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保安亭的路灯在地上投出一圈昏黄的光,我攥着手机站在阴影里,心里有点发慌。
要不是晓诺睡前还在念叨
妈妈,黏土别忘了,我绝不会在深夜十点,跟一个只在家长群里有过一次私信往来的男人见面。
手机震了一下,是
陆星辰爸爸
的消息：我到了,穿黑外套,拎着白色袋子。
我抬头望过去,保安亭旁边果然站着个男人,背对着我看手机。
走近时,我才发现他袋子上贴着张彩色标签,用蜡笔写着
爸爸的包,笔画歪歪扭扭,末尾还画了个小太阳。
请问是陆星辰爸爸吗
我声音有点轻,毕竟这种场景实在太像网友见面,尴尬得让我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他转过身,我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很亮的眼睛里。不是那种锐利的亮,是温和的,像傍晚时天边的霞光。
给你。
他把袋子递过来,我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冰凉的,大概是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多少钱我转给你。
我连忙拿出手机,他却摆了摆手：不用,星辰上次买多了,放着也是放着。
提到孩子,他嘴角轻轻弯了一下,快回去吧,孩子该等急了。
我抱着沉甸甸的袋子往家走,风里好像还带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
走到单元楼下时,我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
保安亭旁的男人已经转身离开,背影融进夜色里。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个愿意深夜送黏土的男人,会在后来的日子里,把我从单亲妈妈的兵荒马乱里,拉进一场温柔的相遇。
2
幼儿园门口的雨下得越来越急,豆大的雨点砸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我把晓诺紧紧护在怀里,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心里暗暗着急
——
早上出门太急,忘了看天气预报,现在连打车软件都显示
暂无车辆。
晓诺的小脑袋靠在我肩膀上,声音软软的：妈妈,我冷。
我连忙把她的外套领子又往上拉了拉,正想着要不要冒雨走到前面的公交站,一辆银灰色的轿车突然在我们面前停下,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是陆则。
这么大的雨,怎么不找个地方躲躲
他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带着点关切。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要道谢：谢谢你啊,没想到会下这么大的雨,没带伞。
上车吧,顺路送你们回去。
他指了指副驾驶,星辰已经接到了。
我犹豫了一下,毕竟跟他不算熟,但看着晓诺冻得有点发红的小脸,还是点了点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刚坐好,一股淡淡的暖意就裹了过来
——
空调温度调得刚刚好,不冷不热,正好驱散了身上的寒气。
妈妈,是星辰爸爸！两个孩子很快就熟络起来,一起唱起了幼儿园教的《小星星》。
我侧头看了眼陆则,他正专注地开车,嘴角却跟着孩子们的歌声轻轻上扬。等红灯的时候,他从储物格里拿出两条干净的毛巾,递过来一条：擦擦吧,别感冒了。
我接过毛巾,指尖碰到他的手,还是像上次那样,带着点微凉的温度。
上次的黏土,真是谢谢你了。
我想起一直没机会好好跟他道谢,后来晓诺做的小兔子还被老师表扬了,说做得最可爱。
他笑了笑,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孩子喜欢就好,星辰还说,下次要跟晓诺一起做手工呢。
提到孩子,他的话好像多了点,对了,你上次在群里分享的‘幼儿园周边安全路线图’,我看了,标注得很详细,我还补充了几个监控盲区,你没看到吗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前几天在群里发的路线图,后来确实看到有人补充了,但当时太忙,没注意是谁。原来是你啊,太感谢了,我还想着是谁这么细心。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平时工作忙,总怕照顾不好晓诺,所以就想多做些准备。
他看了我一眼,语气很温和：我懂,当家长的都这样。不过有时候也别太勉强自己,孩子其实很懂事。
说着,他指了指后座,你看,他们现在多开心。
我回头一看,晓诺正把自己的小饼干分给陆星辰,两个孩子笑得一脸灿烂。看着他们的样子,我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车很快就到了我们小区门口,我抱着晓诺准备下车,陆则突然开口：对了,周末图书馆有儿童绘本活动,星辰说想找晓诺一起去,你有空吗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主动邀约。看着晓诺期待的眼神,我点了点头：有空,我们一起去。
他笑了笑,说：好,那我到时候提前联系你。
下车后,我拉着晓诺的手,看着银灰色的轿车慢慢驶远。雨还在下,但我的心里却好像照进了一束光。我低头问晓诺：喜欢跟陆叔叔和星辰一起玩吗
晓诺用力点头：喜欢！陆叔叔还会给我讲故事呢！
我笑了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期待
