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死对头以为我慕强,
每次谈生意时,价钱压死死的。
直到我死前发布悬赏公告【让我心动给10亿,逗我笑赏百万】
前男友求复合、暗恋学长哭着表白、男模秀腹肌、和尚动了心、连保镖都问能不能内部竞聘……
他竟也来了。当晚他爬上我的床：
伊总招人的标准,挺……特别。
试试我的硬件配置保证让您心动！
1
医生看着我,欲言又止。
伊总,这个情况……
别绕圈子,直接说。
胃癌晚期,最多……三个月,这是止疼药。
我叫伊玥,存款1113亿的医疗巨头CEO,刚被判了死刑。
我这辈子唯一认真谈的恋爱,
是跟钱谈的。
结果人死了,钱没花了。
所以我很快想明白了,
死之前得把这1113亿花出去。
2
伊总,300亿,您……认真的
嗯,先捐300亿,定向捐给重症儿童治疗。
助理七七眼眶红了。
怎么,心疼钱
不是。我就是觉得您明明那么好,为什么
我想帮那些重症孩子的父母一把,帮那些孩子活下去。
我父母大概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吧,所以在我八岁那年,早早就把我丢下了。
对了。这事你全程跟着,不走基金会,直接交给每个家庭。
好的。那您自己呢
您就没什么遗憾吗
我想了想,要说遗憾大概是20多年一直忙于工作,从未体会过被爱的感觉。
有。
帮我发个全网公告——谁能让我心动给10亿,谁能让我开心赏百万。
三小时后。
别墅门外排起了长队。
伊总,咱这……是不是有点太像招男宠了
不然呢我又不是招保安。
3
只不过七七第二天就崩溃了。
说我家门口队伍都到法国了！
我说那正好,死前还能看场人类本质展览。
别墅客厅爆改成了面试大厅。
我倚在沙发上,手一挥。
按号,放人进来吧。
1号
一个自称某戏毕业的男人。
左手诗集,右手吉他。
我能为你朗诵一段《麦克白》。明日、明日、又一明日……
停！我没明日了。你唱首歌吧。
他愣了愣,慌乱地拨动琴弦,唱起《晴天》。
唱着唱着他哭了。
我给了他一万安慰费,让他下一个来。
2号
男模,目测一米九。
黑色透视网纱+修身西装裤。
进来,就开始做俯卧撑。
姐姐,我可以陪你……‘浪费’时间。
你浪费得起,我不行。我这儿计时收费。
他动作还在继续,汗水顺着颈窝滑下。
那你买我一天,多少钱
你时价多少
一小时500,但姐姐你是独一无二的……
姐姐想要,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我示意七七拿四张红钞给他。
拿去。补点营养液。
3号
是我暗恋过的学长。
这些年,我一直默默关注着你,为你骄傲。
他还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
可岁月还是在他身上刻上了世故。
你知道我快死了吗
他眼神闪烁了下。
知道。我……其实一直想联系你,只是……
见我没说话,他继续说着。
这是我今天……本来准备送你的。
盒子打开,我目光在那支笔上停留了几秒。
伸出手合上了盒盖,推回他面前。
谢谢。但我心动的是‘当年’的你,不是‘现在’的你。
他想哭,我叫保安给拖了出去……
七七问我想找什么样的人。
说实话,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不是他们。
4号
我前男友。
捧着大束玫瑰,走进来还想拥抱我。
伊玥,其实我一直……
我直接打断,你结婚了吧
是,但我们已经没有感情了……
七七,给他老婆发条消息,就说她老公来应聘男宠了。
他脸色大变,落荒而逃。
5号
我前贴身保镖——隸。
192,一张脸硬邦邦,开口却带着哭腔：
姐,其实……
我早就……爱上你了。
我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当年,我让你打人,你拳头就招呼上去；让你拎包,你拎起就走……
不怕我就不错了。你什么时候开始爱的
他站在那里,拳头攒紧了又松开。
那么多人明里暗里都想害你,那时候我就想,我要是你男朋友,一刻也不离开你,是不是……是不是你就不用怕了。
