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透,薄雾如纱,庭院里浮动着清浅的凉意。
荷塘里新绽的莲盏半开,粉瓣尖儿上坠着晶莹水珠,风过时微微一颤,便滚入池中,漾开细碎涟漪。
青石板上凝着未散的夜露,林雍维脚步轻踏,便洇开几痕深色水迹。
朱夫人早早起来,送他到了府门外。
自打林雍维乾州出事,她便对儿子要出远门的事情很抗拒。
直到儿子上马车之前,她还是忍不住抱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你何必去?”
“母亲安心,儿子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朱夫人看着儿子俊朗的脸,叹了口气:“万不要涉险,家里不能没有你了。”
她知道儿子看似个人冷的,心思却重,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盘算,旁人左右不了。
“好。”
朱夫人看着儿子的马车走远,眼角湿润,让人扶着回了院子。
自打夫君过世,朱夫人本就忧思繁多。
儿子走之后,她竟是病倒了。
病了之后,朱夫人精神不济,只好管家权分了一些给南苑庶房的人。
南苑接替朱夫人管事的是林妙音的母亲,万夫人。
因为林妙音下半年便要嫁人,想着让她先熟悉管家流程,便让林妙音也跟着一起做。
北苑的事情万夫人都是亲自上手,独将秦永言和令姜小院的事情交给了林妙音。
毕竟他们两个不是北苑的主人,只是客人罢了。
林妙音吩咐的奴婢常在两个小院之间走动,便也知道了一些事情。
“娘,你知道秦表兄对苏娘子有意吗?”林妙音贼兮兮的靠近万夫人,小声问。
万夫人瞪她一眼,“你一个待嫁的姑娘,知不知羞?”
“和我有什么关系?”林妙音拉下脸,不乐意她娘这么说她。
万夫人睨她一眼,缓和了语气:“你说说吧,怎么一回事?”
“秦表兄对苏娘子很是殷勤,平日里总是找着各种理由去枕泉轩。先前我的丫鬟去送东西碰见他,他便自作主张将枕泉轩的东西也拿了去,每次都自己去送呢。”
万夫人听了,蹙眉戳她脑门心:“你这个傻丫头。好人都让他做了!到时候那小寡妇还觉得是我们主家没做好事情!”
“哎哟!好疼!”林妙音捂着被母亲戳红的脑门,“我没想这么多!”
“他们好了,与你有什么好处嗼?”万夫人痛心疾首,“到时候若是传出来什么不好听的话,老太君和大嫂只会觉得我们南苑的人没做好事情。”
林妙音这才觉得不妥,弱弱道:“那怎么办?”
“你这个性子可真让我操心,嫁了人可怎么办?”万夫人哀叹一声,又教她:“下人做事,最主要的就是规矩,不要让秦永言有了可乘之机。至少他想钻的空子,不能是你放出来的,你明不明白?”
“明白了。”
令姜不是个迟钝的人。
林雍维去了青州之后,秦永言像是彻底放开了自我,对她很是亲近。
一开始令姜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因为她对他的初印象便是个热心人。
可时日多了,他总是找着借口去枕泉轩。
又或者去寿康苑的时候,他的视线飘飘荡荡总是落在她身上,一点也不避忌。
令姜这才察觉为什么先前林雍维这么反感她与秦永言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