。
3
周六上午的图书馆儿童区满是细碎的笑声,晓诺和陆星辰头挨着头趴在小桌子上看绘本,偶尔凑在一起小声嘀咕两句,像两只分享秘密的小松鼠。我和陆则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中间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气氛算不上尴尬,却也带着点成年人初见时的拘谨。
没想到你周末也会带孩子来这儿。
我先开了口,目光落在晓诺扎着蝴蝶结的小辫子上,她特别喜欢这里的绘本,每次来都舍不得走。
陆则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嘴角弯了弯：星辰也是,之前总吵着要我给他讲故事,可我讲得没你家晓诺说的那么有意思。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我,眼神很认真,
上次你私发给我的卡通餐教程,我试了两次,第一次把胡萝卜刻成星星,结果煮烂了,第二次总算像点样子,星辰居然吃了半碗青菜。
我忍不住笑出声：刚开始我也是,为了让晓诺吃饭,把米饭捏成小熊样子,结果她光顾着玩,饭都凉了。
提到育儿里的这些小插曲,话匣子好像突然打开了,其实我有时候挺焦虑的,总怕自己做得不够好,毕竟……
我顿了顿,还是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
毕竟我只有一个人,没办法像别的家庭那样,给孩子完整的陪伴。
陆则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声音放得更轻：我懂这种感觉。我和我妻子,明明住在同一个房子里,却像合租室友,她忙着外地的工作,我忙着项目,星辰有时候会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长椅边缘,以前总觉得,把日子过成程序就不会出错,后来才发现,孩子需要的不是按部就班的照顾,是有人真的陪他笑、陪他闹。
我心里猛地一震,这话像说进了我心里。离婚后我总逼着自己做
完美妈妈,把时间排得满满当当,却忘了问晓诺到底想要什么。你说得对,
我轻轻叹了口气,我之前总让晓诺学舞蹈、学画画,就怕她比别人差,直到有次她抱着我说‘妈妈,我不想上课,想跟你在家玩’,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别这么说,
陆则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理解,我们都是第一次当家长,哪有不犯错的。重要的是,我们愿意改,愿意听孩子的想法。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从孩子的喜好聊到工作里的烦心事,从附近好吃的面包店聊到上学时喜欢的书。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窗洒进来,落在我们身上,暖融融的,我第一次觉得,原来跟一个人聊天可以这么舒服,不用刻意伪装,不用小心翼翼。
没过多久,幼儿园要举办亲子运动会,老师在群里发了活动通知,让家长和孩子一起选参赛项目。我拿着手机问晓诺：宝贝,我们参加舞蹈表演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欢跳舞了吗
晓诺却摇了摇头：妈妈,我想跟星辰一起参加障碍跑,他说他跑得可快了！
我有点犹豫,舞蹈表演能让孩子展现自己,可晓诺明显更想去玩。正纠结的时候,陆则发来微信：星辰说想跟晓诺一起参加障碍跑,你觉得怎么样
我回复：我本来想让晓诺参加舞蹈表演,觉得更正式些,可她好像更喜欢障碍跑。
其实我觉得,孩子喜欢最重要。
陆则很快回复,
我们总想着为孩子好,可有时候,‘好’的标准,应该由孩子来定。
看到这句话,我突然想通了。
第二天去幼儿园排练时,我和陆则果然带着两个孩子练起了障碍跑。
晓诺跑得慢,陆星辰就停下来等她；陆星辰跳不过高栏,晓诺就拉着他的手一起跳。看着两个孩子互相帮助的样子,我忍不住对陆则说：
之前我还觉得,应该让孩子多参加‘有用’的活动,现在才明白,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陆则笑了笑,递给我一瓶水：能想通就好。其实我之前也想让星辰参加跳绳比赛,觉得他跳绳厉害,后来他跟我说‘爸爸,我想玩障碍跑,因为晓诺也玩’,我才知道,对孩子来说,有小伙伴一起玩,比拿第一名更开心。
那天的阳光特别好,孩子们的笑声回荡在操场上,我看着身边温和的陆则,看着不远处快乐的晓诺,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暖意。
我知道,我对这个男人的好感,已经悄悄越过了普通朋友的界限,只是我不知道,这份好感,会不会迎来属于它的未来。
4
我的生日总在项目最忙的时候,今年也不例外。
周五晚上,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电脑屏幕上的设计图改到第三版,胃里空荡荡的泛着酸。晓诺被我送到闺蜜家暂住,临走前还抱着我的脖子说
妈妈明天要吃蛋糕哦,可眼下别说蛋糕,我连下楼买份外卖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突然,办公室的玻璃门被轻轻推开,我以为是保安来巡查,头也没抬地说：马上就好,五分钟后就走。
还没吃饭
熟悉的男声让我猛地抬头,只见陆则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两个纸袋,额前的碎发沾着点夜色里的潮气。我愣了两秒,下意识地拢了拢皱巴巴的衬衫衣角
——
加班加得忘了形象,眼下头发肯定乱了,眼底的黑眼圈也藏不住。
