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凌尘,一个凡人书生,错拿了仙界的科考卷。
我挥毫写下天帝不仁,朱砂笔落,三十六重天雷云翻涌。
我被钦点为堕神文书,仙人围堵,天雷追身。
在一座破庙,一位叫瑶姬的流放仙子救了我。
她说,只有找到神笔,才能洗清我的冤屈。
我们找到了神笔,她却挡在我身前,对抗追兵。
我握紧神笔,挥出一道金光,天雷瞬间消散。
仙人们惊恐地看着我,我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瑶姬靠在我怀里,声音虚弱：凌尘,我们赢了。
我以为这是我们故事的开始,却不知,这只是她剧本的开场。
01
瑶姬的身体很软,带着一股冷冽的兰花香。她靠在我怀里,脸色苍白,却对我露出了一个动人心魄的笑。
凌尘,你做到了。
周围的仙界追兵已经退去,那支传说中的神笔,此刻正在我的掌心微微发烫。笔杆温润,仿佛有生命一般,与我的血脉相连。我看着怀中为我抵挡攻击的女子,心中充满了感激与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是你救了我,瑶姬。我扶着她,让她坐在一块平整的青石上。
她轻轻摇头,一缕发丝垂落,更显楚楚可怜。我们是盟友,不是吗对抗这不公的天庭,需要我们联手。
我重重点头。是啊,盟友。从她带我逃离天雷的那一刻起,我就认定了她。
她调息片刻,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眼神却飘向了云雾缭绕的天际。
凌尘,你知道我为何被放逐吗她忽然问。
我沉默。
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她的声音带着悠远的悲伤,天界太子,金乌殿下。他光明磊落,心怀三界,却因一场莫须有的罪名被天帝猜忌。我为他辩解,却被一同贬斥,永世不得返回天庭。
我胸口一窒。原来是这样。
神笔的力量,不仅能洗清你的‘罪名’。她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希望与恳求,它能重写因果,颠倒乾坤。凌尘,你愿意帮我吗帮我还金乌殿下一个清白。只要他能恢复荣耀,我们所做的一切,就都是顺应天道的义举。
她将自己的背叛包装得如此神圣。为了她口中的正义,为了她深爱的男人。而我,一个刚刚被她拯救、对她充满信任的凡人,能说什么呢
我的堕神文书之名,本就是无妄之灾。若能借此拨乱反正,还一位正直的太子清白,似乎也算一桩功德。
我该怎么做我问。
瑶姬的脸上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彩,她抓住我的手,指尖微凉。
很简单。用你的心头血为引,以神笔为器,写下一份‘天道诏书’,阐明金乌太子当年是被奸人陷害。神笔会昭告三界,修正这段因果。
用我的心头血
我没有犹豫。
好。
她笑了,那个笑容,让我觉得为她做什么都值得。我以为,我们在为共同的未来并肩作战。
02
我们在凡间一处废弃的道观落脚。这里灵气稀薄,是仙人最不屑于探查的地方。
我盘膝而坐,尝试着去理解手中这支神笔。瑶姬则在一旁布下结界,防止外人窥探。
夜深人静,月光如水。
瑶姬忽然开口：凌尘,你在想什么
我睁开眼,看着她美丽的侧脸：在想我的考卷。若不是那场意外,我或许已经金榜题名,成为一县父母官,为百姓做些实事。
我想起了我十年寒窗的日夜。我的老师曾说,我之所学,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我本想在凡人的世界里实现我的抱负,却阴差阳错,卷入了神的战争。
瑶姬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我无法理解的优越感。
凡人的功名利禄,不过百年一梦。你如今手握神笔,未来不可限量,又何必执着于那点微末的理想
我皱了皱眉,没有反驳。
就在这时,她面前的空气一阵波动,一道金色的光影凝聚成一个男人的身形。他身穿金甲,面容俊朗,神情倨傲,正是瑶姬口中的金乌太子。
瑶姬。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瑶姬立刻站了起来,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卑微与爱慕。殿下。
金乌的目光扫过我,最终落在我手中的神笔上,眼神里充满了贪婪与不屑。
我站起身,对着光影拱手：殿下,在下凌尘。在为殿下书写诏书前,我想先用神笔为自己正名。我本是无辜之人……
我的话还没说完,金乌就嗤笑出声。
无辜一只蝼蚁,也配谈无辜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羞辱性,瑶姬,这就是你找来的‘笔’一个连自己身份都拎不清的凡人
我的脸瞬间涨红。
别以为拿到了神器,就能与神明平起平坐。你不过是瑶姬捡来的一件工具,一件有使用期限的工具罢了。用你的血写诏书,是你的荣幸。
我看向瑶姬,希望她能为我说一句话。
她却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默认了金乌对我的定义。
金乌的光影渐渐散去,临走前留下一句：瑶姬,别让本宫失望。
