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量了一下他这身官服，仙鹤图案绣着金线，显然已经做到四品文臣了。
温砚卿眸光微暗，却顺着她的话道，“陛下让我带几位学子，去跟一位西洋传教士学画，我学会了一种新奇画法，唤作油彩绘。”
“与水墨不同，此画用颜料层层堆叠，远观栩栩如生，竟能以假乱真。”
温砚卿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卷画轴，徐徐展开。
春日海棠图上，粉白花瓣娇艳欲滴，花蕊纤毫毕现。
沈娇棠不由凑近细看，若非知晓是画作，几乎要伸手去接那将落未落的花瓣。
“当真能以假乱真。”她惊叹道。
温砚卿浅笑，将画卷轻轻递过，“这幅赠你，正好应了你的名字。”
沈娇棠确实喜欢，也未推辞，“多谢温大人。”
温砚卿见她欢喜收下画，忽然笑道，“若有机会，我为你画一幅小像。”
他目光望向不远处，“还有你的女儿。”
沈娇棠轻轻颔首。
就在此时，桃喜急匆匆奔来。
“小姐！”
主仆多年早有默契，沈娇棠今日派桃喜去了一趟玄机阁，她如此着急，肯定是有新消息了。
沈娇棠顺势对温砚卿道，“失陪了。”
温砚卿颔首，“有机会再叙。”
回去的路上，桃喜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玄机阁霍阁主查实了，当年京郊刺杀您的，就是白薇！”
沈娇棠脚步微顿，“果然是她。”
桃喜继续说，“前几日阁主发现有人偷运秘药入宫，交手时认出，那人的招式与当年刺客所用的剑法，一模一样。”
“霍阁主生擒了那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那人就供出很多事。”
“当年白将军临终前留了支暗卫给白薇，不仅刺杀之事，就连破窑场那场绑架，都是白薇自编自演的一出戏。”
沈娇棠摸了摸耳朵上的那道疤，眼中恨意更甚，“看来，她对殷淮的救命之恩，就是这么来的。”
桃喜声音发紧，“可那人招供后，竟咬碎齿间毒囊自尽了，显然是宁愿死，也不想给白薇效力了，如今一切都死无对证了。”
“霍阁主还说，除非白薇亲口认罪，不然这件事还真有些棘手。”
沈娇棠心里清楚，白薇对殷淮有救命之恩，当年这事闹得满城风雨，即便是假的，也是殷淮亲口承认的。
更何况，白将军也曾救过殷淮性命。
纵使白薇与大晟皇室无关，凭着这两桩救命之恩，朝中那些老臣旧部，定会拼死阻拦。
这不是让谁死，让谁活，这么简单的事，而是君王对臣子的态度。
殷淮若强行处置，难免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更何况他当真能对白薇下得去手吗。
一个计划在沈娇棠脑中慢慢成形，她眼底寒光乍现。
“无妨，我会让她亲口认罪，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原形毕露，让所有人都无法为她求情！”
桃喜笑道，“小姐真聪明，这么快想到办法了！”
沈娇棠突然轻笑一声，“心虚的人最怕试探，贪心的人最怕到手的富贵没了。”
白薇我们走着瞧！