你怎么在这儿
我慌忙关掉正在播放的泡面广告,声音都有点发紧。
我们公司在隔壁楼,刚加完班。
他走进来,把手里的纸袋放在我桌上,路过楼下的面包店,看到你之前说过喜欢的可颂,就顺便买了点。
纸袋打开,暖乎乎的香气飘出来,除了可颂,还有一盒包装精致的草莓蛋糕,正是我上次在群里提过
女儿喜欢草莓味
的那款。
我盯着蛋糕盒,突然觉得脸颊发烫。这种被人记挂着喜好的感觉,太久没有过了。
你……
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
万一他只是随便买的,我这么问反而显得自作多情。
果然,陆则的动作顿了一下,耳尖微微发红：前几天看幼儿园家长信息表,无意间看到的。
他避开我的目光,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本来不想打扰你加班,可想着你可能没吃饭,就……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的冷风轻轻吹着。我看着他略显局促的样子,想起平时那个在家长群里沉默、在操场边安静看孩子的男人,此刻却因为这点小事露出尴尬的神情,心里忽然软了下来。
其实我早就忘了今天是生日。
我主动打破沉默,拿起一块可颂咬了一口,酥脆的口感在嘴里化开,要不是你送过来,我今晚可能就靠泡面解决了。
陆则听到这话,才慢慢抬起头,眼神里的局促散去不少：
工作再忙也得吃饭,你看你,上次送黏土时指甲缝里沾着颜料,这次又忘了吃饭,总这么拼,身体会吃不消的。
他的语气带着点自然的关切,不像刻意讨好,倒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我心里一动,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要不要坐会儿我泡杯咖啡给你。
他没拒绝,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目光落在我桌上的设计图上：还在赶这个项目上次你说客户要求很严格。
嗯,明天就要交最终版了。
我端着咖啡走过去,递给他的时候没注意,杯沿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温热的液体溅出来一点,落在他的黑色袖口上。
对不起对不起！
我慌忙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手忙脚乱的样子让自己都觉得好笑。
陆则却笑着接过纸巾,轻轻擦了擦袖口：没事,一点而已。
他看着我紧张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以前做项目时,也经常打翻咖啡,有次还把键盘弄短路了,差点被领导骂。
我被他的话逗笑,刚才的尴尬瞬间烟消云散。
我们又聊了会儿工作上的趣事,从
遇到难搞的客户怎么办
聊到
加班时最喜欢吃的外卖,不知不觉间,桌上的可颂已经吃完了,草莓蛋糕也被我切了一小块尝了尝
——
甜而不腻,像此刻的气氛。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陆则看了眼手表,站起身,蛋糕你留着,明天带回去给晓诺吃。
我送他到办公室门口,看着他走进夜色里的背影,突然想起刚才他耳尖发红的样子,想起他记得我喜欢的可颂,想起他说
总这么拼,身体会吃不消,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暖意。
回到座位上,我看着桌上剩下的草莓蛋糕,拿起手机给陆则发了条消息：今天谢谢你的蛋糕和可颂,很好吃。
没过多久,手机震动起来,是他的回复：喜欢就好,明天交完项目记得好好休息。
后面还加了个小小的太阳表情。
我盯着那个太阳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窗外的夜色依旧深沉,可我的心里,却好像有束光,慢慢亮了起来。我知道,这份
温暖,正在悄悄发芽,而我,好像也开始期待,它能长成更茂密的样子。
5
周日下午,我带着晓诺在小区楼下的游乐场玩,手里还拎着早上刚买的草莓
——
上次陆则送的蛋糕晓诺很喜欢,我想着今天要是碰到他,顺便给他带点。晓诺正和几个小朋友追着泡泡跑,笑声像风铃一样脆,我靠在长椅上看着她,心里满是踏实的暖意,连风都觉得比平时温柔。
苏晚！
突然响起的男声让我浑身一僵,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熟悉到哪怕过了两年,还是能瞬间勾起我心里的刺。我转头看过去,前夫陈凯站在不远处,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头发乱糟糟的,眼神里带着我熟悉的不耐烦。
晓诺也看到了他,原本蹦蹦跳跳的脚步顿住,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衣角,小声说：妈妈……
我把女儿护在身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下周才来探视吗
我来看看我女儿怎么了
陈凯走过来,眼神扫过我手里的草莓,又落在游乐场入口的方向,语气突然变得尖锐,怎么现在有人陪了,就不把我这个爸爸放在眼里了我看你最近朋友圈发的,日子过得挺滋润,倒是忘了还有个女儿要照顾！
你胡说什么！
我攥紧了手,指甲掐进掌心,我什么时候不管晓诺了你除了每个月打那点抚养费,还管过她什么上次她发烧,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接都不接！
我那不是忙吗
陈凯的声音更大了,引来周围几个家长的目光,
倒是你,整天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见女儿,想跟别人重组家庭！