道观里恢复了寂静。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工具……原来,我只是一个工具。
回忆里,老师拍着我的肩膀,殷切地说：凌尘,记住,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
我的傲骨,在这一刻,被踩得粉碎。
03
那一夜,我彻夜未眠。
天快亮时,我走出房间,想透透气。道观的后院有一棵古老的槐树,我刚走到树下,就听到了瑶姬的声音。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谄媚的温柔。
殿下……您放心,他很听话,也很蠢。他真的以为我们是盟友,还感激我救了他呢。
我停下脚步,躲在墙后。
是金乌的法术投影。他的身影比上一次更加清晰,他伸手,似乎在抚摸瑶姬的脸颊。
瑶姬,委屈你了。等本宫重归天庭,定以正妃之位迎你入门。
为殿下做什么,瑶姬都不委屈。瑶姬的声音里充满了幸福与憧憬,只要能看着殿下君临天下,我万死不辞。那个凡人……他的血蕴含着一丝初生的鸿蒙之气,是驱动神笔最好的材料。用完之后,我会处理干净的。
处理干净四个字,她说得云淡风轻。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原来,连盟友都是假的。
原来,我的结局早已被注定。
我看到金乌的投影在瑶姬的唇上轻轻一吻,瑶姬闭上眼睛,满脸陶醉。他们之间亲密无间,毫无悔意,仿佛我这个活生生的人,真的只是一件没有感情的物品。
这一幕,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有的感激、情愫、信任,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化为齑粉。
我悄无声息地退回房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直到天光大亮。
门被推开,瑶姬走了进来。
她还是那副清冷仙子的模样,看不出丝毫昨夜的柔情蜜意。她走到我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凌尘,别睡了。
她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带着一丝不耐烦。
去把院子里的石磨洗干净,然后去后山取一桶最清澈的晨露回来。我要用最好的材料,为你研墨。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们的关系已经发生了质变。她依旧用那种理所当然的、仆从式的指令,要求我为她和她的金乌太子服务。
我缓缓坐起身,看着她。
好。
我说。
04
我去了后山,找到了那口据说最清澈的山泉。
泉水边,雾气氤氲。一个虚幻的身影正蹲在水边,用手掬水,却怎么也捧不起来。那身影看起来很悲伤,很孤独。
是她。
那个在道观里突然出现,和瑶姬长得一模一样的虚影。瑶姬叫她没用的东西。
我走过去。
她察觉到我的气息,惊恐地向后缩,身体变得更加透明。
别怕。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我不会伤害你。
她怯生生地看着我,不说话。
你是谁我问。
我……我是素影。她的声音细若蚊蝇,是……是主人的影子。
影子
瑶姬生来便有仙影伴生,她为阳,我为阴。她沐浴荣光,我便只能藏在黑暗里。她快乐,我便分享不到一丝。她痛苦,我却要承受双倍。素影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委屈与绝望,我没有自己的身体,没有自己的意识,我的一切,都依附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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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世上,竟有比我更像工具的存在。
我回到了道观,瑶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石磨旁,放着一块上好的墨锭。
怎么才回来快点,殿下等着呢。她催促道。
我放下水桶,开始研墨。一圈,又一圈。我的动作很慢,很稳。
瑶姬看着我,皱起了眉：你在做什么用你的血！没有你的心头血,这墨没有灵性！
我抬起头,看着她。
我的血,很珍贵。
瑶姬愣住了,她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她随即冷笑起来：珍贵凌尘,别忘了,你的命都是我救的。让你出点血,是在给你机会赎罪。
赎罪我笑了,我何罪之有
你……瑶姬的脸色沉了下来,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肯听话了。
她伸出手,仙力凝聚,准备对我动手。
就在这时,素影的身影再次在我身后浮现,她挡在我面前,惊恐地对瑶姬摇头。
主人,不要！
瑶姬看到她,眼中满是厌恶与暴怒：没用的东西,滚回去！
她一掌挥向素影。
我没有去扶被击飞的素影,也没有去看瑶姬。我只是拿起桌上的神笔,沾满了那没有混入我血液的普通墨汁。
