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中,沈娇棠早已等候多时。
傅太医为熟睡的蛮蛮仔细诊过脉后,脸上露出宽慰的笑意。
“殿下放心,小殿下高热已退,脉象平稳,并无大碍。”
沈娇棠心口一松,随即又蹙着眉道,“蛮蛮为何经常发热,身体可有什么异常,可是有什么不治之症。”
傅太医顿了顿,语气肯定。
“从脉象来看,无论是此前,还是昨晚和今早,小殿下并无先天不足,或是不治之症。”
“此次发热,就是小儿常见的症状,长牙引起的虚火上浮,加上偶感风寒,邪气入袭。”
“日后若再遇类似情形,殿下只需及时疏散风热、细心护理即可,万不可自己先慌了神。”
“孩童虽小,但生机却旺,如初生之阳,往往比成人更坚韧。”
傅太医这番话像一颗定心丸,瞬间抚平了沈娇棠紧绷了月余的心。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下意识看着女儿恬淡的睡颜,一股巨大的庆幸感几乎让她虚脱。
太好了,她的蛮蛮没病,是健康的小孩。
然而,这份庆幸只持续了一瞬。
下一刻,一股尖锐的怒火从她心头猛地窜起。
她想起了胡院判信誓旦旦的,“亲生父母新生儿的脐带血做药引”,“九蕊雪莲入药”、“非生父指尖血不可救”的惊天谎言。
若不是殷淮的授意,胡院判身为德高望重的御医,一定不会拿病人的身体说谎。
狗殷淮!
他竟敢拿孩子的健康来骗她,用这种卑劣到极点的手段,捏造一个莫须有的绝症,逼她承认孩子是他的。
沈娇棠一想到自己曾真的相信了那个谎言,日夜悬心。
甚至一度动摇,考虑是否要为了蛮蛮再跟殷淮生一个,沈娇棠就感到一阵灭顶的羞辱和愤怒。
阴谋诡计这一套,竟然用到她身上来了!
傅太医见她脸色不好,肯定是猜到什么,踌躇了一下道,“殿下,老臣来未央宫的路上,碰见周指挥使了。”
沈娇棠脸色一沉,眸中闪过一丝冷光,“他和你说了什么。”
她顿了顿道,“傅太医放心,今日你我之间的谈话,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出了这个门,我便当从未听过。”
傅太医撩袍跪地,“老臣谢公主殿下体恤。”
他将周密拦住自己说的话,跟沈娇棠说了一遍。
末尾,他抬起头说道,“老臣并不是多嘴之人,只是身为医者,实在不能对着病患说谎。”
“更何况,长公主殿下曾有恩于我,老臣就更不能诓骗殿下了。”
沈娇棠微微怔住,娘亲竟然对傅太医有恩?
她立刻将傅太医扶了起来,“起来说话。”
未等她追问,傅太医便低声道,“当年在宫中,有妃嫔假孕争宠,事后却想将落胎之事,栽赃于老臣。”
“是长公主殿下仗义执言,为老臣洗刷了冤屈,如此救命之恩,老臣一直铭记于胸。”
沈娇棠轻轻颔首,“原来如此。”
“多谢傅太医。”沈娇棠诚恳对傅太医道了声谢,接着又对桃喜道,“赏!”
“是。”桃喜连忙递上一只打开的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