你闭嘴！
我气得浑身发抖,晓诺在我身后吓得小声哭了起来,我跟谁在一起跟你没关系,你要是真心为晓诺好,就别在这里大吼大叫！
我大吼大叫
陈凯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拉晓诺,今天我必须把女儿带走,让她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死死护住晓诺,不让他碰,心里又急又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先生,请你冷静点。我转头一看,是陆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手里还拎着给星辰买的风筝,正站在我们旁边,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吓到孩子。
他把星辰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又轻轻拍了拍晓诺的后背,语气很温和,晓诺别怕,没事的。陈凯看到陆则,眼神更凶了：你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我们的家事！
家事也不该在孩子面前吵,更不该动手。
陆则往前走了一步,不动声色地把我和晓诺护在身后,我是苏晚的朋友,也是这个小区的业主。你要是真心想探视孩子,就该跟苏晚好好沟通,而不是在这里撒泼,吓到孩子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凯被陆则的话噎了一下,又想发作,可看到周围家长都在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不赞同,只好悻悻地收了手,但语气还是很冲：苏晚,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下周我还会来,到时候你必须让我带晓诺走！
说完,他狠狠瞪了陆则一眼,转身走了。
陈凯走后,我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晓诺抱着我的脖子,哭得更凶了：妈妈,我怕……
没事了,宝贝,不怕了。
我抱着女儿,声音哽咽,陆则递过来一张纸巾,又蹲下来对晓诺说：晓诺乖,你爸爸只是太着急了,不是故意要吓你的。你看,星辰还等着跟你一起放风筝呢。
星辰也走过来,把手里的小风筝递给晓诺：晓诺,我们一起放风筝吧,飞得高高的,就不难过了。
晓诺抽泣着接过风筝,我擦了擦眼泪,对陆则说：谢谢你,刚才……
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用谢,应该的。
陆则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理解,别太难过了,为那种人不值得。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晓诺也很懂事。
他搓了搓手,又说：要是以后他再这样,你别一个人扛着,给我打电话,或者找小区保安帮忙。
我点了点头,心里暖暖的。刚才的委屈好像被陆则的话慢慢抚平了,看着他蹲在地上陪两个孩子放风筝的样子,看着晓诺脸上渐渐露出的笑容,我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好像再难的事,也没那么可怕了。
6
周一下午,我刚把晓诺送到幼儿园,手机就收到了陆则的消息：星辰说想晓诺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那家你上次说好吃的亲子餐厅
后面还附了张餐厅的菜单截图,圈出了晓诺爱吃的草莓布丁。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自从上次前夫闹事,陆则送我们回家后,我们的联系好像又近了些
——
他会分享星辰的趣事,我会吐槽工作上的麻烦,偶尔还会在接孩子时碰到,一起走一段路,聊聊孩子在幼儿园的表现。这种温和又克制的靠近,让我慢慢放下了心里的防备,甚至开始偷偷期待,我们之间能有更多可能。
我回复
好啊,刚把手机揣回包里,就看到陆则的车停在幼儿园门口。他降下车窗,朝我笑了笑：正好顺路,送你去公司路上,我们聊起周末要带孩子去公园放风筝,聊起晓诺最近迷上的绘本,气氛轻松得像春日里的风。
快到公司楼下时,陆则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了,原本温和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我接个电话。
他低声说,按下了接听键,语气很平淡：喂
我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看到陆则的眉头越皱越紧,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方向盘。挂了电话后,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妻子……
回来了。
我心里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瞬间没了刚才的轻松。哦,是吗那挺好的。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可指尖却忍不住攥紧了衣角。
她回来跟我谈离婚。
陆则的声音很低,带着点疲惫,
