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殷淮下定决心跟沈娇棠坦白。
他上前一步,缓缓地、几乎带着一丝颤抖地,握住了沈娇棠冰凉的手。
沈娇棠没有立刻甩开,只是抬眸看他,眼神中带着审视。
“娇棠”他声音沙哑得厉害,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手段和力气。
“蛮蛮没有不治之症,胡院判的诊断是假的,当初是朕逼着他那样说的。”
“朕骗了你,朕太想你了,所以想让你带着孩子进宫,承认他们是朕的骨肉。”
殷淮眼中盛满悔恨,握紧沈娇棠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
沈娇棠心中冷笑一声,果然,他承认他骗她了。
“所以,你拿孩子的健康骗我,让我以瑄王妃的身份住在宫中,被朝中所有人诟病。”
“看着我夜夜不能安枕,为我的骨肉担忧,生怕一闭眼,她就没了,只是为了满足你的一己私欲。”
殷淮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一般,骤然缩紧。
他看着沈娇棠的眼睛,语气近乎哀求,“朕知道,朕罪该万死。”
“娇棠,你用任何方式惩罚我都可以,但是别离开,别带着孩子离开我。”
沈娇棠猛地抽回了手,目光直刺他眼底。
“殷淮,你不配做他们的父亲,今天,我就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为什么。”
殷淮浑身一凛,听着沈娇棠缓慢,且毫无感情的声音。
“殷淮,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选择给你下蛊,帮我对付陆青山和昭安,而不是别人吗。”
殷淮本想再去牵她的手,闻言顿住。
“娇棠,朕不知道,”
殷淮有些无措,“朕只知道前世发生的那些事,是你心里的痛,所以你不说,朕也不会问。”
沈娇棠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回忆的悠远。
“因为前世陆青山将我送给邺王时,是你及时赶来救了我,保住了我的清白。”
“你用带着沉水香的大氅,遮盖住了我的一身狼狈。”
“那一刻,我眼里的你不是活阎王,而是不畏强权,拯救弱女的东厂督主”
殷淮身体几不可察一晃,他没想到,前世他们就已经有了纠葛。
沈娇棠的声音继续响起,“前世你中了媚欢,因为无人解毒,你强行用内力压制,功力损了大半,在一次刺杀中险些丧命。”
“所以重生后,我才会拼着性命之忧和名声尽毁的风险去找你,为你解毒,报你前世的救命之恩。”
她抬眼,直视着他,“那个时候,我是利用了你,但我何尝不是在帮你。”
“若没有我的提示,你会像前世一样,根本查不出来,陆青山为昭安脱罪的证据。”
沈娇棠深吸一口气,忍着眼中的热意,“可能我的手段是不光彩,可殷淮,我从来都不欠你!”
殷淮听到这里,想到他曾经不听她的解释,将她推翻在地。
一种巨大的懊悔和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淹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