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然对她一笑，又偏头看了一眼车厢：“苏娘子，不等大公子吗？”
“不等了，我们走。”
林雍维拉起车厢内的油布帘，看向令姜翩然的背影。
麻痹人的梦幻终会消散，他终于等来了冷噤的现实。
“多谢你。”他低喃着松开帘子，声音消散在寒风里，“替我下定决心。”
他怎么能让她抽身呢？
她引他进入清潭深渊，那就和他一起沉沦下去吧。
大年初一清晨。
令姜梳洗了一番，去了寿康苑。
今日的寿康苑比初一十五的还要热闹。
毕竟平日里，也只有沾亲带故的才能上门来。
大年初一就不同了，林氏府门敞开，往来络绎不绝，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不光是寿康苑，南北苑的各房都热闹。
令姜在寿康苑的游廊之下，恰巧遇到林雍维。
“大公子。”她礼貌福身。
“苏娘子有礼了。”他拱手，客气与她见了礼。
令姜与他前后脚进入寿康苑的前堂，被众人眼神偷偷打量着。
令姜告诉自己，这样的视线再忍一忍，就再也不会遇见了。
老太君招手让二人上前来。
两人见了礼。
老太君今日身着了一身红色，看着格外喜庆。
头上佩戴的抹额翠绿，与红色对照显得十分贵气。
“早就给你们备下了礼，就说怎么还不来呢？”老太君嗔了几句，让身边的嬷嬷将礼盒分发给两人。
今日来府拜见老太君的小辈，都能得赏。
两人各自抱着雕花木盒去了一旁。
令姜看见女眷之中有冬仙，松了口气。
冬仙手里也拿了礼盒，两人打开一看，都是一样的东西。
老太君一向做事妥帖。
这几日老太君的几个女儿也回来探望她了。
冬仙道：“本来老太君有两个女儿，结果一个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
冬仙叹气：“如今唯一的嫡子也死了，只剩了这个嫡女了。”
令姜随着冬仙的话看过去。
只见一个身材略微发福的贵妇人哭着朝老太君请安。
“听说是昨日晚上才到的，从西北赶来的。”
“西北？”
“这位是将军夫人，丈夫常年扎营戍边。”
冬仙对府里的事情，倒是了解得很清楚，“这次回来，恐怕会住上一段时日了。”
一大家子见礼都花了快一个时辰，宴席早就备好了，又一同用了膳。
今日人多，摆了快十来桌。
席间还有孩子在不停的乱窜。
这么大的家族，令姜真是前所未见过。
林妙音被安排到与她同桌，她秋日才出嫁，冬日居然就已经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