瑶姬以为我终于要屈服,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却转身,在那惊恐万分的素影的额头上,迅速写下了一个字。
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
瑶姬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尖叫起来。
凌尘！你做了什么！
05
我在素影额头上写的,是一个实字。
神笔之力,言出法随。
当金光散去,素影那虚幻的身体瞬间凝实。她不再是透明的影子,而是一个有血有肉、触手可及的真实存在。她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我……我能感觉到……她喃喃自语。
住口！瑶姬彻底失控了,她疯了一般朝我扑来,你竟敢把神笔的力量用在这个废物身上！我杀了你！
凌厉的仙力直冲我的面门。
这一次,挡在我身前的,是刚刚获得实体的素影。
砰的一声闷响,素影被打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她没有倒下,反而更坚定地护住了我。
不要伤害他！她对瑶姬喊道。这是她第一次反抗她的主人。
瑶姬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凌尘,你是在找死！
我扶住素影,冷冷地看着瑶姬,一字一句地开口。
从现在起,她,素影,是我凌尘的盟友。
我举起手中的神笔,笔尖遥遥对着瑶-姬。
这支笔,听我的。我的命运,由我来写。你的,也是。
瑶姬的脸色由红转白,她看着我手中的神笔,又看看我身边的素影,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她知道,只要神笔在我手里,她就奈何不了我。
我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拉起素影的手。
我们走。
在瑶姬怨毒的注视下,我们离开了道观。
找到一处安全的山洞后,我才松开素影的手。她低着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她小声问。
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我看着她说道,都被当作可以随意牺牲的工具。
我向她提出了我的计划。
瑶姬和金乌不会放过我们。我们必须联手。我会用神笔的力量,让你变得更强,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独立的人。作为回报,你要告诉我所有关于天庭和金乌的秘密,帮助我对抗他们。
素影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她作为瑶姬的影子,知道太多瑶姬和金乌的阴私。
她没有丝毫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
这一刻,新的联盟,正式缔结。我们共同的目标,不再是逃避,而是复仇。
06
我和素影找了一处凡间的深山隐居。白天,我教她读书写字,她像一块海绵,疯狂吸收着知识；夜晚,她则向我讲述天界的种种秘闻,以及瑶姬和金乌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我的心境在这一过程中慢慢平复。
我开始复盘自己的决定。瑶姬,美艳、强大,却自私到了极点,她对我的所有好,都明码标价,指向她的最终目的。而素影,单纯、善良,即使在最卑微的境地,也保留着一丝不忍之心。选择与素影结盟,放弃瑶姬,是一次冲动下的反抗,但现在看来,更像是一次明智的拨乱反正。
我不再是那个对仙人抱有不切实际幻想的书生了。
另一边,被我抛下的瑶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神笔失控,盟友反目,她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她的金乌太子。她取出与金乌联络的玉符,注入仙力,却石沉大海。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她心中不安,耗费大量仙力,强行施展水镜术,想看看金乌在做什么。
水镜中出现的,不是金乌焦急或思念的脸,而是金乌正在与另一位仙君对饮的场景。
……那个瑶姬,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仙君开口,连一个凡人都看不住,还丢了神笔。
金乌端起酒杯,神情冷漠,嘴角挂着一丝嘲讽。
无妨。一个被放逐的棋子,用坏了便扔了。本以为她还有点用,没想到如此不堪。没了她,本宫照样可以拿回神笔,清理门户。
水镜前的瑶姬,血色尽失。
棋子……用坏了便扔了……
她还听到金乌对仙君说：那个凡人书生,竟敢忤逆本宫。待本宫抓住他,定要将他和那个影子一同点了天灯,让他们的神魂在九天之上燃烧千年,以儆效尤！
点天灯……
那是天界最残酷的刑罚,将仙人的神魂抽出,用天火点燃,挂在南天门外,日夜灼烧,永世不得超生。
瑶姬手中的玉符啪的一声,碎成了粉末。