我看着他眼里溢出的保护欲,突然笑不出了。
我给了他一千万。
回去吧。这钱,够你下半生安稳了。
姐！他想上前。
出去。
6号
是个和尚。
光头,穿着僧袍,拿了个钵。
师傅,化缘走错门了
和尚行礼后说：施主既欲寻心动之人,不如听我诵一卷心经。
你都遁入空门了,六根清净,还懂心动
阿弥陀佛。贫僧也曾……俗过。
哦那你现在俗不俗
见施主之后,有点了。
我拍手鼓起掌来……
高僧,这可要不得。
请归庙,守好你的清规戒律。
下一位。
4
我以为今天不会更荒唐了,
直到我看到时晏。
他还是一身黑西装,走了进来。
伊总,招人的标准,挺……特别。
看到他这张凌利的脸,
就想到他在谈判桌上恨不得生啃我骨头,
完事递过合同还让我谢谢他的样子。
我俩商场过招十余年,一次没让过我。
怎么,时氏要倒闭了您亲自出来赚外快
钱不是越多越好
这话,伊总当年在城东地王拍卖场说过的,这么快就忘了。
我：……
很好！用我的话堵我的嘴。
所以,
时晏一步步走向我,眉眼间含着笑意。
我可以试试吗
可以啊。
我扬起下巴,迎上他的视线。
让我心动,十个亿你拿走。
他突然双手撑在我两侧沙发扶手上。
伊玥。
这……钱可不好挣。
那你可以不挣,下一位好了。
我扭过头,别开这张近在咫尺却让我恨得牙痒痒的脸。
他顺着我的方向也转过来,
视线再次对上我眼睛。
我心里忽然莫名紧张,但面上依旧稳如老狗。
时晏伸手将我额前碎发别到了耳后。
瓜壳子。
我：……
操！这男人绝对TM的有毒！
这是我精心设计,故意留在额前凹氛围的！
我仰起脸,挑了挑眉。
怎么时总就这点本事
他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
急什么
什么意思
奉陪到底。
七七疑惑地看向我,又看向时晏。
我盯着时晏,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算计的痕迹。
可没有。
他站在那里,目光坦然。
行啊。
那就看看,谁先撑不住。
时晏点点头,嗯。拭目以待。
七七惊呆了,伏在我耳边,小声问：
伊总,您……您不赶他走
嗯。就他了,你让外边的人散了吧。你也回去休息吧。
赶他
开什么玩笑！
这多好的机会！
以前老娘跟他谈生意时,价钱被压死死的。
如今老娘最不差钱,搞死他。
5
别墅只剩我俩。
时总,说说吧。你会什么
他单手松了松领带。
我会的,
伊总不是最清楚么
提醒你一下,是让你谈恋爱,不是来谈生意的。
把你那套商场上的本事,收起来。
他唇角向上勾起,
抬脚就又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立刻抬手制止：站那儿说！
他站停在那,双手随意插兜。
吐出的话却让我差点从沙发上滑下去。
我会讲笑话。
你确定
一秒后,他开讲：
有一只鳄鱼晚上总是不敢睡觉。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因为会做恶（鳄）梦。
我：……
不好笑吗
没关系。那我再讲一个。
两头牛在一起吃草。青牛问黑牛：‘喂!你的草,是什么味道的’
黑牛说：‘草莓味！’
青牛靠过来吃了一口：‘你骗我！’
黑牛轻蔑地看他一眼,回道：‘ben。我说草,没味。’
我：……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我试图理解,为什么一个能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的男人,看过这么多冷笑话,怎么脑子还没被冻坏！
还是用做报告的语气讲出来的！
这个也不好笑吗那我再讲一个。
停——！
不……不用了。时总。
再讲下去,不知道搞死的是他,还是我自己！
算了。
你站这等着,我换个衣服,陪我出门。
时晏手臂张开。
那我抱你上去
大可不必！
我指向他刚离开的位置,就站那儿！等我！
二十分钟后。
时晏果然立在原地。
看我下来,跟在我身后。
走到门口我对司机老陈说去馨馨花店。
老陈正要去拉车门,时晏长腿一迈,挡在他前面,拉开副驾驶门。
请。
然后转身向老陈要车钥匙,老陈看向我。
