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纷纷加紧扬鞭,木轮飞转,踏碎野草。
姜衣璃指尖扒住车壁,眼皮猛跳,她突然叫住车夫,“不要赶路了,我要下车。”
“姑娘,您没听见那兵爷吆喝的?要关城门啦!”
“你停下,我照付你银子。”
车夫见她坚决,这才勒马绳。青色的车子在树畔驶过,坡上剩两个姑娘站着。
“我们现在就跑吧。”姜衣璃当机立断,“去渡口。”
江南多水,到处是渡口,每个渡口又有无数船只,查起来非常困难。这很利于逃跑。
往海岸去有两条路,姜衣璃先选右,结果撞见了一群铠甲红领士兵。
她心脏猛跌,拽住翠微匍匐,是巡抚衙门的兵。闻人堂无权调动,岂不是说谢矜臣亲自来了?
悄悄地她们又往左边道上去。
哗啦啦的兵甲声如潮水,整齐划一,两人再次趴倒。
翠微看士兵脖间蓝领,小声说,“是总督府的兵。”
姜衣璃眼前一黑,得亏是出城上香了,否则明早一觉醒来,要被两方人马围堵。
暂避风头,二人在林中找到个小木屋歇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想来是山上的猎户留下的水粮。
晚上,吃了点食物,姜衣璃拿出一百两的银票压在砖下当费用。
翠微震惊。
“今晚简单凑合凑合,咱们明早去渡头。”
夜色暗涌,谢矜臣的士兵包围了半个城,杭州知府是他去年丝绸案提拔上来的,对他十分恭敬。
查了户籍,供出一人叫翠微,住在十方镇梨花路。
一行人浩浩荡荡,火光蹿天,走至梨花路巷口,谢矜臣踢到一块木牌,知府捡起擦干净拿给他。
上面镌刻“大小姐姜衣璃之墓”。
就是这里了。
门上挂着铜环锁,象征性的敲了敲,士兵动手拆锁。
两扇门推开,小院干干净净,空无一人。
“大人,找遍了,四间房舍皆无人。”
火光映着男人眉骨舒朗的脸,谢矜臣抬起黑沉沉的眸子,斜睨院中的石桌,墙角的茴香,攥紧了指骨。
找她的这五日,种种细节越发奇怪,与其说是被人抓走,更像是她自己跑了,不巧和董舒华绑她撞在一日。
这就能说通,她为何频频换船。
谢矜臣黑眸沉沉,胸中像堵了一块巨石。
“出城搜。”他一字一句。
此时的林中小屋,姜衣璃和翠微躺在小木板床上,仰头看着小窗的斜月,心神不宁。
她蓦地坐起身,摸了摸额头的冷汗,幽幽地道,“还是得趁夜走。”
以谢矜臣的聪明才智,要发现她的蛛丝马迹并不难,她心中忐忑,唯恐夜长梦多。
翠微点头,立刻开始穿衣。
两人才出小屋,就听见林中有马嘶鸣声,姜衣璃脸色一变,抓住翠微拔腿就跑。
她走后不久,谢矜臣的人立刻就找到了小屋。
这屋只有半间房那么大,即墨一眼扫全,用手摸了摸茶炉,“大人,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