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轻勾，指尖悬在半空，轻绕她的轮廓。
苏令姜睫毛轻颤着醒来时，马车还在走，没过多长时间。
她眸中还凝着未散的睡意，杏眼半睁半阖，眼尾泛着薄红，像是被春雨打湿的桃花瓣。
瞳孔雾蒙蒙的，倒映着晃动的人影，迟迟聚不起焦距。
一缕鬓发黏在颊边，她无意识地抬手去拨，指尖却软绵绵地划过自己唇角。
“醒了？”低哑的询问之后，一杯茶水被推至她面前。
握着茶杯的骨节泛着冰冷的玉质，青筋脉络像是点缀在玉上的花纹。
令姜脑子还有些困意，呆呆地看了他的手一会儿，甚至追着他的动作过去。
意识到有些冒犯，她低头捧起茶杯一口一口抿起茶水来。
“这茶”
好熟悉的味道。
“是乾州雾茶。”林雍维答道。
恍惚之间似回到那个熟悉的小院，阿青也总是煮雾茶给她喝。
但他们喝的茶叶粗涩，远不如这杯佳良。
“味道如何？”
“很好。”她仓促抿下一口，压下回忆。
马车猛停，茶水泛起涟漪，令姜把杯子搁下，撩开车帘探过去。
“好似到了。”她回头朝林雍维一笑，“大公子，回头再续。”
“嗯。”林雍维点点头，偏头看她：“一会儿马车送了我，会再到这里来等你，你办完了事，让车夫送你回去。”
他这话说得实在贴心，令姜对他灿烂一笑。
书然扶着她从马车下来，两人径直入了裁缝铺内。
林雍维这才放下车帘，从一种怔忪的神情中回神，出声示意马夫：“走吧。”
女人选衣服，实在是个费功夫的事情。
选了布料，又挑样式，领子的皮毛都挑了好几种。
令姜感念书然和张嬷嬷的照顾，也给她们做了一身。
想到孟嬷嬷曾经提及的嫁衣一事，令姜又挑了身喜服的布料。
选好这些，两人出了裁缝铺，看诊开了些药，便步行前往去。
“邓公子住的会同馆就在前面。”书然领着路，一边与令姜说话：“听闻能住会同馆的举子，都是贡单成绩优异的。”
“嗯，我听闻也是如此。”令姜笑起来，又道：“你去街边买些果子，我们带过去。”
“好嘞。”
到了会同馆，令姜没进去。坐在街边的一处小茶摊，让书然进去传话。
不过一会儿，便见邓仁高急急忙忙从里面跑出去。
见到令姜的身影，他露出一抹笑来，快步走过来，不顾鞋子沾了湿泥。
“令姜妹妹。”他躬身行礼，保持着客气，嘴上的话语却格外亲昵。
小时候他也是这般叫她的，所以令姜并不觉得冒犯。
“邓家哥哥，快坐。”令姜露出一抹笑来。
上次与他相见，还是在林府中。
他身材瘦高，带着书卷气，文弱温柔。
书然替二人斟茶。
邓仁高低着头，脸带羞涩窘迫，不敢抬头看她。
沉默半响，邓仁高鼓起勇气来看她：“我已经将你我二人之事，写信告知我父母了。”
令姜喝了一口茶，这才道：“我是寡妇身，不知道令父令母会不会介意？”
“他们打小就喜欢你，若是知道你的遭遇，心疼都来不及，怎么会介意？”邓仁高急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