我又看向时晏那副司机我当定了的架势。
我冲老陈使了个眼色。
他想当司机,让他当！
这波……稳赚不亏。
时晏单手搭在方向盘上,
打起方向来那熟练度倒是有些厉害。
你有驾照吗
我挑衅的问他,他却笑嘻嘻地回答。
前年收购网约车公司时,调查期间,顺手学的。
……果然,资本家连这个都卷！
6
这个向日葵,要。
我指尖一划,那些泡泡玫瑰,统统包起来！
店主笑得见牙不见眼,赶紧包。
时晏站在一旁,
怀里瞬间堆满花束,
那张常年出现在财经杂志封面上的冷峻面孔,
此刻被花束衬得竟柔和了几分。
还有这个。
我又指向蓝紫色绣球。
那个粉郁金香,那边白风铃……哦,那桶芍药也拿走。
店主嘴角都咧到耳根了,
因为时晏怀里的花已经堆到下巴。
需要帮您安排配送吗我……
不用。
我笑眯眯打断,目光故意瞥向时晏。
让他多搬几趟。
时晏隔着花束缝隙瞥了我一眼,
转身当起了人形搬运机。
店主一边打包,一边看着时晏任劳任怨的背影,对我说着：
您男朋友脾气可真好！
他
他上个月刚用比市价低三成的价格并购了我三家供应商！
骨头渣都没给我剩下！
看着店主一脸小情侣闹别扭真甜蜜的误解表情,
我压下吐槽的冲动,指向角落里的一束花。
那束茉莉也带上。
哼！又多一束！让你搬！
……
其实,我从来没给自己买过花。
一次都没有。
以前路过,总是想真美啊,带一束回去吧
可下一秒却不舍得买。
穷怕了！
刻在骨头里的那种怕。
以前穷得只能吃挂面,有时候挂面都没有,饿着肚子数窗外的星星。
现在身家千亿,却成了病态。
这束花三百不如去投资……
放一周就枯了,浪费……
可现在
去他的投资回报率！
我抓起一束粉荔枝玫瑰,放在鼻尖狠狠嗅了一口。
真TM的好闻！
活着,就该这样！
7
突然下雨了,雨越下越大,车窗模糊成一片。
时晏把最后一捧花塞进后座,
才拉开驾驶门进来。
就这么片刻功夫,他身上衬衫湿透了,紧贴在身上。
我眼神不小心瞟到。
哼……身材还挺……不错。
他伸手把空调温度调高,又扔了条毯子给我：
别着凉。
我裹紧毯子,突然发现这人嘴上冷笑话冻死人,做事倒是……挺暖
时晏开车很稳,
我又开始故意找茬。
时总车技不错啊,以前给哪个老板当过司机
只给要‘死’的老板当过。
我：……
妈的,咒我！
8
到家后。
我拿了一条新毛巾,扔进时晏怀里。
喏,将就擦擦。我这儿可没男装,
我故意上下打量他湿透的衬衫,唇角坏笑：
要不……委屈时总穿我的真丝睡裙L码你应该能塞进去。
他擦头发的手一顿,水珠顺着发梢滚落至颌线、喉结,最后没入领口。
不用麻烦。
他从湿漉漉的西裤口袋摸出手机。
我让人送。
半小时后,浴室传来哗哗水声。
我窝在沙发里,抱着零食桶,正在看喜剧综艺《嘻嘻哈哈》。
哈哈哈哈,这嘴比时晏还狠！
我乐得正拍大腿……
咔哒。浴室门开了。
时晏裹着条纯黑浴巾走出来。
宽肩窄腰,块垒分明腹肌线条,与平日禁欲模样判若两人。
操！这身材真是好！
他抬眼,撞上我未来得及收回的视线：
看什么那么好笑
我强行挪开眼,抓起薯片往嘴里塞。
Mai说男人腹肌华而不实,都是智商税……
时晏走了过来,俯身靠近,紧盯着我的眼睛：
是吗
我一紧张,捏碎了手里的薯片。
……这男人绝对故意的！
时晏抽走我怀里的薯片袋子,拿过旁边靠枕塞到我腰后。
垃圾食品,没收。
我仰头瞪他：你管我
他转身往厨房走。
对。我说不准,你就不准再吃了。
我：……
9
水声哗哗,他挽起袖子洗菜。
我看着电视,眼角余光却黏在厨房。
时晏没回头却说道：
想看就光明正大看。
我立刻扭头：谁看你了！我看你刀工差劲！
他掂了掂菜刀,转过身：
米其林三星的刀工,你说是差劲
我噎住。那、那又怎样！
三星主厨了不起啊！
不一会,辣椒炝锅的香气飘了出来。
我肚子咕了一声,
喜剧瞬间不香了。
时晏关火,端出一碟金黄的蛋炒饭搁在我面前。
你折腾二十分钟就搞出这个！
我咽了下口水,挑剔地用勺子扒拉了一下。
他解下粉色碎花围裙：
不然这个我做起来最快了。
我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然后,舀了一大勺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
