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老臣仗着资历,想看看他会不会屈服于所谓的“众议”,想探探他到底有几分帝王威严。
殷淮声音冷冽,“朕顾念旧情,本来想给白家留些体面,既然你们非要扯掉这块遮羞布,那朕就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
殷淮说到这里,众臣纷纷面面相觑,难道此事,非董达所说的那些,还有其他内情?
殷淮看一眼周密,“将金盏是如何死的,告诉他们。”
周密手扶着绣春刀,上前一步,“金盏先是被人下了迷魂散,后又被推下水井,而她生前最后接触之人,正是白尚宫。”
“本官勘察之时,在白尚宫房间内的茶壶盖中,发现了残留的迷魂散粉末,所以白尚宫既是下毒之人,也是杀害金盏的凶手。”
“这、这”群臣一时哗然。
“没看出来,白尚宫竟是这样的人。”
“不对,她为何要杀一位宫女,这不合理啊。”
殷淮缓缓起身,龙袍上的金线龙纹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白薇在西域宴会上对朕下药,往轻了说是秽乱宫闱,往重了说是意图弑君,朕看在她对朕有过救命之恩的份上,饶过了她。”
此话一出,如同沸水泼油,群臣都炸开锅了。
“白薇竟做出如此勾当,这和青楼女子有什么分别。”
“白将军一生英明,怕是毁在他女儿手里了。”
“白家真是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殷淮负手而立,继续道,“她不仅不知悔改,还将沈小姐的爱宠虐杀至死。”
“之后又嫁祸给金盏杀人灭口,还口无遮拦,诅咒一个不满一岁的孩子。”
“这样的人,朕给她禁足,难道有什么错吗!”
他目光如刃扫过众臣,“还是说,一定要斩立决,你们才满意。”
殿内死寂,再无一人敢说话。
他们心里清楚,若是真如陛下所说,白尚宫等于犯下弑君杀人的大罪。
若不是看在白将军和大晟使臣来访在即的份上,恐怕早就性命不保了。
殷淮站在龙阶上,声音掷地有声,“诸位爱卿不问是非,不知道听了何人一面之词,便来逼问朕,莫非这江山,改姓白了。”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面色剧变,纷纷伏跪于地,额头紧贴冰冷的青砖,齐声高呼。
“臣等不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殷淮睥睨着脚下匍匐的众臣,唇角掠过一丝冰冷笑意。
“今日在殿前上谏者,皆连降两级,官职由下官递补接任,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还有,朕再说最后一遍,明瑄和沈小姐尚未成亲,哪里来的瑄王妃。”
殷淮广袖一挥,声若寒霜,“退朝!”
刹那间,殿内气息凝滞。
群臣神色各异,有人面如死灰,悔不当初,有人暗自庆幸,背生冷汗。
然而,无人敢再多言半句,唯有屏息叩首,战战兢兢退出大殿,唯恐再触怒天威。
而年轻的帝王立于高阶之上,目送众人退去,眸中冷意未散。
周密咬牙道,“臣忍他们很久了,朝中最忌结党,这帮老东西,仗着自己有点资历,成日里妄议天家之事。”
殷淮想到了什么,突然眸中冷意退去。
他侧首看向身侧的周密,嗓音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想办法让沈小姐知道今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