她所有的希望,所有的爱恋,所有的付出,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笑话。她不仅失去了神笔,也被她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彻底抛弃。
她不甘心。
她一定要回去,她要当面问个清楚！
07
瑶姬的行动,早在我的预料之中。
我和素影,并没有躲藏。相反,我们直接去了天界最繁华的云中城。
我用神笔,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没有写文章,没有写诏书,而是在云中城最中央的昊天壁上,画了一幅画。
昊天壁是天界的信息中枢,任何出现在上面的信息,都会瞬间传遍三界。
我画的,是金乌太子。
画中的他,脚下踩着累累白骨,背后是一片火海,无数冤魂在哀嚎。画的旁边,我只写了一行字。
庚子年,北冥之渊,三千水族,何辜
这行字,是素影告诉我的一个秘密。当年金乌为了炼制他的本命法宝焚天轮,曾秘密屠戮了北冥之渊的水族全族,取其魂魄炼器,并嫁祸给魔族。瑶姬被贬,也与此事有牵连,她是为了帮金乌掩盖真相。
画一出现,整个天界都炸了锅。
金乌太子残暴不仁、屠戮无辜的丑闻,瞬间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天帝震怒,勒令金乌立刻在升仙台召开仙界大会,澄清此事。
金乌焦头烂额,他一边派人疯狂追查我的下落,一边准备在大会上颠倒黑白。为了稳定人心,他还放出一个消息：他即将迎娶东海龙王的小女儿为侧妃,以示仙、龙两族的联合。
这个消息,无疑是压垮瑶姬的最后一根稻G草。
仙界大会那天,升仙台上仙气缭绕,宾客云集。
金乌站在高台之上,正准备慷慨陈词,将所有罪责推到我这个堕神文书和魔族身上。
就在此时,一个狼狈的身影冲破了守卫的阻拦,闯了进来。
是瑶姬。
她发髻散乱,衣衫染尘,哪里还有半分仙子的模样。她死死地盯着台上的金乌,眼中充满了疯狂。
金乌！她嘶吼着,你告诉我！你对我说的,都是假的吗！
全场一片哗然。
金乌看着这个不合时宜出现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机。他没想到,瑶姬竟敢在这种场合出现,将他们最后一点体面也撕得粉碎。
他看着台下无数双眼睛,看着未来岳父东海龙王阴沉的脸,他知道,他必须做出决断。
08
瑶姬。
金乌的声音响起,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你私通魔族,盗取天界机密,如今还敢在此大放厥词,污蔑本宫
他一句话,就给她定了罪。
瑶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凄厉地笑了起来：我私通魔族金乌,你忘了是谁在北冥之渊,为你处理掉那些手尾是谁为了你,被放逐下界,受尽苦楚
她试图唤醒他的记忆,唤醒他们共同的过去。
金乌却只是冷漠地一挥手。
一派胡言。来人,将这个疯言乱语的叛逆拿下！她的神魂已堕入魔道,不堪为仙。依天规,当处以‘点天灯’之刑,以正视听！
他当着所有仙人的面,亲口宣判了她的死刑。
几名天兵上前,就要擒住瑶姬。
瑶姬眼中最后的光熄灭了。她看着那个她爱了一生、也为之付出了一切的男人,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恨意。
就在天兵的法宝即将落在瑶姬身上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他们尽数震开。
我和素影,出现在升仙台的上空。
神笔悬浮在我身前,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光芒。
瑶姬看到我,眼神复杂。她或许以为,我是来救她的。
我却没有看她。我的目光,越过所有人,直直地落在金乌身上。
金乌看到我,又惊又怒：凌尘！你还敢出现！
我为何不敢我淡淡开口,你用酷刑来测试别人的忠诚,用谎言来构筑自己的权势。今天,我就让你看看,当真相被揭开时,你的追随者会如何选择。
我举起神笔。
笔锋在空中划过,没有画,也没有字,而是一幕幕真实的影像。
那是北冥之渊的火海,是三千水族临死前的哀嚎,是金乌太子手持焚天轮,狂笑着吸收他们魂魄的场景。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神笔记录因果,再现真实。这是它最根本的力量。
所有人都看到了。东海龙王的脸变成了猪肝色,他带来的龙族护卫个个拔出了兵器。那些曾支持金乌的仙君,纷纷后退,与他划清界限。
金乌的权力,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09
升仙台上,一片混乱。
各路仙家对金乌的声讨此起彼伏,龙族更是怒不可遏,当场就要为死去的同族报仇。天帝的仪仗匆匆赶来,却也压不住这滔天的怒火。
没有人再关注瑶姬。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金乌吸引时,这个被彻底背叛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她趁乱消失在了人群中。
金乌在天兵的护卫下节节败退,他看着我,眼神怨毒。
凌尘！都是你！本宫就是化为厉鬼,也绝不放过你！