他抱臂靠在桌边看着我。
如何
还行吧……米硬了,蛋老了,火腿咸了。
嗯,下次改进。
他居然没怼我
我低头猛扒饭,把碟子刮得干干净净。
头顶传来一声低笑。
我抬头,正好撞进时晏含笑的眼眸里,唇角勾起一抹笑。
看来伊总的胃,
目光落在光溜溜的盘子上,
比嘴诚实得多。
明天多做点肉,听见没我是肉食动物！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
好。
10
深夜我正盘算明天去南极看企鹅还是去沙漠骑骆驼。
卧室门突然被推开。
时晏抱着枕头站在门口,浴巾松垮地系在腰间。
什么事我下意识拉高被子。
你房间空调坏了。
我指着墙上显示26℃的液晶空调面板。
你当我瞎
他像是没听到,径直走进来。
把枕头扔上我的床。
我冷。
你冷你就裹条浴巾！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床垫一沉,雪松味混着体温涌了过来。
我缩到床边。
时晏！
他忽然翻身,单手支着头。
目光将我从头到脚刮了一遍,喉结滚动：
伊总,要不要……试试我的硬件配置
……什、什么配置
他俯身靠近,炽热的呼吸流过我颈侧：
保证让您……心、动、加、速。
data-fanqie-type=pay_tag>
验就验！谁怕谁！
我猛地翻身跨坐他紧实的腰腹上,
浴巾被我这么一折腾散开半截。
行啊。
我指尖戳上他绷紧的腹肌。
先验CPU——
时晏喉间溢出一声闷哼,抓住我作乱的手腕,声音瞬间哑得不成样子：
伊总……手往哪摸
散热器啊。
啧,温度偏高……
胃里突然一阵绞痛。
我翻身下来,抓起枕头砸他怀里。
滚！
他接住枕头,哼到：哦。
三秒后,他仍站在床边,浴巾要掉不掉。
我扯过被子蒙头：去客卧！
万一伊总半夜需要人形暖炉……
我伸出脚踹他小腿,不需要！
见他还没动,我抄起第二个枕头砸向他怀里。
滚啊！
他抱着两个枕头,垂下眼睫,语气低落。
懂了。
上不了这张床,说明我硬件不配。
终究是入不了伊总的眼。
又叹了口气。
那只好……睡沙发了。
这狗男人真是有病！
明明有客卧！非要睡沙发！
卖惨给谁看啊！
11
五分钟后,我鬼使神差摸到客厅。
时晏蜷在2米长沙发上,长腿架在扶手外,怀里搂着两个枕头,呼吸平稳。
装的吧睡这么快
我走到他跟前,踢了踢沙发脚。
喂！
他闭着眼,忽然伸手揽住我的腰：
伊总,
声音微哑,这沙发太硬。
可以申请睡你床吗
嫌硬地板更硬！要不要给你换个地方
时晏拉住我手腕,轻轻一拽,我栽进他怀里,鼻尖撞上硬挺的胸肌。
试试
他身上浴巾早不知哪儿去了,
滚烫的皮肤贴着我睡裙。
这床垫……够不够格嗯
他气息微烫,唇几乎要碰到我的耳垂。
我脸热了起来：硌死人了！
他低笑着。
搂在我腰后的手臂收紧,将我固定在他身上。
货物既出,概不退换。
挣扎间我腰后顶到某处灼热坚硬。
时晏闷哼一声,喉结滚动：
伊总这验收方式……挺野啊
那是你质量不过关！散热差！差评！
说完我赶紧翻身下去,头也不回往房间冲。
身后传来时晏得逞的笑声：
哦那伊总……下次重启试试
12
第二天我睡到快中午。
洗漱好下楼用早餐。
长桌上堆满各种肉食,牛排、烤鸡、羊肉煲……
时晏把分切好的牛排推到我面前。
时总,这是连夜改行当上饲养员了
他倾身,纸巾擦过我嘴角黑椒汁：
嗯,专养嘴硬还挑食的。
哼！我直接换了话题。
我一会去蹦极,你怕死的话,就……
我跟你一起。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打断我的话。
哦。
13
蹦极台上,我看向时晏。
反正我不怕死！倒是时总您这身价,摔下去我可赔不起！
时晏忽然拽过工作人员手中的安全绳,往自己身上绑。
双人的。
等等！我没说要……
晚了。
他一把将我拉进怀里,安全带咔哒锁死。
抱紧点啊！情侣套餐不搂紧亏了！
说着,把我们推了下去。
失重感袭来！
我尖叫着,死死抱住时晏的腰,整张脸埋进他颈窝。
他将我搂的更紧了。
回弹摇晃时,我发现自己缠在他身上。
解安全扣的小哥挤眉弄眼：
二位感情真好！
14
蹦极台下来,我腿还在打颤。
缆车在左边。
我甩开他伸过来想扶我的手,
扭头直奔右边山路走去。
