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我们当初就是假成亲啊？”
令姜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在寂静黑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的目光在林雍维脸上游移，试图捕捉任何一丝熟悉的神情。
月光从窗棂缝隙漏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可偏偏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空气凝固了。
她能听见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一轻一重地交织在一起。
“你，没有恢复记忆？”她猜测着问道，语气狐疑。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猝不及防地刺入林雍维的胸膛。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借着微弱的月光，令姜看见他喉结上下滚动，下颌线条绷得死紧。
假成亲？
假的？
居然是假的？
他闭了一下眸。
令姜能感觉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衣袍上绣着的云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
“你骗我。”他突然欺身逼近，声音低沉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若是假的，那日在马车里，你听到我记起了过往，为何要哭？为何不拒绝我的拥抱？”
月光下，她看见他眼中翻涌的怒意，像是燃着暗火。
这样失态的林雍维，她从未见过。
“你说我骗你？难道你没骗我吗？！”
令姜猛地挣扎起来，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力道大得让她吃痛。
“我本就因为局势与你假成亲！”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们二人在乾州生活不假，却是清清白白！”
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林雍维的呼吸一滞，不自觉地松了力道。
“你在乾州的时候，对我极好，我们日久生情。”令姜的声音越来越轻，“定情日你将我独自撇在乾州，消失不见。”
她抬起头，月光照出她通红的眼眶：“再见你的时候，你视我为陌生人，身份已是云泥之别。”
林雍维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我那个时候以为你是故意不想认我，所以死缠上你想要报复。”令姜苦笑一声，“结果你是失忆了，我花了许久的时间才释然这段往事。”
窗外一阵风吹过，树影婆娑，在地上投下摇曳的暗影。
“结果现在，我要订婚了，你说你想起了过往，让我抛弃邓三郎！”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凭什么？！”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喊出来的，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林雍维猛地将她拉进怀里，双臂紧紧箍住她颤抖的身子。
“不，不是这样的。”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令姜在他怀里挣扎，泪水浸湿了他的前襟：“这本来就是事实。”
月光被云层遮蔽，房间里彻底陷入黑暗。
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和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气，飘散在冰凉的秋夜里。
“你放开我。”令姜哽咽着推了一把他。
“不。”他这一声拒绝，执拗得像个稚童。
因为他很清楚，两人的交集，现在全靠他的维系。
令姜已经放手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手。
令姜红着眼，委屈道：“那你要如何？你不能这样不讲理。”
“好。”
他拉开距离，问她：“那我们是不是成亲过？”
“是假成亲。”令姜强调。
“写了婚书吗？”
“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