我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当晚,金乌被天帝下令软禁在他的太子宫中,等待三界会审。他所有的亲信、党羽,树倒猢狲散。
金乌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里,满心都是不甘与怨恨。
就在这时,殿门被轻轻推开。
瑶姬走了进来。
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白衣,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殿下。她轻声开口,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金乌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瑶姬！你来了！快,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们一起逃,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
瑶姬缓缓走到他面前,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是啊,殿下。我永远都是您的人。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金乌的脸颊。
金乌闭上眼睛,享受着这末路上的温存。
就在他最放松的时刻,瑶姬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枚黑色的钉子——那是她早年无意间得到的魔器,碎魂钉。
殿下,我说过,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梦呓。
所以,你的,也该是我的。
她用尽全身的仙力,将那枚碎魂钉狠狠地钉入了金乌的丹田。
啊——！
金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他感觉到自己的仙力、修为、神格,正通过那枚钉子疯狂流逝,他的神圣根基,在这一刻被彻底摧毁。
他成了一个空有仙人寿命,却再也无法施展任何法术的废人。
这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
瑶姬……你……他指着她,口中涌出金色的神血。
瑶姬看着他,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爱你啊,殿下。爱到……想把你彻底毁掉。
这场毁灭性的报复,引发的能量风暴,让整个太子宫都化为废墟。天帝震怒,下令彻查。
金乌太子的派系,在这场丑闻与风暴中,彻底覆灭。
10
金乌被废,囚于天牢最底层。
而瑶姬,在毁掉金乌后,仙力耗尽,神魂也因动用魔器而受到重创,轻易便被赶来的天兵擒获。
天帝为了皇家的颜面,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她和我的身上。
最终的审判,瑶姬被判处点天灯之刑,即刻执行。
我和素影站在遥远的云端,看着南天门外,那团被天火点燃的、明亮而悲哀的光。
那就是瑶姬的神魂。
她将在那里燃烧千年,直到魂飞魄散。
我心中没有快意,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
素影在我身边,轻声说：她最后的时候,其实是解脱的。
我看向她。
她的神智已经不清了。素影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她被钉在刑架上的时候,一直在笑,嘴里不停地喊着‘殿下’。她好像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她以为金乌还爱着她的那个时候。
一个彻底活在自己幻想世界里的人,或许,死亡对她而言,确实是一种仁慈。
这场波及三界的风波,终于尘埃落定。
素影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愧疚：凌尘,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事情不会变成这样……
我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暖。
不怪你。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这一切,不是因你而起,也不是因我而终。是他们自己的选择,造成了今天的结局。
我举起手中的神笔。
这支曾掀起无数风浪的笔,此刻在我手中,安静温顺。
我们,有我们自己的故事要写。
我拉着素影,转身,向着凡间的方向走去。
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我们身上。
神笔在我身后,自动挥洒,在空中写下了两个古朴的大字：
人间。
那里,有十里红尘,有炊烟袅-袅,有我最初的梦想。
从今往后,再没有什么堕神文书,也没有什么仙子之影。
只有一个叫凌尘的书生,和一个叫素影的姑娘。
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