坐缆车多没劲！时总不会是……虚得走不动吧
需要我扶你吗
他冷笑一声,迈开长腿,跟了上来。
半小时后。
我瘫坐在石阶上,剧烈喘息着,汗流直下。
时晏停在我后面,身姿挺拔,连呼吸频率都没变。
他拧开矿泉水,递过来。
伊总的体能……咳咳。
你背我下去！
他挑眉,眼神里满是玩味。
求人就这么个态度
我摸出手机,打开转账页面,怼到他面前。
看好了！转账一百万！
他瞬间蹲下,声音愉悦：
上来。
金钱的力量真是朴实无华！
他背起我时,还故意颠了颠。
比上次的花重。
我气得掐他肩膀。
明明是你自己缺乏锻炼,核心力量不足！
山路颠簸,我胸口紧贴着他后背,能感受到他背部肌肉的起伏。
他忽然托着我大腿往上掂了掂,
侧过头,呼吸擦过我耳垂。
伊总心跳声,比蹦极时还吵。
那是你背得太颠！毫无舒适度可言！
行,那给您换个。
突然把我往上一抛！
我尖叫着箍紧他脖子。
紧紧缠在他身上。
时晏！别弄我！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重新背好我。
抱紧点,
摔下去可不理赔。
之后的路,他走得极稳。
时晏的后背宽阔而温暖,令人安心。
快到山脚时,
我竟然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时晏把我塞进车里,指腹轻轻蹭掉我嘴角水渍。
睡相这么差,还流口水,
他扯了扯湿漉漉的衬衫。
得加钱。
15
晚上,回到酒店。
我正在浴室里高歌：死了都要爱——
脚底一滑！整个人向后栽倒,我本能抓住浴帘。
刺啦——！
浴帘杆断裂,我抱着半截帘子直坠地面！
伊玥！
浴室门被撞开,时晏显然刚冲完澡,浑身湿漉漉的,只在腰间仓促地裹了条浴巾就闯了进来。
他伸手捞我,我慌乱中抓住他腰侧唯一能借力的东西。
唰！
浴巾滑落。
我跌进他怀里,手里还攥着作案证据。
尴尬！
脚趾抠出一座魔仙堡！
花洒还在哗哗喷水。
伊总这碰瓷技术……
真是越来越别出心裁了。
我视线不自觉地往下瞟了一眼,脱口而出：
卧靠！你这硬件重启,这么快的
他闷笑一声,湿漉漉的手臂环上我的腰：
嗯,刚更新了。
要不要……亲自体验一下兼容性
我赶紧用尽力气把他往外推。
想得美！
我裹好浴袍出来时,时晏已换上真丝睡衣慵懒地靠在沙发看财报,灯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侧脸。
真是人模狗样。
斯文败类。
道貌岸然！
16
半夜胃里突然搅动。
我冲进洗手间趴在马桶上,哇哇吐了起来。
时晏快步跑了进来,水杯塞进我手里。
药在哪
卧室……包里的白瓶……
他冲回去翻找。
回来时拽过毯子铺在洗手台上,又将我抱上洗手台。
还想吐的话,吐这。
用热毛巾开始擦我嘴角的血迹。
一滴滚烫的水珠突然砸在我手背上。
不是汗。
他低着头,睫毛颤抖着。
很痛,是不是
讲药片塞进我嘴里,掌心托着我后颈喂水。
水流顺着他腕骨滑进我衣领,温柔地说：
吞了。
见我吞下,他又念叨起来。
要不要看《嘻嘻哈哈》
我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摇了摇头。
那我给你讲笑话,好不好
我摇了摇头。
他沉默两秒。那我给你跳舞。
我新学的,保证你看了会开心。
没等我反应,就被打横抱回床上。
拿靠枕垫在我身后,又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掏出手机,播放儿歌。
时晏站在床前,深吸一口气。
他试图挽袖子——发现穿的是睡衣。
又下意识摸领带——发现是空的。
然后,开始同手同脚的扭胯,笨拙的跳着舞……
看着平时西装革履的人,跳起舞来竟可可爱爱的。
我明明大笑着,笑着笑着……
可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时晏一只手拂开我汗湿的额发,一只手轻轻拭去我的眼泪。
视线模糊中,他跪在床沿的身影,忽然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
17
那是十几年前。
