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姜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
书然有些窘，低声道：“看别人忙碌，自己却闲着，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令姜想了想，笑道：“你这是在林府待习惯了。”
“我小时候可是变着法子偷懒，恨不得天天躺着。你就安心坐着，若实在过意不去，帮我看一看火，适时添些柴便是。”
书然这才舒展眉头，应了声：“好！”
灶上火苗蹿起，锅中清水渐沸。
令姜将鸡块下锅焯水，书然则安静地坐在小板凳上，偶尔朝灶膛里添一两根柴。
晨光透过厨房小窗照进来，尘埃在光中浮动，汤水逐渐滚出乳白色，香气一丝丝弥漫开来。
正当此时，院门忽然被人叩响。
书然蹙了眉，低声道：“不会又是那些媒婆吧？”
令姜动作微顿，若有所思：“应当不是，我去看看。你守着火，别起来。”
她拭净手，快步走向院门。
一开门，晨光中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林雍维。
他今日穿着一袭月牙白的长衫，墨发以一根玉簪松松挽起，较之平日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闲适清气。
见令姜开门，他目光轻轻落在她脸上，温声道：“苏娘子。”
令姜因昨夜曾隔墙听闻他要来，并不十分意外，只微微后退半步，轻声道：“大公子。”
林雍维朝院内望了一眼，语气斟酌：“偶然路过附近，想起旧日曾在此居住。不知可否容我进去看看？”
令姜侧身让开，“请进。”
这院落本就是他出资大半购得，她自无理由将他拒之门外。
林雍维迈步入内，将手中一个油纸包递给她：“巷口那家糕点铺刚出的桂花糕，闻着甚香，就买了一份给你。”
令姜一怔，默默接过。
油纸包还温热着，散发着甜糯的香气。
从前阿青出门归来，也常这般为她带各式点心。
她指尖无意识收紧了纸包。
林雍维似是不经意地道：“那掌柜仿佛认得我，还少收了几文钱。”
令姜引他在院中石桌旁坐下，自去厨房沏茶。
她寻出两个素白瓷杯，泡了两盏清淡的白茶端出来。
晨光熹微，院中宁静，只闻得厨房里炖汤的咕嘟声隐约可闻。
林雍维接过茶盏，目光缓缓扫过院落每一个角落，忽然问道：“我记得这院里原本有一张方木榻，如今怎么不见了？”
令姜执壶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眼帘低垂，轻声道：“收到屋后去了。如今天气转凉，便没再搬出来用。”
林雍维凝视她轻颤的睫毛，心头蓦地涌起一阵酸涩。
原来梦中那些零碎片段并非虚妄。
夏夜并卧纳凉、共数流星的木榻，当真存在过。
是他自己将昔日温情亲手打碎，化作今日这般生分客气。
正当他神思恍惚之际，院门又被叩响了。
令姜起身快步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的男子，手里端着一只粗瓷碟子，上面摞着两张金黄酥香的烙饼。
“苏娘子！”陶成的笑容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