要么好好过,要么就办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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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看我,眼神里满是愧疚,苏晚,对不起,之前没跟你说清楚我的婚姻状态,我……
你是说,你还没离婚
我打断他的话,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我不是没想过他的婚姻状态,只是每次看到他提起妻子时的疏离,看到他独自带孩子的样子,就下意识地回避了这个问题。
是,我们处于冷静期很久了,她一直在外地工作,很少回来,我以为……
陆则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没说清楚,是怕你误会,也怕自己没勇气面对。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对不起。
车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压抑,我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街景,心里乱得像一团麻。上次婚姻的失败像一道伤疤,虽然已经结痂,可稍微一碰,还是会疼。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想要靠近一点温暖,却没想到,自己又陷入了这样的境地。
我知道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委屈和失望,你先处理好你的事情吧,孩子那边,我会跟晓诺说清楚的。
陆则还想说什么,我却推开车门：谢谢你送我,我先上去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怕自己会忍不住掉眼泪。
那天下午,我在办公室里根本没心思工作,眼前总浮现着陆则愧疚的眼神,耳边总响着他说的
没说清楚。
我知道,他可能不是故意要隐瞒,可这种不确定的状态,恰恰是我最害怕的。
从那天起,我开始刻意疏远陆则。他发来的消息,我要么隔很久才回复,要么只简单说
好的知道了；接孩子时碰到,我也会找借口匆匆离开；他提出要带孩子一起玩,我也会说
晓诺最近有点忙,委婉拒绝。
有一次,在幼儿园门口,星辰拉着晓诺的手说
我们去放风筝吧,晓诺期待地看着我,陆则也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期待。我却蹲下来,摸了摸晓诺的头：宝贝,我们今天要去外婆家,下次再跟星辰玩好不好
晓诺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站起身,对陆则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带着我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疏离：那我们先走了,再见。
看着陆则和星辰站在原地的身影,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我知道,这样的疏远对他不公平,对孩子也不公平,可我真的没有勇气,再一次踏入一段不确定的感情里。我只能告诉自己,等他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等一切都确定了,再去想那些关于温暖和未来的事情。只是我不知道,这段刻意拉开的距离,什么时候才能再次靠近。
7
周五傍晚,我刚把晓诺哄睡着,手机就响了,是陆则的消息：方便下楼一趟吗我在你家楼下的长椅旁。
看到消息时,我的心跳突然快了几分。自从上次在幼儿园听到孩子的话后,我们虽然恢复了联系,却再也没提过感情的事,只是偶尔一起接孩子,或者在群里聊两句育儿相关的话题。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披了件外套下了楼。
楼下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落在长椅上,陆则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看到我来,他站起身,眼神里带着点紧张,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坚定。
找我有事吗
我在他旁边坐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陆则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笔记本递给我：你先看看这个。
我疑惑地接过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上面写着
晓诺
&
星辰喜好清单,字迹工整,是陆则的字。
里面的内容密密麻麻,从两个孩子喜欢的食物、颜色,到害怕的东西、喜欢的绘本,甚至连晓诺
不喜欢吃胡萝卜但喜欢胡萝卜泥睡觉要抱着小兔子玩偶,星辰
喜欢恐龙但怕打雷画画只用水彩笔不用蜡笔
这样的小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
我翻着笔记本,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眼眶慢慢发热。
这是我这段时间记下来的。
陆则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上次星辰说想让你当他妈妈,我才明白,我不能再逃避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认真,我跟我妻子谈过了,我们都觉得,与其这样互相消耗,不如各自放手。我们已经签了离婚协议,手续下周就能办完。
