佳时机,男人嘛都一个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总有乏味的那一日。
王氏搂着襁褓中的婴儿,手指僵硬地抬起脸,榻上躺着的女儿正发怒,“怎么伺候的,按得本宫肩疼!”谢芷蹙紧纤眉,宫女七七八八跪下发抖地求饶。
“饶命,太子妃饶命”
王氏突然心底发寒,眼神惊惶,觉着女儿像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一样。
东南边境。
姜衣璃牵住翠微的手和她说了一肚子掏心窝的话,翠微听话点头,只是不知能消化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