当时,我刚毕业进了当时还算不上顶尖的医疗器械代理公司,准备啃下最难啃的一块骨头。
——争取与时氏集团的初次合作。
会议室里,对面坐着的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少东家,时晏。
他穿着一套高定黑西装,扣子系到领口最上一颗,没有一丝褶皱。
年轻的脸庞已初具后来的那种锋厉。
我穿着借来的不太合身套装,
手心全是汗,一遍遍阐述着方案的优势。
他全程几乎没有看我。
修长的手指偶尔翻动一下我递过去的资料。
终于,在我几乎要撑不下去时,他抬起了头。
方案,
他开口,声音极冷,漏洞百出。
我心瞬间沉到谷底。
但是,
他话锋一转,指尖在桌上轻轻一点。
你这个人,还有点意思。
他身体微微后靠,审视着我。
可以考虑合作。
这一考虑,就是十几年。
从最初小心翼翼的供货商,
到后来势均力敌的合作伙伴,
再到最后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
我们在无数个会议室里唇枪舌剑,在无数个并购案中短兵相见。
他永远西装笔挺,眼神锐利,谈判桌上压价压到我骨头里,收购时手段更是狠戾。
他永远是那个能让我恨得牙痒的时阎王。
我见过他在庆功宴上举杯的倨傲,
见过他在危机时刻力挽狂澜的冷酷,
见过他面对失败时抿紧唇线的沉默……
我见过他无数种样子,精明、强悍、不近人情、掌控一切。
可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见到这样的时晏。
他用他从未有过的卑微姿态,试图用一支笨拙的舞,缓解我的疼痛。
18
胃部绞痛还在持续,
喉咙里血腥味也未散尽。
可心脏深处传来得却是另一种疼。
眼泪更加汹涌地滚落下来,
我用力回握住他停留在脸颊的手,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时晏……今晚在这里陪我……
好不好
好。
他翻身上床,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可心底好像更痛,眼泪也越来越多,最后把脸埋进他怀里呜咽。
我用力揪住他睡衣纽扣,
那布料早已被血渍和泪水浸透。
他轻轻抚着我的后背,
乖,不哭。
疼的话,就掐我这里。
他握着我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我靠在他怀里,呼吸渐沉,
这是几个月来我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再次睁开眼,窗外阳光已经晃得刺眼。
时晏靠在床边,依旧穿着昨夜那身睡衣,手里拿着平板,眉头微蹙,似乎在看什么文件。
晨光竟勾勒出他略显憔悴的侧脸轮廓,
下巴也冒出了胡茬。
我动了动胳膊。
他立刻察觉,放下平板俯身过来：
醒了还疼吗
我摇摇头,目光落在他眼下淡淡的阴影上：
你……没睡
他抬手拂过我睡得微乱的额发：
睡过了。
起身倒了杯温水,试了试温度,才递到我唇边。
原来他……
19
时间像指缝里的流沙,抓不住,留不下。
诊断书上冰冷的三个月
变成了日历上一个个被温柔和喧嚣填满的格子。
两个月。
快得让人心惊。
我和时晏,这两个在商场上斗了十几年的死对头,以一种近乎荒诞又无比认真的姿态,谈起了恋爱。
我们在冰岛看极光。
寒风凛冽,他把我裹进他宽大的羽绒服里,下巴抵着我的发顶。
那一刻,没有千亿身家,没有倒计时。
只有天地间渺小的两个人和眼前壮丽到令人屏息的极光。
在威尼斯狭窄的水巷里。
他笨拙地学着撑贡多拉,船身摇摇晃晃撞上旁边的石阶,引来船夫善意的哄笑。
水波荡漾,阳光洒落。
他难得地红了耳根,紧紧抓住我的手。
下次,下次我肯定行！
在撒哈拉的星空下。
我们并排躺在柔软的沙丘上。
浩瀚星河低垂,仿佛触手可及。
我指着星星,说起小时候躺在孤儿院小床上,只能透过窄小的窗户看星星的往事。
他沉默地听着,然后侧过身,手臂环过我的腰,将我更深地拥进怀里。
沙漠的夜晚很冷,但他的怀抱滚烫。
在东京喧嚣的十字路口。
他陪我排长队买网红可丽饼。
穿着高定西装的总裁,一手举着可丽饼,一手还要护着我不被人潮挤到。