我愣住了,手里的笔记本好像突然有了重量。我看着陆则,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晚,我知道,我之前没跟你说清楚我的婚姻状态,让你受了委屈,也让你对我产生了顾虑。
陆则的声音带着点愧疚,
我也知道,你因为上段婚姻,对感情很谨慎,怕再次受伤。这些我都懂,也都理解。
他把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像是鼓足了勇气,又说：这段时间跟你相处,我看到了你对晓诺的用心,也看到了你身上的坚强和温柔。我不想再错过你,也不想让两个孩子失望。
我想和你一起,给孩子一个有爱的家,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陆则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期待,还有一丝紧张,
当然,我不会逼你,如果你还没准备好,我可以等,等你愿意相信我的时候。
我低头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想起了深夜里他送的超轻黏土,想起了暴雨天他车里的暖意,想起了图书馆里他温和的聊天,想起了生日时他送的草莓蛋糕,想起了前夫闹事时他坚定的保护,还有上次在幼儿园里,孩子说的那些话……
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闪过,心里的防备慢慢被融化。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这个沉默寡言却细心周到的男人,已经把我和孩子的事情,放在了心上。原来,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关心,都是他用心的证明。
我抬起头,看着陆则,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却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感动。
我吸了吸鼻子,嘴角慢慢扬起一个笑容：陆则,我……
我愿意试试。
听到我的话,陆则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星星落在了他的眼里。他看着我,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轻轻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暖,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我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
路灯的光落在我们身上,暖融融的,晚风轻轻吹过,带着春天的气息。我知道,未来的路可能还会有困难,但只要身边有陆则,有两个孩子,我就有勇气走下去。
8
周三晚上,晓诺趴在地毯上拼拼图,我坐在沙发上刷手机,手指不自觉地点开了中二班家长群。自从和陆则确定心意后,我看这个群的眼神都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觉
——
以前只是接收通知的工具,现在却因为有了他的存在,多了点期待。
群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几条早上老师发的食谱通知。我正准备退出,屏幕突然跳出一条新消息,是王老师发的：
各位家长好,下周六幼儿园要组织亲子露营活动,地点在近郊的星光营地,有兴趣的家长可以在群里报名哦,最好能提前组队,方便安排帐篷～
消息刚发出去,群里就热闹起来,家长们纷纷回复
报名算我们家一个。
我看着屏幕,心里有点痒痒的
——
晓诺早就吵着想去露营,之前总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这次刚好可以去。
正想着要不要在群里回复,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陆则发来的私信：
要不要一起去露营星辰说想跟晓诺一起看星星。
看着这句话,我忍不住笑了,手指飞快地回复：好啊,晓诺也早就想去露营了。
刚发完消息,我就看到群里又跳出一条回复,是陆则的：我们家报名,和苏晚家一起。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也在群里回复：我们家也报名,和陆则家一起。
两条消息并排躺在屏幕上,像心照不宣的约定。我盯着屏幕,脸颊有点发烫,仿佛能想象到陆则在另一边看着手机笑的样子。
没过几秒,群里就炸开了锅。
哇！苏晚妈妈和陆星辰爸爸居然一起报名！
我就说你们俩有情况吧！上次亲子运动会就看出来了,配合得可默契了！
之前图书馆偶遇你们俩,还带着两个孩子一起看书,当时就想八卦一下,没好意思问！
现在终于公开啦！太好啦,两个孩子也能有个伴儿！
家长们你一言我一语,调侃里满是善意。
我看着这些消息,心里暖暖的,没有丝毫尴尬,反而有种终于把心事说出来的轻松。晓诺听到我的笑声,抬起头问：妈妈,你在笑什么呀
没什么呀,
我摸了摸她的头,妈妈刚才跟陆叔叔约好,下周六带晓诺去露营,和星辰一起看星星好不好
好呀好呀！
晓诺一下子跳起来,抱住我的脖子,我要和星辰一起搭帐篷,一起找萤火虫！
我笑着点头,又看向手机,陆则在群里回复了一句：谢谢大家关心,主要是两个孩子玩得好,我们也想让他们多接触大自然。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坦然。
