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霜花凝在丹墀居的窗棂上,将曦光滤成朦胧的纱雾。
令姜坐在圈椅上练着字,心思却越飘越远。
“专心。”
林雍维暗声提醒。
令姜写得差不多了,眼睛扫过两个双髻小童,才转头看他:“大公子,你昨日说的宫宴是在何时?”
两人在仆人面前,依旧是客气疏离的关系。
“按照历年惯例,应该是在年关之后,十五之前。”林雍维回答道。
令姜犹豫了再犹豫,眼神飘着看他:“我可以不去吗?”
“这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居然不想去?”
“我怕丢脸。”令姜垂着头道:“我出身卑微,哪里敢去打扰贵人。”
“不要妄自菲薄。”林雍维的语气沉稳,“你比京中我见过的女子,都要有勇气和良善。太后也正是如此想,才要嘉奖于你。”
旁边还有人呢。
令姜不好意思地看向两个小童。
林雍维开口:“你们都下去吧。”
“是。”
两个小童一走,林雍维拉她入怀:“怕什么?还有我呢。”
令姜哪里是怕,而是怕耽误了自己出京的最佳时间。
令姜闪躲着眼神,不知道怎么说。
林雍维手指划过她的眉眼,“令姜,你是有事瞒着我吗?”
他突然这么问,让令姜的心漏跳一拍。
“为什么这么问?”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疑惑。
他温柔的笑了一下,“是我多虑了。”
只是眼睛冷泠泠的,笑意不达眼底。
令姜此时心虚得很,哪里顾得上仔细观察林雍维的神色,慌乱掏出自己准备好的香囊。
“诺,你要的东西,都绣好了。”
“来,替我挂上。”他微侧了一下身子。
令姜一下回到乾州小院,当初给他荷包的时候。
她笑了笑,“你还是没有变。”
她温顺的将香囊挂在他身侧,同那枚看起来就价值连城的羊脂玉在一起。
“宝贝,以后每年桂花开的时候,都给做一个,成吗?”他问。
身子也凑了过来,与她额头相抵,高挺的鼻梁厮磨着她的脸肉。
以后?
令姜身子僵硬一瞬,神色不自然:“再说吧。”
他不依不饶,咬了她脸颊一下,轻轻的:“什么意思?是以后不想做,还是觉得以后不会做?”
语气轻柔,却莫名带着质问的危险。
令姜觉得也许是自己太过心虚,才将他温柔的情话当做是了拷问。
“当然不是。”她抱住他的腰,将自己的脸颊埋在他的颈项间,不与他对视:“以后每年都给你做就是了。”
大掌收紧,令姜看不见的地方,林雍维的脸色幽森阴戾。
骗子。
小骗子。
他将她虚伪的面具撕穿的那一天,应该如何惩罚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