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外一头,林雍维在书房里,伏案疾书。
夕阳的金辉从雕花木窗斜斜照进来,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暖光。
光影映照下,他的侧脸线条格外分明,鼻梁高挺,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眉宇间透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
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聂合垂手立在一旁研墨,墨条在砚台里缓缓转动,磨出的墨汁浓黑发亮。
他忍不住偷偷瞥向案上的纸张。
只见林雍维笔下的宣纸上,赫然写着
“谢恩书”
三个大字。
“主子,您这是”
聂合按捺不住好奇心,轻声开口询问。
他跟着林雍维多年,从未见他为谁这般郑重地写过谢恩书。
难不成是给苏娘子的?
只是两人之间的关系,还用得着现在写“谢恩书”吗?
林雍维头也不抬,笔走龙蛇,字迹流畅而有力:“写给令姜的。”
最后一笔落下,他将狼毫笔搁在笔山上。
末尾处,他盖上了自己的私印。
等待笔墨风干的空隙。
林雍维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发出清脆的笃笃声。
他略微沉吟:“去找州府衙门的师爷,就说我要在乾州城最热闹的地方,办一场谢恩宴。”
聂合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主子的用意:“主子是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苏娘子的恩情?”
林雍维微微颔首,将叠好的谢书放进锦袋里:“包下酒楼三日,请全城的说书人来,把这谢书的内容编成戏,让他们在酒楼里、街巷中细细讲说,务必要传遍乾州的大街小巷。”
他要让全乾州的人都看清楚,苏令姜是他林雍维放在心尖上敬重的人。
让任何人都不能再小觑她、诋毁她。
这份心意,不仅要让她知道,更要让这座城见证。
翌日,天朗气清,阳光格外明媚。
正午的阳光格外刺眼,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来,将乾州城照得亮堂堂的。
令姜刚推开小院的院门,准备去医堂。
她今日穿着一件淡青色的襦裙,发髻简单挽起,未施粉黛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依然难掩那份独特的清雅气质。
往巷外走去,便见街上行人如织,男女老少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神色,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好事。
“苏娘子!苏娘子!”
隔壁的陈婶正好路过,一把拽住她的袖子。
她脸上堆满了兴奋的红光,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八度。
“快随我去望江楼!听说有位京城来的贵人包了三天流水席,山珍海味随便吃,不要钱的!”
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令姜耳边道:“我侄子在酒楼里做墩子,偷偷告诉我,光是厨子就请了十来个!”
“这等好事,这辈子怕是就遇上这一回!”
令姜被她拽得踉跄了一下,轻轻抽回自己的袖子,温声道:“陈婶自去吧,我还要去医堂看人,怕是去不了了。”
陈婶撇了撇嘴,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她:“哎哟,苏娘子,那可是望江楼啊!平日里咱们这些寻常百姓,连门槛都摸不着,如今有白吃白喝的机会,你倒不去了?”
见令姜转身就要走,她忍不住在后面嘀咕了一句:“真是的,当个小的还这么拿乔,不知道错过了要后悔多久”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喧天的锣鼓声,还有人高声吆喝着,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队穿着红衣的仪仗浩浩荡荡地从街角转过来,为首的几个差役敲着铜锣,边走边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