我也跟着回复：是啊,两个孩子能有伴儿,我们家长也放心。到时候露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大家也可以互相照应。
群里的氛围更热闹了,家长们开始讨论露营要带什么东西,有的说要带烧烤架,有的说要带桌游,还有的说要带讲故事的绘本。
我看着群里的消息,偶尔和陆则私信聊两句
要给孩子带厚外套,晚上会冷要不要一起准备早餐食材,心里满是踏实的暖意。
晓诺拼完拼图,爬到我身边,拿起我的手机看了看,小声说：妈妈,陆叔叔人真好,我喜欢和他还有星辰一起玩。
妈妈也喜欢呀。
我抱着晓诺,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突然觉得无比安稳。曾经以为,离婚后我的生活就只能是围着孩子和工作转,再也不会有心动的感觉。可没想到,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家长群里,在一次次关于孩子的细碎互动里,我竟然遇到了能和我一起扛过生活风雨、一起守护孩子笑容的人。
群里的讨论还在继续,家长们的调侃里满是善意,陆则的每一条回复都带着温柔的坦然。我知道,我们的关系没有轰轰烈烈的宣告,却在这些细碎的日常里,被大家温柔地接纳了。而我和陆则,也终于在经历了犹豫和试探后,带着两个孩子,朝着充满希望的未来,迈出了坚定的一步。
9
周六一早,陆则就开车来接我们了。他后备箱里已经塞满了露营装备,帐篷、睡袋、折叠桌椅堆得整整齐齐,副驾驶座上还放着两个卡通图案的小背包,上面分别绣着
晓诺
和
星辰
的名字。
昨天特意去商场挑的,孩子们背着方便装零食。
陆则笑着把背包递给晓诺,星辰也凑过来,从自己包里掏出一颗草莓味的糖递给晓诺,两个孩子瞬间就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起露营要带的玩具。
我看着后座打闹的孩子,又看了眼专心开车的陆则,心里满是暖意。
出发前一天,我们约好一起去超市采购,他拿着清单在货架间穿梭,熟练地挑出晓诺爱喝的草莓牛奶、星辰喜欢的巧克力饼干,甚至还记得我上次随口提过
露营喝热可可最舒服,特意多拿了两盒可可粉。
对了,我还带了便携煎锅,早上可以给孩子们做煎饼。
陆则突然开口,指了指后备箱,你上次说晓诺喜欢吃你做的香蕉煎饼,我特意问了我姐做法,昨天在家试了两次,应该还不错。
我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他,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的轮廓。你没必要这么麻烦的。
我小声说,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不麻烦,
他笑了笑,眼神里满是温柔,只要你们开心就好。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星光营地。刚停稳车,晓诺和星辰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拉着对方的手往营地深处跑,嘴里喊着
去找萤火虫看有没有小松鼠。我和陆则无奈地对视一眼,笑着跟了上去。
营地已经来了不少家长和孩子,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我们选了个靠近溪流的位置,陆则熟练地打开帐篷包装,开始搭建支架。我想帮忙,他却摆摆手：你帮孩子们整理一下睡袋就好,这个我来弄,以前跟我爸学过搭帐篷。
我坐在折叠椅上,看着陆则忙碌的身影。他卷起袖子,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依旧耐心地调整着帐篷的角度,偶尔抬头看向孩子们的方向,眼神里满是宠溺。
晓诺和星辰在旁边的草地上捡松果,时不时跑过来问
爸爸,帐篷什么时候搭好呀妈妈,我们晚上真的能看到星星吗,陆则都会停下手里的活,温柔地回答他们的问题。
没过多久,帐篷就搭好了。陆则直起身,捶了捶腰,我递过去一瓶水：辛苦了,搭得真好看。
帐篷是浅蓝色的,上面印着小星星图案,正好合孩子们的心意。
喜欢就好。
他接过水,喝了一口,又开始整理烧烤架,晚上我们烤鸡翅,孩子们肯定喜欢。
夕阳西下时,营地渐渐安静下来,家长们开始准备晚餐。我和陆则分工合作,他负责烧烤,我负责准备蔬菜和水果。晓诺和星辰坐在野餐垫上,一边吃着烤好的鸡翅,一边听旁边的家长讲故事,偶尔跑过来给我们递一颗草莓,日子过得像加了糖的温水,甜得让人心里发暖。
天黑以后,营地燃起了篝火。家长们带着孩子围坐在篝火旁,有人弹吉他,有人唱歌,孩子们在旁边追逐打闹。我和陆则坐在远离人群的角落,看着孩子们的身影,偶尔聊两句天。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小区门口见面吗
陆则突然开口,声音在篝火的噼啪声中显得格外温柔,那时候你抱着图纸,指甲缝里还沾着颜料,看起来很着急。
我笑了笑,想起那天的场景：我还以为你是个很严肃的人,没想到这么细心。
其实我那时候也很紧张,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坦诚,怕你觉得我多管闲事,也怕自己说错话。后来跟你接触多了,才发现你虽然看起来坚强,其实心里很柔软,对孩子也特别用心。
我心里一动,转头看向篝火。火苗跳跃着,映在陆则的脸上,温暖而明亮。以前我总觉得,离婚后就再也不会有幸福了,
我轻声说,怕自己给不了晓诺完整的家,也怕再次受到伤害。直到遇到你,看到你对孩子们的用心,看到你对我的包容,我才慢慢觉得,或许我可以再勇敢一次。