眉头皱着,眼神却是无限纵容的无奈。
我踮脚咬了一口他手里的,
他低头,轻轻擦掉我嘴上的残渣。
在巴黎蒙马特高地的小画摊前。
他任由一个街头画家把他画成了Q版大头娃娃。
画上的他穿着夸张的西装,头顶冒烟,手里却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颗粉红色的心。
画完他居然没撕,反而认真付了钱,把画仔细卷好收起来。
我笑弯了腰,他板着脸：
这都是证据,证明伊总眼光独特。
我们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
做着那些看似无意义却浪漫的事。
争吵也有,为下一个目的地,为酒店的枕头高度,为一顿不合胃口的晚餐……
但往往以他妥协或我突然的胃疼而告终。
时晏不再是那个谈判桌上一丝不苟的时阎王。
他会因为我喜欢的小众香水而跑遍半个城市；
会因为我随口说一句那家店的烧烤不错而半夜开车去买；
会在我被噩梦惊醒时,第一时间将我搂进怀里,轻拍我的背,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
天知道他哪里学来的！
他的温柔,笨拙又具体。
藏在每一个清晨递来的温水里,
藏在每一次替我挡开人群的手臂里,
藏在每一个因为我皱眉而立刻调整行程的眼神里。
这两个月,像是命运从死神指缝里偷来的蜜糖。
20
然而,偷来的时光,终究要还。
阿尔卑斯山的雪下了一夜。
我们看了一夜。
我问他算不算共白头
时晏说在他眼里我们早就共白头了。
他的吻落下来,
我们十指紧紧相扣。
剧痛让我蜷缩起来,喉间腥甜上涌。
我猛地推开他,
踉跄冲出帐篷,扑跪在深雪里。
噗——！
鲜血喷溅在雪地上,像雪原上绽开的玫瑰。
时晏疯了一样跟着扑跪下来。
他试图抱起我,
手臂却抖得使不上力。
试了几次,最终只能把我死死搂进怀里,用身体为我挡住凛冽的寒风。
我抬起沾满血的手,颤抖着抚上他的脸。
他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第一次,我学着他的样子为他擦泪。
时晏……
我喘着气,嘴里不断涌出血沫。
我……我不想死……
他死死攥住我的手贴在唇边,滚烫的吻烙进我掌心,声音破碎嘶哑：
不……不会死的。
我一会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好……
我看着眼前哭成泪人,身体颤抖着的男人,安慰着：
别哭了……你哭起来……不帅,我喜欢……看你笑。
我……们下辈子……会……会再相见的吧
时晏不停地点头。
会的。再来一次,我一定第一时间把你娶回家！
再也不跟你耍商业手段了。
我以为你喜欢比你强的男人,这些年我才……
越说他哭的越凶。
我看着他的样子,笑了。
那……如果我忘了呢
他额头抵着我的,眼泪混着我的血滑进彼此唇缝,咸涩腥甜：
那我就学那些总裁……强取豪夺！把你娶回来！
伊玥……你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
不准忘了我！
好……
我轻轻应着,视野开始模糊。
时晏……谢谢你……
意识沉入黑暗前,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忘了……我……吧……
他剧烈颤抖着,嘶吼着箍紧我：
伊玥……不要！你看着我！不要睡！求求你……不要……
三日后。
雪山脚下多了一座小小的种着各式品种花的墓园。
后来,商界都在传——时家掌家人疯了。
从不信神佛的人,开始吃素抄经,在无数个深夜里跪在佛龛前,脊梁弯折,额头抵着地砖,一遍遍祈求着……
时氏慈善基金流水,暴涨到令董事会咋舌。
协议第一条写着【不设申请流程,直接打款。】
——那是她定下的规矩。
秘书总能在批阅文件的间隙,
看见他对着抽屉里一张染血的Q版大头画出神。
画纸边缘,有一行被血晕开的小字：
【所有遗憾,留待来生。】
时家掌家人——时晏,终身未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