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是善变也罢，又或者薄情也罢。
令姜觉得都不重要了。
京中人事，岂会因她一厢情愿就改变分毫？
这段情谊已成了她心底的负累，该割舍的，终究是她自己。
她确实对不起林雍维，可她不能因为要对得起这一段感情，就得如此负重前行。
令姜心中苦笑，或许她和她爹本质上是一样自私的人。
她爹追求的是黄白物，而她追求的是自在轻松。
林雍维与她挨得极其近，捏着她的肩膀像是要将她揉碎。
他自是听得出她语气之间的真。
看着她眼下流出的泪，像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刀，要将两人的关系切割得粉碎。
“你终于说出来了。”
他冷眸睨她，“我早就知道，你会说这话。”
他松开她，沉身坐好，与她对视。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她早就想要离开他了，只是因为他的再三挽留才犹豫。
犹豫，说明了她内心早就存在了两个选项。
缺的不过是个契机下决定，就好比现在。
“你要分开，哭什么？”他沉声问。
令姜别过脸去，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滚落。
她仓皇抬手去擦，指节蹭得眼角生疼。
真是可笑，明明是她先提的分离，此刻狼狈不堪的却也是她。
“没哭了。”她强自镇定，声音却带着细微的颤抖。
实际上眼眶还在泛酸，可令姜不想在此时露怯。
“你想好了？”
“嗯。”
“好。”
他居然就这么答应了？
令姜偷偷抬眼睨他。
这个字落得干脆利落，反倒让令姜心头一颤。
她悄悄抬眼，却见他正垂眸抚平衣襟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恢复了往日间的矜贵清冷。
仿佛刚才失控在她唇边啄吻的是旁人罢了。
“令姜，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他突然轻声问。
令姜不明所以。
两人说过的话太多了，他指的是哪一句？
林雍维却对她疑惑的神情视而不见，并不解释。
车厢内的气氛压抑，两人不再说话。
回林府的路程并不长，却莫名让人觉得时间难熬。
令姜一直低着头，不是在喝温水，就在摆弄着自己袖里的暖手炉。
铜制的炉身已经不再炙热，只剩下了淡淡的温热，她仍机械般地摩挲着上面的花鸟纹路。
当马车终于停在林府门前时，她几乎是逃也似地掀帘而出。
寒风扑面而来，吹散了眼角未干的泪痕。
书然坐在车辕上，脸冻得红扑扑的。
令姜将自己的袖子里的暖手炉塞给她：“快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