陆则轻轻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很暖,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坚定,我会和你一起,给孩子们一个充满爱的家,也会让你重新相信爱情。
我们静静地坐着,手牵着手,看着篝火旁追逐打闹的孩子,听着远处传来的歌声。夜空中的星星越来越亮,像撒在黑色丝绒上的钻石,溪水在旁边潺潺流淌,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场梦。
晓诺跑过来,抱着我的腿：妈妈,陆叔叔,我们一起去看星星好不好
陆则站起身,抱起星辰,我牵着晓诺的手,四个人一起走向溪边。星辰趴在陆则的肩膀上,指着天上的星星说：爸爸,你看,那颗星星好亮！
晓诺也跟着指：妈妈,那颗星星像小兔子！
我和陆则对视一眼,都笑了。月光洒在我们身上,溪水倒映着星星的影子,孩子们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我知道,这场始于家长群的相遇,终于在这个露营夜,开出了最美的花。
10
天刚蒙蒙亮时,我就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了。帐篷外透进淡淡的晨光,带着清晨特有的清新气息,鼻尖萦绕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比城市里的晨雾多了几分鲜活的暖意。
妈妈,妈妈,你快起来！
晓诺的声音从帐篷另一侧传来,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却难掩兴奋,我听到蝴蝶飞的声音了,我们去抓蝴蝶好不好
我笑着坐起身,刚拉开帐篷拉链,就看到星辰已经站在外面,手里举着一个小小的网兜,看到我们出来,眼睛一亮：晓诺,我们去那边的草地,我刚才看到好多彩色的蝴蝶！
两个孩子手拉着手,像两只轻快的小鸟,朝着不远处的草地跑去。晓诺的粉色裙摆被风吹起,星辰的蓝色外套在晨光里格外显眼,他们的笑声清脆得像风铃,在空旷的营地里回荡。
慢点跑,别摔着！
陆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两瓶温热的牛奶,递给我一瓶,早上有点凉,先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我接过牛奶,指尖碰到他的手,还是熟悉的暖意。我们并肩站在帐篷前,看着不远处追逐蝴蝶的孩子,晨光洒在我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慢慢叠在一起。
昨晚睡得还好吗
陆则轻声问,目光落在晓诺蹦跳的身影上,眼神里满是温柔。
嗯,睡得很踏实。
我点点头,喝了一口热牛奶,暖意从喉咙一直流到心里,
好久没这么安静地看过清晨了,以前总忙着赶早高峰,从来没注意过,早上的阳光这么舒服。
以后我们可以经常来。
陆则转头看向我,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等忙完这阵子,我们可以带孩子们去郊外的农场,看看小动物,摘点新鲜的水果,晓诺不是一直想喂小羊吗
我心里一动,转头看向他。晨光落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的眉眼,他的眼神里满是认真,不像随口说说,更像在规划我们共同的未来。
好啊,
我笑着说,到时候让晓诺和星辰一起喂小羊,肯定很热闹。
我们沿着营地的小路慢慢走着,脚下的青草带着露水,偶尔有晨风吹过,带来远处溪流的潺潺声。孩子们还在草地上追着蝴蝶,晓诺举着一朵小野花,兴奋地朝我们挥手：妈妈,陆叔叔,你们快来看！这朵花好漂亮！
陆则笑着朝孩子们挥手,示意他们别跑太远。走了几步,他好像想起什么,伸手摸了摸口袋,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一个硬硬的小盒子,动作顿了一下,又很快恢复自然,只是耳尖悄悄红了。
我没有多问,却忍不住想起昨晚篝火旁他说的话
——我会和你一起,给孩子们一个充满爱的家。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填满了,暖暖的,带着对未来的期待。
阳光渐渐升高,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晓诺和星辰跑累了,坐在草地上分享口袋里的糖果,陆则走过去,蹲下来帮他们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我站在旁边看着,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
——
晨光、草地、笑着的孩子和温柔的他,构成了一幅最美好的画面。
该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
陆则站起身,走到我身边,轻轻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带着一点薄汗,却握得很稳。
我点点头,任由他牵着我的手,朝着孩子们走去。风里带着青草的香气,孩子们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陆则的手温暖而坚定,口袋里的小盒子仿佛也在无声地诉说着未来的承诺。
我知道,这场始于家长群的相遇,不会止步于这个露营夜。未来还有很多个清晨和黄昏,还有很多次像这样并肩漫步的时光,只要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就能把平凡的日子,过成最温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