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医官摆好了脉枕,搭手上去。
诊脉了一会儿,又询问了刚才令姜的症状,还有令姜自身的感受。
然后起身按压了一下令姜的肚子,询问她感受。
又再看了看令姜舌苔。
向寒荷扫过令姜脖颈上鲜艳的痕迹,眼神很快略扫过去。
令姜有些不自在。
这位女医官,恐怕会把她当做是林雍维的宠妾吧。
但身体更重要,只能将这种不自在独自吞下去。
“娘子这两日是不是每餐都吃得有些多。”向寒荷又问。
令姜没力气,靠在林雍维怀中,对她点点头:“是吃得多了些。”
“中焦食滞,气机壅塞;复因热浴,迫汗外泄,引气血外浮,致清阳不升,浊阴上逆,蒙蔽清窍,故而昏仆。”女医低垂着头,将病理缘由说清楚。
又问:“娘子可还想吐?”
令姜摇摇头:“刚才吐完舒服多了。”
她说话还是有些虚弱。
“娘子先漱口吧,再喝些温水顺气。”
“等一会儿下官先为娘子施针,能够益气。施针完毕之后,再开两副药,这两日娘子吃清淡些,不要吃辛辣、大鱼大肉,等好些了再正常用膳。”
女医又道:“林大人还是将人放下,平躺着吧。”
林雍维便将令姜平置在美人榻上,让她的头枕于自己膝盖。
令姜很少生病,先前也只有不适应京中的天气,入冬的时候受了风寒。
骤然见她这么病恹恹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疼。
林雍维的目光黏在她身上,专注得近乎贪婪,又充满了小心翼翼。
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琉璃。
女医官从药箱里拿出针灸用针,她将令姜的袖子挽起,按压了两下,手持着在日光下发亮的银针,隔了火之后便要下针。
令姜看她这一通操作,格外紧张,手也情不自禁的捏了起来。
我林雍维索性用手覆上她的眼睛:“怕就别看。”
说罢还用另外一只手固定住了她的胳膊。
短暂的刺痛之后,便是穴位的酸胀。
令姜把头埋进林雍维的怀中,动作有几分类似依赖。
林雍维受用得不行,几乎要控制不住抱她的力气。
待女医施针完毕,又开了药方之后,他才将人完全抱在怀里。
“好些没?”
“嗯。”令姜支撑着就要坐起来。
“没力气还闹什么,再躺一会儿。”林雍维拉住她的手。
令姜确实也没力气,便索性窝在他怀里了。
林雍维抚摸着她苍白的小脸:“中午我不在,没人管你,是不是用了好几碗饭?”
令姜虚弱道:“多吃一点。”
林雍维脸色难看,当即就要罚院中伺候的奴仆。
几个珠子跪在下面,更是脸色苍白,与令姜不遑多让。
“和他们没关系。”
这吃多吃少的,旁人也管不了她。
再说今日的事情,也只是意外。
谁能想到饱食之后热浴,竟然让她清阳不升,食厥了过去。
林雍维看看她,最终将惩罚从二十大板,改为了十大板。
“他们都是练家子,没那么容易被打坏。”林雍维侧头看她,不准她再度求情:“再说今日的事情,全是他们照顾不周。你若是淹入浴桶,出了什么意外”
他似乎是说不下去了,弯腰将头埋在令姜的颈项间。
令姜不知道说什么,她感受到了林雍维担惊受怕的情绪,可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开解安慰他。
她沉默着,只是默许了林雍维靠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